第二十六章 對不起 都是我的錯
雪又下了起來,伴隨著凜冽的寒風,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
蕭瑟如跪在雪裡,半垂著眼,面無表情。倒是兩個丫鬟哭天搶地的去求溫瑾初和陸柳憐,跪在他二人身後,懇求道:「侯爺!主子身體不好,傷到夫人完全是無心之失,還請侯爺和夫人網開一面,饒了主子這一次吧!」
靈樞說:「侯爺!主子身上有傷!您是知道的呀!」
素問說:「求您了侯爺!主子這幾個月來一直病著,真的不能再凍著了啊!」
然而溫瑾初說了什麼?
他說:「你們兩個丫頭既然這麼喜歡跪,與其跪在我面前,不如陪著你們家主子跪在雪裡好了。」
然後,他便擁著陸柳憐去到了裡屋,大門關上,不再理會外面的一切。
蕭瑟如靜靜聽著,彷彿置身事外,在看一場無趣的鬧劇。
傷到夫人?
她傷到了陸柳憐?
真是可笑!
蕭瑟如跪在雪裡,刺骨的冰冷使她已經感受不到手臂上的灼痛。一盞茶,能裝的熱水不多,幾乎全被陸柳憐潑在了她的右手臂上。
陸柳憐只是指尖沾了點熱水,溫瑾初便心疼的跟什麼似的,而她呢?灰色的襖裙上那麼大一攤水漬,他看向她時,那攤水漬還冒著熱氣的白煙。溫瑾初明明看見了,卻對她不聞不問。
哦,也不是不聞不問。蕭瑟如不禁苦笑,溫瑾初第一時間就是來責罵她,還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耳光。想到這裡,蕭瑟如睫毛顫了顫,她抬起頭來,只見廳里的幾個丫鬟皆是幸災樂禍的看著她的熱鬧。
素問跑過來,試圖扶著蕭瑟如起來,「主子,我們走吧,我們回我的院子里……不要待在這裡了……更不要跪著!您的身體……會受不了的!」
「素問……」蕭瑟如不動,望著眼前紛紛落下的白雪,神色迷惘。她說:「我好疼啊……」
素問流著淚,一臉擔憂:「主子哪裡疼?」
「哪裡都疼。」蕭瑟如語氣極淡,透露著疲憊和虛弱,「頭疼……膝蓋疼……心疼……肚子也疼……渾身都疼……」
靈樞跪在一旁,用自己的琵琶袖遮在蕭瑟如頭頂上,替她擋著雪。
頭疼是因為吹了風,是因為蕭瑟如的傷寒本就未好。膝蓋疼是因為跪在雪地里,更是因為上次從皇宮裡回來,溫瑾初將蕭瑟如丟下馬車,積雪深厚,凍傷了她的腿。
蕭瑟如說她心疼,除了被溫瑾初傷了心,還有另外一種可能。當然,也或許兩者兼有。
靈樞忙問:「是不是蝕心散的毒又犯了?!」
素問著急道:「可是肚子怎麼疼?」
說話間,素問低頭朝蕭瑟如的肚子看了一眼,不看不要緊,一看她便嚇得面色發白,抖了半天嘴唇,才指著蕭瑟如跪著的地方說了一個字:
「血!」
「是血!」
「主子,您不要嚇我……您不會是……」靈樞的面色瞬間變得蒼白,此時,蕭瑟如再也支撐不住,身子一軟,倒在了靈樞懷裡。
望著灰白的天空,燙得都起了水泡的手極其吃力地蓋上自己的肚子。冰冷的雪飄落在她的眼瞼,融化成了水,使蕭瑟如看起來像是在哭。
她用沙啞的嗓音,顫抖著,滿是愧疚與心疼的,極虛弱的對肚子里那個夭折的小生命說了一聲:「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