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鍾靈之陣
北巫之地。
山筱一襲黑衫，將頭髮披散著，肩上一隻金色的蝴蝶停駐著，翅膀一開一合。
鶴和麂在她的身後侍立，他們是亡靈族，但大體上還是人形。
「最近，你們有些煩躁啊！」山筱突然開口。
「亡靈之主，在召喚我們！」
「是嗎，亡靈之主，以及她的十萬亡靈軍隊。那不是普通人類士兵可以抵擋的。」山筱道。
她的腰間別著一桿簫，不是牧魂，而是三年前突然出現在她眼前的碧淵。
說到底，牧魂只是仿造碧淵的次神兵而已，碧淵才是真正的神兵。
將碧淵執於手中，山筱喃喃地說道：「天意嗎，或許這個時候，正是和它締結契約的良機吧。葉姬用三位真火和古巫術法將我的身體改造，想必成為神契者也不用支付靈魂的代價了。只是從此以後，無法再踏出北巫半步了。這樣，值嗎？」
沒有人回答她的話，鶴和麂都沉默著，肩頭的蝴蝶更是不會說話。
「吳憫，若是你，會怎樣選擇呢？」
山筱想起落秋山上一別，自此在沒有見過那人一面。臨走之時自己獻上的一吻，究竟是何意義呢？
「算了，我也算是火神眾的一員，何必這樣顧自迷惑。本就是註定的事情，難道我還在奢望著什麼嗎？」
空氣變得凝重，碧淵緩緩升入半空，有聲音在山筱耳邊響起。
「吾非慈悲創物之主，馭萬物如芻狗。爾，可願以最殘酷之心與吾簽訂契約！」
「我願！」
悠揚的旋律，碧淵簫在山筱唇邊被緩緩吹奏。
「鶴，麂，如今亡靈之主已無法制約你們。我想讓你們幫我去做一件事。到落秋山，找幽冥！」
「我能做的，僅止於此。從此，只能安心地守護這片土地了。從今後起，我便是北巫，新一任的葉姬了！」
鍾靈山上，一紫衫男子迎風而立。
他的雙眼瞳孔的顏色渙散著，左袖隨風擺動著。此人竟然少了一隻手臂。
他的面前，矗立著十二根石柱，石柱上鑲滿了大大小小的玉石，密密麻麻。
石柱相互環繞著，結成一個陣，只是其中多數已攔腰斷掉，只剩下兩根尚免於難。
男子將僅剩的那隻手舉了起來，在手腕處狠狠地咬傷了一口。鮮血頓時噴涌了出來，灑在了剩下的石柱中的其中一根。然後，一些不規則的音調從他的口中迸出。
聲音聽起來有些奇怪，大概是因為了沒有舌頭的緣故。但就算如此，這聲音也足夠擁有魔力了。染血的石柱突然散發出熾紅的光芒，一開始還很黯淡，漸漸地明亮了起來。
「咔嚓！」
終於，這根石柱也到了使命的盡頭。
「很好，這樣的話，吾主很快就能夠出來了。馬上，我們就能夠君臨天下了！」
一老者突兀地出現在了紫衫男子身邊，蒼老得聲音帶著死亡得氣息。
「君臨天下？你們，或者是埋在這地下的東西？」白墨自始至終都看著紫衫男子將石柱破壞，他想看看究竟是什麼人，用什麼方法破去了吳憫設下的封印。
「什麼人？」老者的眼神雖然渾濁但卻犀利如劍。
「我？告訴你們倒是無妨，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問一下，南家的人為什麼會幫助亡靈一族？」白墨問道。
「我想你有什麼地方搞錯了吧，我們並不想知道你是什麼人，反正馬上就要死在這裡了。還有，你似乎搞錯了我們的身份了！」
老者給了紫衫男子一個眼神示意，一對骨翅刺破他的衣服從背後鑽出，然後他的眼睛變得詭異的猩紅色。
「我是吾主座下護法，梟是也！」
此言落下，他的衣衫盡成碎片，原本沒有的左臂瞬間長了出來。
「原來如此，看來是我搞錯了，原來你們不是人類。什麼時候逃出來的呢？不管了，那麼我也自我介紹一下好了，焱君座下火神眾，夜芒白墨！」白墨彬彬有禮地說道。
「不用說這些沒有意義的話了，受死吧！」梟的口中又迸出那奇怪的音節，這聲波宛如欲將天空撕裂。
「念如止水！」白墨悠悠地說道，這是碧水侵塵功法中入門的基礎，不受一切外因的干擾，心如止水。只是白墨將自己的神念當成了自己的心境，梟的聲波攻擊無法傷害到他。
雖然白墨並非如吳憫那般可以將念化作領域，但已入聖的他，隱隱抓到了什麼要素。
「那邊的老丈，一起上吧，不然我可沒法子盡興啊。難得出來一趟的說。」白墨笑了笑，並不是嘲諷，但勝過嘲諷。
「也是啊，看來。我和梟一樣，同為吾主護法，名為鼬。」
「好說好說，一起來愉快地廝殺吧！」白墨唇角勾出一個弧度，從袖間滑落一桿玉簫。凌波玉簫，同牧魂一樣，都是仿造神兵碧淵打造的次神兵。
「清水濯纓！」
凌波玉簫在空中化出一道美麗的弧線，頓時一道清泉迸射，襲向梟和鼬。
梟發出刺耳的音波，勉強阻擋了水浪的進攻。而鼬則看起來輕鬆無比，只是將袖子輕輕一揮，就將面前的水消散在了空中。
「魂仙夢繞！」鼬口中淡淡地說道，然後竟然閉上了眼睛。
白墨正不知什麼情況，突然心神動蕩，腦海中浮現出了奇怪的景象。那是無數骷髏大軍摧毀城池，屠殺生靈。
「竟然是精神攻擊，差點就著了你的道啊！」白墨噙著笑，凌波玉簫在他手中轉動起來，「水清則無魚，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濯吾足！」
「好一招濁水滌足，輕而易舉就化解了我的攻擊，但我看你如何破我下一招！遠古之夢，食夢！」
「什麼？」白墨的意識突然一片模糊，鼬的攻擊在無形之中就已發出。
梟走上前，雙手伸向白墨，想要趁機將他撕裂。
「等等，不要觸碰到他。不然將他驚醒，我也沒有辦法了。這個人不普通！」鼬制止道。
「好吧，還剩下最後一根石柱，卻是最困難的。我至少還要半個月才能將它破壞！」梟說道。
「那也沒辦法，不知此人能否在半個月中走出夢境。希望不能把，不然輸的就是我們了！」鼬有些擔心，他的精神攻擊，無法真正傷到一個人的肉體。若是個尋常人，在他沒有意識的時候殺了便可，但白墨不同，任何身體上的觸碰都有可能驚醒他。哪怕是用劍對著他的心臟，在割破他的皮膚之前，他很有可能便能夠反擊了。
「兩位很是困擾的樣子啊！需要幫忙嗎？」
一男一女從山後繞來，同行的是一隻離焰天猿和三眼白虎。
穆修和菱，竟然從鬼門來到了大唐流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