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臨安
臨安城。
雖然知道端木飛霜是臨安城的城主,但沒想到這個紫發的男子竟然會親自找上門來。而且還是吳憫他們剛剛定好客房的時候。
「飛霜哥!」月華奏見到端木飛霜的時候,有些難以啟齒。畢竟那日端木飛霜曾一再讓她不要回去那月之國,自己卻又傻乎乎地想回去了。
「藏心那傢伙,武技平平,沒想到言語上得功夫倒是十足!」端木飛霜臉上似澆築了寒冰,怎麼看怎麼冷。
「不怪藏心叔叔,是我想通了。」月華奏輕聲道。
「算了,這是命吧!只是為什麼那個人不來親自護送,卻讓幾個不相關的人陪著?」端木飛霜冷冷地看著吳憫幾人。
吳憫似沒有看到他的目光一般,一臉平靜地說道:「如果你擔心的話,不妨也加入我們的隊伍,我想會是場有趣的旅程。而且,那個叫藏心的傢伙,不是從來沒有走遠過嗎?」
吳憫趴在客棧的窗檐上,看著遠方的景緻。
「跟來了嗎?」端木飛霜的臉色稍稍好了一些道,「華奏公主,其實我過來找你,是有個人想要見你一面。」
「是母后嗎?」月華奏問道,如果王后真的離開了王宮,離開了月之國,那麼能夠依靠的人便只有端木父子了。
端木飛霜點了點頭。
「好的,你帶路吧。」月華奏很是興奮,畢竟有十年沒有見到王后了,「大家,等我回來。」
「吳憫大人,我們不過去嗎?」看著月華奏跟著端木飛霜離去,白雲擔心地問道。
「不用,這怎麼都是人家的家事,我們跟過去反倒顯得不識相。而且那個端木飛霜在,小奏也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吳憫道。
「是嗎?」
「好了,我有事出去一會,晚飯前就能趕到。小不點先讓你們照看一下!」吳憫將小不點從頭上掏下,放在白雲手中。
「啾啾!」白雲眼中立刻閃出光芒,學著鳥的聲音叫著。
「白雲,原來你竟然懂得鳥語!」別子劍別過臉來,一臉的不可思議。
吳憫和白雲瞬間無語,而小不點則是難得地「啾啾」叫上了兩聲。
「果然啊,小不點也在說話了。啾啾,啾啾!」別子劍也學著叫了兩聲。
小不點:「啾啾!」
白雲瞬間冷汗,吳憫則一個翻身從窗戶掉了下去。
離客棧不遠處,藏心一身斗篷坐在一棵樹上。漆黑的斗篷,把臉孔也收在了裡面。
「喲,又見面了!」吳憫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樹下,朝著上面打了個招呼。
「你怎麼來了?」藏心問道。
「有幾個問題想來問你一下。」吳憫答道,「話說你別坐那麼高行不,抬頭說話很累的。」
藏心明顯很不情願,但又怕吳憫出手把自己打成豬頭,不得已只好跳了下來。
「說吧,什麼問題。如果能夠說的,我不會隱瞞。」藏心道。
「首先是你胸前的那塊晶體,是朱老闆鑲上去的吧。是什麼呢,應該不是神之結晶吧!」
「嗯,據說是從一塊提純了的魔狼內丹中提取的能量結晶。」
「魔狼內丹?」吳憫想起了試煉歸來後送給朱老闆的那件禮物,「竟然能壓縮到這種程度,那傢伙果然是人才啊。」
「但是只能短時間裡使用。」藏心遺憾地說道,「除去上次使用得能量,大概還能有效地用一個時辰吧!」
「所以你現在又變回了武侯?看來是我期望過高了啊。」吳憫不甘地砸了砸嘴。
「還有別的事嗎?」
「有,有,我想知道端木飛霜,不,是他父親的事情。端木這個姓氏,我記得是大唐才有的吧。」
「你說的不錯,端木丞相,端木尺,的確不是月之國的人。他是從大唐逃亡出去的,罪臣!」藏心道。
「罪臣?說說看!」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大唐罪臣也是他當年的自稱。至於他犯的是什麼醉,又如何逃出大唐的,他也不曾提起過。我只知道此人有經天緯地,神鬼莫測之才,所以王才會不介意他是外國之人而封他為丞相。」
「但是,端木尺為什麼會逃到月之國去呢?」
「近年來大唐與羅曼帝國交好,端木尺既然要逃,自然不能投靠羅曼,而是去蘭斯特。只是在去蘭斯特的路上,經過月之國的時候,恰巧遇到了王后。王后欣賞他的才能,便向王舉薦,而丞相也因此留在了月之國 。」
「原來如此,所以端木尺才會站在王后那邊而不是王那邊,是想報所謂的知遇之恩嗎?」
「大概吧!」
「那我再問題,那個端木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個無法形容的人。」
臨安城主府,明鏡堂外,一個五十左右,黑白髮參半的老人正拿著一把掃帚掃著院中的落葉。
雖未到深秋,但最近的落葉顯然多了起來。加上不時吹來的風,掃地也開始不容易了。
明鏡堂中,一位婦人跪坐著,閉著雙眼,手中一串精緻的念珠,不斷用手指撥弄著,同時口中還在念著什麼。
婦人四十左右,一塊黑布將自己的頭髮包裹著,只垂下一些黑色的發梢。
明鏡堂是供養歷代城主之所,而婦人卻在此誦經,不知是在超度哪位。
「王后,華奏公主,我帶來了。」端木飛霜的聲音。
「不要叫我王后了,早已不是。」婦人言道。
「母后,是母后嗎?」月華奏的聲音哽咽著。
「奏兒嗎?是我。」婦人依舊跪坐著,卻不曾睜開雙眼。
月華奏如貓兒一般撲倒在婦人身上,不住啼哭著,像是要將十年裡的委屈全部化成淚水。
院中,端木飛霜不解地望著老人。
「父親,為什麼當初你和王后不願華奏公主回到月之國,而如今卻不阻攔呢?」
老人並沒有馬上回答問題,而是認真地把落葉掃成一堆,然後抬頭望著天空,道:「星辰更替,世道變更。有新生,也有毀滅。公主此時歸去,也已遲了。」
端木飛霜身子一顫,皺眉道:「遲了,為什麼會遲了?」
老人沒有回答,而是依舊看著天空,良久才低下頭繼續掃地。
「日月齊輝,生死幻滅。誰又知道,日月,為何才會發光?」
一陣風吹過,把老人掃了許久的落葉復又吹散。
老人重重地嘆了口氣,看著落葉到處揮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