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都市青春>一劍浮生記> 第101章 蓬萊素心 神秘劍客

第101章 蓬萊素心 神秘劍客

  素天心曲指彈出一道淺白的氣流,沒入太一教主的檀中穴,然後他全身痛楚全消,不過四肢僵硬仍動彈不得。素天心淡淡道:“你是素瓊的孩子,我便放你一馬,解了你身上的毒,不過你一心要動手,我隻好又加了別的禁製。等你想通了,我再為你解除禁製。”


  太一教主絲毫不願領情,隻是狠狠地盯著張元宗,眼中怒火似是抑製不住,欲要燒毀眼前的一切。張元宗感激道:“多謝前輩手下留情。”素天心沒心情搭理太一教主態度如何,古怪道:“我恨你的母親,你就不怕我遷怒你們?”


  張元宗淡笑道:“相交幾日,我相信前輩。”素天心看著他微微有些出神,他好像那個人,卻又截然不同。她悵惘道:“我與素瓊意氣相投,本是最好的朋友,可後來一切都變了。”她聲音裏蘊藏著述說不盡的枉然。


  簡文鼎曾簡要說起自己的身世,卻故意隱瞞了許多信息,張元宗很想了解娘親的過去,不由輕聲問道:“不知前輩和家母如何生了嫌隙?”素天心眸光落在地上,露出淡淡的憂傷,久久方道:“她嫁給了我喜歡的人。”


  張元宗登時一驚,忙歉然道:“是晚輩唐突,還請前輩見諒。”素天心搖頭道:“你不必自責,他們兩情相悅,我本就是單相思罷了。若不是發生了後來的事,他倆定是琴瑟和諧,惹眾人豔羨的神仙眷侶。”


  忽然她想起什麽,緊盯著張元宗一字一頓道:“你已經知道蓬……”張元宗截然打斷道:“我已知道我的出身,隻是不想再提及。”他及時阻止素天心提及蓬萊,維持著臉上的平靜,又輕聲道:“有些事,前輩還是別說的好,免得神傷。”


  素天心眼眸微動,餘光有意無意掃了一眼僵立的太一教主,心中頓時明白了七八分。與蓬萊產生瓜葛並不是一件好事,除了懵懂的誇葉兄妹,張元宗最不想自己的弟弟牽涉其中。素天心言道:“也是,簡文鼎想必將一切都告訴你了。”


  張元宗稍稍一頓,道:“簡叔告訴我的並不多,除了亡母離開的緣由,其他的並未提及。”素天心詫異道:“他沒告訴你父親是誰?”話音未落,她又醒悟道:“唉,這也是素瓊臨死前的遺願,簡文鼎那麽喜歡她,自然會謹守遺願。我……也不便告訴你什麽。”


  張元宗似乎並不關心自己的父親是誰,試探道:“前輩可認同家母的想法?”素天心發出一聲歎息,道:“她當年就是太倔強,不知退讓,才落個慘烈的下場。這些年我什麽也不願去想,什麽也不願去抉擇,不是活得好好的嗎?”


  張元宗心中了然,素天心不願抉擇便表示她不認同蓬萊覆滅中土的計劃,可是她又是蓬萊的長老,隻得夾在其中,遊戲過日。他斬釘截鐵道:“我無法感受那仇恨到底有多深,不過蒼生無辜,我自會繼承家母的遺誌。”


  素天心仿佛想起什麽,露出怔怔的神色,然後搖頭道:“你無法想象族人的決心和力量有多大,我們自小便被培養複仇的意誌,其實與其說是仇恨,還不如說是刻在意識中的使命,那是水火不容,無法化解的。”


  張元宗沉思片刻,溫和道:“請允許我叫你一聲素姨,我無法置身事外,隻希望您能夠遠離這場是非。”素天心心中微動,睫毛輕顫,道:“你是素瓊的孩子,骨子裏同她是一樣的性子。我勸你還是跟著我尋個安然的地方,別管這些是是非非了。”


  張元宗抬頭望天,冬日薄薄的溫度落在身上,目光描摹著雙月之象,然寂寥道:“一旦到了那一日,天下哪裏還有安然的地方。素姨,我不能眼看著我的親人、朋友遭此大劫。我要保護他們,雖死無怨。”


  太一教主心中好不煩躁,兩人的交談似乎明明白白,卻又遮遮掩掩,他聽了半晌還是模棱兩可。他心中充滿了憤怒、仇恨以及羞辱,那人竟不管不顧認起親戚來了,好似又回到了童年,他把離家出走的雲崢當做另一個弟弟,他可曾考慮過晾在一邊的他?

  素天心最後下了決心,道:“其他的我也不便多說,我本想就這樣帶著你避開紛擾,可既然事情已經挑明,我也就不再強求。我可以解了你身上的化仙散,但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沒有了劍,你拿什麽同他們鬥,今後還是多避讓些吧。”


  若不是他的武學造詣超越了龍門劍氣,以實勝虛,如何能夠以寂照劍同楚寒心等蓬萊高手攖鋒。如今寂照已失,他就算恢複了修為,已不是楚寒心的對手,甚至抵擋不了林婉君的攝魂術,素天心的擔憂並非庸人自擾。


  張元宗淡然道:“我最近才發現我雖然少用那柄劍,卻潛意識還是太依賴它了,如今失去了它說不定是個契機。”素天心不想再言,彈出一道氣流沒入張元宗的檀中穴,遊走周身中和身體裏化仙散的藥性,漸漸地丹田中的內息如泉湧一般充沛起來。


  不得不說素天心的毒術冠絕當世,施毒解毒皆融於無形,信手拈來。中土武林的用毒大家還脫離不了藥丸、粉末、藥液諸如此類,是萬萬不及素天心這般出神入化。連太一教主都在不知不覺間著了她的道,無力反抗,可見其霸道奇妙之處。


  修為失而複得,張元宗自然是歡喜的,他看了看僵硬的太一教主,道:“那他……”素天心會意,從袖中取出一枚白色藥丸交給他,道:“解藥我交給你,何去何從,你自己做主,我決定獨善其身,現在就離開嶗山。”張元宗感激道:“多謝素姨。”


  素天心眉宇間愁雲不散,眸光在張元宗和太一教主的身上逡巡,一個是正道之基龍門的傳人,一個是魔道魁首太一教的教主,俱是人中之龍,於是感慨道:“我真羨慕素瓊,她即使不在人世,卻有兩個好兒子,我雖活著,卻是空空一場。”


  張元宗斟酌著該如何安慰她,素天心又認真道:“你自己要多加小心。”言畢她不作停留,轉身便走,不消片刻,那道美麗的身影就消失在山野之中。張元宗知道她心中存有許多心事,隻想找個地兒藏住自己。


  時至此刻,誇葉兄妹當然知曉素天心的危險,他倆方才幾乎是與死神擦肩而過,張元宗那疏離的話不過是為了保全他們的性命。見素天心離去,誇葉若兮衝到近前,露出一張欣喜純真的臉孔,清脆喚道:“元宗哥哥。”


  張元宗低頭盯著手中的解藥,凝神沉思,苗族少女有些疑惑,又喚道:“元宗哥哥。”張元宗暗暗下了決心,抬頭望著誇葉若兮溫和笑道:“若兮,多謝你們來救我。”誇葉若兮不好意思道:“元宗哥哥別見外了。再說我們哪有救人的本事,沒成為拖累就萬事大吉啦。”


  張元宗對著誇葉木樨道:“木樨,嶗山危機重重,我隻怕顧不上你們,你帶著若兮先去萊蕪城。”誇葉木樨最是信服張元宗的話,聞言便點頭同意,而誇葉若兮卻皺眉道:“我不要離開元宗哥哥。”


  誇葉木樨較為懂事,勸道:“阿妹,張大哥有要事要辦,我們不能成為他的負擔,聽話,我們去萊蕪城等張大哥。”誇葉若兮並非不知輕重,黯然地點了點頭,不舍道:“元宗哥哥,你一定要盡快來找我。”


  張元宗笑道:“你放心,等我解決這邊的事,會第一時間同你們會合。木樨,照顧好你妹妹。”誇葉木樨應道:“張大哥放心,我們一定護好自己周全,不給你添麻煩。”張元宗聞言又是一笑,兩兄妹最後擇了方向,依依不舍地離去。


  “看著你這副嘴臉,真是覺得惡心。”太一教主冷漠的聲音裏蘊含著一絲憤怒,張元宗神色鬱鬱道:“蘭亭,我不奢望能夠得到你的原諒,畢竟是我弄丟了你。”太一教主怒道:“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張元宗眸底翻卷黑色的浪濤,他一步一步走向太一教主,紛雜的思緒在腦海中纏繞成一團亂麻。他僅露出一雙憤怒的眼睛,白玉麵具仿佛隔斷了所有的過去。他想伸手摘下他的麵具,讓兄弟倆坦誠相見,可是最後他又遲疑了。


  他沒有勇氣去承受弟弟的怒火,他害怕他的怨懟、冷漠、仇恨和陌生。他早已不是那個需要保護,又有些偏執的孩童,他有了自己的思想和決心。現在真不是一個好時機,張元宗傷懷道:“你要如何才能原諒我?”


  太一教主眼中的怒火漸漸凝聚中一點森寒,冷冷道:“我要你束手受我三掌,你若僥幸不死,今後便如陌路,自可相安無事。”張元宗聞言心中一痛,強笑道:“我答應你,但今日不成,待此間事了,我親自上門受你三掌。”太一教主漠然道:“好。”


  巨峰山道,湛盧劍下,一切都變得脆弱不堪,林婉君滿眼都是烏墨的劍,怯懦纏骨縛心,她已現敗象。青玉手從無堅不摧的玉石化作易碎的琉璃,攝魂術也似乎成為尋常的江湖把式,她的心因為雪鴻出現了缺口,甚至會成為她的魔障。


  雪鴻翩然如仙,在巨峰山道上如閑庭信步,湛盧沉靜如水,不見絲毫漣漪華彩,卻壓得林婉君如驚弓之鳥。她竭盡全力遊走在劍下,卻似狂風中的紙鳶,搖搖欲墜,青玉手也一再避讓,不敢爭鋒。


  眼見著林婉君就要在劍下凋零,山道上忽然滾下一塊巨石,占滿了山道,勢頭極足,洶洶而下。雲崢、朱浩昌和巫千雪未在正道上,不受波及,而雪鴻和林婉君卻是首當其衝。林婉君慌忙躲避,巨石轟然向雪鴻砸下。


  雪鴻站到山道上,麵不改色,如文人雅士,氣閑神定,不見驚濤。他手腕轉動,湛盧自下而上迎上,依舊沉沉不見光華。霎然間,巨石從中間被剖開,向山道兩側落去,雪鴻安然無恙。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劍,又如此威猛絕倫,林婉君隻看得心驚膽戰。


  驚變就在此刻,緊隨巨石之後亮起一道刺眼的劍華,恰如銀瓶乍破,水漿迸瀉。這一招出其不意,又在雪鴻招式用老之際,可見其勢在必得之心。這一劍銀河倒掛,向雪鴻當頭罩下,淩厲處正顯天馬行空。


  雪鴻臉色泛著雪意,渾身氣息內斂,袍袖隨意舞動,此刻他舞劍已是不及,隻得持劍向上輕撩。烏沉的劍尖堪堪刺入那無上一劍最盛之處,劍華陡然炸裂,盛開了一場鐵樹銀花,心神為之一奪。


  一位蒙麵劍客出現在山道上,這一劍之後,他撤劍護住周身,靜靜地盯著雪鴻手中的湛盧,雙眼隱隱透著不甘。湛盧暫休,山道歸寧,雪鴻言道:“你不以真麵目示人,難道是怕有人認出你來嗎?”


  蒙麵劍客居高臨下地望著雪鴻,一言不發,手中的劍穩得不見一絲顫動。林婉君驚魂未定,移步同蒙麵劍客站在一起,心緒稍稍安定了幾分。雪鴻實在是個可怕的高手,若不是蒙麵劍客出手,她隻怕凶多吉少。


  雲崢瞧見又殺出一位高手,心中不免為雪鴻擔心了幾分。雖然他不知曉雪鴻的身份,但據其氣度言行,知其是正道前輩無疑。朱浩昌見己方添了一大助力,信心大漲,龍門劍氣又盛了幾分,一時間劍氣如虹,威赫無雙。


  雲崢抱元守一,螭龍劍隨心如意,盡顯禦劍術之神妙,與龍門劍氣殺得難分難解。巫千雪在戰局中的作用並不顯眼,朱浩昌主要的精力還是放在雲崢的身上。兩人交戰已臻白熱化,巫千雪參與其中愈加有限。


  戰到舍生忘死的地步,兩人已多處負傷,但依舊是不死不休。兩人的劍術俱是天下最神奇的劍法之一,這一番忘情交手,其炫目奪神少有比擬者。雪鴻這邊交手更多的是體現大巧不工的底蘊,博大沉穩,卻不及這般的精彩絕倫,驚豔江湖。


  雪鴻暗暗猜測蒙麵劍客的身份,方才那一劍太過隱晦,他並不能從其中看出更多。他不知嶗山上何時盤踞著林婉君這樣的陌生高手,交手至此也不知她的來曆,不過蒙麵劍客想必不是籍籍無名之輩,恰好是個突破口。


  想到徒弟的來信,至今未見到他們的蹤跡,他如何不擔心?雪影飄移,湛盧迎風,雪鴻縱身殺向兩人,他掌劍並用,舉掌印向林婉君,揮劍斬向蒙麵劍客。無論麵對怎樣的敵手,處於怎樣的境地,他出手俱是透著一股清雅的氣質。


  湛盧似靜,卻如天池之水縱躍萬丈懸崖,劍身蘊含的是合道的力量。湛盧號稱天下第一劍,在雪鴻手中,破劍氣,鎮劍意,自然不在話下。蒙麵劍客舉劍相擊,長劍上流轉著雄渾的氣海,汪洋恣意,沛然無匹,怪不得他敢同湛盧交鋒。


  掌似尋常,但如燕山雪花大如席,這一掌包羅萬象,氣卷山嶽,其威勢自是駭然。林婉君一臉霜色,青玉手泛著玉石的光輝,掌中驚雷凝練,掌力更是驚人。雪鴻一心二用,掌劍並重,誰也不見弱勢,俱是當世罕見。


  湛盧所及,劍上氣海被無形之力推開,劍華被逼壓地一團紊亂,露出黯然的劍身來。蒙麵劍客眸帶驚色,劍法即變,避重就輕,躲開湛盧的碾壓。誰知湛盧遊走如魚,貼著長劍壓去,烏墨的顏色似有千萬斤。


  林婉君舉掌與之擊實,但隻覺雪鴻的手掌綿軟遒勁,猶似印在雪團之上。青玉手擊破層層綿力,漸漸深入之時也耗去了自身的力量。雪鴻這一掌如是深淵,林婉君還未探到盡頭,已是無力寸進。


  這世間沒有絕對的上風,一物降一物才是亙古不變的真理。假如雪鴻沒有湛盧劍,林婉君的武學造詣雖然比之稍顯不及,但她可憑借攝魂術拿下雪鴻。可天意恰恰如此,雪鴻擁有上古名劍靈性的護持,使得攝魂術再無用武之地,可林婉君豈能憑借武學占據上風?

  蒙麵劍客的劍法也是舉世罕見的,更難得的是他修出一股汪洋一般的氣,可是不巧的是他的對手是雪鴻和湛盧。湛盧因雪鴻而附道隨法,雪鴻因湛盧而萬邪不侵,兩者相輔相成,達到人劍合一的境地,勢如破竹當是必然。


  雪鴻白袍遮天蔽日,兩大高手皆胸中擁堵逼仄,仿佛困在囚籠中一樣。雪鴻的強勢並不顯得霸道,反而呈現出一種瀟灑隨意的姿態,配合他如謫仙一般的形容,隻覺他一掌一劍,壓製兩大高手是理所應當之事。


  林婉君沒想到蒙麵劍客加入也未改變劣勢,方才消解的怯懦又漸漸複萌。兩人雖不至於落得狼狽的下場,但他們皆心知肚明,他們勝不了麵前的老者。蒙麵劍客卻不似林婉君,他的心不似她那般高傲易折。他是一名劍客,並不在乎對手強大與否,劍劍依舊沉穩浩大。


  比起林婉君,雪鴻對這名劍客更感興趣,湛盧出招愈加奧妙無窮,它碾壓那柄長劍,想要激發出它更多的潛能,倒是對林婉君多了幾分敷衍。林婉君也奇怪地覺察到雪鴻出掌不及方才,但是她仍然越不過他的手掌。


  雪鴻泰半的心思都在劍上,湛盧對敵打破了劍法一貫的殺伐。君王無需上陣殺敵,隻需他口中吐出平淡的一句話,便可流血百萬,天下臣服。湛盧恰如此理,它貌似平平淡淡,普普通通,但它是劍中的帝王,一旦現身,萬劍懾服。


  雪鴻的劍法脫胎於天山劍法,雖然化去了機巧百變和攻殺狠辣,但偶然間還是流露出一絲淩厲。就憑著那一點淩厲,蒙麵劍客隻得避讓,無論是人還是劍,他總覺得虛無中有什麽壓製著自己,唯有奮力舞劍。


  兩處戰場僵持著,一時間難以塵埃落定。林婉君漸漸接受了現實,一邊出掌維持著微妙的平衡,一邊心思活泛起來。雪鴻仗著湛盧不受自己魅惑,難道他人還能抵擋自己的勾魂奪魄不成?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達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月兮。”淺吟低唱從她檀口中傳出,飄蕩在巨峰道上,她是有的放矢,聲音裏最隱秘的力量直直擊中雲崢。


  雲崢隻覺整個腦海中都響起了這首《子衿》,但他並不覺得有何異樣的變化。巫千雪陡然驚叫道:“小心!”幽影在眼前晃動,雲崢悚然一驚,赫然發現一道龍門劍氣到了身前,而螭龍劍卻偏差了半尺。


  那道幽影是巫千雪縱身迎上,揮袖抵擋,但龍門劍氣太過霸道,她強忍著傳出一聲悶哼,手臂頓時血流如注。雲崢眼中寒芒一現,馭使螭龍劍殺向朱浩昌,同時身影晃動擋在巫千雪的身前,緊盯著朱浩昌,不敢有絲毫鬆懈。


  他已然猜出自己方才是中了林婉君的攝魂術,沒想到有正道前輩抵擋,還是防不勝防。他稍稍平複的心緒,依舊目不斜視,口中卻關懷道:“你怎麽樣了?”巫千雪平靜道:“隻是傷了點皮肉,你勿要分心。”


  雲崢明白此刻必須全力以赴,但是林婉君的吟唱再次響起,旁人雖不是她的目標,但也依稀感覺視野有異樣的變化。雪鴻覺察到她的意圖,掌勢頓時盛了幾分,林婉君便覺壓力倍增,精力不濟,不得不止了吟唱。


  此消彼長,林婉君拖住雪鴻太多,湛盧不免稍減威勢,蒙麵劍客洞察局勢,豈會放過這個機會,長劍揮斬之下,劍氣如虹,攻勢猛烈,竟體現出一種蓬勃旺盛的氣勢。他絕對是一位劍道宗師,展現出劍道的無窮潛力。


  雪鴻複又潛心運劍,導致掌法減弱,林婉君覓隙緩息,吟唱趁機又起。巫千雪緊盯著形勢,絲毫不敢懈怠,一旦雲崢受攝魂術的影響,產生錯誤的判斷,她就必須為其擋下致命的殺招。雪鴻不得不又增添掌法的攻勢,阻止林婉君施展攝魂術,如此周而複始,兩場戰鬥形成了一種奇怪的局麵。


  好在林婉君施展攝魂術斷斷續續,雲崢才能有驚無險,不過巫千雪卻因此受傷多處,鮮血浸濕了衣衫。她趁隙服下傷藥,以銀針刺穴止住了鮮血,倒是沒有傷及根本。可是再如此往複下去,形勢不容樂觀。


  一柄劍忽然從山道下方禦空飛來,如龍騰四海,同螭龍劍一道殺向大占上風的朱浩昌。雙劍夭矯,光華璀璨,組成一幅驚心動魄的場景。朱浩昌一臉陰鬱,禦劍術的高手本來就相當棘手,卻又加入了一位。


  雲珵一邊禦劍對敵,一邊奔到近前,同雲崢並肩作戰。在海邊仙山上,他遇上了張水衣,得到她身邊一位少年的警示,得知身陷幻境,不由擔心雲崢的安危,率先離開奔上巨峰。幸好他誤打誤撞尋到雲崢,即刻禦劍為其擋下過半的壓力。


  朱浩昌激發龍門劍氣越加暴烈,林婉君的吟唱依然斷斷續續地傳來,但是兩位禦劍高手共同對敵,漸漸扳回劣勢。雪鴻一人力戰兩大蓋代高手,還得分心為雲崢等人化解攝魂術,一時無法完全壓製敵手。


  又一柄劍禦空而來,殺入戰團,三柄劍環身絞殺,朱浩昌頓顯劣勢,龍門劍氣被圍困三劍之中。隻見一位俊秀溫良的公子在山道上現身,他正是雲家第三位禦劍高手,雲三公子雲澤,自掌門爭位失敗,他沉寂了很長一段時間,卻未想他竟出現嶗山,相助他曾經的“對手”。


  雲崢驚道:“三弟,你怎麽來了?”雲澤淡淡道:“無論怎樣,我身上流著的都是雲家的血。”雲崢和雲珵聞言心中皆是一動,魚蓮心再是罪惡滔天,卻也抹不去雲澤是雲淵嫡係子孫的事實。


  三人也不多言,三柄劍縱橫騰挪,奇威難擋,朱浩昌頓成困籠之獸。這三人代表了雲家最厲害的高手,一並抱神守心,心與劍合,意禦劍使,穩穩控製著戰局,林婉君的攝魂吟唱業已無功。若不是雲崢顧念朱浩昌同龍門的淵源,隻怕要邀叔弟狠下殺手。


  雪鴻忽然道:“我已經知道你是誰。”蒙麵劍客出招微微一泄,眸底閃過一絲驚慌,他狠狠出了幾劍,對著林婉君怪聲道:“大勢已去,快撤!”林婉君心有不甘,但是也知無能為力,便萌生了退意。


  長劍上的氣海陡然暴怒起來,蒙麵劍客揮劍斬下,長劍刹那間化作碎成飛沙,鋪天蓋地罩向雪鴻。雪鴻一驚,身影倏然後退,湛盧在胸前掄圓,擋下近處的飛沙。蒙麵劍客和林婉君趁機幾個起落,借助隱伏的幻陣遁走。


  朱浩昌敗局已定,雪鴻守在一側觀戰,並未出手。最後四人皆收手罷戰戰,三柄劍禦空回鞘,剩下朱浩昌狼狽的身影,他臉色極是難看,眼眸裏盡是落寞。一眾高手環伺,更有那個神鬼莫測的老者,他如何能夠化解危局?


  雲崢冷冷道:“你走吧。”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