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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陣法宗師 幻化出奇

  山間的風吹得白魔銀發飛舞,白衣飄搖,輕淡的眸眼裏盡是一片冷涼。那一雙白皙而修長的手掌好似能夠翻雲覆雨,掌下是一片頹靡。不知楚寒心是何等難看的神色,他要麵對白魔強橫的掌勢,還要抵擋那柄變化無端的寂照劍。


  朱浩昌見到白魔相助張元宗,臉色陰沉沉的似要滴出水來,他到底有何高人一等的地方,竟然連魔教一代魔頭都要助他。龍門劍氣狂暴肆虐,瘋癲得無法遏製,雲崢雙眸嚴酷鋒銳,下頜透著一絲冷峻,螭龍劍愈發隨心所欲,自在如意。


  整個變化之中,顧驚仙皆麵無表情,無論身外如何花開花落,她都冷靜得近似無情。唐殺並非徒有殺人之技,在滔天的戾氣和瘋狂的殺戮中,忽地回歸本真,達到一種空靈遼闊之境,初具宗師氣象。顧驚仙依舊不驚不動,青絲劍舞出一場悄無聲息的風雪。


  另一側,柴月關出劍頗為從容,即使麒麟刀再煞氣逼人,刀光亮如陽光下的白雪,他都可以劈斬出一條自如的道來。曹生的彩綢顯得暗淡而滑稽,一貫嘻哈哈的臉變得冷森沉悶,近來他連連跌了“九死曹生”之名,已然無心維持嘻哈之意。


  人往往就是這樣,竊以為對手落在自己的陷阱之中,十拿九穩不免又生出貓捉老鼠的心思。楚寒心等人如果憑借陣法,張元宗一行人隻怕難逃一劫,然而他們偏偏要親自來收獲勝利的果實,反而因為白魔的出現陷入被動。


  雖然楚寒心比之白魔或張元宗勝出一籌,但卻無法攻破兩人聯手的壓製。雲崢和顧驚仙與對手不相伯仲,但因禦劍術和青絲劍尤其的難纏,朱浩昌和唐殺不由被緊緊耗在此處,至於九死曹生,完全被柴月關逼入下風。


  按照計劃,楚寒心和朱浩昌先拖住張元宗和雲崢,然後依次攻破巫千雪、花未眠和顧驚仙,最後的再畢其功於一役,勝利本應順理成章。然而,因為白魔橫插一腳,功虧一簣,兩死一傷。楚寒心早已氣得七竅冒煙,如今更被對方纏住,可謂鬱猝之極。


  雙方戰況熾灼的時候,突然發生了一件極其詭異的事。眾人所處的山腰,本來多層石疊岩,少草木綠植,然而刹那間鮮花憑空開滿了視野。眾人眼見著腳下突突綻放著各種斑斕的花朵,絢麗的色彩,馥鬱的芬芳,就是東風沉醉的春天也沒有這般的繁花錦簇。


  就在眾人驚愕之際,狂風過境,卷起漫天的花瓣,遮天蔽日,如是春雨,無孔不入,淹沒了眾人的視線。張元宗幾人頓悟這一切乃是陣法所為,心下暗自戒備,以防對方發難偷襲,然後花雨落盡之時,楚寒心等人連帶兩具屍體都消失不見了。


  沿著山路遙望,花開荼蘼,不見他們的身影。漫山遍野的花朵擁堵,層層疊疊,也不見曲折的山路。幾人皆將目光投向巫千雪,因為一行人中她在陣法上的造詣最高。巫千雪幽幽道:“我們切不可妄動,這幻陣是用來迷惑我們的視聽,誤導我們落入對方的殺陣。”


  張元宗不由憶起當日在遊龍鎮的竹海,梁臨川設下三才陣,人陣和地陣皆是幻陣,而天陣卻是殺陣,最後執意留下的人皆被天陣所殺,他從來都不曾小瞧陣法的威力。且聽花未眠言道:“現在我們該如何是好?總不能一直等在這裏。”


  白魔淡淡道:“千雪你盡量布陣破解,實在不行也無妨,我倒要看看這鏡花水月後麵的殺陣能不能殺得了我?”他語氣雖平緩淺淡,卻透著一股桀驁不馴的霸氣。巫千雪微微點頭道:“我盡力一試。”


  張元宗雖知滿眼的花朵屬於幻覺,但是依舊在腳下清理出了一塊空地。巫千雪在空地上比比劃劃,略略推算了一番,然後開始布設陣法。這一次她並未使用金針和銀針,而是就地取用了大小不一的石頭,大如臉盆,小如指頭。


  他人無能為力,兀自呆在一旁,安靜地看她布陣。這一回的陣法相當的繁複,密密麻麻不知使用了多少塊石頭,占據了三丈方圓,隱隱顯出道家陰陽太極圖。陣法當中露出兩個空位,恰是陰陽魚的雙眼位置。


  布陣完畢,巫千雪說道:“這是陰陽破虛陣,元宗你同我一道入陣,補齊陰陽陣眼。”在巫千雪的指引下,張元宗同她分別盤坐在陰陽魚眼的位置,陣法頓時啟動,一股無形的力量油然而生。


  張元宗無需有何動作,僅是聽從巫千雪的吩咐,向陣中渡入內力。巫千雪一心二用,也向陣中渡入一道內力,同時移動陣中心的石頭。就在幾人的期待中,陰陽破虛陣陡然四向湧出一陣柔和的氣流,如是春風舒卷。


  氣流如同波浪一般,一陣一陣的推湧,一直飄蕩到遠處。說來也奇,柔風過處,繁花皆瞬間枯萎,由近及遠,繁盛的花海漸漸頹敗,顯露出來去的山路。諸人見狀不由心中一喜,虛妄解除,真路就在腳下。


  喜色剛起,刹那間頭頂一片光耀,如是天降流火,空氣瞬間熾熱起來。抬頭望去,在愕然的眼眶中,蒼穹之上懸掛著十個太陽,一同炙烤著大地。若不是心中了然此乃陣法所致,還真以為回到那傳說中的歲月。


  這幻陣實在太過厲害,溫度和光線如此真實,陽光刺眼難張,汗水涔涔直流,幾人如同熱鍋上的螞蟻,若是如此耗下去,必會脫水而亡。巫千雪閉眼蹙眉,沉心思慮了好一會兒,然後開始移動陣法中的石頭,改變了部分的擺位,突然好似有什麽從陣中衝天而起。


  天空中漸漸凝聚起雲氣,越聚越多,越聚越厚,竟形成厚重的陰雲,將太陽遮了個嚴嚴實實,天氣慢慢恢複了涼爽。諸人驚詫之際,驀然一聲驚雷轟隆傳來,緊接著一片黃雲從山頂鋪天蓋地湧來。諸人開始還納悶不已,待黃雲湧近,才發現竟是黃色的樹葉。


  刹那間,四野皆換了一片黃紅相間的秋景,秋葉落滿山徑,鋪了厚厚的一層。山頂飄落的樹葉源源不絕,落滿眾人周遭沒有節製。因為陣力的緣故,樹葉落不進陣法之中,但幾人仍然緊守在陣法的周圍,揮掌將落葉掃開。


  須臾間,身外的落葉便已有人的膝蓋高,雲崢戲謔道:“我們就這樣被埋在樹葉裏了?”對方陣法一環套一環,帶著四時交替的特征,明顯不同於傳統的陣法,巫千雪業已抓緊時間變化陣法,費了好一番功夫。


  當落葉堆積至腰畔的高度,忽然天降了一道流火,整個大地都燃燒起來。令人奇怪的是,諸人皆感覺不到炎熱,那火好似沒有溫度一般。頭頂再無樹葉落下,地上的積葉過了好一會兒便化為灰燼,山風一卷,頓時消弭。


  天空的陰雲並未散去,越來越重,越來越濃,天地為之暗沉。驀然間,雪花飄落,苦寒襲來,諸人是真真切切感受到寒意。雪花飄如鵝毛,越積越厚,半晌過去,眼前已是一片銀裝素裹的世界。雲崢忍不住道:“怎麽我們又要被埋在雪裏?”


  陣法的每一次變化,巫千雪都需進行推算,然後才能得出應對之法,但對方布陣之人造詣極高,所布之陣又迥異尋常,這一次她費盡心力推算後久久沉默之後,她出手改動了十幾塊石頭的擺位。


  烏雲霎然潰散,一到天光耀眼落下,大雪頓止,寒意驟退。地上的白雪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卻沒有化出一滴水來,一切又恢複如初。幾人等待了片刻,並沒有等來新的情況發生,然後向巫千雪投去征詢的目光。


  這一番四季輪替恰如一場夢境,天馬行空的變化非人世所能存。雖然巫千雪事先言明這是幻陣,但是諸人心下不由冒出一個念頭,幻陣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隻怕也能奪人性命。現下幻陣似乎已破,接下來如何打算,還要問問巫千雪的意見。


  誰知巫千雪並無起身的意思,而是鄭重其事道:“我懷疑我們根本就沒有離開巨峰。”幾人聞言悚然一驚,一路來的經曆和這陌生的山峰,是如此的真實,那麽怎會還在巨峰之上?張元宗鎮定問道:“何出此言?”


  巫千雪解釋道:“嶗山山峰無數,森林廣闊,素來未曾聽過遺留過什麽陣法,想來困住我們的陣法是新近布設的。如果我們途經之地皆為真實,那麽這個陣法太過巨大,要想達到準確的布置,沒有幾年的功夫是完不成的。”


  她接著又道:“陣法的變化隨心所欲,把握時機又如此精準,說明布陣者能夠及時了解我們的情況,然後方能因勢利導。他們發射煙火傳遞消息,可見布陣者絕對不會離我們太遠。事實可能就是,我們一直都在原地繞來繞去。”


  花未眠費解道:“那為什麽一定是在巨峰,而不是選在其它地方布設的陣法?”張元宗替巫千雪回答道:“因為朱浩昌故意拖延時間,讓我們晚一步離開巨峰,屆時其他的武林人士已然離去。”諸人頓時明白了七八分,回神環視四周,哪裏有巨峰的身影?

  巫千雪凝重道:“我們現在眼見的未必就是真實,方才的陣法極有可能是幻陣中的幻陣。”雲崢皺眉道:“現下我們應該怎麽應對?”巫千雪沉默片刻道:“我們唯有發揮陰陽破虛陣的最大威力,全力一搏。”


  接著,巫千雪將諸人分成兩撥,張元宗、雲崢和柴月關一隊,白魔、巫千雪、顧驚仙和花未眠一隊,分別合力向陰陽魚眼中渡入內力。幾人的修為皆是卓絕不凡,其合力更是達到難以想象的地步,區區三丈方圓的陣法頓時散發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氣息。


  巫千雪思慮再三,然後言語幾句,張元宗同她配合地移動了身前十幾處石頭的方位。待最後一塊石頭放好,陣內所有石頭竟突然在一刹那全部化為齏粉,同時一道難以言喻的強大力量直直撞向所在的山峰。


  在諸人震驚的目光中,空氣顫動,光線紊亂,色彩混淆,五音皆無,然後四周的景致在呼吸之間變了個徹徹底底。仰頭望見峰頂樓宇延綿,不是巨峰還能是什麽?巫千雪喘息著起身,因有脫力之感,身軀不由一晃,花未眠趕忙上前扶住了她。


  布設陣法並非隻是擺弄物件那麽簡單,需要耗費布陣者的心力,越是繁複,所耗愈大,看來為了破解陣法,巫千雪損耗不少心力。她有感張元宗投來擔憂的目光,抬頭回之輕鬆撫慰的笑容。休息片刻,她靜靜地收集周遭的金針和銀針,卻隻能收回五六成左右。


  幻陣已破,並不見楚寒心等人的蹤跡,張元宗同白魔幾人交換了眼神,然後道:“既然我們還在巨峰,那麽也就還在陣內,如果我們這就離去,隻會重蹈覆轍,還不如上去瞧個究竟,從根源上去解決問題。”諸人皆讚同的他的建議,於是一道踏上石階,向巨峰之頂奔去。


  履及半腰,經過屋宇,踏入元龍百尺殿,繞到後方的園林,大肆搜尋一番,竟然空無一人。雲崢奇道:“難道他們都走了?”張元宗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照楚寒心的決心和實力,不把他們一網打盡,豈會罷休?


  幾人擇了一處涼亭,稍事休憩,同時捫心思索也未得出個所以然來。張元宗忽低聲道:“既然發覺不了什麽,我們這就下山,來個引蛇出洞,讓他們主動出擊。”諸人聞言也覺在理,於是紛紛起身準備離開此地,但卻絲毫沒有放鬆警惕。


  剛一踏出涼亭,突然晴空一道霹靂降下,其威力之強橫動人心魄,其速度之快捷簡直避無可避。這一道閃電勢要將諸人化為焦炭,張元宗猛然挺身上前,寂照劍從袖中滑出,橫劍於胸,向前推去,凝練的劍芒擋向襲來的閃電。背後諸人驚恐失聲,凡人怎麽與閃電相抗?

  張元宗也是別無他法,閃電毀滅的力量不是常人能夠承受的,輕則重傷,重則必死。他雖然不畏生死,心中卻有一絲不舍,事出突然,他竟沒有時間再看巫千雪一眼,毅然出劍抵擋,眼眸中一片寂然。


  悶聲傳出,張元宗驟然後退幾步,寂照劍微微顫抖,袖口處的衣衫變得焦黑,口中鮮血直流,染紅了胸前的衣襟。諸人驚呆了,還未回過神來,第二道閃電趁勢奔襲而來,張元宗急喝道:“快走!”他語氣中明顯透著慌亂,但依舊推劍迎向第二道閃電。


  一切發生得太快,諸人驚怔當場,手足無措地看著張元宗卓然而立,舉劍同閃電相抗。一道白影倏然出現在他的背後,雙掌抵住他的後背,柔和而雄渾的內息狂湧進他的經脈,沿著手臂,注入寂照劍。


  寂照劍上的劍芒突然脫劍飛出,在虛空同閃電絞殺在一起,無與倫比的力量相互湮滅。兩人一同被反震之力逼退一步,比張元宗孤軍奮戰好了不少。白魔竭力壓住胸口翻湧的血氣,但張元宗卻忍不住又噴出幾口鮮血,他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身軀。


  “元宗!”“大哥!”“師父!”幾道聲音同時響起,焦急惶惑之意不言而喻。天空中氣象奇異,第三道閃電複又降臨,巫千雪猛然想起什麽,忙喝道:“我們快退回涼亭!”幾人如同飛鳥投林,掠進涼亭之中,閃電頓時在空地上劈出一片焦土。


  巫千雪馬不停蹄地在涼亭周圍灑下一片金針,布設了一個簡單的防禦陣法,然後再回頭來檢查張元宗的傷勢。張元宗獨自抵擋第一道閃電,又直麵第二道閃電,傷了肺腑,渾身疼痛麻木。花未眠連忙喂其服下花家的療傷聖藥,然後推宮活血,而巫千雪布也連施了數十針。


  張元宗似乎傷得極重,竟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胸前的鮮血是那麽得刺眼。巫千雪和花未眠眼中閃過一絲怪異之色,並不多言,一聲不吭地進行療傷。雲崢見狀心中一沉,憂急地走來走去,雲瓷皺巴著一張小臉,盯著張元宗一臉哭相。


  顧驚仙依然一副冷若冰霜的麵容,警戒地望著周遭的情況。白魔冷淡著一張臉,瞳孔中氤氳著一團迷霧,然後他突然噴出一口鮮血,踉蹌後退到石凳旁坐下,一旁的柴月關大驚失色,上前扶住白魔,惶急道:“大人,你受傷了?”


  白魔輕輕擺手道:“不妨事。”然而明眼人都瞧出他並非安然無恙。巫千雪連忙從花未眠處取出療傷聖藥奉上,白魔也不推脫,接過便服下。雲崢一臉凝重,張元宗和白魔皆受了傷,若楚寒心等人趁火打劫,如何能夠抵擋?


  真是想什麽來什麽,楚寒心、朱浩昌、唐殺、曹生憑空冒了出來,身後跟著十三位高手。瞧不見楚寒心的神情,朱浩昌的嘴角卻噙著一絲笑意,眸帶嘲弄,如是看著一群階下之囚。最為顧忌的白魔和張元宗皆被陣法所傷,剩下的雲崢諸人獨木難支,不足為慮,他如何不喜?


  時下,張元宗諸人業已了然,晴空的閃電乃是陣法所為,不由對這幕後布陣之人深為忌憚。雲崢當首而立,獨擋楚寒心等人的壓迫,冷冷道:“你們今日最好斬草除根,不然此間之事傳了出去,你們也別想在江湖立足。”


  涼亭的幾人囊括了太一教、龍門、雲家、花家幾大勢力,而站在顧驚仙背後是一代江湖傳奇雪鴻。雲崢所言非虛,若是他們殞命的消息傳出去,將會迎來雷霆之怒。他知曉己方不是楚寒心等人的對手,所以才道出此言,震懾對方。


  朱浩昌冷聲道:“雲掌門,到了此時,你認為憑你三言兩語就能逃出生天嗎?別天真了,陷入此陣之中,你們就隻有死路一條。”他忽然肆意地笑了起來,望見張元宗血染衣襟的萎靡模樣,心裏好不痛快。


  白魔神情淡淡道:“你們是當我死了嗎?”聲音雖輕,卻響在每個人的耳邊,但朱浩昌還是聽出了其中的虛弱,覺得他虛張聲勢,含笑道:“白魔前輩,你我本可井水不犯河水,怪就怪你要趟這渾水。”白魔語氣強硬道:“你還真是十足的自信!”


  忽然他忍不住傳出一聲壓抑的輕咳,但他依舊麵無表情,雙眸精光暴射。朱浩昌眸底湧起喜色,開始他還存有一絲懷疑,現在看來白魔是真得受傷了。楚寒心冰冷道:“廢話少說,我們這就送爾等上路。”然後十幾人將涼亭團團圍住,劍光霍霍,殺氣騰騰。


  白魔瞥了一眼委頓的張元宗,起身來到雲崢的身旁,低聲道:“朱浩昌交給你。”言下之意,由他來對付最厲害的楚寒心。雲崢聞言無奈點頭,白魔和張元宗聯手都勝不了楚寒心,受傷的白魔更是殊無勝算,可是他不得不聽從白魔的建議擋住朱浩昌,降低其他人的壓力。


  白魔和雲崢主動出擊擋住楚寒心和朱浩昌,其餘人守在涼亭之中,以靜製動。雲崢有螭龍劍在手,對上朱浩昌並無太大的壓力,但白魔這邊的情形就不容樂觀了。楚寒心實在是極其可怕的用劍高手,他真切地感受到白魔不及方才,看來傷得也不輕。


  其餘人皆衝向涼亭,顧驚仙擋住唐殺,柴月關對上曹生,一時間誰也奈何不了誰。巫千雪和花未眠護住張元宗和雲瓷,一攻一守,勉強合力擋住連綿不斷的攻擊,但是對方人多勢眾,武功高強。片刻間就疲於應付。


  楚寒心的劍實在太邪門,就算是有武林第一人之稱的白魔也難攖其鋒,更何況他受了傷,內息運轉難再順暢。黑紗後麵的麵孔浮現了喜意,白魔的確是世所罕見的高手,不過命喪劍下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雲崢、顧驚仙和柴月關雖然不懼對手,但是總有其他高手乘隙夾擊。除卻朱浩昌等有名有姓的,其餘十三人也不是易與之輩,他們總是時不時在旁助攻,使得戰況越來越艱難,出現一邊倒的局麵,人人險象環生。


  楚寒心自認勝券在握,手中的劍竟帶了幾分瀟灑飄逸,穩穩壓製住白魔,卻又未將其逼上絕路。就在他又一劍瓦解了白魔的攻勢,突然一種危險的感覺籠罩周身。一柄青幽的劍直奔他的後腦勺,他猛然轉身撤劍回擋,雙眼怒瞪。


  張元宗臉上掛著雲淡風輕的笑容,寂照劍猶若不染塵埃的新鏡,映出了楚寒心孑立的身影,好似攝取了他的魂魄。對於這突襲的一劍,楚寒心心驚之下出劍大打折扣,唯有盡力而為,但是寂照劍微微改變角度,輕易彈開了楚寒心的劍,複又奔襲他的麵門。


  楚寒心麵色一變,倏然後退,但是寂照劍實在太快,他依然被劍芒堪堪掃中。黑色鬥笠一分為二,露出了楚寒心鋒芒畢露的臉,以及額頭上的一道不深不淺的劍痕,沁出了血珠。他雙眸驚怒交加,戾氣蹭蹭冒了出來。


  然而還由不得他如何,背後一道雄渾霸道的掌力擊來,白魔豈會放棄這個絕佳的機會,掌下風雷,欺身攻來。楚寒心反手一掌與之擊實,他陡然發覺白魔的掌力竟然比方才盛了三分,哪還有受傷的樣子。


  他瞬間明了,張元宗和白魔都是假裝受傷,引誘他們自己暴露,同時等他掉以輕心,再給予關鍵的一擊。因為楚寒心這一掌緊急揮出,僅有平日裏五成的功力,而白魔卻是有備而來,恐怖的掌力霸道傾軋。楚寒心如遭雷擊,肺腑一痛,嘴角現出紅意,緊急之下斜竄了出去。


  這時候,他隻有一個念頭,有生之年,他竟然也會受傷。白魔與張元宗配合默契,趁勢追擊,逼得楚寒心隻能一味防守。麵對疾風驟雨般的攻擊,楚寒心不得不盡力抵擋,導致傷勢有加重的跡象。


  朱浩昌瞧見這邊的情形,心中鬱結絞痛,對張元宗愈加恨之入骨。圍攻巫千雪和花未眠的高手瞧見楚寒心受傷,當即有四人連忙奔來支援。張元宗聲音淡淡道:“白魔兄,你先擋住他,這些小角色交給我。”


  楚寒心業已受傷,雖非傷重難支,但白魔足以應付,就任由張元宗撤劍殺向來人。寂照劍清清冷冷,散發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意,張元宗一改往日的溫文素淡,透著難以遏製的淩厲,劍鋒上是熠熠生輝的劍芒。


  一人奔近,寂照劍閃電般貼著對方的劍脊,決絕地刺入了胸口。張元宗冷淡地拔出寂照劍,順勢劈向斜方一人,對方舉劍便擋,但寂照劍義無反顧劈下,斬斷了對方的劍,更徑直劈開了對方的胸膛。


  張元宗伸手夾住飛來的那一截斷劍,再曲指彈射出去,當場插穿了第三人的咽喉。第四人還來不及退縮,張元宗已然掠到近處,龍門劍氣將其刺了幾個鮮血汩汩的窟窿。此時的張元宗冷酷無情,出手間雷厲風行,狠辣冷血,連斃一十三人,劍不沾血。


  他回憶起自己在九幽山少陰穀,無情地斬去藥王的雙臂,那種殺戮的感覺又回來了。這世間,有一些人不可能回頭,有一些事不可能重來,他無力去改變什麽,唯有手握寂照劍以血腥的方式去守護。巫千雪等人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張元宗,心中震動不已。


  張元宗揮劍斜指,劍光寒幽,決然道:“曹生,你想死在這裏嗎?”與柴月關相鬥正烈的曹生陡然望見一雙冷淡的眸子,餘光掃見一地的屍體,聞著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心生懼意,覓得間隙棄下柴月關,縱身避退到遠處。


  張元宗眸光轉動,寒聲道:“唐殺,還是你想死在這裏?”一代殺手之王殺人無算,但他這時候竟生出一股懼意,這個年輕人似乎下一刻就會出手殺了自己。他隻是在給自己一個機會,若自己放棄,就等於放棄了生命。他索然歎了一口氣,也黯然地退到遠處。


  張元宗兩句話逼得兩大高手退避三舍,足見其氣勢之盛。場上隻有楚寒心和朱浩昌兩人還未罷手,張元宗高聲冷喝道:“再鬥下去,也是枉然!”楚寒心和朱浩昌眼底閃過一絲晦暗,無奈停手同唐殺和曹生回合,張元宗這邊也聚集在一處,同之相對。


  楚寒心陰森森道:“好算計!不過你們想離開嶗山,不疑癡人說夢!”話音未落,忽然四周微微一顫,猶似地震來臨,楚寒心臉色大變,不可置信道:“有人在破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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