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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天陣無情 純鈞靈魄

  三才者,乃天、地、人。從古至今,成就大事者皆重天時地利人和,可見天、地、人三才有著非同尋常的意義。三才殺陣以此布三陣:天陣、地陣、人陣,陣陣皆有莫測的力量。第一殺惡魔嗜血當是人陣,第二殺血冥蝶毒應屬地陣,接下來的第三殺定為天陣。天陣又為何大殺之局,眾人不知,心雖忐忑,卻仍舊冒死前行,俗語說富貴險中求,猶如此理。


  一行十人,謹慎地穿梭在茂林修竹之間,於陣法之事知之者甚少,幾乎隻能依憑本能。張水衣思慮良久,疑惑道:“大哥,我總覺得這根本不像陣法,那嗜血惡魔和血冥蝶,雖是有人進行安排設計,屠戮江湖同道,但卻不像陣法。即使不懂陣法,隻要手中有勢力,也能設計如此之局。三才殺陣,更多像是一種故弄玄虛的說法。”


  “姑娘,此言差矣。”突然竹林深處響起男子的聲音,深厚而綿長。眾人一驚,聚目望去,隻見稍遠處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塊頗大的青石,石上盤坐一人。眾人加緊腳步,向那人奔去,來到近前,才看清那人容貌。


  三十許的青年,俊朗飄逸,發如漆夜,眉似山峰,那雙眼忽低垂似思索,透著點點滄桑,忽目光上揚似寒星,蘊含光華,在此處竟出現了這麽一位風神如玉的男子。男子盤坐石上,猶如虯龍,盯著麵前的白玉棋盤,棋盤上星羅密布,卻都是黑子,沒有白子,煞是古怪。


  張水衣蹙眉揚聲道:“閣下是何方神聖?”青年男子道:“在下梁臨川,山野鄉人,長居此地,久未見外人,想不到今日有幸得見諸位。”張水衣瞅瞅左右道:“不是本姑娘存疑,而是你的話難以讓人置信,這深竹荒林的,鬼才信你。”青年男子一笑,道:“諸位皆為那神兵而來,而在下不巧卻是那神兵守護之人。”


  此言一出,眾人嘩然,皆麵麵相覷,驚喜參半。若此言當真,那神兵確實存在並非虛妄,是為喜,然此人布陣守護,手段慘絕人寰,人陣、地陣死傷無數,人命如紙薄,見到布陣之人,不知還能否活著離開,是為驚。


  眾人皆猶疑不定,生怕此人行那坑蒙之舉。此時子虛兩眼放光盯著梁臨川,兀自道:“諸位不必懷疑,此人手中乃是造化棋盤,當是守護之人。”梁臨川眼中一動道:“前輩果乃高人。”眾人盯著那白玉棋盤,皆不知這造化棋盤是何物。


  秦少遊恰時問道:“這造化棋盤有何出奇之處?”子虛道:“老朽別的不知,隻知擁有此棋盤,可布任何陣法,可破任何陣法,萬物皆為己驅使。”眾人再次大嘩,這造化棋盤竟是這般鬼斧神工的瑰寶,雖覺子虛言有誇張,但隻要有其十分之一的效用,那也是驚世駭俗的東西,想必比那神兵也不遑多讓。這梁臨川,擁有奇物,卻耐得住寂寞歸隱山林,名不經傳,確實難得。


  張水衣上前一步,道:“三才殺陣想必是閣下的手筆?”梁臨川點頭道:“是。”張水衣叱道:“好你個人麵獸心的惡徒,上百人命喪你手,為那勞什子神兵,你還真下得了手,真是人人得而誅之。”頓時有幾人暗暗腹議:這姑奶奶真是天不怕地不怕,這梁臨川殺個上百人,卻輕描淡寫,那是大煞星啊,惹怒他,搞不好在場諸位都別走了。


  梁臨川好像聽到什麽有趣的事,大笑道:“姑娘方才說,這不是陣法,乃在下所設殺局,專門屠戮江湖同道,姑娘卻是錯了。陣法的精妙就在於虛實相生,在下不是嗜殺之輩,隻願秉承祖上遺願,守護此地。能來到此地,諸位中必有識得此陣之人,可有願為這位姑娘解惑?”


  張水衣聞言瞪了梁臨川一眼,回過頭來看向張元宗,道:“大哥,你一定知道,幹嘛不告訴我們怎麽回事?”張元宗無奈道:“梁兄秉善布陣,表象猙獰,威懾眾人,不僅因職責所在,而且也是為江湖同道的性命著想,我豈能點破,行這倒行逆施之事?”


  張水衣愈加不解,道:“什麽意思?”張元宗道:“三才殺陣之人陣、地陣,都是幻陣,陣法加諸眾人的傷害是不存在的。”眾人聞言先是大驚,接著不解,最後恍然大悟。


  幻陣,深陷其中的人,心神被牽引,產生幻覺,對所遭遇的人、物、事信以為真,精妙絕倫者,比之黃粱一夢也不為過。三才殺陣,當真是精絕無方,偷天換日,真實的令人駭然,這份造詣江湖中罕有比肩者。


  眾人明白當中因由,俱或敬或畏望向梁臨川。張水衣問道:“那些人明明死在我們眼前了,如果這些都是假的,那些人又到哪兒去了?”梁臨川道:“他們慢慢與你們分開了,如今已經出了這片竹海。”


  幾人皆驚異地盯著梁臨川,陣中的幻想逼真之極,也神奇之極,那造化棋盤果真是一件驚世的寶物。這時那個打開木盒的青年問道:“哪還有一陣呢?”眾人不由渾身一緊,麵色古怪。


  梁臨川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但在下仍舊勸誡各位,就此放棄。天,不可測,天威,非我所能左右,所以三才殺陣之天陣乃名副其實的殺陣,並非幻陣。在下本不願行雷厲之事,若諸位偏要執著,那在下也隻能衛道殺生。”說完,梁臨川手撫造化棋盤,似要布天陣,眾人頓時毛骨悚然。


  張元宗忙道:“梁兄,請聽在下一言。最近異象頻出,可見神兵通靈,引來眾人。在場諸位人傑能來到此處,乃有緣之人,神兵出世勢在必行。梁兄乃驚采絕豔之輩,豈能埋沒山野,神兵之靈想是顧念守護之義,不願耽誤梁兄才華,願出世遁入紅塵,卸去梁兄肩上的重擔。逢時,我等願與梁兄一道,遊曆江湖。”


  梁臨川笑道:“多謝,如若今天過後,還能相逢,定履今日之約。”張元宗明白梁臨川今日不會罷休,道:“好,在下也不為難梁兄,此外有一事相詢,望告知。”梁臨川道:“請講,若知必定奉告。”


  張元宗道:“在下有一位朋友被赤發鬼挾持,業已進入此地,意欲神兵,我那朋友乃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女子,而赤發鬼是一赤發男子,梁兄可曾注意?”


  梁臨川目光一亮道:“確有其人,那位姑娘於陣法一道,鑽研極深,想必是不願讓那人稱心,未盡全力,暫時退走。”張元宗默然片刻,道:“多謝梁兄告知,在下急於尋那朋友,就此告辭。”


  張元宗、莫憶、張水衣和四兒,轉身離去,而子虛躊躇片刻,手晃“一掛破天”幡道:“老朽倒是不懼這天,不過小遊的生死還是要顧及的,老朽當護小輩。”遂帶著秦少遊離去,而望江樓夥計板兒囁嚅道:“老神仙……我跟你們回去。”遂也跟著兩人。最後剩下青年男子等三人皆不想就此放棄,願舍命一搏。


  張元宗等七人同行,不待走遠,突然後方雷聲轟隆,震耳欲聾,驚動四野。眾人往後望去,頓時心神驚擾,麵帶憂懼,這就是天陣的威力麽。隻見一道道炫目以極的霹靂,猶若銀龍,從天而降,劈碎頭頂竹濤,後方那片竹林頓時嗚咽,驚恐的慘叫聲淒厲傳來,眾人心中冒出一陣惡寒。


  這種毀滅性的力量,真是舉世無匹,勢不可擋,閃電之下,一切皆為應劫之物,化為塵埃。眾人皆知三才殺陣之天陣定是極為厲害,無人攝其鋒,卻沒有想到是如此的驚天動地。深陷天陣,隻遺絕望,身消命殞,轉眼成空。


  張元宗淡然道:“人有旦夕禍福,果真是各安天命。前輩,現下我們作何打算?”子虛沉吟片刻道:“三才殺陣之天地人三陣皆現,在場諸位保得全身,可見與那神兵有莫大的機緣,若是錯過,豈不遺憾,這可是逆天而行啊。我等應當繼續前行,取得神兵。”


  眾人頓時麵色古怪地望著子虛,而本尊卻一副神仙笑的模樣,咋一見還真有道風仙骨之氣。張元宗麵色如常道:“但憑前輩安排。”子虛笑意榮榮道:“好說好說。”然後子虛領著眾人原路返回,眾人心有疑惑卻也不好言明。


  慢慢地眾人明了,子虛竟是奔著地陣而去的,眾人驚詫不已,這前輩到底作何打算。張元宗、莫憶一片淡然,張水衣左右瞅瞅,欲言又止,四兒和板兒安靜的跟著,秦少遊秦公子卻是一副躊躇滿誌的模樣。


  最後,眾人來到地陣圓形空地邊緣,子虛道:“到了,這裏就是神兵藏身之處。”眾人聞言望去,頓時驚詫不已,隻見三十幾丈的圓形闊地中央那一座石亭赫然存在,完整無缺,周圍環繞的還是那些不知名的灌木花叢,不過卻是殘花敗枝,一片狼藉,地上舊枝枯萎頓地,新枝還未褪去顏色,仿佛此處經曆過不止一場大戰,眾人驚疑。


  眾人走近仔細打量,那亭中圓桌卻是墨黑色,不知是何材質,桌上也沒有那狹長的木盒。當眾人看到圓桌上方的物什,頓時呼吸一緊,難道這就是那神兵?


  隻見石簷和桌麵之間,臨空懸浮著一塊長約半尺、寬約三寸的鐵牌,顏色暮沉,毫不起眼,與神兵之想差之千裏,唯一讓人覺得神異的是它可淩虛懸空,上麵有繁複的線條。眾人暗疑不定,這不又是陷阱吧,這是鐵牌毫無出奇之處,難道是一把鑰匙?

  張張水衣突然叫道:“看,那裏有人!”眾人這才注意石亭後方不遠處有一座寬大的竹舍,年頭雖久,倒也精致。竹舍中門大開,隻見屋內席地而坐一人,麵前擺放一白玉棋盤,此人赫然是梁臨川。


  梁臨川望向眾人,緩緩歎道:“在下生來就守護此地,諸位竟能來到此處,難道純鈞真的想要出世不成?”張元宗帶著眾人繞過石亭,來到竹舍前,道:“梁兄,在下張元宗,我們又見麵了。”


  梁臨川示意一笑,然沉重道:“神兵之說的確不是子虛烏有,諸位一定是想神兵出世叱吒江湖,方不埋沒了它。然則諸位可知我為何要守護在此,不願離開?”張元宗道:“我等願洗耳恭聽。”梁臨川道:“古時有很多名劍,皆震鑠古今,一劍在手,縱橫江湖,舉世無敵。我要說的是一把名為純鈞的劍。”


  子虛聞言道:“相傳純鈞劍是一把尊貴無雙的劍,為古時鑄劍宗師歐冶子所鑄。歐冶子一生奪天地之造化,鑄有五劍,一曰湛盧,二曰純鈞,三曰勝邪,四曰魚腸,五曰巨闕。劍成之日,劍虹貫天,氣衝牛鬥,日月爭耀,驚神泣鬼。難道此處神兵就是神劍純鈞。”


  梁臨川點頭道:“正是此劍。”眾人心中一震,沒想到此處的神兵竟是古時驚動霄漢的神劍,要不是江湖中人不明就裏,竊以為此處神兵不過是江湖謠言,隻怕那些黑白兩道的高手和隱匿不出的異人都無法安之若素了,勢要踏平此地,流血漂櫓。


  梁臨川接著道:“然而此劍卻是凶邪之劍。”張水衣驚道:“純鈞劍不是曆來被奉為正義之劍嗎?怎麽成為了凶邪之劍?”梁臨川歎息道:“劍,不過是一種器,本就沒有正邪之分,是非曲直皆不過是人心作祟,卻為何要汙蔑劍。”張張水衣道:“那你為何又說純鈞劍是凶邪之劍?”


  梁臨川苦笑道:“純鈞劍最初也不過是一把鋒利無匹的劍罷了,持有它的人無論是浩然正氣的人,還是在窮凶極惡的人,它不過就是一把劍,一把遂主人心意,征伐江湖,殺人嗜血,它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純鈞劍一代一代不知換了多少主人,擁有它的人多為邪道中人,它徹徹底底化為了一把魔劍,無情地收割江湖中人的性命。後來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純鈞劍開始有了自己的靈性。”


  張水衣驚異道:“你是說純鈞劍有生命?”梁臨川道:“可以這麽說,純鈞劍孕靈魄,成為一把通靈的神劍,由於它從血腥中孕育而出,那靈魄當真凶邪,更為詭譎的是,純鈞劍可以影響,甚至控製持有人的心神,化為邪道。”


  眾人大駭,沒想到尊貴無雙的純鈞劍卻是一把邪劍。張水衣問道:“那純鈞劍最後怎麽會在此地?”梁臨川沉思片刻道:“純鈞劍被封印在此地已經三百年了。”張水衣叫道:“三百年?!誰把它封印在此地?”


  梁臨川道:“三百年前,純鈞劍落入太一教教主九幽魔君的手中,九幽魔君是太一教最享負盛名的教主,雄才偉略,劍指天下,被奉為江湖第一人。九幽魔君雖身在魔教,卻是磊落之輩,然而自從純鈞劍落其手中,九幽魔君便魔性大發,成為名符其實的魔君。一劍在手屠戮江湖同道如農刈麥,武林名宿紛紛隕滅,正道勢弱,眼見就要灰飛煙滅,最後武林中隱世的龍門中人出世,方才力挽狂瀾。”


  張水衣皺眉道:“什麽龍門?我怎麽從未聽過?”梁臨川恭敬道:“龍門,江湖中人少有耳聞,見過其門人的更是寥寥無幾。我所知不多,隻知其乃是武林正道的根基,曆來隱修,輕易不出。也許,龍門中人也在江湖中行走,隻是隱藏身份罷了,如果我有幸結識,死而無憾。”


  梁臨川說道此處露出向往的神態,轉而說道:“三百年前,大禍滔天,龍門中人出世,那可是神一般的人物,具有大氣魄大神通,獨自一人上了九幽山,約戰九幽魔君,當真是氣吞天下。”


  “那一戰到底是如何的驚天動地,正道中人無緣得見,隻知最後那龍門前輩攜純鈞劍下了九幽山,魔道中人對此戰也諱莫如深。想必那九幽魔君在龍門前輩手中非死即傷,不然也不會失了純鈞劍。”三百年前的風雲往事,說的眾人心情澎湃,對龍門心向往之。


  張水衣催促道:“那後來呢?”梁臨川道:“我家祖上當年也是一代人傑,有幸得遇攜純鈞劍的龍門前輩,欲散盡家族勢力,追隨前輩。哪知前輩卻告知祖上,純鈞劍魔性大成,本應當毀之。”


  “奈何前輩憐憫其成靈不易,更因此劍成魔乃是人禍,於是決定毀其劍身,留其靈魄,欲封印在此處,消磨其魔性,待明鏡塵埃盡去,恢複本性。前輩請求祖上守護此地,並贈造化棋盤和《奇門七十二局》。祖上一生踐諾,並要求梁家後人守護此地。非龍門來人,或者純鈞清明,不得離去。”


  子虛道:“這麽說來,純鈞劍早已毀棄,那石亭鐵牌中封印的乃是純鈞的靈魄。”梁臨川點頭道:“確實如此。純鈞劍雖隻剩靈魄,但鋒芒依舊,舉世無匹,也隻有玄武鐵精配合封印之陣困得住它。先不說我在此守護純鈞,不能讓諸位帶其入世,害人害己,就算我袖手,那玄武鐵精也不是諸位能夠帶走的,純鈞靈魄雖被封印,但是其自身仍可運用神通,劍氣縱橫之下奪人性命不是難事。”


  眾人聞言,感覺今日所聽之事猶如天方夜譚,匪夷所思。眾人遂向石亭的玄武鐵精望去,眼中流露出驚疑、敬畏、貪婪、平淡。張元宗擊節讚道:“梁兄一脈,果真個個乃是高風亮節的君子,為救濟蒼生,甘願守此三百年,在下佩服之至。”沉默寡言的莫憶開口道:“梁兄,正道有幸有你一門俠士。”梁臨川謙笑道:“梁某不敢,隻願純鈞之事善始善終。”


  突然此時竹林現出兩道人影,並傳來桀桀笑聲。張水衣咬牙切齒道:“是赤發鬼!不知巫姐姐怎麽樣了。”隻見竹林中走來兩人,男子滿頭赤發如火,一臉陰鷙,嘴角掛滿冷笑,赫然是赤發鬼,而女子靜謐,紫紗掩麵,眸子清冷,卻是美到極致,竟是莫憶在日照亭援手的神秘女子,也就是張水衣口中的巫姐姐巫千雪。


  赤發鬼道:“這純鈞靈魄,爾等不願染指,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張水衣怒道:“一隻小鬼也想當閻羅,自不量力,這純鈞靈魄豈能讓你這魔教妖人竊奪,快放了巫姐姐,不然本姑娘將你碎屍萬段。”赤發鬼冷笑道:“純鈞劍三百年前本就是我神教之物,今日取回乃天經地義。小丫頭,你雖有些能耐,但你我交手鹿死誰手猶未可知,也敢口出狂言。”


  張水衣臉色大變,斥道:“魔教小鬼,不入流的角色也敢在此叫囂,有本事別逞口舌,跟本姑娘較量一番,讓你這井底之蛙知道天高地厚。”赤發鬼嘴角抽動,忍住怒氣道:“黃毛丫頭,等我取得純鈞靈魄,殺你不過頭點地。你們誰敢靠近,別怪我辣手摧花。”說著,赤發鬼挾著巫千雪來到石亭周圍,就在赤發鬼欲掠身撲向玄武鐵精,張水衣勢要含怒救人之際,驚變陡起。


  望江樓的夥計板兒,突然縱身出手,勢如惡鷹撲向竹舍,好似旨在造化棋盤。其身法快如鬼魅,殘影滯留,迅捷得如風如電,那雙手不知何時戴上了一副金屬手套,詭異非常。他的掌勢雖不雄渾,但殺氣彌漫驚心動魄,任誰也料不到這普通平凡的夥計竟然是難得的高手。他突然偷襲,竟少有人能夠抵得住他。


  這夥計板兒在望江樓打雜也有些年頭,可從未有人知曉他竟深藏不漏,如此厲害。這一著來的是如此的突然,梁臨川毫無防備,生生被擊飛出去,此時不作他想,唯有抓緊造化棋盤。竹舍轟然倒塌,一縷血跡滴落在白玉棋盤上,殷紅刺目,梁臨川已是昏迷不醒。


  板兒趁勝追擊,淩風殺去,那身法真是神鬼莫測,難以捉摸,梁臨川空持造化棋盤,卻不能醒來布陣,眼見就要命喪黃泉。此時白影一閃,莫憶倏地出現在梁臨川的麵前,板兒眉頭一皺,因為在人陣中見識過莫憶出手,心中頗為忌憚,然則仍舊眼露狠戾,徑直撲向莫憶,對造化棋盤勢在必得。寒光閃閃的雙掌,猶如從地獄伸出來一般,招式奇特古怪,一掌守得滴水不進,一掌攻伐猶如大殺器。


  莫憶隨意揮袖,青光隱現,力量運用妙到毫巔,幾乎模糊了招式,輕易地抵住板兒的攻伐。板兒不慌不忙,利用自己詭異的身法,配合奇門兵器,一路淩厲快攻,雖處於下風,然仍舊沉靜從容,攻伐有度,真是一代高手,若不是碰上深不可測的莫憶,早已殺了梁臨川。而同在一瞬間,赤發鬼已經撲向了石亭,而張水衣也縱身飛向巫千雪。


  突然石亭中懸浮的玄武鐵精光芒陡射,好像是純鈞靈魄感到有人靠近,劍氣一縷縷從鐵牌中散殺而出,殺意彌漫,恐怖異常,似乎有毀天滅地的能耐。石亭周圍的矮小灌木在劍氣縱橫中紛紛斷折,眾人恍然明白,那些枯枝竟是被純鈞靈魄釋放劍氣所致,不覺冒出冷汗。此時赤發鬼首當其衝,心中大駭,勃然變色,忙運起全身功力擊向劍氣,欲抵消麵前危機。


  隻聽一聲慘叫,赤發鬼被擊飛出去,他的雙掌被擊穿,血流如注,有幸保得一命,此時張水衣正好抓住巫千雪,赤發鬼倒飛而來,眼冒陰狠,順勢忍著傷痛拍向張水衣,隻見那雙手掌極是詭異,冒出若隱若無的火焰,似掌下之物將要化為灰燼,秦少遊大駭,卻鞭長莫及,慌亂叫道:“水衣,小心!”情急之下此語未帶“姑娘”二字,擔心著急之心溢於言表。


  此時張水衣冷叱道:“宵小敢爾!”遂運掌拍去,山水訣運轉如意,頓時風生水起,力量源源不斷,赤發鬼頓覺厚重無匹的掌勢洶湧而來,一掌拍實,衣袖垂落,赤火熄滅。忽而兩人緊接著各運內力,衣袖翩然,赤火耀騰,接連緊鑼密鼓地過了七招。


  七招過後,兩人皆在掌勢碰撞之下向後飛去,張水衣順勢抓住巫千雪。待三人停住,張水衣一臉凝重,而赤發鬼滿眼含恨,兩人皆心中不忿,相互盯著,欲繼續攻殺,判出高低生死。


  望江樓夥計板兒真是一位難以揣度的高手,掌勢雖不雄渾威猛,卻奇巧無端,以雙掌為兵器,極具殺傷力,竟在莫憶的“青雪”之下毫無損傷,極為厲害。又一招過後,莫憶的袖中的青雪忽的熠熠生輝起來,耀眼奪目,板兒臉色大變,直覺迎麵而來全是鋒利如刀的風,他知道即使擋住,也會受傷不淺,忙運身法退避。


  隻見其身影化為一線,曲折而退,竟在莫憶的青雪下毫發無損,全身而退。轉瞬間,板兒的身影出現在赤發鬼的旁邊,兩人相互示意。眾人這才知道,這兩人原是相識,那板兒多半也是魔教中人,沒想到竟隱藏如此之深,有這麽一個人在身邊,猶如蟄伏的蛇蠍,頓覺渾身毛孔一緊。


  轉而眾人疑惑,像板兒這般高手,不可能是寂寂無名之輩,太一教雖屬魔教,少與眾人打交道,但太一教在江湖中勢力太過龐大,沒有那個勢力敢去招惹,人人退而避之,對其教中高手皆略有了解,但此人卻不在眾人所知之中。


  “他是無相鬼。”巫千雪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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