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一幕 密令
「這裡什麼都沒有,愚蠢的人類,除了過於乾燥的空氣里瀰漫著你們身上那些令人作嘔的味道之外,」瓦爾瑟琳擺動著尾巴在大廳中焦躁地來回遊走,向那些衣衫襤褸的海盜發出尖銳的威脅——分叉的舌頭在她齒間滑動,猶如毒蛇吐著信子。「空空如也,我需要你們複述對我的保證。你們信誓旦旦保證這裡一定會有那東
西,我才會分兵帶人來這裡,在這個骨節眼上——主母的女兒們是寶貴的,甚至比你們的項上人頭更寶貴一些。」
她的聲音在空寂的大廳中回蕩,如同寒冬中的冰刃,冷冽銳利,令一眾海盜噤若寒蟬。只有那個灰白海盜的頭目乾咳一聲,答道: 「我們可不用對你負責,瓦爾瑟琳女士,我們只向你的女主人宣誓效忠。我們說這兒可能會有那人的線索,畢竟他曾在此待過一段時間,從外面的灣峽一直到
這裡,皆是他的秘密藏身所。就算後來他將寶藏埋在了島上中央的山脈之中,但這裡也說不定會留下什麼。」 他將木質的義肢踩在一口朽爛的箱子上,寶箱的縫隙之中流出財富的光芒來:「再說我們不也是並非毫無所獲么,女士,看看這些財產。他將這些值錢的玩意
兒留在這裡,說明更重要的東西還在另一個寶庫中。」 「我對這些破銅爛鐵毫無興趣,」瓦爾瑟琳冷冷地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打的什麼主意,為了這些東西你們可是殺了不少牲口,如果你帶回去的就是這個
,女主人不會介意將你們抽筋剝皮的,噝噝……我已經等不及看你們在礁石上哀嚎的樣子了。」 「當然不止有這些東西,瓦爾瑟琳女士,這裡還有那個人來不及搬運走的作品,他和那個鍊金術士合作留下的產物,我猜女主人一定會對這些感興趣的,」海
盜頭子答道:「當然如果你們對財富不感興趣,那麼……」
他話音未落,黑暗中一團火花炸開,槍聲響起,一發鉛彈從大廳外飛來,正中他胸口。
海盜頭子像是一截朽木一樣倒在地上,臉上浮起痛苦的神色,身上泛起點點白光。 瓦爾瑟琳又驚又怒,怎麼也不會想到會有人敢在自己身後偷襲,如果這一槍是沖她來也就罷了,偏偏這個人類沒有半點自保能力。她雖對凡人的生死漠不關
心,但這一槍就像是一記耳光打在她臉上,令她咬牙切齒地向那個方向看去。 這些灰白海盜是女主人的奴僕,她讓她們將這些人帶出來,就是令她們照看這些財產。。但自己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瓦爾瑟琳幾乎可以想象自己在女主人
面前失寵的樣子。 她看向那個方向的黑暗中,阿德妮手正持一隻雙發手銃走出,槍口還冒著煙。連一旁的方鴴都忍不住意外地看了身畔這位女士一眼,她和灰白海盜的仇究竟
有多不共戴天,才能讓她失態成這個樣子?
瓦爾瑟琳咬牙切齒地問:「你們又是誰?」
這些人明顯不是島上的原住民,阿德妮也不是選召者,而看起來更像是帝國人。因此她首先必須要弄明白,這些突如其來的不速之客是從何而來的?
阿德妮看向一眾海盜,淡淡開口:「討債的人。」
不遠處,灰白海盜的大副看到阿德妮的樣子,活像是見了鬼一樣,臉色一下變得刷白,顫聲道:「你、你是……,這怎麼可能……」
他的話像是引發了某種連鎖反應。
阿德妮將魔導銃指向他,扣下扳機。
但瓦爾瑟琳終於忍無可忍,揮刀一擋,一輪雪光將子彈斬開,濺出一團火花。 然而她的行動就像是一個信號,在黑暗之中引發了更多槍聲,那些射擊遠比阿德妮的更加精準,一發發子彈正挨個點名,大廳之中的娜迦還好,海盜一個接
著一個倒了下去。 瓦爾瑟琳這才看清幽暗之中那一排排金紅的槍膛,余煙裊然,一排奇特的帶著尖頂長盔的構裝體正從漆黑的陰影中走出,單獨的視覺水晶正閃爍著灼人的紅
光。 槍林彈雨之中還夾雜著一支弩箭,嗚咽而至,女戰士長起先並不在意,只用四隻胳膊中的一隻揮刀一攔,但刀尖才剛剛與弩矢一撞上面傳來的力道便立刻讓
她感到不妙—— 那灰暗的弩矢折射著晶光,其中蘊含的力量幾乎時刻要綻裂開來,化作一道火線。但女戰士長反應機敏,立刻橫過刀刃一拍,將那支弩矢拍飛,連帶著矢桿
一起打著轉橫飛出去。
在一根柱子上撞得粉碎。
但一箭之後緊接著一箭。
她還來不及反應,下一箭便破開她的防線,正中胸前的甲胄,發出一聲悶響,竟讓瓦爾瑟琳向後一個趔趄。
「還好第二支不是……」
女戰士長狹長的眼眸之間閃爍著幽冷的光,顯然已經認出了第一支弩矢的來歷。 而大廳之中的娜迦一族要遠比海盜們訓練有素得多,那些衣衫襤褸的水手們正一片大亂,而女戰士們已經擺動著尾巴圍上來,將瓦爾瑟琳團團圍繞,舉起長
盾形成一面『人牆』。 一道黑煙從陰影之中飛出,撞在那道『人牆』上,手中長匕首與『人牆』交擊,綻出一團火光。那黑煙立刻後退,繞向一旁,落地化作人形,正是夜鶯小姐的形象
。
愛麗莎看著密不透風的娜迦一族皺了皺眉頭,回頭看向帕帕拉人。
「包在我身上!」
帕帕拉爾人正拉動絞盤,已為自己的十字巨弓上了第二支弩箭,灰色的矢鋒在幽暗之中閃爍著晶化的光澤,他大聲誇下海口,然後看向娜迦們的『人牆』。
帕帕拉爾人舉起十字弓,向那個方向射出一箭,還吹了一聲口哨。
娜迦們舉起長盾。
但瓦爾瑟琳怒吼一聲,「讓開……噝!」她一把將自己面前的女戰士們推開。
但還是晚了一點,那支弩箭正穿過人群之間的間隙,飛向女戰士長身後的位置,然後驟然之間化作一團閃光。
爆炸的火光一下子吞沒了娜迦的『人牆』,衝擊波將幾面長盾炸飛了出去,離爆心更近的娜迦女戰士更是直接化作灰燼,稍遠一些的地方也是東倒西歪。
只有瓦爾瑟琳稍受了一些傷,她大聲咳嗽著,試圖分開彌散的煙雲,重新組織起防線,但一柄大劍已經刺開煙霧,向她而來。
妲利爾大步踏入,一劍與這位娜迦女戰士長架在一起,火星四濺。
在她身後,夜鶯小姐如影隨形,如同一道煙塵一樣混入人群之中,海盜立刻一片大亂。
接踵而至的還有梅伊,個子矮小的少女一手執盾,將長戟洞穿一頭娜迦,將其釘在地上,在『人牆』上開了一個口子。
她抬起頭,看著向自己而來的娜迦們,立刻舉起盾——
光翼展開。
猶如白色的光雨從梅伊身後升起,攔住那些黑暗的生靈。 而在女騎士小姐身後,伊恩、金盞花和百靈鳥三人也緊跟著加入了戰鬥。戰士正面對上了一頭娜迦,百靈鳥則操縱一台步行者IV型在一旁側翼,魔導士小姐
口中念念有詞,從魔導杖上召來一團火球。
他們三人纏住一頭娜迦。
而剩下的娜迦女戰士則更不是七海旅團一眾人的對手,方鴴在一旁甚至都沒出手,只讓幾隻火巨靈飛入娜迦之中,在娜迦們的『人牆』上炸開幾道口子。
幾點金光扎入人群之中,化作一團團耀眼的火光。羅昊、箱子和帕帕拉爾人尾隨其後,身寬體壯的鐵衛士舉著大盾,掩護著身後一箭接著一箭的十字弓手。 而魔劍士少年手持魔劍,『格溫德斯』被封口多日之後終於得見天日,忍不住喋喋不休,一副怨婦的樣子。它執意誘惑少年千萬別在信任那個挨千刀的女鑄匠
,別將它塞回那封印之中,但箱子一劍一個海盜,一句話也不願多回它。
魔劍劍刃上散發著熒熒紅光,忍不住把一腔怒意發泄在一眾海盜身上,偶爾有一頭攔上來的娜迦,也被它一分為二。
瓦爾瑟琳看到這一幕不由心往下沉,她也不知道這些兇悍的對手是從何而來的,但敢肯定不是島上那幫不值一提的聖選者。 眼看著女僕小姐和水手長在另一邊分割開戰場,在兩面夾擊之下,娜迦們的防線終於支離破碎,開始節節敗退,瓦爾瑟琳心中一片冰涼,明白這一戰多半已
經凶多吉少。
稍一走神,面前的妲利爾已一劍刺來,洞穿她胸口。
這位女戰士長發出一聲尖叫,劇痛令她反應過來,揮舞著三條手臂握著長刀向對方斬去,但貓人小姐對此不聞不問,只絞緊了手中的長劍。
因為她視角餘光已經看到梅伊已經從側翼趕來,騎士小姐舉起一戟,一刀斬斷瓦爾瑟琳的手臂,纖細的胳膊握著刀在一蓬血雨飛起,落向了遠處。
瓦爾瑟琳終於失去了最後的力氣,令她不甘心地向後倒去。
這位女戰士長重重倒在地上,神色空洞地注視著大廳的天花板,視野之中只有漫流的鮮血。她盤捲起來,黑色的血液從各處流出,很快就化作一團白骨。 看著這一幕,剩下的娜迦紛紛發出尖銳的叫聲,不顧死活地發起了攻擊,但那不過是徒勞的掙扎,在和這些黑暗生靈打過多次交道之後,方鴴也不指望可以
留下這些怪物。
不過海盜們的反應則要生動得多。
不少人稍作抵抗之後便已經轉身開始逃走,他們不過十來級的等級怎麼可能是方鴴一行人的對手,但阿德妮哪裡會給這些惡貫滿盈的傢伙這個機會。
她拔出劍來,追上去一劍一個,將對方刺個透心涼。少女抿著嘴唇一言不發,兇悍得不像是一個女鑄匠,更像是一位冷漠無情的戰士。 她一連殺了三個人,最後追上那個大副打扮的海盜,對方雖然穿得像是一名大副,但身上早已衣衫襤褸,也不知多長時間沒踏上過陸地,眼看著阿德妮追上
來,忍不住膝蓋一軟跪了下去。
他舉起雙手驚叫道:「……那不關我們的事,阿德妮,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我、我沒有復活機會了,別殺我……」
不過鑄匠小姐並沒給他太多開口的機會,直接將劍插入了後者的咽喉之中。
那海盜『咯』一聲一下子瞪大眼睛,身子綳直了,鮮血從刃口處漫流。他張大嘴巴,只發出汩汩的聲音,血又沿著喉管處噴濺而出,淹沒了他最後的話語。
阿德妮拔出劍,令對方像是一隻被割開了喉嚨的雞一樣死去了。
「留活口……」
方鴴追了上來,正打算開口,但看著這一幕也不由住了嘴。
鑄匠小姐回過頭去,眼中仍凶光未熄,她呼呼喘著氣,用手在臉頰上擦了一把——但手上全是血,只在臉上留下一道血痕。
「算了,」方鴴搖搖頭,「還有別人,這些人是威廉的手下?」 「曾經是,」阿德妮沉默了一下,才平復下來,又重新恢復了那個冷漠的樣子,甚至比之前更加平靜一些,「蒼白海盜……或者灰白海盜,其實就是由威廉一手
創立的,他死後,這些海盜們四分五裂,分成許多支,但仍打著過去的旗號……只是現在他們改名為灰白海盜,只有外界才仍用原本的那個名字來稱呼他們。」
方鴴不由想到,灰白海盜分裂之後也仍能與聖休安的海盜齊名,而在那位海盜王還在的時候,蒼白海盜的全盛時代,瀚瑞那外海上又會是怎樣一副景象? 也難怪那個男人的口氣會如此之大,自稱為海盜之王,帝國之敵,二十多年前風暴之海上這支海盜還並不存在,正是此人一手將瀚瑞那的海盜統合起來,形
成了這支空海上的勢力。
那位海盜王活躍在空海之上的時間前後不過十年,但卻拉起這樣一個龐大的勢力,就算他身死之後,他的名字也依然隨著這支海盜團的擴張而威名遠播。
甚至仍有人認為,這位海盜王並沒有死,只是蟄伏了起來而已。
而七海旅團雖然了解真相,但方鴴想及過往,也忍不住感嘆一聲。即便是這位海盜王站在他們的對立面上,但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一生相當傳奇。 即便在他死後,也留下種種謎團,他不僅僅與一位大鍊金術士合作,還在這座島上留下自己的寶藏。眼下來看,這座寶庫不僅僅吸引來了自己,也吸引來了
另外的不速之客。 方鴴回過頭去,看著最後倒下的一頭娜迦女戰士,和之前一樣,那些黑暗的生靈果然沒有投降的概念,戰鬥至最後一人也只不過將長刀調轉插入自己的胸口
。
然後用一種惡毒的目光注視著她們的敵人們死去。 在娜迦全部陣亡之後,海盜們選擇了投降。不過伊恩三人對他們顯然仍有恨意,在海盜們來得及投降之前,金盞花就丟過去一發火球將那些人炸得鬼哭狼嚎
。
方鴴也不阻止,他本來也沒打算放過這些人。 在死難者面前,他沒有寬恕這些手上染滿鮮血的殺人者的義務,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送他們去奧黛絲面前,讓那位女神給予這些人公正的審判,但在那之前,
還要讓他們發揮一點兒餘熱罷了。
「你認識這個人?」
他看著阿德妮殺死的那個海盜大副,再開口問道。 這個人明顯地位更高,知道得更多,但連同之前那個船長一道,被阿德妮一槍一劍了結了兩個。不過方鴴也不打算追究什麼,他知道這位鑄匠女士與灰白海
盜之間的恩怨,在殺父之仇面前,這不算什麼。 阿德妮點了點頭,才說起當初發生的事情:「在叛亂的那一夜,他是尤斯金號上的大副,我不知道他怎麼混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但那場叛亂他是主要的主導者
之一,我父親的死包括他在內,至少有七個人負有主要責任。」
她停了停,看向方鴴,「這其中,罪魁禍首自然是海盜王威廉,但威廉已經死了,剩下的人我也會一個個將他們找出來。」 「叛亂?」方鴴甚少聽這位鑄匠女士提起關於自己父親,還有海盜王的一切。他原本以為阿德妮對於那位大鍊金術士和海盜王威廉之間的過往所知並不多,但
現在看來只是對方不願提起而已。
「你知道蒼白海盜是怎麼來的么?」阿德妮擦了擦臉頰上的血跡,答道:「團長先生?」
方鴴搖搖頭,他道聽途說過一些,但不多。 只知道那位海盜王一力統一了瀚瑞那外海上的勢力,並建立起這隻蒼白海盜團,對方與帝國海軍在風暴海上交手多年,一直未嘗敗績,直到最後為自己人所
出賣,被帝國人伏擊,連同自己的旗艦一起不知所蹤。
這個不知所蹤自然要打一個問號,因為方鴴知道,最後那位海盜王殞命於迷霧之海下面,一處不知名的海峽之中。 但對方究竟是怎麼建立起蒼白海盜團的,以及這位海盜王在踏上自己王座之前的經歷,則好像是一個謎。為了調查海盜王的秘寶,他在帝國查遍了資料,甚
至走過了帝國大圖書館與銀之塔這些地方,但也沒找到這位海盜王過去的來歷。
就好像這是個憑空出現的人,當他第一次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的時候,就已經身為了蒼白海盜的海盜王,統領著那支令人聞風喪膽的海盜團,縱橫風暴海。
但他知道阿德妮既然這麼說,就肯定是知道這一些什麼。 「他曾經是帝國海軍的一員,」阿德妮答道,「原名羅德里戈·德安里斯,威廉不過是他的化名罷了,事實上,他是帝國海軍一支艦隊的指揮官,為執劍之庭工
作,效忠於那位皇帝陛下。」
「執劍之庭?」
「事實上就是專屬於那位魔法皇帝陛下的私人衛隊,他們擁有一支銀色的艦隊,團長先生沒聽說過?」阿德妮有些意外。
「不,」方鴴搖搖頭,「我聽說過,只是有些意外。這麼說來威廉曾經是執劍之庭一支分艦隊的艦長,是帝國的叛徒?」 「差不多,在二十年前威廉發動了一場叛亂,帶走了那支艦隊三分之二的戰艦,剩下的也付之一炬,從那之後他就與帝國勢不兩立,」阿德妮淡淡地答道,「
我父親,就是死在那場叛亂之中。在那之前,他是與代表著帝國的執劍之庭的指揮官合作的——」
鑄匠小姐聲音有些靜靜的,一字一頓說出這番話來。
方鴴聽得有些意外,但又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阿德妮的父親一定是那個在背後與艾什·林恩合作的神秘鍊金術士,而對方同時又與海盜王威廉展開合作。 但如果化名為海盜王的威廉,其原本的身份是名為羅德里戈·德安里斯的帝國艦隊艦長,傑德·拉姆在與其合作時,豈不是在與帝國合作?那帝國後來打壓林恩
家族的原因是什麼?
這段往事雖然都發生在二十年前後,但他總覺得裡面的時間線似乎有些問題。 阿德妮也看向地上那具扭曲的屍體,又道:「當時發動叛亂的七個人中,包括威廉在內,已經有五個人死在我手上,另外一個人則逃過一劫,病逝於安傲斯,
現在還剩下一個人還活著而已。」
方鴴悚然而驚:「等等,阿德妮小姐,你說威廉是死在你手上?」
難道說這位鑄匠小姐也去過那迷霧之海下的長峽之中? 阿德妮像是猶豫了片刻,然後才點了點頭,「當初向帝國方面透露這位海盜王行蹤的下落的那個神秘人,其實正是我。只可惜,這傢伙沒能親自死在我手上,
不過正是你們的出現為我確認了他的死訊。」
她回過頭去,「若非如此,我不會選擇和你們合作。」
方鴴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阿德妮小姐,我得再確認一次,你和我們的合作,不帶有任何惡意對么?」 鑄匠小姐微微一怔,但仍點了點頭。她看著那些海盜的屍體道:「請放心,我和他們不一樣,不會將無辜之人牽扯進來。我只是對那場叛亂,對父親與帝國之
間的合作仍有疑問,我想能解答我這個疑問的,也只有這個地方了。」
方鴴認真起來,指著那大副的屍體道:「但阿德妮小姐怎麼不問問他,這不正是親歷者么?」 阿德妮聞言臉上露出一種古怪的神色來。「我當然問過,這是我殺死的第五個仇敵,在此之前除開威廉之外,每個人我都詳細地審問過。但他們的回答出奇的
一致,而且沒什麼意義。」
「他們說了什麼?」 「他們無一例外在叛亂的前夜收到了執劍之庭的密令,也就是說除了已經死去的威廉我無法得到準確的信息之外,其他每一個當初的主謀都是因為同樣的原因
展開了那場叛亂。」
阿德妮一字一頓:「是帝國讓他們加入那場叛亂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