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人生無常
泱泱華夏，語言藝術傳承幾千年，說話的方式真的太多了。
比如這裡，陸先生這個「難以啟齒」，什麼叫難以啟齒呢，就是這事吧，其實有點不太好意思，我不好意思張嘴。
你瞅瞅，你都說了自己不好意思張嘴，那我還能說什麼，只能讓你隨便說了……
但是那是普通人，作為不普通的秦老闆，要是回答和大家一樣，豈不是很沒面子啊！
「哦，既然難以啟齒，那你就別說了……」秦老闆一臉認真地說道。
嗯……嗯？饒是陸先生見多識廣，活到這份上，也算是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回答了，滿滿惡意的回答再加上秦老闆那一臉認真的樣子，一時間，讓陸先生居然目瞪狗呆。
這劇本分明不對啊，不應該是，我說自己難以啟齒，然後你說請隨意嘛，怎麼你就直接給我把門都堵住了呢……
一邊的薛大小姐抬起頭望天，沒辦法，要是她繼續低著頭的話，她認為自己會忍不住笑的噴出來……不過場面不能這麼僵持住，於是薛大小姐還是伸手碰了碰秦風。
額……秦老闆反應了過來，這還得完成任務呢，唉沒辦法，順嘴就把平日里懟人的話給說了出來，而且還配上了表情，該說什麼？職業病啊……
沒辦法，平日里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的說話方式，什麼「我難以啟齒」，或者是「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廢話，你他喵都這麼說了，不明擺著是想說嘛，既然想說你就說嘛，你要是不說自己想說，我怎麼會知道你想說呢，所以你想說你就不要說你不想說，該說就得說……
所以，平日里在酒館，只要碰到這麼說話的人，那秦老闆絕對不客氣，張嘴就懟死。
不過現在嘛有任務，所以不能這麼干，於是……在尷尬的場面僵持了大概三十秒之後，秦老闆認真的臉突然一笑道：「哎呀陸先生，和你開個玩笑嘛，你有事直接說，直接說啊……」
陸先生：呵……呵呵，這要是開玩笑，我現在就一頭撞死在這坐墊上！
不過好在局面已經不那麼僵持了，陸先生乾笑幾聲還是說道：「事情是這樣的秦老闆，我呢到現在為止，只有一個女兒，今年七歲……」
和所有俗套的故事一樣，陸先生的女兒在七歲之前一切都好好的，直到七歲這一年。
突如其來的一場大病，讓陸先生的女兒直接生命垂危，現代醫學雖然強大，但是對於一些疾病，確實是沒有辦法。
陸先生用了所有的辦法，但是依舊沒用，眼看著女兒的生命已經進入了倒計時。
這個時候，什麼都沒用了，陸先生辭掉了所有的工作陪著女兒，滿足對方的一切願望。
而就在這個時候，關於酒仙居秦老闆的新聞被女兒看到了，那些喝了能夠美容，能夠減肥的神奇美酒讓女兒特別痴迷，就想著自己有一天也能喝一點。
原本這樣的事對於陸先生來說並不算什麼，畢竟現在的酒仙居凡酒，只要有錢，那想買就能買，只是數量不多而已。
可是，也不知道閨女是怎麼想的，或許是從小養成的習慣吧，認為自己的父親無所不能，因此就想讓陸先生也釀這種酒出來……
要是有一些人，那估計就會直接買來然後冒充自己釀的酒了，但是陸先生沒有這麼想，他臨時抱佛腳，請了好多的釀酒師傅教授自己釀酒，然後夜以繼日的練習……
可惜，陸先生並不知道，這樣的酒，在這個世界上是釀不出來的。
沒有那些特殊的材料，就不會有這些特殊的酒，這和釀酒的技術沒有關係。
況且，釀酒這技術本身就是需要時間積澱的，經驗是最重要的，有經驗的老師傅，聞一聞看一看便可以知道釀到了哪一步，還需要多少時間。
因此，陸先生夜以繼日，也只是釀出了一些勉強算是「酒」的玩意吧。
入嘴都難，更不用說什麼效果了，沒辦法，他就只能把主意打在了秦老闆身上，一來想讓對方指點一下自己，二來嘛，實在沒辦法，就只能讓秦老闆和自己演一場戲了。
女兒馬上就要走了，對方最崇拜的，除了他這個當爹的之外，就是秦老闆，女兒現在早已經不能喝酒，而秦老闆如果現身說法，那女兒肯定會相信的。
這雖然也是一個謊言，但是相比於之前的來說，這無疑讓陸先生能夠接受。
「秦老闆，她才七歲，有的時候我真的想不通，為什麼偏偏那個病會在她身上，她才剛剛開始看這個世界，就馬上要離開了……」
「所以懇求秦老闆你幫忙，只要你幫忙，無論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秦風看向了對方，剛剛沒仔細看，現在才發現，這位陸先生的眼中滿是血絲，一眼就能看出來，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好了。
眉頭微微皺起，秦風不置可否，只是說道：「我們先去看看你的酒，和你女兒。」
不這麼急著答應，是因為秦風想看看對方女兒的情況，酒仙居的酒裡面有很多都和身體健康有關，比如血靈酒這種，如果可能，他想看看還有沒有希望。
半個小時后，陸先生家的卧室門口，秦風見到了陸先生這七歲的閨女。
對方正在那裡睡覺，或者可以用昏迷來形容，醫院已經放棄了，直接帶回家裡保守治療。
不用系統幫忙，就算是秦風也能感覺出來，對方的生命確實已經走到了盡頭。
這已經不是現在自己的那些閹割版仙酒可以救助的了，而且，現在的幾種仙酒，也沒有哪種是專門救命的。
陸先生和他的妻子，一個氣質優雅的女人站在卧室外面，只是兩人現在臉上都滿是傷心。
秦風看著陸先生搖搖頭，又點點頭，陸先生臉上的悲色更濃，但是卻竭盡全力做出歡喜的樣子，走進了卧室。
搖搖頭是說明確實沒洗完了，點頭，意思是可以開始。
「小蘭，小蘭……」輕輕呼喚幾句，等女兒睜開了眼睛，陸先生趕忙將所有的悲傷收好說道：「別睡了小蘭，你之前不是一直喊著要見秦老闆嘛，來看這邊！」
床上的小女孩聞言忍不住睜大眼睛，努力看向門口。
門口，秦風看了看同樣有點忍不住傷心的薛大小姐，輕輕握一握對方的手表示安慰，隨即臉上出現了那種長日里的淡然微笑，站到了門口，看著裡面已經病入膏肓的小姑娘道：「聽說這裡有個小朋友想見我？怎麼樣是不是覺得我比傳說中還要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