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 一篇文章影響外交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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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尼採的思想被當做瘋子的時代,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加里安的意思,更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花時間了解背後的意義。然而他們卻如當頭棒喝,狠狠的被敲打了一頓。沉浸在舊日榮耀中不可自拔之人將加里安的所做所言當做的是不合時宜的危險聳聽,而某些對北德意志聯邦有一定認知和了解的人卻認為言過於實。只有一小簇眼尖的政治家們,看到了文章中的精華。
德魯安·伊呂思爵士站在拿破崙三世面前,神情緊張。
確切來講,這是他剛剛當上外交大臣的第一個小時。
杜伊勒里宮外的風起雲湧的輿論早已耳聞,他不明白為什麼突然將親近普魯士和義大利的法國外交大臣圖維內爾突然辭退,而親近奧地利的自己沒有任何先兆,就被突然扶持上台。
他總感覺哪裡不對勁,那篇引起了社會廣泛討論的文章,彷彿在背後得到了拿破崙陛下的授權一般。
坐在對面的拿破崙三世突然開口了,看似隨意的翻閱著面前的文件,嘴上說的內容卻大體的符合了伊呂思爵士的猜想。
「最近加里安發表的那篇關於英法局勢的文章,你看了嗎?」
伊呂思爵士連忙點頭,說道,「看了,看了。」
「沒有什麼想要發表的意見嗎?」
拿破崙三世抬起頭,注視著面前新上任的法國大臣,平靜的問道,「難道你就不想知道,我為什麼突然將一直延續著之前政策的外交大臣撤職了嗎?」
「陛下未曾發言,我不敢隨便猜測。」
伊呂思爵士圓滑的回答讓拿破崙三世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他原本想敲打對方一下,然而還是接上了正題。
「是因為歐洲的局勢已經變了,如果不是加里安的那篇文章,我現在還做著法蘭西天朝上國的美夢。之前聯合義大利反對奧地利戰爭沒有完成既定的目標,現在要開始做出調整了。普魯士與丹麥戰爭的勝利,遲早會爆發普魯士和奧地利之間爭奪貝德意志聯邦歸屬權的問題,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柏林和維也納現在都開始在巴黎走動了吧?」
「奧地利駐法國大使是理查·梅特涅,此時已經積極的在巴黎展開了外交工作,包括結識和聯誼法國外交部大臣,與當朝宮廷大臣打好關係。之前還曾與我共享晚餐,商討過關於法蘭西和奧地利之間的關係。」
伊呂思爵士在這些問題上不敢向疑心重重的拿破崙三世做隱瞞,對他實話實說。
「而普魯士大使格爾茨則比較低調,除了官方活動會走動之外,其他時間並未多做其他舉動。」
「我知道了。」
伊呂思爵士原本以為拿破崙三世會對這些消息非常感興趣,然而他彷彿了解一切的點點頭。歸功於加里安和拿破崙三世的促膝長談,現在的法國皇帝幾乎對德國人的目的和手段了解透徹。
對手桌面上的底牌摸清楚了,一切就順理成章。
拿破崙三世緩緩說道,「奧地利大臣雷希貝格已經辭職了,轉而由反普魯士的門斯多夫接任。奧地利和普魯士之間的矛盾已經開始激化,正如加里安之前的那篇文章分析,從現在開始法國將扭轉外交對象,由打壓奧地利變成支持奧地利,懂嗎?」
「但是陛下,難道我們延續了這麼久的外交政策……」
伊呂思爵士最害怕的便是外交政策朝令夕改,看看人家海峽對面的危險盟友,都過了多少年了,外交政策從來沒有更迭過,都是玩著離岸平衡手這套。雖然伊呂思爵士也不得不承認這篇文章是有些水準,但是為了一篇時局分析文章改變整個法國外交政策?他完全看不透拿破崙三世在想什麼。
現在轉手支持奧地利,四年前的義大利戰爭就白打了。
「我說過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將調整外交政策,從支持普魯士打壓奧地利,變成支持奧地利,打壓普魯士。我們希望普魯士和奧地利彼此存在長期矛盾,力量互相抵消,在美因河以南建立第三個德意志,獲得萊茵河左岸的歸屬權。之前我們的外交政策過高的估計了奧地利實力,同時也過高的估計了奧地利對抗普魯士的力量。不得不說,這是我們的失誤。」
既然拿破崙三世都已經這樣說了,伊呂思爵士也不敢再辯解什麼。
然而拿破崙三世又補充了一句。
「伊呂思閣下,我希望你能想清楚一件事,法蘭西第二帝國是波拿巴的帝國,我們代表了法國的利益,外交政策也由我來制定。所以我希望下次不想再聽到外交部有不同的聲音了,知道嗎?頻繁的更迭外交大臣,不是一件好事。」
最後一句話聽得伊呂思冷汗涔涔,連忙點頭說道,「是的,陛下。」
拿破崙翻開手中的文件,平靜的說道,「好了,沒什麼事情的話,你先退下吧。」
從拿破崙三世辦公室出來的時候,伊呂思爵士小腿都在顫抖,他從內襯口袋中掏出手帕,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冷汗,許久之後才從皇帝無形的威嚴之中緩過神。
伴君如伴虎。
這次他是深有體會了,而且心中的波瀾久久不能平復。
「那個文人到底是什麼怪物,一篇文章居然影響了法蘭西延續了十多年的外交政策。」
他的手心滲出了冷汗,以前對於歐洲局勢政治顧問,作為外交大臣是不屑一顧的。因為拿破崙三世的外交部才代表了法國的意願。
然而代表皇帝外交手段的圖維內爾默不作聲的就被撤換,伊呂思爵士從中嗅到了巨變的先兆。
拿破崙三世一直靠打壓維也納,平衡普魯士和奧地利的外交政策,開始逐漸轉變了。
「就只寫了一篇文章,就改變了拿破崙三世和法蘭西的意願,說實話,連巴爾扎克都不敢這麼編故事啊!」
伊呂思望著盧浮宮廣場的雕像,喃喃自語的說道,「這個文人,是惡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