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驅逐的喪家犬
「咚咚咚。」
一陣粗暴的敲門聲打斷了梯也爾的午睡,自從14年前歐洲三大革命被逼退位之後,他就與社會上的絕大多數關係斷絕了往來,一個人靜靜的躲在家裡寫書,不問世事。然而他並沒有想到,即便自己不問世事,其他人也會找上門來。
梯也爾的僕人匆忙的走過來開門,然而還沒等他把門打開,紅木大門就被直接粗暴的一腳踹開,凶神惡煞的黑衣警察三三兩兩的站在門口,對著僕人吼道,「梯也爾在不在,給我們滾出來!」
僕人從來沒有見過這陣勢,趕忙去喊自己還在睡覺的老爺。
梯也爾剛走下床,就看見僕人匆匆忙忙的衝進來,神情慌亂,語氣急促的說道,「不好了,梯也爾老爺,警察突然來找我們了。」
「找我們?」
穿著睡衣的梯也爾匆忙的走下樓,他看到門口的凶神惡煞的警察,立馬意識到事情不對勁,他已經不是七月王朝的宮廷大臣,對於不講道理的拿破崙三世只能夠束手無策。
他貼著笑臉,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道你們突然造訪寒舍有什麼事情?」
警察沒有跟他廢話,直接拿出了一張驅逐令,簡單明了的說道,「我們接到命令,梯也爾閣下,你必須在24小時之內收拾行李滾出巴黎,這是杜伊勒里宮親自下達的命令,沒有任何回絕的餘地。」
「等一下。」
梯也爾聽到這句話時已經慌了,他連忙反問道,「等等,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們為什麼要抓我?憑什麼?我要求見我的律師!」
他以為自己振振有詞的反駁能夠引起對方的忌憚,卻沒想到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梯也爾的任何要挾,而是理直氣壯的說道,,「你做了什麼你自己知道,我們不過是奉命行事,梯也爾閣下,收拾好行禮之後就滾出來吧,我們的耐心有限。不想跟你多說廢話,趕緊的!你不願意動手是吧,來人,幫梯也爾閣下收拾一下行李,一個小時之後帶他離開這裡!」
凶神惡煞的警長直接下達命令,跟隨在身邊的警察直接衝進了梯也爾的房間,一把粗暴的推開了僕人,將梯也爾的衣物直接從二樓的窗戶往外面丟,梯也爾被其他人一把抓住,想反抗卻根本動彈不得。
「住手,你們這群畜生!混蛋!警察打人了啊!」
任憑梯也爾如何叫喊,巴黎警察依舊無動於衷,命令是由杜伊勒里宮直接下達的,他們根本就不需要擔心受到任何一方的指責,有問題?你找皇帝說理去,連告御狀都沒有地方說理。抱歉,我們帝國政府就是可以為所欲為。
加里安遇刺的事件徹底的刺激了拿破崙三世的神經,他認為必須要清除所有能夠威脅到巴黎政府的幕後勢力,即便保皇黨和革命黨們逃亡到了大不列顛,但是他們依舊跟國內潛在的勢力保持著密切的聯繫,留意著巴黎的一舉一動,並且在時機適合的時候捲土重來。
即便從表面上看他們沒有觸犯任何的法律,但是處於小拿破崙的不信任,這幫傢伙必須從巴黎滾出去。
此時梯也爾已經心如死灰,旁邊的僕人也嚇得抖如篩糠,他知道自己結局已定,但還是想做最後的掙扎。他拿起房間里的書稿,對警察說道,「這是我寫的關於拿破崙陛下皇帝的著作,希望你們能拿破崙三世陛下閱讀,我想他一定會改變主意的!」
心煩意亂的警察並沒有理會對方,而是一把抓過他的書稿,扔在了地上,還狠狠的擦了兩腳。
他對著其他人說道,「趕緊的把他衣服收到皮箱之後就扔出去。還有,把這個老傢伙給我拖出去,塞進馬車。」
然後梯也爾就被兩個身材魁梧的警察架起來,往樓下拖,他一邊拖還一邊絕望的大喊著:「等等,我為陛下立過功,我為法蘭西流過血,放開我,你們不能這樣,我要見陛下!」
胳膊被人緊緊的夾住,整個人都動彈不得,梯也爾就這樣整個人被抓下了樓梯,走出門之前還在大聲的喊著:「放開我,我要見陛下!」
一臉絕望的梯也爾被人架著拖上了馬車,然後馬車的車門關上,只剩下看起來被洗劫過的房間一團凌亂,狼狽不堪。梯也爾從來沒有感受過這種恥辱,然而卻只能束手無措的看著他們強行把自己的東西搬上車。
他突然想起了前幾天的新聞,巴黎伯爵被謠傳試圖刺殺加里安,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顯示是奧爾良派所為,但是這個報道依舊被喜歡捕風捉影的法國報社轉載,並且在國內引起了風波。
「難道,他們是懷疑我派人去刺殺加里安?」
梯也爾的腦海中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和想法,但是卻沒有辦法組合起來,他隱約感覺到哪裡不對勁,但是卻找不出來。
他感覺自己這次非常冤屈的被人當替死鬼了。
此時梯也爾並不知道,在不遠處的地方,正停著一輛馬車,而馬車上的人密切的注視著這裡的一舉一動。
加里安記得這條街,之前他在此與梯也爾見過一面。
靠著窗戶的馬蒂爾德公主特地掀開了窗帘,讓加里安清清楚楚的看見梯也爾是什麼下場。
「當你在倫敦的街頭遭到奧爾良黨刺殺的時候,拿破崙陛下非常的震驚,他認為有必要對這些危害帝國安全的蛀蟲們來一次致命的打擊。這也是陛下給你的一個保證,在巴黎,跟你做對就是跟杜伊勒里宮作對。所以身為奧爾良黨領袖的梯也爾是我們的首要打擊對象。」
「可憐的梯也爾……」
加里安心中默念道。原本他只是想將這件事嫁禍給巴黎伯爵,卻沒想到最終讓梯也爾背了黑鍋。不過拿破崙三世還是太仁慈了,如果他有斯大林的魄力,巴黎早就一片贊同之聲了,哪裡還會等到八年之後帝國分崩離析。
巴蘭池也明白了當初為什麼要混淆視聽,宣稱巴黎伯爵才是罪魁禍首,原來一切都是為了這一步。
可憐的梯也爾,這一出借刀殺人太精妙了,完全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捅自己一刀。他也總算明白為什麼馬蒂爾德公主不護送自己回家,反而帶到這裡來的用意。
馬蒂爾德公主催促馬車夫該出發了,她緩緩的說道,「熱鬧已經看完了,該送你回去了,或許還有驚喜在家中等著你也不一定。」
「驚喜?」
加里安的臉上擠出一個苦笑,「放過我吧,這一陣子我一直都是有驚無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