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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你的名字

  求收藏,簽約合同已經寄出去了,改了簽約狀態之後正式雙更。


  1860年,是文壇上群星閃耀,巨擘頻出的時代。


  前有巴爾扎克,雨果,大仲馬等大文豪,後有福樓拜,莫泊桑,小仲馬等後起之秀,將法蘭西的文化藝術發展到了巔峰。


  一眾名人的效應還有高額稿費的鼓勵下,催生出了無數幻想成為文豪的年輕人,他們開始拿起手中的鵝毛筆,用筆尖宣洩自己的創作衝動。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那麼幸運——除了福樓拜,左拉,莫泊桑等少數名垂法蘭西青史之外,絕大多數人的作品都成為了歲月恆河的泥沙,沉沒在歷史的淤泥之中。


  此時十九世紀的法國,文學上的成功意味著名利和財色雙收。


  福樓拜一生未婚,但卻擁有五個情婦,甚至包括貴族瑪蒂爾德公主,其中情婦身兼女詩人的高萊曾兩次向他求婚,都被拒絕。大仲馬已經從他的名字窺伺到風流史的一鱗片爪,他的私生子小仲馬甚至寫了《放蕩的父親》來影射和諷刺他。


  而他的兒子小仲馬同樣延續了父親的風流,1895年續娶了比他小40歲的亨利埃特·雷尼埃,上演一出老牛吃嫩草的劇情,不幸的是這段婚姻只維持了半年,小仲馬就去世了,雷尼埃女士也算成功的投資了一筆短線。


  莫泊桑雖然終生未娶,但有三個私生子,而且只提供贍養費,從不願意承認。文學大師雨果勾搭有夫之婦被抓姦引起民憤,當時七月王朝國王路易·菲利浦甚至建議他去鄉下避難,但這位偉大的文(黃)豪(毛)還振振有詞的強調搞了就搞了,能奈我何,人家老婆是心甘情願的!身為隔壁老王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無奈啊。


  撕下文豪大師們身上最後一塊遮羞布,一個比一個渣男,一個比一個喜歡草粉,完全堅持著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的「三不原則」,混亂的私生活八卦讓嗑瓜子看熱鬧的巴黎人民嘆為觀止。


  即便是一生在批判資本主義世界上流階級腐朽奢靡的「社會良心」們,也沒能逃過風流桃花債的命運。


  套用誠哥的那句話,錯的不是他們,錯的是這個世界。


  聽到房東的回答說對方是一個作家之後,加里安來了興趣,把行李放在了一邊,說道,「我想先去拜訪一下他,行李能在這裡暫時放一下么,費洛朗太太?」


  「當然可以,不過我很好奇。」


  艾米麗接過了對方的灰色皮箱,把他放在沙發邊。她疑惑的看著加里安,問道,「為什麼想去拜訪一個瘋子?」


  「瘋子?」


  加里安笑了笑,不以為然的說道,「看對方能不能講道理,能的話我就不用再去找其他房子了。」


  房東太太無奈的搖搖頭,說道,「祝你好運,加里安先生,不過我想你會失望的。」


  艾米麗的房子與對面的公寓是相同的,轉過走廊盡頭,有連同的另外一條走廊可以通往對面的古典主義建築。


  來到對方的緊閉的木門前,上面的門把手都已經出現了鏽蝕的斑痕。門鎖上有被破壞的痕迹,看來這位作家的擾鄰已經引起了民憤。


  他伸出手敲了敲門,裡面傳來椅子挪動的動靜。


  開門的年輕人中等身材,微微有些發胖,一副樸實但很固執的面龐。他的頭像義大利版畫中人物的頭顱一樣,雖然不漂亮卻表現出他聰慧和堅強的性格。


  這張肥胖但很堅毅的臉的下半部覆蓋著修得很短的鬍鬚,黑色的眼睛透著十分尖銳的探求的目光。


  他總覺得自己在哪裡見過這張臉,但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


  「你找誰?」


  對方目光機警的盯著加里安上下打量。


  加里安摘下帽子,禮貌的自我介紹,「我是對面的租客,我叫加里安,先生。」


  身材微胖的年輕人似乎對艾米麗房東抱著極大的成見,一聽到租客這個詞立馬跳了起來。


  「租客?哦,該死的,肯定又是費洛朗太太,我不是跟她說過了我會盡量的小聲點,為什麼還要叫人過來談談!加里安先生,抱歉,是這樣的,我的情緒比較容易激動……」


  看著對方氣急敗壞的神情,加里安連忙表示自己是無辜的,打斷了他的話,「抱歉,我只是自己一個人過來看看,跟費洛朗太太無關。聽說您是一個作家,我想拜訪你一下。」


  「我是落魄的作家。」


  年輕人糾正了一遍他的發言,撓了撓頭,似乎有些泄氣,將門打開了一道縫,苦笑著說道,「別門外站著了,進來吧。一個落魄作家的房間有什麼好看的。」


  等到真正打開門之後才知道什麼叫髒亂,地上到處是擰成一團的廢稿,如同雪球一般的鋪滿木製的地板,稍微不小心就會在地面的紙張上留下一個清晰的腳印。


  斜靠在筆架的鵝毛筆上凝固了乾涸的墨水,鋪開的淡黃色書信紙的旁邊擺放著盤子,裝著吃了一半塗抹蒜泥的麵包。


  加里安看著對方困難的彎下腰,收拾散落一地的稿件,還有一沓蓋著郵戳的信件。想必那些的信封就是退稿信。


  他把信封丟到一邊,旁邊大大小小已經擺滿了一沓的信件,此時的信件積累到了一個搖搖欲墜的高度。他轉過頭對身後東張西望的好奇臉龐說道,「那麼,加里安先生你也寫東西,是一名作家?」


  加里安搖了搖頭,「不是,平時喜歡看書,偶爾寫點東西,但也沒有發表過。我只是來巴黎謀生,托朋友的關係在海關里找了一份打字員的工作。」


  收拾著桌面的雙手停頓下來,他轉過頭好奇的問道,「哦?這麼巧你也在海關工作?」


  「是的。」


  加里安有些驚訝,沒想到脾氣古怪的鄰居居然跟自己是同事。


  年輕人不屑的說道,「我勸你早點另謀高就,那裡都是一群粗俗的,愚蠢而沒有遠見傢伙,只知道像蠕蟲一樣的活著,領著低廉的薪水,這輩子也不會有出息。我發誓這輩子哪怕是餓死,也不要像他們一樣的活著。」


  然後年輕人又自嘲的說道,「但是現在我配不上自己的野心,也辜負了自己的苦難。」


  一陣風從窗外湧入,將坐上的幾張稿子吹到地上,加里安隨手撿起散落在地上的文稿,看了幾眼。目光瞥向了右下角的書名,突然瞪大了眼睛。他轉過身望向對坐在窗邊慷慨激昂的年輕人,眼神充滿不敢置信的神情。


  他遲疑的問道,「等等,你的名字是?」


  「我的名字?」


  他拍了一下腦袋,才想起自己忘了向加里安介紹,連忙補充了一句,「我都把這事忘了,好吧,重新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愛彌爾·左拉。」


  「愛彌爾·左拉。」


  聽到這個名字,加里安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哭笑不得。沒想到會在聖安東尼街區遇到未來的文學大家。難怪看門看到那張臉時,加里安會感覺這麼熟悉。


  面對未來的十九世紀末自然主義文學集大成者,前半生命途多舛的大文豪,加里安現在只能友好的伸出手,啼笑皆非說道,「很高興認識你,左拉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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