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先天之境

  「星盟！」


  牙齒縫擠出的聲音，黑無影緩緩放下已經重傷不支的百刀鬼，與自己生死與共的兄弟。


  眼看著黑蓮教已然滅亡在即，知曉自己衝出重圍無望，黑無影高呼道：「今日黑蓮教滅亡在所難免，檀鰲愧對師傅信任和養育之恩！」


  說完，黑無影竟撲向那朵盛開的最旺盛的黑蓮，將其摘下，囫圇吞棗咽下。


  咕咚，咕咚，咕咚……


  嗡！

  隨著強有力心臟跳動，一圈圈強大真氣波紋自體內擴散開來，

  「恩！？」


  雖說這一切都在預料之中，但隨著隆長老能夠清晰感應到，黑無影體內正在源源不斷釋放的洶湧真氣，為之大驚，正要示意星盟眾人遠程攻擊，卻被一旁的萬英葉攔下。


  「隆長老稍安勿躁。」


  夏雨一副從容之色，提線木偶萬英葉清澈雙眸看向狀態超長的黑無影，竟有幾分興奮之色。


  「外界傳聞，黑蓮教主與蓮花結合，完成魔化后，能夠短暫時間內爆發出先天境界實力，功力深不可測。如今有機會，怎能不體驗藉此時機，體驗一番先天之境威能？」


  見到隆長老俯瞰自己，皺眉不悅樣子，夏雨道：「怎麼，隆長老不相信情報閣安排？」


  夏雨所指，正是那位易容術情報人員的施毒了。


  這朵黑蓮乃是黑蓮教最強所在，同時也是星盟此次襲擊，置黑蓮教於死地的關鍵。


  「我當然相信葉長老，也像體會一番先天之境精髓，但那可是先天之境！活得時間長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畢竟兄弟們的命更重要。」


  雖是這般說，隆長老卻並未動手。


  「話不能這般說，如果不能弄清楚這些詭異黑蓮的功效，我們又如何妥善處理這魔物？恩，黑蓮教長年累月，大量強取豪奪紫河車，不就是為了它嗎？」


  頓了頓，夏雨接著道：「以這位黑蓮教教主功力，就算我們全力攔截，他若強行突圍，也必然會對我們造成損傷，不如在此等待他藥效慢慢發作，只要我們能撐過他短暫掙扎，待他藥效發作，必死無疑。」


  在夏雨和隆長老短暫交談期間，另一邊，黑無影也發生了巨大變化。


  體表分泌出大量血漬，這些血漬竟在周圍幻化成了一層淡淡薄膜，宛如一個一束小旋風般盤旋。


  黑無影似乎也在承受巨大負荷，身體情不自禁抽搐著，彷彿毒發上癮似的，這般詭異狀態，委實讓諸多星盟之人謹慎的舔了舔舌頭，稍稍凝重。


  魔門中人，果然詭異多端。


  抽搐愈發劇烈，黑無影無意識的翻了白眼，一名星盟之人實在忍不住這般氣氛，手中出現一顆鐵刺球，灌注真氣，一甩揮出。


  咻！

  然而翻白眼無意識抽搐的黑無影，表層血色保護罩卻彷彿有意識似得，猛的凝聚成一張嬰兒哭啼鬼臉，將這顆鐵刺球彈開。


  嘭！

  大殿頂部，同樣以石壁修蓋，鐵刺球鑲嵌進石頂。


  片刻過後。


  不再顫抖，臉譜面具下黑無影看向星盟眾人，意識似乎也變得模糊起來，無意識發出口齒不清的「哼哼哼哼」低沉笑聲。


  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黑無影真氣波紋竟將他拖浮起來，雙腳離地，飄在空中。


  「先天之境，果然是先天之境！真氣之衣，凌空飛行，他都有了！」


  隆長老咽了口口水，臉色難看極了，責難的看了夏雨一眼，擁有真氣之衣和凌空飛行能力，正是先天之境標誌。


  真氣之衣，防護能力等同於削弱版金鐘罩。


  凌空飛行，除了行動方便外，也將一些武學招式奧義放大，作出更驚人的招式，爆發力也更強。


  就像夏雨所說的，先天之境強者，很多人一生也未必能見到一次，更別說與之對戰了，隆長老作為青原之地著名強者，雖說正處旺年，實力巔峰，卻從未想過要與一位先天之境強者過招。


  「這就是先天之境！」


  其中之差距，夏雨能夠清晰察覺。


  這般差距，類似於魔仆到魔兵的質變，雖然沒有屬性上的變化，只是多了一層魔氣外衣，類似於99點靈魂和100點靈魂，有無魔之心的蠱惑，但卻帶來了驚人的戰力增幅。


  「呵呵。」


  夏雨借萬英葉之口喃喃道：「這就是師叔公想要突破的先天之境嗎。」


  隨即夏雨振臂高呼道：「大家不必驚慌，現在他已經中了軟骨散和九消黑谷水雙重劇毒，而且是口服的九消黑谷水，只要避免他真氣排毒，他撐不了多久的！況且，他的所謂先天之境，不過是藉助外物的臨時加持，我們這麼多人，只要堵住他的出路，他又能凌空飛行多少時間，耗也能將它真氣耗盡！」


  咻！

  豁然，黑無影動了。


  凌空飛行，欲要穿過眾人頭頂，直撲大殿門外的婆羅澤，眾人紛紛投射遠程攻擊，予以阻止。


  這些旁門左道江湖人士從不會缺袖箭、飛鏢、蒙汗藥手段。


  「我先來！」


  隆長老一聲咆哮，「嗡」的一聲，真氣催發至極限后，金鐘虛影大震，凌空一躍，與那道欲從眾人頭頂飛過的黑影相對。


  「擋我者死！」


  歇斯底里尖嘯，漆黑爪痕穿破金鐘，只是微微一阻后，便伸入金鐘罩內部，魔爪在真氣逆流中與隆長老四掌相對，將隆長老壓制，隨即「嗤」的一聲，漆黑指甲在隆長老胸前滑過。


  墜落地面，隆長老腳下，石板裂紋擴散，隨即又「噔」、「噔」後退兩步，才勉強止住腳步。


  拳背留下幾條血漬，護心鏡「咚」的一聲掉落地面，鏡面上赫然浮現出四條漆黑爪印，隆長老倒吸一口涼氣。


  「呼哧」、「呼哧」喘息聲，隆長老真氣紊亂，臉色難看，清晰感受到自己與先天之境強者的差距。


  另一邊。


  在諸多遠程暗器襲擊下，黑無影也被逼退。


  夏雨沒有回頭，平聲道：「你的九消黑谷水，還有多少時間發作？」


  身後易容術之人冷笑，低沉道：「九消黑谷水隨著那朵蓮花，已經滲入到他的經脈之中，再加上軟骨散搭配，他以強大真氣壓制，最多也只能支持小片刻而已。先天之境，哼……」


  自負輕笑聲，這易容術之人繼續喃喃道：「長老請看他體表的真氣外衣，已經呈現紊亂之象，宛如波濤浮動，這便是他體內雙重劇毒發作的徵兆，劇毒已經隨著他的真氣運作流遍全身，只要不讓他運功逼出毒藥，今天這裡就是他的死期。」


  這便是江湖。


  武功只能決定正面戰場的戰鬥，卻並不能決定一切。


  「好，那我就再助他一臂之力！」


  夏雨應了一聲后，竟然持劍主動欺身上前。


  三尺劍氣，一劍揮出，卻被黑無影以先天之境凌空踏步英姿，輕鬆避開。


  隨即，黑無影又以鬼魅般速度，襲擊向夏雨身後，夏雨一招回首望月，劍氣掃出，黑無影竟然貼著劍氣逼近，宛如鷹爪般手掌，直逼面門。


  正在這時。


  「死吧！」


  豁然，黑無影身後，又傳來一聲大喊。


  雙足真氣灌注，萬英葉飛退的同時，天雷子「轟」的一聲近距離爆炸，爆炸中心正是黑無影，夏雨雖然全力避退，卻還是一聲悶哼，在空中被火浪衝出數米。


  「葉長老！」


  心腹之人扶著夏雨。


  黑無影被天雷子正面命中，雖然有真氣之衣保護，卻還是受到重創，竟被直接轟落到蓮花池中，嘴裡「嗚」的一聲，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嘿嘿嘿嘿，葉長老，毒效已經發作，他的真氣已經徹底潰散！」


  隨著易容術之人話語，軟劍灌注真氣化為硬劍，作為支撐拐杖，夏雨看向蓮池之中的黑無影，這個被逼入絕境的黑蓮教教主在吐出鮮血后，豁然臉色大變。


  與此同時，便是堵在大殿門口的星盟眾人，也紛紛面色一變。


  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氣息瀰漫開來。


  黑蓮池中，一條條黑色鬚根圍繞著黑無影，緩緩浮出水面，伸了上來。


  黑無影已經脫離先天之境魔化狀態，雙眸瞳孔剛剛恢復焦距，虛弱得宛若殘年老者，見到如此一幕，流露出驚慌絕望。


  「不……」


  竭盡所能向要脫離蓮池，奈何真氣耗盡，黑無影被這些鬚根拖拽著，短暫的悲慘哭腔，蓮花池水宛如沸騰，無數條食人魚在興奮翻滾，沒入池底。


  咕嘟，咕嘟。


  隨著蓮池漸漸平靜，星盟眾人情不自禁咽了口口水，夏雨也在一瞬間察覺到什麼，內心喃喃道：「沒有靈魂，被它汲取了？好熟悉的氣息！」


  這個它，自然是指蓮池之中，詭異黑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