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森林哭泣？

  一個星期後。


  就像眾人所預料的，此處溫泉是附近針葉林動物們重要的飲水之地，只需要以此處溫泉為中心，布下陷阱，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收穫。


  包括聖塔米在內，所有人都在為這般輕鬆的收穫而喜悅著。


  充足的水源、源源不斷的食物和皮毛，金屬武器伐木的木柴，甚至還能洗浴，所有人都從未想過，冬季野訓原來也能這樣輕鬆過去。


  「站在蠱惑魔鬼的角度，倒是對於人類有了全新的認知。」


  陰暗之中。


  蠱惑魔鬼注視著正沉浸在輕鬆、歡快、喜悅中的人們，明明有著已經吃不完的食物，卻仍在源源不斷獵殺著陷阱中的麋鹿、野豬、兔子，甚至於老虎、棕熊，永遠不會滿足，並不會因為不缺乏食物而放棄殺戮。


  食物充足后，每個人就只吃每個獵物的最精華部分，或者單純的為了皮毛，人們甚至不再滿足於一件皮毛大衣，還想要皮毛帳篷和皮毛毯子。


  「無永遠不會滿足的殺戮破壞，如果沒有一個更高等狩獵者維持平衡，那麼這個可怕的物種不但會毀滅世界，最終也會毀滅自己。」


  蠱惑魔鬼一面暗暗觀察著人類，也在以此回望曾經的自己，一面等待著那些很可能隱藏在四周，在黑暗中向這裡窺探的傳說中生物。


  「這些人類，正在作為外來入侵者破壞這裡的生態平衡，也許，那些武器的主人，曾經也像他們一樣？」


  ……


  沒有屍體，沒有盔甲，只有武器。


  聖塔米當然意識到這裡可能存在的危險，但卻絕不可能因為潛在危險就離開這處完美狩獵場，也絕不會將自己這般行為看做入侵，或者對大自然平衡的破壞，甚至連想都不會想。


  光明神會帶領眾人走向美好未來，征服一切反對者。


  如此，聖塔米所要進行的就是暗中調查可能存在的危險，然後征服它！


  然而已經一個星期過去，除了常見的棕熊和老虎大型獵食者威脅外，人們排查了周圍數公里範圍內的所有雪印痕迹，都沒有任何發現，對於憑空出現在這裡的武器，沒有任何合理解釋，似乎只是老一輩的聖光騎士們，隨手遺落在這裡。


  雖然這個解釋根本不可能成立，但也實在想不到更合理的解釋了。


  「你們有什麼發現嗎？」


  聖塔米從遠處走來問道，看向執勤巡邏結束的夏雨幾人，從他愁眉不展的眼神中，夏雨能夠解讀到他的謹慎。


  「沒有，一切正常！」


  夏雨隨口應付了一句后，看向遠處歸來另一隻巡邏小隊，是一支光明十字軍小隊。


  聖塔米也看了過去，再次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咳咳，咳咳咳咳，什麼也沒有！」


  幾個光明十字軍向營地這邊大步走來，似乎都換上了感冒，大口咳嗽著，直奔水源處。


  恩！？


  豁然，夏雨似乎發現了什麼，隱藏在雷洛體內的蠱惑魔鬼一聲輕疑。


  不經意間的靈魂窺探，夏雨赫然發現，這些被光明十字軍戰士，每個人的屬性都赫然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生命：21+3

  能量：33+3

  靈魂：0

  他們的靈魂呢？

  這些宛如附魔武器的加持，又是怎麼回事？


  幾乎所有人都一樣，生命屬性和能量屬性發生額外加持，靈魂屬性則降至0點，也就是說已經瀕於死亡或者自我意識潰散。


  這些屬性加持，與靈魂本質不融，效果就像佩戴附魔屬性物品的加持一樣，但夏雨可以肯定並非附魔武器加持。


  不僅僅是無法攜帶附魔屬性聖器進行訓練的問題，這些聖光騎士和光明十字軍絕不會背叛自己的信仰，嘗試作弊！

  究竟怎麼回事？


  幾名十字軍戰士匆匆跑到溫泉處，紛紛捧起溫泉迫不及待暢飲起來，似乎這就是人世間最美好的享受。


  相較於蠱惑魔鬼，聖塔米顯然並未發現這些光明十字軍戰士的異常，帶著身後巡邏小隊向另一邊走去。


  「哎呀，今天晚上吃點什麼，要是以後冬季野訓每天都像現在一樣就好嘍，哈哈。」


  吉爾伸了個懶腰，骨頭髮出「嘎巴」、「嘎巴」的脆響，滿足的喃喃著。


  今年冬天，最冷的時候已經過去，最多再過一個月這裡漫長的冬天也就要結束了，可以說這幾天是所有人在冬季野訓中最舒服的日子了，如果能夠一直這樣下去，倒真不錯。


  說完，吉爾、阿莫格勒、摩卡多、伊泰幾人打著哈欠，懶洋洋離開。


  經過這三個月的冬季野訓，一些聖光騎士這幾天在獲得武器后還稍稍修理了一些頭髮鬍鬚，但絕大多數人並沒有在意，一眼看來，眾人衣衫襤褸，鬍子拉茬，倒與沙漠戈壁處的蠻荒之人沒有任何區別了。


  所幸的是，經過這些天的充足進食，人們的體重倒是漸漸上來了，變得充滿了活力，原本艱苦的冬季野訓倒像是變成了一次野外郊遊。


  夏雨仍站在原地，站在默默的看著這幾名光明十字軍戰士，他們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任何世界，都是一個遼闊無際，沒有邊界盡頭概念化的時空體。


  就這個世界而言，目前蠱惑魔鬼所能接觸到的信息只有光明教會和沙皇國，以及幾個依附在兩者之間的小公國。


  但通過雷洛隱約記憶中的信息，似乎這片一望無際針葉林的另一端，還有很多文明強盛國家，包括沙皇國的後面一望無際高原，在高原的另一端同樣還有很多國家，只有那些最偉大商旅能夠探索到的地方。


  每一個世界都無比遼闊，類似於魔鬼世界，縱使那些強如魔王的可怖生命體們，相對於廣袤無盡的世界，也是那般調小卑微，生態食物鏈的一環而已。


  正是因為這般渺小，所以還有太多人們所不了解的新奇事物和詭異險地，不會讓自己感到無趣和壓抑。


  夜晚，火光搖曳。


  通過這些武器，野訓人員大面積砍伐樹木，獲得了大量木柴，一堆堆火堆照亮附近夜空。


  「0點靈魂，或是沒有自我意識，或是將死之人，但看他們的樣子自我意識仍在，對於自己的狀態毫無察覺。那麼……這種詭異變化，到底是通過什麼方式傳染的？」


  嗶啵，嗶啵。


  火柴熊熊燃燒著，吉爾提著一隻鹿腿跑了過來，一個哆嗦后將凍成冰塊的鹿腿扔在地上，低沉道：「這兩天獵物越來越少，沒有新鮮的了，湊活吃吧。」


  由於獵物越來越多，野訓小隊已經凍結囤積了太多的食物，將所有前來飲用溫泉的動物一網打盡，如果能夠保存，就算明年夏天也吃不完。


  光明十字軍那邊還好些，能大口吃肉填飽肚子就已經很開心，聖光騎士們就要挑剔很多，有些人只吃幼鹿肉，有些人只吃後腿肉，阿爾法小隊的人都只吃新鮮的肉。


  食物匱乏飢餓的時候囫圇吞棗，食物充足的時候挑肥揀瘦，這似乎是所有人類通病。


  恩？

  隨著蠱惑魔鬼通過靈魂窺探的留心觀察，赫然發現，就在旁邊火堆的臭腳西瓦里，身體也正出現了生命+1，能量+1的變化。


  見夏雨看向自己，西瓦里用木棍穿著烤肉，哈哈笑道：「怎麼？想嘗嘗我的烤肉，嗯哼？咳咳咳咳咳……」


  西瓦里捂住嘴巴，有了輕微的咳嗽徵兆，卻並未在意。


  但夏雨卻知道，這絕非普普通通的疾病，這支隊伍，很可能正在遭遇到巨大危機！

  說著，西瓦里伙賤賤的挑著眉毛，嘿嘿笑著，將手中烤肉遞了過來。


  「難道是通過食物傳染？」


  蠱惑魔鬼環視眾人，四周被砍伐得光禿禿樹木，木柴已經堆成小山，被陷阱捕捉的獵物，屍體被凍結后，則被埋在了一個個雪坑裡凍住，溫泉仍在「咕嘟」、「咕嘟」冒著泡泡，白色蒸汽裊裊升起。


  人們在森林廢墟上歡聲笑語，建立了自己的快樂，蠱惑魔鬼卻彷彿聽到了這片森林的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