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混亂讒言
三天時間，一晃過去。
吉爾和夏雨身穿著聖光騎士裝束，朝光明教堂方向並排走去。
每個教堂擁有五個冬季野訓名額，三十八個教堂，也就是說參加冬季野訓的聖光騎士一共一百九十人。
三年為一屆，每位聖光騎士一生只能參與一屆冬季野訓，這是聖光騎士晉陞仲裁者的最重要途徑，教會會根據聖光騎士的考核成績和舉薦力度，從中選拔優秀人才，與光明十字軍中的優秀人才共同組建新一代仲裁者。
理所當然，聖光騎士和光明十字軍之間的關係相當惡劣。
去年作為雷洛和吉爾參加的第一年冬季野訓，雷洛獲得了最具潛力聖光騎士之一，若是今年還能擁有不錯成績，並獲得教堂神職人員聯名舉薦，就能夠提前成就仲裁者了，而其他聖光騎士則還需要參與第三年冬季野訓，爭取聖裁者機會。
吉爾緩緩道：「哎，真羨慕你有個紅衣大教主好叔叔，有他在上面走動，再加上你的實力，今年的聖裁者名額你算是十拿九穩了。我姑姑就不行嘍，只能給我爭取的幾個審判官和聖女的舉薦，位低言輕，只能明年好好爭取一下了。」
另一邊，通過雷洛的記憶，夏雨自然記得第一年野訓時候的一些事。
蠱惑魔鬼，以製造混亂收集靈魂為本能，此刻夏雨不禁緩緩道：「去年那些光明十字軍的仇，今年我們終於有機會可以報了。」
光明十字軍的考核和聖光騎士考核雖然分開，但野訓卻是同時進行，兩者之間的摩擦自是不用多說。
「靠！」
吉爾怪叫道：「你還記得吶！關鍵是拿什麼報仇？打架我們又不是他們的對手，那些傢伙一個個壯得和牛似的，你以為其他聖光騎士都像你啊，大多數都是來這邊混混資歷，等待家裡托關係聯名舉薦呢，反正我是打不過那邊，可不想挨打。」
吉爾直接認了慫。
要是人人都像這傢伙一樣，蠱惑魔鬼就沒得玩了。
「笨，去年我們沒打過他們是因為我們沒有團結起來。聖光騎士一百九十人，那些光明十字軍二百一十人，人數都差不多，但是我們的長輩大多都有關係，只要招呼一聲都過來了，那些光明十字軍算什麼，都是各個地方找來的平民武士而已，誰都不認識誰，今年好好收拾一下那個傢伙！」
夏雨所說的那個傢伙，吉爾當然知道是誰。
此時聽到夏雨這麼一分析，吉爾也覺得有些道理，但還是謹慎道：「到時候看看情況再說吧，要是有機會，當然好好教訓一下他。」
蠱惑魔鬼到哪裡，混亂就帶到哪裡。
冬季野訓，以生存和選拔著稱，雖然有著相應後勤保障，但每年冬天卻都難免有那麼極個倒霉鬼永遠埋藏在積雪中，永世長眠。
對於蠱惑魔鬼而言，這樣的好機會當然不能放過。
……
咚咚咚咚。
位於帝都的聖保羅教堂宏偉鐘聲響起，相較於阿爾法教堂數以百計往來光明神教徒，這裡的信徒不僅僅數量龐大，數倍於阿爾法城，更是一些牽扯到帝國根基命脈的達官商貴，每月的善款，遠非偏遠城市所能相提並論。
兩百餘位即將接受野訓的光明十字軍，筆直的站在廣場上，往來信徒們紛紛好奇的多看兩眼。
其中不乏一些身子魁梧健碩的小夥子，引來貴族美婦的眉眼嬉笑，然而這些接受嚴酷訓練的小夥子們卻一絲不苟，一言不發。
相較於這些光明十字軍，聖光騎士們就要隨便得多了。
能夠加入聖光騎士，在帝都和教會內部都或多或少都有些人脈關係，尤其是雷洛這般存在，不僅僅只是艾文，幾乎是在一眾權貴眼皮底下看著長大的，甚至於多次面見教皇，來到教會後自然不會傻傻的在這裡排隊，直接進入教會內部，找到了自己的叔叔。
鐵血裝扮，高貴不失硬朗，艾文結束禮拜后，帶著夏雨走出神殿。
艾文不停的向身邊朝自己行禮的教徒、神職人員點頭回禮，夏雨則老老實實跟在後面，高大身軀和英俊外表，自然而然惹來一些異性的窺探。
好一會兒后，艾文帶著夏雨來到自己的房間。
這是七層頂樓的房間，從這裡能俯瞰到光明十字軍軍營，往來於神殿禮拜的信徒，能夠瞭望到遠方帝都達官權貴們聚集的不夜城中心區域。
凜冬的寒風和溫暖的房間，只有一層硫化玻璃相隔。
房間牆壁掛滿了獸皮地圖，書桌上的雜亂堆積著羊皮紙手札捲軸，書架上除了簡單的《光明盛典》外，便是一些歷史遺物，大多是殘破武器和盔甲，爐火「嗶啵嗶啵」的燃燒著，艾文自然而然掀開爐蓋后，加了幾塊木炭，又蓋上了爐蓋。
「今年冬天真冷啊。」
艾文隨口說道。
「是啊。」
對於自己這位近乎於父親的叔叔，寄生在雷洛意識基礎上的夏雨平靜回應著，走到火爐旁隨意坐下，沒有任何拘謹，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樣。
艾文則走到書桌前，拆開一封又一封信件看著。
這些信件很可能是決定光明教會未來走向的絕密，但作為艾文的至親之人，艾文對於夏雨沒有任何防備。
「今年冬天的集訓恐怕不好過，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聯繫了六位主教，兩名紅衣大教主，十二位審判官和八位傳教士，共同聯名推舉你，再加上你人緣不錯，有幾位仲裁者和聖女也願意對你支持，這一屆聯名舉薦的裁決者名單中不出意外，應該有你一個。」
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小事，艾文一邊拆封著絕密信件，一邊朝夏雨說著。
還未等夏雨作出反應，艾文又道：「阿爾法城那邊的事我也已經幫你徹底解決，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你還是盡量不要回去了。」
抬了抬眼皮，艾文流露出一抹欣賞的笑意，認真道：「說真的，我對你的選擇非常滿意！」
夏雨抿著嘴唇，搖頭道：「我只是在懺悔自己曾經犯下的過錯，如果不斬斷這些過錯，我怕自己永遠掙脫不出魔鬼的誘惑，墮入萬劫不復地獄。」
「很多人卻連懺悔自己犯下過錯的勇氣都沒有。」
艾文接著夏雨的話說了一句后，似乎因為手中信封的內容憂愁，皺眉喃喃道：「又要開始了嗎？」
「怎麼了？」
蠱惑魔鬼敏銳察覺到這個世界的某些契機，嘗試著問道。
沒有任何防備，艾文嘆息道：「沙皇那邊似乎又有新動作，在邊境集結了凈多部隊，那些該死的昂閣劣魯野蠻人，數以十萬的生命僅僅換來十幾年和平嗎，這些只知道戰爭的蠢貨！」
十幾年前的戰爭太慘烈了，光明教會和沙皇都為此付出了巨大代價。
雷洛、吉爾、薇薇安、阿爾法城的街頭混混，都是那個時候失去的父母，造成了家庭人倫悲劇。
幾乎是出於蠱惑魔鬼本能，夏雨聞言后，咬牙切齒憤恨道：「戰爭？我們正好可以為十幾年前的戰爭報仇雪恨！」
「哎……」
艾文凝望著窗外寒冬，喃喃道：「每一次戰爭，雙方都沒有勝利者，只留下了難以計數寡婦孤兒和瘡痍廢墟，能避免盡量避免吧，希望那邊能夠進行一次洽談。」
「艾文叔叔！」
夏雨森森道：「對黑暗的妥協，就是對光明的褻瀆，對那些光明神忠誠信徒的辜負！和平不是我們軟弱守護出來的，和平是用我們手中劍主動創造的，我們必須要要將邪惡混亂扼殺在萌芽中，才能避免更多的流血犧牲，不讓十幾年前的慘劇重演！」
「教會的事很複雜，不是你想得那麼簡單。」
艾文冷冷的說了一句后，看著夏雨，似乎又想起了十幾年的慘劇，自己的哥哥也是在那場戰爭中死亡，以為雷洛之所以如此，都是因為那場災難中失去父母雙親的悲劇，一聲嘆息。
「這些事還是交給教皇定奪吧，你的見解雖然激進，卻也不失戰略意義，帝國確實不能再承受一次失敗了。恩，和平是靠武力主動創造出來的，和平是靠武力主動創造出來的，和平是靠武力主動創造出來的……」
艾文失神的喃喃聲，夏雨嘴角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妙弧度。
蠱惑魔鬼的意識，竟然這麼容易便影響到了戰爭進展軌跡！
看來就製造混亂收集靈魂而言，有的時候，好的出身要比絕對力量更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