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0章 大勢之爭

  「天地氣運，萬劍絕宗祖師傳承……」


  百里逸仙低吟一聲，看向老劍聖。


  老劍聖依然是那副和煦的笑容，不露鋒芒。


  可其中的自信，百里逸仙何嘗看不出來？


  哪怕孤傲如百里逸仙，也不由的再次，將目光投向了那位年輕的萬劍絕宗弟子。


  這一次，百里逸仙總算鄭重的打量起一個年輕的劍道後輩。


  除卻樂兒以外，他用如此鄭重的目光打量同為劍修之人，已經要追溯到許多年前，初遇陸擎蒼的那天了。


  細細打量過後，他的目光中浮現出一抹凝重。


  「不錯，同樣是秉承天地氣運，又接受了那位最強劍道前輩的傳承，好，很好，非常好……」


  百里逸仙一連說了三個好字，眸中的目光，驟然間凝成一束。


  孤冷絕高的劍意，兀然而至。


  噔噔噔……


  那名年輕的萬劍絕宗弟子，一連退了七八步。


  但最終，卻穩住了身形。


  更可貴的是，在這個過程中，他的雙眼一直與百里逸仙對視著。


  始終，都不曾有分毫的退縮。


  而站在一旁的老劍聖，看到這一幕，也沒有出手幫助弟子的想法。


  反而，滿臉淡然地笑看著。


  似乎，早已預料到這一幕的發生。


  對於自己的弟子，也有著無與倫比的信心。


  百里逸仙剛才的試探，只是一縷純粹的劍意，並無實質上的殺傷力。


  純粹的劍意，只是在拷問對方的劍道本心。


  劍神百里逸仙的劍意，出了名的銳利孤絕。


  不要說一名萬劍絕宗弟子，即便是很多成名的高手，都難以抵擋。


  可沒想到的是，這名弟子雖然退了幾步。


  但眼神中的劍意，卻足以分庭抗禮。


  甚至在某種程度上，有一種後來居上，反客為主的跡象。


  能夠做到這一步，著實令人震驚。


  無怪乎，連百里逸仙都面露訝然之色。


  「呵呵，劍神抬愛小徒了，天賦他是有的，造化機緣也不缺，至於今後走到那一步，最終還要看他自身的意志……」


  「我希望小徒能像劍神一樣，極情於劍，心無旁騖，只有這樣才能將潛質完全徹底挖掘出來，不然的話，像是當初的擎蒼……」


  再次提到陸擎蒼，老劍聖依舊是滿臉的唏噓不已。


  不過，緊接著，他語氣一轉。


  「你劍神百里逸仙的眼光，是出了名的挑剔，尋遍大江南北，見了無數的英才，都沒有挑選出滿意的徒弟，所以本座很好奇，你的這個徒兒，天資究竟高到了什麼程度，居然能讓你一眼看中。」


  「所以，本座很想知道，和本座的這個小徒弟相比，兩人之間，究竟誰的天賦更高，誰能當得起劍修新生代的第一人？」


  說話間，老劍聖眼中掠過一抹挑釁的神色。


  與此同時，身後的小徒弟也昂著頭，直視著百里逸仙。


  彷彿，是在做無聲的宣戰。


  對於這師徒二人的想法，百里逸仙已然猜到。


  有時候，第一人的稱謂代表了一種榮耀，更是一種大勢。


  大勢所趨，將無往而不利。


  如今天地將變，每一個人都在爭奪著氣運。


  若是能成為眾所皆知的新生代劍修第一人，可以想象那種挾大勢，氣運滾滾而來的將來。


  想到這裡，百里逸仙冷酷的臉上，忽然展現出一抹微笑。


  不管他如何愛護樂兒，但有些挑戰，終究需要自己去面對。


  一直處於呵護之中的劍修，永遠成不了強者。


  「呵呵，不用比我就已經知道了答案，在我這一輩，沒有比我更強的劍修，到了我徒弟這一代，也勢必如此。」


  聽到這話，老劍聖並未動怒，反而一臉微笑，等著下文。


  以劍神的驕傲，說出這番話並不足以為奇。


  果然，百里逸仙接著說道：「我清楚你的謀算，無外乎就是想藉助悠悠之口，為自己的徒弟搶先佔據大勢，讓我點頭承認，坐實了他新生代第一人的名號。」


  聞言，老劍聖點了點頭說：「你說的沒錯，所謂的新生代劍修第一人，夠資格評斷的，當今世上，也唯有你與本座二人，只要你劍神點頭承認，便再無異議。」


  他倒是沒有遮掩，大大方方地承認了。


  萬劍絕宗老宗主的關門弟子，若是在得到了百里逸仙的認同，風頭之盛，絕對會成為實至名歸的第一人。


  這就是大勢所趨，這就是眾望所歸。


  「看樣子，你是志在必得？」


  百里逸仙凝視著老劍聖，緩緩地說道。


  看得出來，對方似乎很有信心。


  言語之中，彷彿勝券在握。


  「當然！」


  老劍聖淡淡地說了兩個字，成竹在胸。


  「那好，拭目以待吧，這場隔空對比，我接下了。」


  百里逸仙沒有猶豫，很坦然地說道。


  勝敗兩字，他並不看重。


  徒弟贏了，自然最好。


  即便是輸了，也可以當做出一種磨礪。


  一帆風順，太過坦途，也不是什麼好事。


  想要成為強者，那能沒有點磨難。


  即便是當年橫空出世的百里逸仙，也曾經遇到過足以與他並駕齊驅的狂劍陸擎蒼。


  所以，百里逸仙不假思索地答應了。


  或許，樂兒現在也應該有一個對手，一個真正堪稱對手的對手。


  「果然夠豪爽！」


  老劍聖點了點頭，微微笑道。


  接著，兩人轉過身去，繼續注視著葬劍之地內的動靜。


  「百里逸仙，你覺得你的徒弟，有勝出的可能嗎？「


  一邊看著，老劍聖一邊問道。


  好像，隨口一問。


  「可能沒有吧，這又能怎樣？」


  百里逸仙不以為意，反問了一句。


  對於結果，表現出一種很隨意的感覺。


  「如果你的徒弟輸了這一場，今後或許我的小弟子，將成為她心頭的夢魘，亦如當初你和擎蒼那樣，難道你就不擔心嗎？」


  老劍聖的語氣，雖然平和。


  但其中的含義，卻在不停地刺激著百里逸仙的勝負心。


  「若是連這點挫折都承受不了，即便是天賦再強，又有何用？我百里逸仙極情於劍，對待弟子，亦是如此，路要靠她自己去走。」


  百里逸仙的回答，非常的漠然。


  與之前對樂兒的寵溺相比，似乎大相徑庭。


  但，這就是百里逸仙的本性。


  他寵溺樂兒，是因為劍道傳承。


  漠不關心，也是因為劍道傳承。


  其實，從聽到這一場隔空比試那一刻起，百里逸仙就很清楚，自己的徒弟十有八-九要輸掉。


  因為，這裡畢竟是萬劍絕宗。


  葬劍之地，也是萬劍絕宗的禁地。


  對於此地，他和樂兒都是一無所知。


  進去之後，需要留意什麼，需要怎樣與葬劍之地的劍意溝通，都沒有任何的準備。


  貿貿然闖入進去，一切全靠自身的悟性。


  而老劍聖的關門弟子，在進入葬劍之地前，肯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況且，還可以得到師傅的提點與告誡。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比萬劍絕宗之主更了解葬劍之地的存在嗎？

  所以，這場隔空比試，從一開始便不公平。


  對此，百里逸仙早已知曉。


  只不過，他並不在意。


  因為，他很清楚，世上那有什麼公平可言。


  老劍聖的關門弟子，單單是這一層身份，便有著無可比擬的優勢。


  想要處處公平的話，也用不著去比試什麼了。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表現的極為坦然淡定。


  這一場隔空較量，權當是給樂兒的一個挑戰。


  「我知道，這場比試，你的徒弟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幾乎可以說勝局已定，但只要結果沒有出現，一切便皆有可能……」


  百里逸仙冷然地說道，聲音不疾不徐。


  內心之中，對於樂兒仍舊有一絲僥倖的期待。


  或許，自己的徒弟可以創造奇迹。


  就像是她的那位哥哥一樣，將不可能變成可能。


  就在兩人對話之際，葬劍之地內，異變陡生。


  劍意凝聚的霧氣，忽然像是發了狂一樣的翻湧。


  轟轟轟……


  霧海翻騰，劍氣瀰漫。


  天空上，一朵朵白雲變幻無常。


  空氣中，散發出一縷縷古老滄桑的劍意。


  看到這一幕，老劍聖不由得悚然而驚。


  作為萬劍絕宗之主，雖然霧氣隔絕了外界的神識感知。


  但通過種種異象，他還是能推斷出葬劍之地內發生了什麼。


  「了不得，真是了不得，百里逸仙，你說的沒錯，你這個徒弟果然了不得……」


  此刻的老劍聖，一連說了三次了不得。


  眼神中的驚訝，無法掩飾。


  「想不到，你這個徒弟居然也能闖過重重關，抵達最深處，站在老祖師的墳前。」


  老劍聖耐心地講解著，目光一直注視著葬劍之地。


  話音剛落，一股強悍之極的劍意衝天而起。


  天上的朵朵白雲，在劍意的衝擊下紛紛潰散。


  劍意凝而不散，猶如一柄絕世神鋒，直刺蒼穹。


  那怕逝去了千古歲月，那股純粹而強大的劍意，仍舊展現出無人企及的威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