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9章 仇敵授首

  「怪不得，怪不得……」


  穿天雀聲音虛弱的勉強開口道。


  「怪不得妖皇大人先是下令讓我們勸降你，實在不行就將你誅殺，絕不留情……」


  「原來，咳咳……原來……是這個原因……」


  「雖然你力量尚未到達巔峰，但這拳意，已然是放眼天下再無高峰……」


  四大妖將之中，穿天雀受創最重。


  因為，他的攻勢最為犀利，最是危險。


  所以，遭遇到拳意的反擊也最為強烈，最為致命。


  此時勉力開口，已經是在透支最後的生命。


  「能死在你這樣的強者手中，我也算是轟轟烈烈了一場……」


  這一句話，似乎燃燒了穿天雀最後的一絲生命潛能。


  話音未落，氣息便徹底消失。


  縱橫一生的妖族強者，就此隕落。


  「無雙戰尊，你實力雖強，但在我們妖族之中，也並非是沒有強者能與你對抗，你若是妄想著霸佔我妖族地盤，創建什麼罡體靈域，你那是找死……」


  聲音嗡嗡而鳴，渾厚而低沉。


  搬山蠻熊凝視著林宇，儘管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卻依舊沒有任何求饒之語。


  作為妖族的開路先鋒，他有著自己的驕傲。


  「力量，純粹而極致的力量，我終於見識到了這種傳說中的力量，哈哈，即便是戰死，我也能夠告訴列祖列宗，我們搬山蠻熊一族的追求，並沒有錯，並沒有走上歧路……」


  大笑的聲音中，透著一股無比的滿足。


  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他終於看到了真正的力量。


  這種力量，是如此的強橫霸道。


  以至於，可以無視大道規則，可以碾壓諸天輪迴。


  力量的極致，能夠破除一切的神通法則。


  這恰恰是搬山蠻熊一族，古往今來的至高追求。


  笑聲在虛空中震蕩，擴散出一圈圈的漣漪。


  像是一股颶風，肆虐著八方。


  悲壯，蒼涼……


  在笑聲之中，搬山蠻熊大將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人族的小子，妖皇會替我們復仇……」


  金鵬大將怒吼一聲，自我了斷。


  體內，傳來一道爆鳴。


  心臟部位，迸出一個血洞。


  他已經預感到了自己的結局，不再做無謂的掙扎。


  而且，他也不想再承受更大的羞辱。


  「哈哈，你一個強有什麼用處，回頭看看你們人族吧，一個懦弱的族群，你們根本不是我們妖族的對手，永遠都不是……」


  黑蛟妖將狂笑著，用盡了身體內的最後一絲力量。


  癲狂的笑聲，緩緩平息。


  漆黑的蛟龍身軀，也慢慢地僵硬冷卻。


  地面上，四具強大的妖獸屍體，靜靜的躺在那兒。


  迸濺出的血液里，都蘊含著澎湃的生命精華。


  啪-啪-啪……


  清脆的鼓掌聲，在寂靜的夜空下響起。


  漠蠻城主御空而行，緩緩走來。


  儘管明知不敵，他卻沒有試圖逃走。


  因為，心裡剛剛滋生了這個念頭，便被一股強烈的殺意鎖定。


  他腦海中有一種預感，只要自己轉身，就會被瞬間殺死。


  眼前的少年，實在是太過強悍。


  四大妖將，居然被一拳轟殺。


  如此戰績，無愧於名傳天下的無雙戰尊之稱。


  「厲害，真是厲害……」


  他一邊鼓掌，一邊慢悠悠地說道。


  對於生死，彷彿早已置之度外。


  即便是直面林宇，也沒有表現出絲毫的膽怯。


  從容的表情，好像在迎接著死亡的來臨。


  「想不到，在我漠蠻城的轄地內，居然誕生了像你這樣的頂級強者……」


  說著話，他踏空而行，來到了林宇的近前。


  「當初你若是沒有和我兒結怨的話，或許我會將你看作畢生的一個驕傲……」


  他直視著林宇，不疾不徐地說道。


  「可惜，世事無常，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為了一己之私，背叛了人族，背叛了我堅守多年的信念，可惜，即便如此，依舊不能如願，不能將你殺掉，報仇雪恨。」


  到了這個時候，他索性不怕了。


  因為他很清楚，對方絕對不會放過自己。


  橫豎不過一死，與其苦苦哀求，不如死的更有尊嚴一點。


  「我知道，你做為漠蠻城的蟻民，從小便在最底層生存，對於我這個漠蠻城主，一定充滿了怨念，或許還有著一種不屑。」


  「但是我要告訴你，本城主鎮守邊城多年，是一步一步打拚出來的，我的身上，每一道疤痕都足以證明我所言非虛。」


  「你知道這些疤痕，是經過了多少血戰，才累計至此的嗎？你知道漠蠻城承受過多少次妖族的襲擾嗎？你知道蟻民之所以可以獵捕妖獸，背後我付出了多少代價嗎？」


  這番話，他說的有些悲壯。


  那怕是死，漠蠻城主也要站著去死。


  他要告訴這個少年，自己並非是對方想象中的那種懦夫。


  之所以背叛人族，並非是因為懼怕妖族，只是因為私仇。


  「你想要說什麼？敘說你這些年的功勞？莫非，你以為說這些，我就會饒你一命？」


  林宇看著漠蠻城主，淡淡地問道。


  他並沒有急著動手，反而給這位仇人留下了足夠的時間。


  「哈哈，你以為本城主是貪生怕死之輩，會向你求饒？」


  漠蠻城主仰天大笑，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


  這一刻，癱倒在地的護衛們，一個個目露複雜之色。


  對於城主，他們有一種無法形容的感覺。


  既欽佩多年來的浴血奮戰，又鄙視背叛人族的行為。


  這麼多年來，漠蠻城主每逢妖族襲擾，都會身先士卒。


  無論戰況多麼危急，都從未有過一絲一毫的退縮。


  這種豪邁的作風，讓很多人都願意誓死追隨。


  可這位讓他們誓死追隨的城主，卻做出了背叛人族的醜事。


  那怕，之前有再大的功勞，也不能遮掩這天大的錯誤。


  有些錯，是萬萬不能犯的。


  一旦觸犯，將永無翻身之地。


  「我知道，自己是必死的下場，而且我早已將一切後事都安排妥當，對我來說，唯一對不起的，可能只有他們這些人……」


  說話間，他抬手一指。


  手指，指向那些癱倒在地的護衛。


  「這些兄弟，向來對我信服有加，但這次為了報仇，我連他們一起算計進去了，根本就沒有顧忌到他們的死活。」


  說到這裡，漠蠻城主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愧色。


  自從勾結妖族那一刻起，他就沒有把這些手下的生死拋諸腦後，心中唯一所想，只有復仇。


  之前，更是利用他們，引林宇等人上鉤，喝下毒酒。


  只可惜，機關算盡太聰明，最後卻功虧一簣。


  「無雙戰尊，我最後求你一件事，你離開人族，進入妖族地域的時候，把他們全部都帶上吧，這些人跟隨我多年，與妖族浴血奮戰了多年……」


  「每一個人，都是在血水裡打過滾的好漢，他們這次受到了我的連累，在人族內將無立足之地，我可以想象，今後他們的悲慘下場……」


  「呵呵，一個背叛人族的漠蠻城主，他的手下又豈能被族群所接納，雖然他們毫不知情，卻都會殃受魚池之災，因為我的關係，他們也會被認定為叛徒……」


  「既然如此，不如跟著你，去搏一個可能的將來，起碼跟隨罡體力士進入妖族地域，可以洗刷叛徒的污點，讓他們的家人不至於受到傷害。」


  說到這裡，漠蠻城主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時候，他從未想過這些手下的死活。


  如今，一切成空，他也即將命歸黃泉。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這也算是他這個城主，為手下找尋的最後一條出路。


  除了跟隨林宇之外，那些護衛們別無選擇。


  要麼，背上叛徒的污點，被那些修行者斬殺立威。


  要麼，出走人族，進入妖族地域，跟著林宇浴血奮戰。


  聽到這番話，林宇對漠蠻城主的觀感也改變了一些。


  除了私心太重之外，這位仇家的為人還是有一定的可取之處。


  「如果他們願意的話，我歡迎！」


  林宇慢慢地點了點頭，沉聲說道。


  他的仇家只是漠蠻城主，並不是那些護衛。


  「好，好，好……」


  聞言，漠蠻城主一連說了三個好字。


  說話的同時，他猛地舉起了右手。


  用盡全身的力量，手掌朝著自己的天靈蓋狠狠地拍了下去。


  砰的一聲，漠蠻城主的腦袋被一掌拍碎。


  屍體，在半空之中自由落體。


  噗通……


  砸在地面上，濺起塵土瀰漫。


  這一刻，林宇低著頭，看著漠蠻城主的屍體。


  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冷淡。


  他緩緩地邁出腳步，從虛空中一步步走了下來。


  腳下，似乎有著一層層無形的階梯。


  「我與你，只有私仇，並無公恨，你做父親很失敗，做城主，倒還算湊合。」


  林宇經過屍體旁邊的一剎，輕輕頓了頓腳步。


  「你既已身死，那麼此事到此為止，至於你死後歸於何處，便由你手下處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