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4章 佐佐木出山
島國某座不知名小島上。
一個氣氛莊嚴的神社內，人影稀少。
偶有出現的，都是輕手輕腳，面色肅穆的緩步而行。
神社正殿中。
身穿和服的老者，正跪坐當中。
他雙手平放與膝蓋上，雙目微闔，嘴唇上下嗡動，聲音極低的在那裡誦讀著什麼。
臉上的表情，虔誠且肅穆。
表現的就像是一個普通的信眾。
可外人看在眼中，卻總能感覺到一股銳不可當的氣勢由他身上逸散出來。
彷彿跪坐在那裡的，不是一個年長老者，甚至不是一個人類。
而是一柄，經歷了風霜與血火的磨礪，沾染了無數殺伐氣息的絕世寶刃。
哪怕只是接近，都會有一種要被切裂的錯覺。
驀然，老者睜開眼。
他的雙眸，深邃無比，令人觸之膽寒。
精光閃爍間，透著一股詭異的吸引力。
彷彿在這雙眼眸後面，直通無間地獄。
咔咔咔……
殿外，響起一陣陣木屐觸地的聲音。
隨著聲音傳來，一名神社祭祀打扮的男子，來到了身後。
「渡辺先生，炎黃方面傳來緊急消息，我們派去的人被發現了，聯絡處被連根拔起，全軍覆沒。」
這句話，聽入耳中。
一縷寒芒，自老者的眸中電射而出。
身上那股令人望而生畏的氣勢，愈發的犀利冷酷。
就像是迎著陽光的寶劍，綻放出奪目的鋒芒。
「但是他們最後傳遞迴來一條非常有價值的情報，目標一家突然失蹤，雖然情報中對於失蹤過程描述非常模糊，但可以肯定的是，目標已經遭遇到了不測。」
男子說完這番話，雙手恭恭敬敬地置於身前。
「可以確定嗎？」
渡辺隼人緩緩問道，表情緩和了許多。
雖然，他在竭力地壓抑心頭的狂喜。
但，臉上還是不禁露出一縷喜色。
「可以完全確定，我們借用了其他機構的情報系統，發現在事發地點，有一批炎黃的警員正緊鑼密鼓地進行搜山，直到現在，依舊沒有任何線索。」
那名男子將情報內容，詳細地描述了一遍。
聽完后，渡辺隼人腦袋低垂，朝著前面的神牌認認真真地磕了幾個頭。
「天照大神保佑，我們的計劃，終於完成了一半。」
話音剛落，他雙手撐地，騰地站起身來。
陰沉的眼眸中，一縷縷戰意簇動。
衣袂無風自動，身上散發出一股股凌厲之氣。
「林宇，你的死期到了！」
說話間，渡辺隼人邁步朝殿外走去。
意氣風發的神態中，透著嗜血的興奮。
壓抑已久的恨意，勃然爆發。
……
兩個小時后，一輛黑色的轎車，行駛在鄉間的小路上。
路邊，是平整的農田。
綠油油的小麥，為寒冷的冬季，增添了幾分生命的色彩。
山下，草廬寒舍。
一條小徑，直通寬敞的院落。
時值深冬，寒風呼嘯。
一名農家老頭，坐在院中，凝視著天邊那一抹紅彤彤的夕陽。
寒冷的北風，吹起了寬鬆的和服。
衣服下的皮膚，細膩潤澤，幾乎沒有毛孔，如羊脂酥油般。
很難想象，看似土裡土氣的農家老頭，皮膚居然會如此的白皙。
黑色的轎車，順著小路，由遠及近駛來。
車門打開，渡辺隼人迫不及待地跳了下來。
舉手抬足間，流露出難以抑制的興奮與激動。
招牌式的陰翳表情，早已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源自心底的喜悅。
鋒芒畢露的氣勢，遠遠看去，就能讓人清晰地感受到。
北風呼號中，渡辺隼人就是一柄斬人的刀，彷彿能將寒風攔腰截斷。
他信步朝著院門走去，步履匆匆，追風趕月。
還未進門，便聽到一道略顯滄桑的笑聲。
「人未至，勢先聞，渡辺君真是好大的威風，好濃的煞氣。」
院中的老頭，一臉笑吟吟的模樣。
他坐在小板凳上，自顧自地把玩著手中的茶壺。
「佐佐木師傅，讓您見笑了。」
渡辺隼人跨入院中，低著頭，深鞠一躬，禮貌地說道。
「唉！」
老頭微微搖了搖頭，唏噓不已著：「煞氣外漏，盛氣凌人，渡辺隼人，看樣子，你這一輩子都難以學會藏拙了。」
聽了這話，渡辺隼人慢慢抬起頭，輕聲笑道：「佐佐木師傅，渡辺隼人是島國一刀流的傳人，刀出水斷，神鬼易辟，練得就是一個鋒芒畢露。」
看上去，他對老者的態度雖然恭敬，但也不至於到唯命是從的地步。
雖然渡辺隼人顯得年輕一些，但實際年齡，兩人相差無幾，算是同輩人。
「你知道刀為什麼有鞘？」
佐佐木真實不置與否，反問一聲。
「藏鋒於鞘，為的拔刀殺人。」
渡辺隼人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言語中，帶著一股戾氣。
聞言，佐佐木真實搖了搖頭道：「刀的真意在藏，而不在殺，你的刀太銳，得在鞘里好好藏一藏，免得殺人不成，反而誤傷了自己。」
說完這句話，他擺了擺手：「寒舍簡陋，請渡辺君委屈一下吧。」
一縷柔和的力道，在無聲無息間自掌心湧出。
一隻木凳，輕輕地平移到渡辺隼人的身前。
見狀，渡辺隼人也沒有客氣，大大方方地坐了下來。
「佐佐木師傅的功力越發的精純了，罡氣外放，居然能做到這種大音無聲的境界，實在是令人嘆為觀止，想必很快就能跨入先天之境。」
他笑呵呵地恭維了一句，語氣中透著真誠的敬佩。
從武道修為上來講，渡辺隼人確實佩服的五體投地，自嘆弗如。
聽了這番讚歎，佐佐木真實卻沒有搭茬。
他笑眯眯地看著對方，緩緩說道：「渡辺君喜不自勝，看來這一次前來，一定是有了什麼好消息。」
「佐佐木師傅料事如神，確實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渡辺隼人沒有否認，點了點頭，非常肯定地回答道。
「您選定的對手林宇，至親橫遭不測，最近心境混亂，恐怕已不復當初之勇，因此，我懇請佐佐木師傅出山，與林宇決一死戰。」
說著話，他霍然站起，朝著佐佐木真實深深地鞠了一躬。
「為武士道的榮耀，為了替死去的帝國勇士復仇，請佐佐木師傅，務必答應這個要求。」
他的身體，彎成九十度角，長鞠不起。
此時，佐佐木真實眼瞼低垂，溫潤的目光，漸漸變得鋒利無匹。
臉上的皺紋，漸漸舒展。
從一個鄉下老農，陡然一變，化身成為一柄刺穿穹蒼的倚天寶劍。
他緩緩地站起身來，扭頭看了一眼身後的草廬。
「算算日子，我也該離開這裡，到外面走一走了。」
……
山間小村，一棟精心修繕過的老宅院。
林宇站在院中，凝視著這裡的每一寸草木。
身前，是一棵掉光了林子的棗樹。
他慢慢地伸出手，在粗糙的樹皮上，輕輕地摩娑著。
溫暖的陽光，灑落在大地上，驅散了冬季的嚴寒，卻無法趕走他心頭的灰暗。
明亮的世界，彷彿失去了色彩。
第一次。
這是，這麼多年來，第一次，林宇覺得力有未逮的事情。
所謂秘境，他從未聽聞。
這等事情的突然出現，讓他完全沒有任何頭緒。
他開始焦躁，不復之前的平和淡然。
良久……
拳頭，逐漸握緊。
呼吸，漸漸急促。
胸膛，起伏不定。
林宇的眸中，罕見地泛出了一抹紅色。
陽光照在眼眶上，折射出點點滴滴的悔恨與思念。
早知如此，當初就絕不會把李馨雨爺孫倆的安全，交給他人負責。
哪怕他人對自己，再如何信誓旦旦的保證。
殺氣和恨意，在他心中，緩緩凝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