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惆悵的羅珊珊

  面對著神威如獄的林宇。


  小喇嘛的心境已亂。


  說話如竹筒倒豆子，語速急-促。


  之前面對警察詢問之時的淡定從容如流水，早已消失。


  林宇那不似人類，神似神祗的森嚴目光，令他心頭狂跳。


  彷彿自己所有的秘密，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般。


  無形的壓力，令他就連呼吸都需要花費極大的力氣。


  最為可怕的是。


  這種壓力，似乎僅有自己一個人能感受到。


  而距離林宇更近的王隊長，對此卻沒有任何的感覺。


  「你有什麼好怕的，出這麼多汗幹嘛！我們又不會刑訊逼供！」


  王隊長皺著眉頭，沉聲說道。


  與此同時，他心中也有些不滿同事的工作效率。


  這小喇嘛心理素質也不怎麼樣嗎？


  怎麼剛才審了一個多小時，連份口供都拿不下來？

  當王隊長發問的時候，小喇嘛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的輕鬆的表情。


  他眼神躲閃著，不敢與林宇的目光相接。


  但是，對那個穿警服的男子，卻未曾有過半點敬畏。


  「來之前，師尊曾親口說過，林施主乃是一代高人，必然不會自降身份，為難小僧這個學無所長的晚輩。」


  說完之後，他抓起僧袍一角，輕輕地擦拭著額頭的汗水。


  「你倒是生了一副伶牙俐齒。」


  林宇似笑非笑地說道，犀利的目光，在對方身上游-走不定。


  聞言，小喇嘛雙掌合十，低頭恭恭敬敬地回應道：「出家人不打妄語，師尊告訴小僧，林施主是神仙中人，今日一見，果然令小僧誠惶誠恐。」


  在林宇面前，他就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如履薄冰。


  唯恐，惹惱了對方。


  林宇那高高在上的姿態，竟讓他響起了廟內大殿上的佛陀雕塑。


  一樣的凜然不可侵犯，一樣的神威浩瀚如海。


  來之前，他還很驕傲地認為，自己是這個年齡段中的佼佼者，是常人難以企及的天才。


  可見了林宇后，他才曉得：螢蟲之光豈敢與日月爭輝！

  相似的年齡，卻有一種連師尊都望塵莫及的氣勢。


  高坐雲端，如神如佛。


  此刻，王隊長明顯感覺到，自己被忽視了。


  啪！

  他一掌拍在桌子上，霍聲問道：「我問你，是什麼國籍？在那座寺廟中修行？說出你的法號和年齡？」


  聽到呵斥聲，小喇嘛緩緩抬起頭，輕輕地掃了一眼王隊長。


  但最終，也沒有回答一個字。


  這不是，而是紅果果的無視。


  「小喇嘛，你怎麼不說話了？我問你問題呢？」


  王隊長心中氣極，語氣愈發的嚴霍。


  若是對方一直不說話，他倒也不會如此生氣。


  但這傢伙，區別對待的態度，也太明顯了，根本就不加掩飾。


  林宇問一句，小喇嘛能答三句。


  自己問三句，小喇嘛連一個字都不回答。


  兩相比較，讓王隊長心裡頓時極不平衡。


  「王隊長問你話，你要回答，你師尊既然派你來了，就沒打算讓你守口如瓶。」


  平平淡淡的聲音，飄入耳中。


  小喇嘛雙手合十，先向林宇低頭施禮。


  接著，他才看向王隊長，口中慢慢回答道：「小僧既入佛門，便捨棄了前塵往事，國籍姓名與我而言，只是堪破的虛妄，早已了無痕迹。」


  神神叨叨的說辭，讓王隊長徹底沒了脾氣。


  這傢伙，壓根就沒辦法好好溝通。


  張嘴就是勘虛破妄，閉嘴就是佛言精義。


  任憑你如何發問，對方始終不說正題。


  在審訊工作中，最怕遇到這種難纏的傢伙。


  幸好，旁邊還坐著林宇，足以震懾住小喇嘛。


  否則的話，他還真沒有什麼好辦法。


  「我問你，既然你們已經入了佛門，為什麼要襲擊邊防警員？你知不知道，這是犯罪行為？要受到嚴懲！」


  王隊長嚴詞霍色地喝問道，想要在氣勢上壓制對方。


  不過，這番話同樣沒有起到任何作用。


  只見，小喇嘛微微一笑道：「小僧今日方才入境，只為傳遞口信，施主若要拿人，盡可去找師尊，與小僧何干？」


  說完，他口中吟唱了一句佛號，默默低頭，不再多言。


  ……


  「珊珊，當時別提那個林宇有多囂張了，我看不過眼，就第一個沖了過去……」


  醫院內，小佳警官興緻勃勃地，講述著今天中午發生的事情。


  言語之間，對林宇充滿了敬畏。


  「我們當時都沒反應過來，配槍就已經被卸掉了彈匣，那根本就不是人類該有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當場就把所有人都驚呆了，就連王隊也一樣，傻乎乎地站在哪兒，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嘰嘰喳喳的描述中，那一幕畫面在羅珊珊的腦海中，緩緩展開。


  想著想著，她的臉上不禁露出了一抹灰心的微笑。


  「這混蛋，還是像從前那麼臭屁！」


  口中喃喃自語，聲音微弱，只有她自己才能聽得清楚。


  「珊珊，你剛才說什麼？」


  興沖沖的小佳支著耳朵，狐疑地問道。


  剛才好像是聽見了什麼，但聲音太小，完全沒有聽清。


  「沒什麼！」


  羅珊珊趕緊矢口否認，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如今，林宇在她這兒，彷彿成了某種忌諱。


  別人說起來的時候，忍不住去聽。


  但偏偏，又要裝作不感興趣的表情。


  對她來說，這是一種不折不扣的煎熬。


  感情與理智相互糾-纏。


  一面是道德，另一面是心底的呼喊。


  之前，遠離的東海，來到這座邊境小城。


  經過一段時間的沉寂，她覺得自己已經開始慢慢忘卻那個人。


  再次相見后，才猛然發現，那隻不過是自欺欺人。


  現在，她都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林宇，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李馨雨。


  刻意的躲避，能瞞的過一時，難道還能瞞得過一世？

  想起這個，她心頭便糾結不已。


  恰在此時，耳邊響起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羅珊珊扭頭看去，只見李馨雨和林宇兩人，正站在監護室的玻璃門外。


  看到兩人並肩而立的場景，她心底沒來由地掠過一縷嫉妒。


  旋即，僵硬的臉上，擠出一絲熱情的微笑。


  羅珊珊從病床上下來，親自將門拉開，高興地說道：「馨雨，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說話時，目光連看都不看林宇一眼。


  彷彿，將其視作了空氣。


  這一刻，林宇終於體會到了王隊長之前的感覺。


  被人，紅果果無視的滋味，還真不好受。


  「唉，某人晚上要去忙，想來想去，也只能找你嘍。」


  李馨雨沖著林宇翻了個大白眼，俏臉上滿是幽怨。


  接著，她很自然地挽起羅珊珊的胳膊。


  「以前在東海，咱們經常在一起住，現在你不會嫌棄我吧？」


  說著話，她扮了一個可憐兮兮的鬼臉。


  「怎麼會嫌棄你，只要你願意，我的床上隨時都給你留著一個位置。」


  羅珊珊笑嘻嘻地打趣道，態度親昵的很。


  聽了這話，旁邊的林宇感覺有點怪怪的。


  什麼叫，我的床上給你留了位置？

  那既然這樣的話，能不能多留一個位置給自己呢？

  三個人擠在一張床上，他表示很樂意接受。


  可惜，目前這種想法還只能是一種想法而已。


  進了監護室，李馨雨熟稔與小佳打著招呼。


  三個女孩，很快就聊到了一起。


  至於旁邊的男士嘛，誰管他！


  可憐的林宇，等了幾分鐘，都沒有找到搭話的機會。


  於是，他只能重重地咳了兩聲，打斷了女孩們的交流。


  「三位，打攪一下，我有幾句話要說，說完馬上就走，不耽誤你們聊天。」


  等三名女孩都安靜下來，他繼續說道：「最近幾天，我有點事情，需要離開這裡，馨雨一個人我不太放心，希望你們能幫我照顧一下。」


  聞言，羅珊珊就不解地問道：「你要提前走？馨雨不和你一塊？」


  聽到這個問題，林宇耐心地解釋著：「我一個人要去辦點事情，馨雨執意留在這裡等我，所以只能把她拜託給你們照顧了。」


  話音剛落，羅珊珊就擠出一道冷哼聲。


  「這話用不著你特意交代，我和馨雨是最好的朋友，我會照顧她的。」


  羅珊珊將臉扭到一旁，聲音裡帶著顯而易見的不爽。


  也不知，剛才哪句話惹到了她。


  見狀，林宇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有珊珊幫忙照顧，我當然很放心，在這兒，我先謝謝你們了……」


  不容他把話說完，羅珊珊又冷著臉哼道：「用不著給我說這個謝字，以我和馨雨的交情，無論做什麼，都不用假惺惺地道謝。」


  她說起話來，像是吃了槍葯。


  好像，故意在針對林宇。


  兩個人，彷彿又回到了從前。


  那時的他們，見面就吵，是一對天生的冤家對頭。


  這一幕場景，讓三人都感覺到了幾分熟悉的味道。


  只是，時間永遠無法再回到從前。


  一股淡淡的傷感，在四周的空氣中緩緩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