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計就計
江丞相的眼神閃了閃,裝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甩著袖子帶著她往庫房走去,“你說說你,這點東西都看不好,日後去了逍遙王府可不能這般冒失!這次為父就幫你一次,下次可別再犯這樣的錯誤了!”皇帝禦賜都搬出來了,江丞相不借也得借,不然,這事可有的煩的。
好在庫房裏確實有塊相像的青玉,糊弄一下在山裏呆了好幾年的女兒,應該還行的。
丞相府的庫房外,江月舒帶著一群下人正躲在不遠處的樹叢裏,看見那黑影閃進了庫房之中,她立馬帶著人衝了過去。
庫房的鎖被撬了,門是開的。
江月舒滿是得意地衝了進去,又換上了一如既往的義正言辭的神色,“妹妹!我原想著你在山中呆了這好些年,心性多少也收斂了幾分,沒想到你現在還當起了偷子,偷自家庫房裏的東西!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江月舒等著江月梨聲淚齊下地懺悔求饒,甚至跪在她腳邊把頭磕破的場景,然而她話說完了好一會,庫房裏都沒有人接她的話,眾人細細一聽,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大、大小姐,好像……沒人!”
“什麽?!”江月舒臉色一變,還是不太相信,“剛剛我們可是看著她進來的,怎麽可能沒人?肯定是躲在了什麽地方!快去找!”
下人們不敢點燈,庫房裏又全是金貴的東西,可小姐一聲令下,他們也不得不聽,當下庫房裏就是一陣雞飛狗跳。
然而,尋了好一會兒,還是沒有找到。
“小姐,那個小賤人確實不在這裏,我們連犄角旮旯的地方都找過了,連根毛都沒有看見!”
江月舒暗想肯定有什麽不對,不然好端端的人怎麽會不見?
對了!
“玉!快找找那塊玉還在不在!”
江月梨是來偷玉的,隻要玉還在,她人肯定就還沒跑遠!
下人又開始一通找尋,剛將一塊青玉放到江月舒的手心,庫房門口突然亮起了燈籠,江丞相大驚,連忙帶人衝了進去,“何人如此大膽?竟然敢偷我丞相府的東……”
燭燈之下,是丞相府大小姐滿臉的震驚,以及,她手上的一塊青玉。
江月梨犧牲了寶貴的睡眠時間,就是為了等現在這一幕,當下戲精附體,秒變成震驚臉,“天哪!皇上禦賜的琉璃玉!姐姐你快放下,你、你怎麽能偷庫房裏的東西呢?偷點別的也就算了,但你也不該偷這禦賜之物啊!這可是重罪!”
江丞相眸色沉沉,看著庫房裏擠成一堆的人,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
“我,我沒有!”江月舒捧著玉,感覺很是燙手,連忙紅了眼眶看著江丞相,“爹,我沒想偷東西,我在家裏吃喝不愁,偷這東西幹嘛?是江月梨!我是跟著她來的,她行跡可疑,還穿了一身黑衣,我便想著她鐵定不幹好事,所以……”
“姐姐,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晚上積食睡不著,在園子裏溜達一圈,怎麽就是偷東西了?而且,我穿的不是黑衣,我這才回來沒兩天,哪裏知道庫房怎麽進?況且這琉璃玉在庫房的事,還是丫鬟們告訴我的!”
江月梨反駁得不慌不忙,並沒有點出自己晚上去跟江丞相認錯了,現在江月舒說得越多,那便是錯的越多,她就不信還治不了她這鬼祟的毛病了。
“月舒,你說說你,你怎麽這般糊塗?”江丞相也知道壓根沒有琉璃玉這東西,全是江月舒胡謅的,這要是傳到別人的耳朵裏,可不是要進大牢的嗎!
“等等!”江月梨突然歪了歪頭,拿過江月舒手裏的青玉,疑惑道,“今天我院子裏的那些丫鬟說,琉璃玉之所以稱之為琉璃玉,是因為水頭極好,在火光下還會現出一絲絲火彩,這塊玉,好像有些不符啊。”
她一拍手,神色陡然變得凝重萬分,“該不會是這禦賜之物早就被人掉了包吧?不行,我得去和王爺說說,讓他替江家求個情。”
江丞相頭皮一炸,暗道不好,連忙神色尷尬地澄清,“不,月梨,我們家……根本沒有琉璃玉這種禦賜之物,逍遙王來提親的時候,也沒有送什麽琉璃玉……”
“什麽?!”江月梨故作驚訝,一臉受了欺騙的樣子,“所以,從頭到尾,我都被院子裏的幾個小丫鬟給騙了?那姐姐又是怎麽知道琉璃玉的?還一口咬定我會進來偷東西?我好像,隻是今天隨口問了句院子裏的丫鬟,琉璃玉放哪裏了啊。”
她抽了抽鼻子,泫然欲泣,“姐姐是不是不喜歡我呀?還是因為我即將成為逍遙王的王妃?姐姐若是不舒服,罵我一頓也是可以的,何必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呢?”
庫房裏一陣靜默,下人們全都低著頭不敢說話,生怕下一秒就被拖出去滅口了。
江丞相惱怒地瞪了江月舒一眼,抬手招來管家,“去把今天去過二小姐院子裏的下人全都叫出來,好好盤問!問清楚後,趕出府!”
江月梨心滿意足地閉麥了。
今天這事一鬧,以後不僅江月舒要在她麵前低個頭,連江丞相也沒了臉麵,而且,她現在院子裏也算是清淨了,說不得可以安插些自己的人手進來,想必沒人敢說什麽。
畢竟這件事,最後也成了讓江丞相和江月舒掣肘的把柄。
剩下的事都和江月梨無關了,她正躲在角落裏樂得清靜,突然腳下踩上了一個硬物,她低頭一看,竟然是個令牌!
好好的,江家庫房裏怎麽會出現令牌?
趁著庫房裏亂糟糟的,她俯身裝作提鞋子,悄悄將令牌藏在袖子裏,一隻手細細摩挲著上麵的紋路,眼神意味不明。
庫房中的鬧劇終於散場,江月梨沒了睡意,躲開人,尋了個無人的地方一翻身出了丞相府的院子,飛身朝逍遙王府的方向掠去。
彼時逍遙王府的書房之中,蕭錦寒正聽著手下的匯報,忍不住誇了兩句,“想不到,我這小師妹不是什麽酒囊飯袋之輩,論智謀倒也不輸男二,女子之中實屬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