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一命抵一命
月繆一陣絕望，慢慢靠回椅背上，江月梨還是有些不忍，輕聲說道：“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吧，我聽說大理寺卿已經將證據整理好了，不日便遞上去。”之後兩個人相對無言，江月梨見她有些魂不守舍也不放心讓她就這樣回去，讓人將客房收拾出來之後先讓月繆去休息。
果不其然，第二日，皇城的公告上麵便貼出了關於都督綁架城中女子用來煉藥的事情。
一時之間群眾嘩然，痛失愛女的人甚至聚集起來，將都督名下的店鋪砸了個幹淨，都督府門口甚至被人扔滿了爛菜葉，還有說書先生站在門口拿都督的名字編故事辱罵。
月繆醒來之後聽到這件事情什麽都沒說，將自己收拾好之後便向江月梨告別，說自己要進一趟皇宮。
江月梨知道她想做什麽，但是到底也沒有攔，隻是讓人駕著馬車將她送到皇宮門口，她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月繆前來拜見的事情似乎在皇上的意料之中，因此月繆並沒有等多久，便見到了坐在禦書房中的皇上。
皇上坐在那裏，甚至一個目光都沒有分給月繆，月繆行過禮之後，便直接開門見山的開口說道：“罪臣之女月繆拜見皇上。”
皇上聽到她的自稱才總算抬起頭看了一眼月繆：“你來找朕所為何事？”
月繆直起身子，垂眸道：“臣女願一命抵一命，請求皇上放過爹爹，我願意替爹爹為那些無辜死去的女子償命。”
話音剛落，皇上卻突然笑了起來：“月繆，你很聰明，懂得如何說話，可是你為什麽會覺得朕會給你這個機會呢？”
月繆依舊麵無表情的垂眸道：“月繆早已知曉爹爹所犯下錯誤，但是卻沒有及時阻止，是月繆的不對，如今爹爹尚在戰場，希望皇上能夠看在爹爹保家衛國的份上，能夠饒他一命，月繆甘願一命抵一命，以平民怨。”
皇上半晌沒有說話，就在月繆心中極為忐忑不安時，這才聽皇上開口道：“此事暫且放下，傳令下去，將六皇子從戰場召回。”
月繆有些焦急，剛想開口說話，卻被皇上擺擺手製止了：“若是有什麽事情等老六回來，你到底是個婦道人家，拿不了主意。”
言外之意便是想要等蕭錦言這個“一家之主”回來，月繆並不想將六皇子牽扯其中，下意識地想要說話，便聽皇上開口說道：“朕乏了，這幾日你也莫要出宮了，如今六皇子府與都督府一起幾乎成了眾矢之的，若是你出了什麽事情，老六回來該責問朕的不是了。”
說罷，皇上便擺擺手，門口的太監立刻走上前來對月繆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月繆隻能將話重新憋回了肚裏，跟著太監一道出去。
幾日之後，六皇子快馬加鞭，從邊關趕了回來，一路疾馳到了皇宮門口，被早已候在外麵的容妃的人攔了下來。
六皇子聽到妻子被扣押在宮中的消息急得騎上馬便往宮中趕，一路上都沒有怎麽休息，此時狼狽得仿佛路邊的乞丐。
容妃讓人將他稍微收拾得利落了些，這才帶著人去向皇上請罪。
月繆跪在堂下，另一邊是同樣默不作聲跪著的六皇子與容妃。
“愛妃這是作甚？”皇上走進來的時候看到容妃臉上的表情有些微訝：“朕隻傳了六皇子前來，愛妃怎的也來了？”
容妃一副憂傷模樣：“臣妾教導無方，因此前來請罪。”
皇上輕笑，隻是也沒有說什麽，而是轉頭看向了跪在旁邊的六皇子：“老六，你可知朕為何大老遠將你叫回來？”
六皇子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兒臣知曉。”
皇上若有所思的“嗯”了一聲，然後疑惑地問道：“沒了？”
地上的六皇子不再說話，皇上卻笑了笑，伸出手指著另一邊跪著的月繆：“你的妻子，前幾日找朕，說甘願一命抵一命，換她爹爹的命，你如何看？”
月繆前幾日到宮中做了什麽事情，容妃早已告訴了六皇子，因此他並不驚訝，隻是淡淡地看了月繆一眼，然後毅然決然的開口道：“兒臣願意替妻子扛下這份懲罰。”
皇上見狀似乎氣極，拍桌站了起來，一連說了三個“好”然後對外麵的人開口道：“來人，將毒酒拿上來！”
皇上看著太監端上毒酒：“既然你如此疼愛你的妻子，不忍說一句重話，你便飲下毒酒，若是你飲下，朕便放了他們。”
“皇上！萬萬不可！”容妃猛地抬起頭看向皇上失聲尖叫，一旁的大太監也嚇了一跳，連忙開口勸阻。
隻是皇上似乎心意已決，揮揮手讓他們閉嘴，然後眯著眼睛看著六皇子直起身子，慢慢端起毒酒。
“怎麽？若是後悔，便向朕表決心意，你究竟如何想的？”皇上見他如此以為他後悔了，於是便輕笑一聲開口說道。
六皇子沒有答話，而是轉過頭看了一眼已經直起身子看他的月繆，月繆最近經曆了太多，整個人看起來消瘦了一圈，此時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眼眶中流出來。
“皇上，謹言已經後悔了！身為皇子，他自然是大公無私的。”容妃看著他不說話，急得恨不得將他手中的毒酒摔在地上，她死死地盯著六皇子咬牙切齒地說道，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皇上明顯就是試探，試探六皇子能否大義滅親，若是要作為未來的儲君，自然是要有如此魄力的。
但是六皇子卻隻是定定地看著月繆，在他的手抬起的時候，月繆卻突然衝了過去，將六皇子手中的毒酒搶了過來。
皇上挑了挑眉頭看向月繆，月繆深吸了一口氣，轉頭對著皇上說道：“罪臣是我的爹爹，我不能讓六皇子替我擔罪。”說罷，月繆便抬起頭準備一口氣喝下毒酒。
“月繆！”六皇子瞪大眼睛，眼睜睜看到那毒酒離月繆的唇越來越近，但是雙腿卻隻能跪在地上，使不出一絲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