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是誰反水
從大牢回來之後，江月梨派棠鳶傳信給彩蓮，要她順著五毒教這條線索去追查俘虜死亡的真相。俘虜死亡是大事，若要上達天聽，必要引起震怒，看守的獄卒定會沒命不說，就算六皇子和丞相也必然會受到嚴重苛責。因此六皇子想要搶在皇上知道之前調查出真相。但在六皇子對看守的獄卒進行拷問之後發現並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收獲。這些獄卒們口徑統一，都說這些俘虜之死，有的是自殺，有的是她們互相殘殺，自始至終沒有人進入過這幾間牢獄。
對於這種荒謬的說辭，六皇子不想相信，但也別無辦法。因為這麽多獄卒口徑一致，要麽是互相串通做了偽證，要麽是全都說了真話。當天的獄卒是在有人上報俘虜死亡的時候就被六皇子的侍衛看守了起來，絕無互通消息的可能，這就說明，他們說的是真話。
“現在事情就是這樣，這些獄卒的話都是一個意思，即死了的俘虜都是自殺或者互相殘殺而死的，他們還試圖阻止過，甚至有人受了傷。”短短兩日，六皇子眼裏就布滿了血絲。查案毫無進展讓他焦慮不已，連月繆都無法很好地安撫他了。
“這種說法也太荒謬了些。如果真是要求死，在戰場上求死不比在天牢裏方便？何苦千裏迢迢餐風飲露到了京城，再做自盡之舉？”江月梨也深深地皺起了眉。
“我也這麽覺得。可這些獄卒確實沒有說謊，我還問了周圍牢獄裏的犯人，交代的東西和他們說的基本一樣。”六皇子苦惱地歎了口氣。
江月梨沉思片刻，搖了搖頭：“六弟還是不要再審問了，一次審問這麽多人，難免會四處漏風。如果消息走漏反倒不美。不如暗地裏悄悄查訪得好。”
“那我便讓暗衛悄悄去查。皇嫂說得對，這樣太明顯了。”六皇子是個很聽勸的人。
話分兩頭，江月梨安排彩蓮去順著屍體上的傷痕在五毒教查消息。彩蓮接到消息就立即傳給淺若與李瑤去探查消息，可一連等了多日，都未有隻言片語。
“還是沒有消息嗎？”彩蓮抿緊了嘴角，心裏有些不好的預感，明明都收到了消息，怎麽會這麽久都沒有消息傳回來，難不成出了什麽問題？
“盯緊了五毒教那邊，若有一絲一毫的風吹草動也不要放過。”彩蓮幹脆利落地下了命令。
這一切看似有條不紊，但彩蓮心中暗暗著急。主子雖然一向柔和，不會因為些許小事就要人性命，但也正是因為如此，彩蓮才更想做好主子交代的每一件事，所以幹脆直接進五毒教去找那些暗線問一問得好。
五毒教占地不大，彩蓮趁夜潛入其中，憑借著由江月梨訓練出來的出色的夜視能力尋找暗線的處所。她依照約定的暗號學了三聲夜梟的叫聲，在一處園子的西北角才得到了低微的回應。彩蓮潛入園子裏，看到暗線正謹慎地打量四周，看到她，明顯眼睛一亮，但表情又很快慚愧起來。
“彩蓮姐姐……”暗線語氣訕訕。
“別叫我姐姐。”彩蓮心頭憋著火氣：“我問你，這麽多天，為什麽沒有消息傳回來？是傳不出去還是怎樣？”
暗線抹了把臉：“姐姐別生氣。我不是不想傳，是問不出來。不知道怎麽回事，好像就是拿到指示的那天開始，我就感覺有些不對勁。那天晚上我被安排到這裏做粗活，身邊的人幾乎沒怎麽出過這個院子，所以什麽都不知道。我想溜出去找線索，但好像就有人盯著我似的，我怕暴露，就沒敢有大動作。”
“淺若和李瑤呢？”彩蓮擰起了眉。
如果事情是暗線說的這樣，她收到消息就被五毒教教眾所防備，那麽之前她或許就被注意到了。既然這樣，暗線也確實不能找到什麽有價值的情報。
“我被限製了行動範圍，很少能遇見她們，就算遇見了也說不上幾句話。”暗線苦惱地蹲下身，“我對她們那邊的事情幾乎一無所知。”
“罷了。你這邊就先這樣，我再去尋她們問問看。”彩蓮緊了緊麵巾，轉身就要翻牆離開。在她剛踏上牆頭的一刹那，就像風一樣迅速掠開回到了地麵上站在暗線身邊，而之前的牆頭上，已經出現了一個細長的影子，那人語氣輕快，可話語內容卻讓人不寒而栗：“這位姐姐急著走什麽呢，來了我五毒教的地盤，就得在這兒坐坐客呀。”
彩蓮眼神一冷，心中暗道不好，嘴上謹慎地回道：“姑娘盛情，在下心領了，若有緣，則改日再來拜訪。”
“擇日不如撞日啊這位姐姐。”五毒教弟子輕巧地從牆上跳落下來，腰肢款擺，嫋嫋婷婷地向彩蓮和暗線走來。
暗線心裏一緊，電光火石間福至心靈，臉色驟然蒼白起來：時間哪有那麽巧的事，她剛接到任務就被調開，彩蓮剛來就被堵在這裏。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除了她以外就隻有同為臥底的淺若，莫非……暗線不敢妄自猜測，隻能低聲衝彩蓮喝道：“彩蓮姐姐，有人反水了。”
“看出來了。”彩蓮臉色冰冷，嘴唇翕動發出細如蚊蚋的回答。她全身緊繃，仿佛一觸即發，還沒等暗線反應過來，彩蓮就像離弦的箭一樣衝了出去，手中的武器閃著寒光。
五毒教弟子的武功和彩蓮不分伯仲。兩人你來我往過了許多招，身上都掛了彩。先前還氣定神閑的五毒教弟子惱怒地打了個呼哨，於是又有幾個影子出現在了庭院裏。暗線心中發冷，一口銀牙咬碎拚著一股勁兒衝了上去，與彩蓮且戰且退。
“彩蓮姐姐，你快走！”暗線虛晃一招，將手中的匕首插進其中一人的胸膛裏，旋身踢開彩蓮身側的一人，為她留出了一個空餘。彩蓮瞄準時機，輕功騰空而起，幾個起落借助院牆和樹枝離開院子，不敢回頭看暗線一眼，心裏卻知道她恐怕凶多吉少。
彩蓮蟄伏在一處房頂上，從腰間的暗袋裏摸出信號彈，拔掉蓋子準備拉線放出，可信號彈卻被輕輕鬆鬆奪走。彩蓮猛地抬頭，卻看到了淺若的臉。
“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