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零一章 天道無情

  這片山谷是卓不凡創造出來的。


  專門用來關押莫痴痴。


  畢竟莫痴痴不是普通的虛族，她可是天道化身，實力非同小可，必須特殊對待。


  山谷中央，有一座黑色的寶塔。


  寶塔內部，有著各種規則能量形成的法陣，除了卓不凡之外，無人能夠進入此地。


  而在寶塔中央，莫痴痴整個人被完完全全的封印在了寶塔之中。


  卓不凡為了困住莫痴痴，甚至將封天印都懸立在了莫痴痴的頭頂上。


  從封天印中不斷垂落下來的封印能量，將莫痴痴完完全全的封印在了寶塔之中。


  這樣一來，卓不凡才能放心。


  當卓不凡再次看到莫痴痴的時候，發現這個女人比起自己之前所看到的，已經有了些變化。


  之前卓不凡看到的莫痴痴，渾身穿著漆黑的戰甲，周身殘繞著死亡的能量，眼神充滿了可怖的殺氣，給人一種十分邪惡的感覺。


  可是如今的莫痴痴，身穿一身白衣，身上光澤瀰漫，完全沒有半點邪惡之力，甚至還有一種莫名的聖潔之感。。


  最重要的是，卓不凡發現這莫痴痴不喊不鬧，十分淡定的被關在寶塔之中。


  見到卓不凡的到來，她甚至微微欠身行禮道。


  「多謝！」


  卓不凡愣了一下。


  「謝我作甚？」


  卓不凡對莫痴痴並不友好，畢竟莫痴痴傷害了夢蟬衣。從某些方面來說，卓不凡對這莫痴痴還有些痛恨。


  莫痴痴聽后，轉而回答道。


  「謝謝你封印住了我的魔痴。說實話，以我自己的力量，很難將那道分身給壓制住。」


  「蟬衣聖女果然厲害，如果不是你的出現，即便是魔痴也不可能戰勝她吧！」


  現在的莫痴痴，並非魔痴。


  魔痴知識莫痴痴的萬道分身之一，而且是最強的那道分身。


  魔痴有著強大得佔有慾，一旦她出現之後，就不受控制，會強制性的佔據一萬個分身的主導地位。


  而平日間，暫居主導地位的莫痴痴，是人痴狀態。


  莫痴痴喜歡為人的身份，這也是她真正的狀態。


  可是之前，為了阻止夢蟬衣，她不得不冒險的將魔痴釋放出來。


  魔痴狀態下的莫痴痴，只有殺戮，只有毀滅。


  這個狀態之下，人痴有心無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魔痴濫殺無辜。


  這也是為什麼莫痴痴會感謝卓不凡的原因。


  如果不是卓不凡封印住了魔痴，現在的莫痴痴還是入魔的狀態。


  她不喜歡那樣的狀態，那樣狀態下的自己，十分的醜陋。


  卓不凡不清楚莫痴痴到底是什麼情況，不過對於莫痴痴的痛恨，絲毫未減。


  「哼！你以為說一句謝謝我就會放了你嗎？」


  「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應該是天道化身吧！」


  「你們將我追殺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你我本是不死不休之死敵，所以別以為說幾句好話，我便會心慈手軟。」


  「今後，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地呆在這裡，永世不得翻身。」


  卓不凡痛恨莫痴痴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為莫痴痴傷害了夢蟬衣。


  所以，卓不凡不會原諒這個女人。


  如果不是因為無法殺死莫痴痴，卓不凡可能早就動手，替夢蟬衣報仇雪恨。


  對於卓不凡的話，莫痴痴表現得很淡然。


  「落在你手上，我也沒什麼可說的。」


  「你有權利對我進行任何的處置。」


  「你不怕？」


  卓不凡看著莫痴痴，這個女人表現讓他深感意外。


  莫痴痴雖然深陷圇圄，可是完全沒有半點兒的畏懼。


  反倒是一副任由卓不凡處置的表情，或許對她來說，現在的這番模樣，也未嘗不是一種修行跟解脫。


  「人生百苦，本是一種修行。」


  「吾乃痴之天，為天之痴。對我來說，任何磨礪，都是修鍊。」


  莫痴痴說完，看向了卓不凡。


  被莫痴痴那雙眼睛盯上的那一瞬間，卓不凡愣了一下。


  因為他在莫痴痴的雙眼之中，竟然看到了一種無比純粹的神色。


  乾淨而清澈，沒有任何的渾濁。人生百苦，苦不了她的內心與靈魂。


  「既然如此，那你就老老實實的呆在這兒吧！」


  「不要期望我會放了你，因為放虎歸山，不是我會做的蠢事。」


  「你我終是敵，勸你好之為之。」


  卓不凡說完，離開了封印塔。


  與莫痴痴的對話，讓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莫痴痴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麼罪無可恕。


  莫痴痴與魔痴，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卓不凡每天都會進入一次封印塔，加強封印。


  莫痴痴乃痴之天，作為天道化身，她太強大了。


  卓不凡內心並沒有把握，可以通過封天印封印住她。


  所以他要隨時的去關注莫痴痴的狀態，一旦這個女人有掙脫封印的趨勢，那麼卓不凡就會第一時間將她放逐於虛空。


  而莫痴痴似乎習慣了每天卓不凡的到來，這個女人並沒有因為自己被封印而懊惱。


  反而很淡然的跟卓不凡講述她的每一個分身所經歷的那些劫難。


  短短几天的相處，卓不凡發現這個女人似乎並沒有想要逃跑的打算。


  她雖然是受了天道之命，追殺卓不凡。


  可是如今被卓不凡所俘獲，她反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解脫感。


  「你可知，天道為何要將我們這些個性分化出來？」


  莫痴痴似乎很明白卓不凡心中想要詢問的答案，於是開口追尋道。


  卓不凡一聽，微微凝眉，沒有回道。


  莫痴痴見狀，繼續說道。


  「因為天道無情！」


  此言一出，卓不凡有些觸動，突然很想知道莫痴痴接下來想要說的話。


  「天道本無情，奈何在千萬年前，有一人類污染了天道，讓天道誕生了本不該有的情緒。」


  「從那之後，天道產生的情緒越來越多。貪慾、嗔怒、痴念、仇恨、傲慢等等！」


  「因為那個人類讓天道產生了這些本不該有的情緒，所以天道對人類恨之入骨。認為人類是天地禍胎，人類的存在只會毀滅它的世界。」


  「所以從那時候開始，天道便產生了一個念想，那就是摧毀人類，清掃人類。」


  「這也就是你們人類所說的，大清除浩劫。相信有人跟你們說過吧！」


  莫痴痴的話，讓卓不凡內心微微有些蒙塵。他感覺這大羅天裡面的關係，似乎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簡單。


  人類污染天道，才讓天道產生了不該有的情緒。可以說，是人類咎由自取。


  當然，莫痴痴的話只是一面之詞，也不能完全相信。


  「你可知道，我們天道分身是從何而來？」


  莫痴痴再看向卓不凡，卓不凡依舊沒有回答，因為卓不凡相信，這莫痴痴會主動告訴他。


  果然，莫痴痴見卓不凡沒有多問，於是繼續回答道。


  「分化天道分身，其實是你們人類三皇的提議。」


  當卓不凡聽到這句話，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三皇？」


  他不相信，竟然是三皇讓天道分身誕生。


  「沒錯，三皇當初為了阻止天道的大清除浩劫，三人聯手，竟然封印住了天道之力。」


  「三皇在封印住天道之後，與天道進行了一次談判。」


  「他們可以消除天道的這些本不該有的情緒。」


  「三皇也打算用這種辦法，讓天道重歸於天道無情的狀態。」


  「所以，在三皇的幫助之下，天道分化出了我們這些帶著他各種負面情緒的分身。」


  「但是你也看到了，三皇並沒有將天道的正面情緒分化出來，或許三皇是打算將天道打造成一個仁慈，博愛，包容的存在吧！」


  「可天道本無情，既然是天，就不該有任何的感情。哪怕只有一種感情，那也會不斷衍生出其他的情緒。就好比當初，天道也只誕生了一種感情，並從那一種感情，誕生出了我們這些千千萬萬的情緒。」


  莫痴痴的話，讓卓不凡啞然。


  卓不凡完全沒想到，莫痴痴她們這些天道分身，竟然是天道在三皇的要求之下，分化出來的。


  當然，這其實便是三皇他們的第一個計劃。


  事實上，三皇從一開始，就是打算著將天道的這些不該有的感情分化出來，讓它從歸於天道無情的狀態。


  只可惜，想要分化這些感情並不容易。


  千萬年了，天道至今為止只分劃出了七大分身而已。


  而且每一個分身，都是它的負面感情。


  「關於你的事情，我們也都了解。你不過是三皇的一枚棋子。」


  「你的第一世羅天，是唯一一個成功分化出虛體與人族兩大種族的存在。」


  「之所以能夠瞞天過海，成功分化，依然也是三皇在在這背後布局。」


  「天道需要寄主，而它只會選擇虛體作為寄生。」


  「三皇便從一開始，就將虛體羅天送到了天道面前，同時，藏匿了人體羅天的存在。」


  「天道寄生在了虛體羅天身上之後，大羅天時代也正式開啟。而三皇也在暗中培養人體羅天。」


  「為了不被大羅天道所發現，他們讓其兩次進入輪迴，不斷成長，直到第三世你的出現。」


  「所以說，從一開始，你的命運就已經被註定，明白了嗎？」


  莫痴痴作為天道分身，關於卓不凡的事情她自然是知道的。


  從卓不凡的第一世羅天，剛剛進入這個世界，他便已經入了三皇的局。


  三皇為了阻止浩劫的降臨，一共準備了多個計劃。


  第一個計劃便是分化出天道所有的情緒，讓其重歸於天道無情的狀態。


  很顯然，這個計劃在實施了百萬年之後，失敗了。


  因為想要讓天道分化出一個分身，極為不易。


  於是三皇必須另作他法。


  他們打算淬鍊一個至真至聖的人，來接管天道。讓人族，成為天道的寄主。


  可是這樣做，風險很高。


  第一個風險，容易被天道發現，所以他們不得不兩次將羅天送入輪迴。


  第二個風險，他們不清楚她們選中的人，是不是有資格成為天道的寄主。


  要知道，人本便是七情六慾的複雜綜合體。


  萬一這個培養人心思不純，那麼對於這個世界的危害可能更加嚴重。


  「你可知天道為何要追殺你？」


  莫痴痴看著卓不凡說道。


  卓不凡聽后，微微凝眉，他感覺接下來莫痴痴要說的話，會讓他懷疑人生。


  見卓不凡沒有作答，莫痴痴接著說道。


  「因為天道不相信你們人類，一旦你與虛體羅天融合，那麼你就將成為天道新的寄主。」


  「人是很複雜的生物，容易被情緒所控。」


  「當初天道只是沾染了人類的一種情緒，便帶來了如此浩劫。一旦你成為天道新的宿主之後，很難相信這個世界會發生怎樣的改變。」


  莫痴痴的話，的確讓卓不凡陷入了一片茫然。


  如果莫痴痴所言不假的話，那麼三皇將卓不凡選為天道宿主，那絕對是一種巨大的冒險。


  卓不凡自問，自己有資格成為天道宿主嗎？有資格以天道無情的目光，看待天下蒼生嗎？


  他是人，他有七情六慾。


  他會為了夢蟬衣的事情而自責，也會為了天道化身的追殺而痛恨。


  會為了找到妻女而高興，會為了妹妹的死亡而傷心。


  會因為修為上的問題而苦惱，會為了感情上的事情而糾結。


  ……


  說到底，他卓不凡十一個人。


  如果讓他成為天道宿主，的確有可能會是適得其反。


  「這便是我們要追殺你得緣由。」


  「說實話，我並不想追殺你，我反而很想看看你如果成為天道寄主，這個世界會是怎樣。」


  「與其讓天道無情，不如讓天道有情。或許，這就是你們三皇的想法吧！」


  「說到底，天道所擁有的感情是殘缺的，是不豐富的。」


  「如果它完全擁有了人類的感情，那將是多麼有趣啊！」


  莫痴痴說完，帶著饒有興緻的目光，看向了卓不凡。


  滿眼期待，讓卓不凡內心微微一顫。


  卓不凡看著莫痴痴的目光，鎮定了情緒，然後冷哼了一生。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所說的話？」


  「果然不該跟你這女人廢話，好之為之吧，我不會再來了。」


  卓不凡不敢再繼續聽下去。


  他轉身便消失在了封印塔中。


  看到卓不凡消失在自己眼前，莫痴痴淡淡一笑。


  「逃避，不能解決任何問題。你會回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