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開個玩笑

  「你外公的話，聽到了？」


  李峰意味深長的看著徐延旭。


  徐延旭臉色慘白，嘴唇顫顫。


  他的雙腿正在不斷發抖，需要用手撐著桌面，才能勉強站穩。


  「還不錯，有點膽量。」


  李峰笑了笑，雖然沒嚇趴下，不過，心理陰影肯定是嚇出來了。


  「走吧！」


  他拍了拍蔡子龍的肩膀。


  「走？」蔡子龍有些茫然。


  「難不成，還真把他打死？」


  李峰搖頭，不看僧面看佛面，劉老的面子總歸是要給點的。徐延旭，就留給劉老去教訓好了，說不定結果比他出手教訓還慘。


  至於楊子林……


  李峰雖然不知道官場那一套，但不用腦袋想也知道，這小子要倒大霉，甚至可能還得連累他背後的家族。今晚，極有可能是他人生當中的分水嶺。


  「哦！」


  蔡子龍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李峰迴到風雨亭外，跨上電動車。


  「對了，把他手機給摔掉。」


  想了想，李峰朝蔡子龍交代了一聲。


  他突然記起來，第一次見到劉老的時候，劉老可是坑了他一把。


  忘記了也就算了。


  既然記起來，當然得順手坑回來。


  蔡子龍不明就裡，好在他這一晚上都沒看懂，索性也就不管了。


  按老師說的做就行。


  他上前回到風雨亭，伸手找徐延旭要手機。


  儘管瞧見了李峰要走，徐延旭的腦袋依舊轟轟隆隆混亂一片，壓根就沒聽到蔡子龍說什麼。


  蔡子龍也沒客氣，直接伸手就把徐延旭的手機給找出來，狠狠摔在地上，還用力踏了兩腳。


  那心情，別提有多痛快。


  「徐、徐少……」


  等到李峰載著蔡子龍走遠，楊子林小心翼翼的上前。


  徐延旭抬眼看著他，眼中滿是茫然。


  「剛、剛才那個人才三十左右，他怎麼可能會是李老師？」楊子林急乎乎的問道：「而且就算是李老師，劉老也不可能說出什麼請他幫忙打、打死你的話。徐少，那聲音，真是劉老的嗎？」


  徐延旭想一巴掌把這傢伙給扇到在地。


  可他現在沒力氣，渾身軟綿綿的，要不是兩隻手撐著桌面，他連站都站不穩，哪有力氣抬手扇過去。


  「這鬼地方，好冷……」


  冷風吹來，楊子林不知道該怎麼辦好，只能沒話找話。


  他卻不知道，他應該擔心的不是有點冷，而是會不會涼涼。


  另一頭，回到竹林之後，李峰沒回房間，而是獨自跑去休息室，一邊喝茶一邊看書。


  順便，等個電話。


  這一等就是一個多小時，手機鈴聲終於響起。


  「這老頭，夠能撐的。」


  李峰嘖嘖了一聲，將電話接通。


  「李老師嗎？」劉老秘書的聲音響起。


  「對！」李峰暗暗撇嘴，這老頭，居然讓秘書打電話過來。


  這會兒，應該躲在旁邊偷聽。


  何必呢！

  「打擾您了，我想問一下，徐少他……」劉老秘書欲言又止。


  「已經幫劉老打死了，你問一下劉老，遺體方面該怎麼處理。」李峰問道。


  「你真把小旭給打死了？」另一邊，劉老的聲音直接響起，帶著明顯的緊張。


  「這幾年，李老師答應過的事情，還從來沒毀約過。」李峰傲然道。


  劉老沉默了十多秒，才幽幽一嘆：「我不過是怕你多想，以為是有什麼陰謀在針對你。加上有點生氣，才讓你打死他……你怎麼就真打死了？我就這麼一個外孫，你叫我怎麼跟女兒交代？」


  「我以為不過是你一個不怎麼在意的外孫，打死也就打死了。畢竟，我的威嚴也不是那麼好挑釁的……你真要很看重，怎麼沒告訴他，沒事別來招惹我？」李峰的聲音帶著不解。


  劉老又是重重一嘆：「為了你的安全，你另外一層身份屬於重要機密。我老劉家，除了兩個比較有前途的孫子，需要拿點重要的機密文件讓他們長點見識、培養點大局觀之外，其餘人是沒資格知道的。」


  「那就怪不得我了。」李峰哼哼道。


  劉老欲哭無淚，李峰要是在他面前，他鐵定一拳就轟過去了。


  還不得你……


  不怪你怪誰？


  華夏是個人情社會，雙方交情不錯，我隨口那麼一說，你不至於隨手那麼一做啊！


  你李老師一向奉公守法，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按以往的作風，應該只是揍一頓送監獄就了事，怎麼就突然發起狠來，目標又正好是我外孫？

  「沒事就這樣了？」李峰問道。


  「就這樣吧！我會派人過去處理好這事。」劉老有氣無力道。


  「有空好好教訓一頓你外孫，看你的面子，我就放他一馬了。」李峰開口道。


  「行……」劉老忽然瞪大了眼睛：「等等，你這話什麼意思？」


  「還能什麼意思？我奉公守法，頂多也就自衛反擊，什麼時候要過人命？」李峰沒好氣道。


  劉老目瞪口呆，數十年來，心頭第一次有了千萬隻草泥馬在奔騰的感覺。


  說了半天，沒打死？


  李老師的威嚴不可挑釁，李老師的榮耀不可褻瀆呢？


  到了他這種地位，不說一言九鼎，起碼也干不出跟另外一個大佬開玩笑這種事情。


  李老師的身份跟他一樣，自然也應該是一樣。


  「話說回來，咱們熟歸熟，李老師的威嚴和榮耀，也不是誰都能夠挑釁的。你那外孫，訛詐到我學生頭上，不說打斷腿吧！起碼讓他在床上躺個兩三個月，要不然，顯得我李老師也太好欺負了。」李峰開口道。


  劉老憋了十多秒，憋出兩個字來：「多謝……」


  他也確實是誠心感謝。


  不管李峰有沒有實權，但確實是跟他平起平坐的存在。換成是他，被一個小輩挑釁，哪怕不知者不罪，那也是很嚴重的一件事情。


  畢竟，到了他們這種地位，面子這東西，不僅關係到了個人榮辱，也關係到了整個家族的榮辱。


  小輩家裡的大佬，少不得要割讓一些利益，然後將這小輩打斷腿丟到國外去。要不然，大佬或許一笑而過了，但自家守護神被一個小輩挑釁，大佬所在家族的中青代肯定就得嫉恨上。遇到關鍵時候，那可是要命的。


  李峰的意見，只是讓他那外孫在床上躺兩三個月，已經非常給他面子了。


  當然，要是不整這麼一出，那就更給面子。


  「劉老，延旭他……」


  見劉老掛斷電話，臉色有些古怪，秘書依稀猜到了點什麼，卻不敢肯定。


  「我在想，我是該喝一杯慶祝一下，還是該找個人揍一頓。」


  劉老很糾結。


  秘書無言以對，在他看來，以劉老的年紀，無論是喝酒還是揍人，都是很傷身體的一件事情，都不可取。


  快九點鐘了，平復好心情，然後早點睡覺才是上上之選。


  另一邊，李峰報了當年被坑的仇，爽是爽了，可心底深處，還是稍稍有點不滿意的。


  什麼李老師的威嚴，什麼李老師的榮耀，他在意，也很看重，卻並不覺得不可挑釁。


  他始終沒有什麼大佬的覺悟。


  若徐延旭真要有理，指著他鼻子大罵，他也能捏著鼻子認了。


  這種事，他也不是沒遇到過。像高天、雲蓉這兩個小屁孩，一旦在學校闖了什麼禍，他一邊被埋怨，還得一邊賠笑，鬱悶得吐血也要忍著。


  他是個講道理的人，除非對方不跟他講道理，他才會不講道理。


  徐延旭雖然嘴上說得冠冕堂皇，可沖他讓楊子林打頭陣，就足以說明他和楊子林其實是一類人。只不過，他比楊子林聰明，知道找人背鍋，知道什麼叫細水長流，知道怎麼才能獲得更長遠的利益。


  仗著背景巧取豪奪別人辛苦攢下和經營出來的基業、財富這種事，按李峰的本心，起碼要把徐延旭這種人送進監獄關他個十年二十年。


  打斷腿什麼的，在李峰看來都是輕的。


  可最終的結果，李峰猜得出來，無非也就是劉老把這小子送到國外去，十幾二十年不能回來。


  這在劉老看來，已經是很嚴重的懲罰了，比讓徐延旭在床上躺兩三個月要嚴重十倍百倍。甚至於，比打斷腿都要嚴厲一些。


  因為一旦出了華夏，徐延旭除了財富之外，其餘特權都將煙消雲散，這是一件非常非常苦逼的事情，而苦逼的時間長達十幾二十年，自然嚴厲。


  算起來，劉老這也算反過來給李峰的面子。


  在劉老的眼中，這事最惡劣之處，在於徐延旭挑釁了李老師。仗著背景巧取豪奪什麼的，只是小事。


  以他的身份地位而言，這種事情，也確實算不上大。最起碼，除非情節惡劣到要人家破人亡，造成嚴重的社會影響。或者類似的事情泛濫成災，導致人心不穩，否則都是小事。


  位高權重，得考慮國家利益沒錯。身為一個家族的創始人和守護神，同樣也得考慮家族的未來和延續。


  李峰雖然沒想過改變什麼，也不覺得自己能夠改變什麼，但自己遇上了，他還是更想把徐延旭兩巴掌扇趴下，然後送他去監獄住個十幾二十年。


  好在不滿意歸不滿意，人生不得意十有八九，李峰覺得放眼整個華夏，恐怕還找不出幾個比自己活得還愜意隨性的人。偶爾有點小不滿，就當生活中的調味劑了。


  拿著手機，李峰出了休息室。


  「你怎麼在這？」


  讓他有些意外的，是蔡子龍居然站在門外。


  「那個……」蔡子龍欲言又止。


  李峰轉念一想，有點明白蔡子龍眼巴巴守在門外的意思了：「怕給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也想問問能不能跟那個徐少合作？」


  蔡子龍點頭。


  李峰笑著搖頭：「沒事，我跟劉老關係不錯，不會有什麼麻煩。至於跟那個徐少合作，還是免了吧！我不贊同你為了減少麻煩，去攀交那些二代們，但也不會反對。那個什麼徐少，或許平常會給你足夠的尊重，骨子裡卻是沒把你當回事。等到你沒利用價值的時候，他只會第一時間把你給踢開。等到你遇上危機的時候，他也只會第一時間跟你劃清界限，甚至落井下石。而他在遇到危機的時候，你和你的影視公司或許就是他給人送禮的籌碼，或者拉出來的替罪羊。」


  蔡子龍的眼中，露出了深思之色。


  李峰繼續道：「你就算要找靠山和背景，起碼也要找個人品靠譜點的，而不是能幫到你的就行。要不然，後患無窮。人品不錯又想賺容易錢的二代雖然不多，但也不是沒有，花點時間總能找到合適的。」


  「我明白了。」蔡子龍點頭。


  「行了，去忙你的吧！」李峰拍了拍他的肩膀。


  蔡子龍點頭離開，李峰先去棋牌室逛了一圈，看了半個小時眾人打麻將，而後與姜若欣一起回房休息。


  有了這次的經歷，蔡子龍也沒再去想什麼背景和後台了，安心炒他的熱度。


  隔三差五，仍舊有二代們打電話過來詢問能否入股。蔡子龍還是老辦法，直接讓對方來『全職業名師學校』談。不過，這回學乖了一點，他事先會問清楚對方的身份背景。覺得沒問題，這才把這句話給丟出來秒殺對方。


  ……


  『傳奇學校畢業生』的刷屏之旅還在繼續，越來越多的人注意到這部電影，也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看好這部電影的票房。


  不過好景不長，開始有更多的人跳出來批判這部電影只知道炒作。


  影評人、明星、大V……其中最著名的一個，就是大導演梁剛。


  劇組微博提供的十幾個小視頻，他挨個點評，從拍攝角度、拍攝手法、打光、走位等全方位進行挨個分析。


  最終得出結論，這是一部粗製濫造、毫無營養、毫無內涵，也找不到任何吸引力的爛片，只有小學生才會買票看這電影。


  梁剛的影響力還是很大的，再加上一群明星大腕力挺，『傳奇學校畢業生』一度陷入罵聲如潮的境地。


  蔡子龍還是依舊如故，每日里安安心心的雕琢自己的新劇本，根本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因為他要的是熱度，要的是所有網友都知道『傳奇學校畢業生』這部電影的存在。


  名聲不好，大導演和明星、影評人出來帶節奏，只不過是因為梁剛花了兩年投資數億拍攝的大片也在新年檔上映，可宣傳效果不盡如人意，所以才出來黑『傳奇學校畢業生』而已。


  而結果，頂多也就影響第一天買票觀影的人數，卻改變不了所有網友都在關注著『傳奇學校畢業生』。


  電影票房，最終還是得拿出質量來說話。若是『傳奇學校畢業生』的質量不怎麼樣，票房也就涼涼了，就連他這個導演，也得臭得一塌糊塗。可要是『傳奇學校畢業生』的質量極佳，在所有網友都在關注這部電影的情況下，卻又很容易逆轉局勢，形成觀影熱潮。


  梁剛放言『傳奇學校畢業生』絕對無法超過一億票房，在蔡子龍看來，簡直就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