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聽著耳熟
「你真報警了？」
中年男子還是有些難以相信。
這麼多年，他真的沒遇到幾個報警的。
「報了。」小胖子很誠懇的點頭，他有些奇怪道：「你幹嘛不跑？我還準備抓你呢！」
中年男子的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你這麼誠實幹什麼？
你這麼富有正義感幹什麼？
他覺得很委屈，也很氣憤：「我做這行二十多年了，就沒見過你這種人。至於嗎？沒上當，轉身走人不就得了？何必惹什麼是非？本來就很難做了，現在上個當受個騙都能上新聞，以前哪有這種事？只要出過遠門的，做過生意的，誰沒上當受騙過，這種雞毛蒜皮的事情也能上新聞，鬼才會去看。今天又遇到你這種人，還不要人活了？」
「這哪來的歪理？」
李峰和小胖子都怔住了，說得這麼一本正經，這麼一副委屈的小媳婦模樣，他們還真差點就心生愧疚了。
趁著警察還沒來，李峰又向來是動手不動口的性格，閑著也是閑著，小胖子決定活學活用一下，跟對方聊一聊在學校學過的市場經濟：「知不知道你這行為什麼越來越難做了？就是因為缺乏我這種人。」
中年男子反過來怔住了。
「不懂了吧？」
小胖子呵呵道：「我可是金融貿易專業，我跟你說，要是人人都跟我一樣，見到你這種人就報警，知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告訴你，保管你這種人，九成以上會轉行。」
中年男子無可反駁，好像是這樣的。
小胖子抖擻精神，繼續道：「同行大幅減少，業務自然就多，日子無疑也好過了，沒錯吧？」
中年男子啞口無言，確實是這樣沒錯。
小胖子嘖嘖道：「什麼行業都怕泛濫，一泛濫，競爭力就高。你以前騙人，需要做這麼多前期準備？」
中年男子忍不住搖頭，以前哪用這麼麻煩，逮個人就上，要個毛線準備。尤其是他剛出道，那個氣功包治百病、水變油連報紙都跟著宣傳，厲害的甚至都能直接把當官的當成肥羊來宰的年代，那時候的人多單純，多可愛。
那才是傻子太多，騙子不夠用的黃金時代。
再瞧瞧現在，各種騙術年年更新。數額稍微大點，傻子都能瞪著一雙審視的目光看著你。沒點真本事的，頂多也就勉強糊口。
工作經驗什麼的，都是扯淡。
老騙子，聽起來似乎挺牛逼的，其實什麼都不是了，該喝西北風的時候還是得喝西北風。真正牛逼和賺錢的，是那些頭腦靈活，能夠更新騙術，走在時代前沿的人。
這些人，都已經名車豪宅，做大買賣去了。
「我沒說錯吧？」
小胖子笑道：「其實你應該感激我這種人，要是滿大街都是我這種人，你們的日子只會更好過，因為競爭力不大。在市場還不夠成熟的時候，一個騙術能用十幾年。風險和收益是成正比的，我這種人太少，導致你們行業的風險不高。風險不高，而且也不算太辛苦，入門又簡單的情況下，自然就有大量從業者出現。從業者一多，出現人才的可能性就大大增加。而人才一多，就會拉高整個行業的成熟度和質量。」
中年男子無言以對，說得好有道理，可他就是感激不起來。
「這邊這邊……」小胖子忽然朝著他的身後招手。
中年男子扭頭一看，一輛警車正徐徐而來。
卧了個槽！
光顧著長見識，忘記這死胖子報警了。
他哪還顧得上長見識，連那四件未來能值十套八套房子古董也不要了，拔腿就跑。
小胖子不樂意了，人生第一次報警，哪能無功而返。他輕輕一伸腿，堪比職業格鬥家的水平還是不錯的。
這一腳恰到好處，正好擋在中年男子剛剛抬起的腿上。
噗通一聲響，中年男子摔在了地上，痛呼不斷。
警車停了下來，兩個民警走了過來。問明緣由，把中年男子和四件古董帶上警車。
李峰和小胖子自然也得跟著過去一趟。
再出來的時候，已經六點來鍾，正好回去吃飯。
「也不知道換成約翰過來，能把這騙子給說成什麼樣。」就像今天看的球賽一樣，小胖子也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他覺得自己狀態不錯，似乎有扯懵那騙子的跡象。
「用你的思路，約翰能說得騙子對你報警這事發自真心的感激不盡。」李峰隨口道。
「真的假的？」小胖子有些不太敢相信，約翰以前在『園藝培訓班』拿騙子練手的時候，一般都是下午三四點鐘，他大多在學校上課。周末放假，也大多是和高天在遊戲室玩遊戲。只知道約翰是騙子剋星，但克到什麼程度就不得而知了。
「別不信，按阿飛的說法，就是人的潛意識一旦形成某種觀念，想要扭轉過來很難。而約翰，如果刻意去做的話，能通過言行舉止，讓人在潛意識裡不斷加深對他的信任。有點類似於催眠，但又不是。」
李峰隨口解釋了一句，頂級說客加頂級心理專家的威力堪稱無解。這還是約翰腦袋不怎麼靈光，要是約翰再聰明一點，跑去美國之後，哪還需要猥瑣發育，直接就能開始大殺四方了。
小胖子咂了咂舌，忽悠騙子的成就感被一盆冷水給澆得無影無蹤。
二人回到『園藝培訓班』，就見楊兮兮在那纏著楚勝男講今天這場球賽的事情。臉上，滿是懊惱之色。
「居然上演帽子戲法，四比零大勝，早知道，我就跟著一起去了，也省得打麻將輸那麼多……」
李峰不以為意的笑了笑，比起足球，楊兮兮更喜歡麻將。再給她一個機會，明知道會輸的情況下，他相信楊兮兮還是會選擇留下來打麻將。
她就沒贏過，都習慣了，輸多輸少，都不會影響她的決定。
「吃飯了，吃飯了！」
見李峰迴來，馮阿姨開始通知吃飯。
「段康呢？」飯桌上，李峰有些意外的開口。
「他打電話來說有點事，要晚點回來，讓咱們不用等他。」馮阿姨解釋道。
李峰點了點頭，和眾人邊聊邊吃。
一直到晚飯快吃完，段康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飯廳門口。
他瀟洒的一甩長發，將臉上的大墨鏡給取下來，沖著眾人露齒一笑。
「嘿，諸位，有好東西要不要？」
「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李峰疑惑道。
「老師，你忘了傍晚時候遇到的騙子？開場白也是這句。」小胖子笑道。
李峰恍然，好像還真是這句。
「真是好東西。」段康肯定道。
「那騙子的第二句也跟你這一模一樣。」小胖子嘖嘖道。
段康啞口無言，興沖沖的而來，都準備好了迎接大家驚喜、讚歎的眼神，你這是要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