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三章 真金太子(求訂閱)
「痛快!」
「太痛快了!」
大都,太子府。
剛下廷議,今年也有三十好幾的大元皇太子一到自己府里,就興奮的連續揮拳。
作為大元第一順位繼承人,孛兒只斤·真金早就看阿合馬那伙人不順眼。那個回回人先是霸佔財政大權,之後又侵佔由他這個太子挂名中書令的中書省,把最重要的官員人事任命權搶了去。
原本到這真金就已經很厭惡阿合馬了,偏偏阿合馬還不知足,竟然想讓自己兒子執掌樞密院,好巧不巧的,樞密院也是真金挂名統籌。
不論是宋制還是元制,樞密院都是天下兵權的執掌地。阿合馬這麼得寸進尺,雖說忽必烈沒答應,但真金心底卻是想把這王八蛋大卸八塊。
他可是太子,未來的大元皇帝,爭權居然爭不過一個非蒙古族臣子,真金不論怎麼想都覺得心底不舒坦。
可惜的是,雖說忽必烈沒把樞密院交給阿合馬,但依舊對他很是看重。真金空有殺人的心思,卻不敢動阿合馬半分毫毛。
只因他怕自己父親,大元的開創者忽必烈。
原以為父親在世一天,阿合馬必然得勢一日。誰想這次宋廷來使,在朝堂之上將阿合馬說的氣火攻心,讓這個平常喜歡在他們面前逞口舌之能的丞相,頭一回吃癟。
真金恨不得在府內擺宴款待大宋使臣,感謝對方幫自己出了一口惡氣。
就在真金喜形於色,正要說些什麼的時候,伴隨著一聲低咳和腳步聲,又有人走近了府內前廳。
看到來人,真金連忙上前:「老師,您來了。」
走進來的是一個面頭白髮的老頭,歲數已然不小,身子卻顯得依舊挺拔,點頭后開口道:「嗯,今日太子很高興?」
「阿合馬廷議受辱,我怎能不高興?」
聽著真金開口,老頭淡笑一聲:「呵呵~敢問羞辱阿合馬之人,可是太子?」
「那倒,不是。」真金稍稍搖頭,他自小就被忽必烈交給所謂的名儒培養,雖然心底巴不得在廷議上打死阿合馬,但實際上卻是不敢有什麼不規矩的舉動。
「既然不是,喜從何來?」老頭眯著眼睛教訓了真金一句,隨後來到真金面前坐下:「老夫也聽聞了,大宋派了使臣來大都。」
真金連忙點頭:「是的老師,那使臣頗有膽色,竟敢站著與父皇對視。」
「太子很羨慕?」
「那倒不是,只是佩服他,能在廷議上與阿合馬等人爭鋒。」真金話音說到這,又不自覺的軟了下來。
「太子啊,你這般優柔,如何能成為一國儲君!」老頭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搖頭,但他也沒有往下說,而是調轉話題問道:「大宋來使,可是為停戰來的?」
聽到老師問話,真金當下就把廷議上的事說了出來。包括沈惟敬如何奚落大臣,然後說出『不割地、不賠款』的話,以及最後奉上兩份文書。
「議和,議和」
老頭嘴角嘀咕著這兩個字,片刻后才問:「陛下沒有當堂做出決斷,太子以為元宋之間,接下來是戰還是和?」
作為執掌樞密院的人,哪怕只是挂名,真金還是要比其他人,更清楚最近兩三個月來,江南各地的戰況。
同時也更清楚,這段時間大元損失了多少。這裡面不單單是統帥、大將、兵卒,還有已經拿到手的土地,和漸漸控制住的人心。
宋廷若真的亡了,元蒙國內即便再有想法的宋人,也只能偃旗息鼓。
可現在宋廷一鼓作氣收復隆興、鄂州、臨安數地,儼然有隨時都能反攻的氣勢,原本就不太平的蜀地豈能乖乖臣服?
除了那些宋人以外,北邊草原里不滿自己父皇的也是大有人在,接下來還得對北境用兵,否則蒙古族在燕然山那很可能再分出一國來。
面對自己的老師,真金沒必要說什麼虛假之言,直接搖頭道:「眼下大元無力與宋廷再起大戰。」
「那便是了,既然無力再戰,不如促成和談。」
「老師讓我促成和談?」
真金不解反問,緊接著說道:「可那宋使提出的條件,卻是太不把我們大元放在眼裡了,不但要我們歸還南寧府,還要我們讓出廣陵,宋廷不過是小勝一兩回,怎能提出如何條件?」
「呵呵~那太子以為,什麼條件能講和?」
「就以眼下元宋兵力交界,已經打下來的便暫時還給他們,如此議和才是正途。我們也好先拖著,等過了今年再舉重兵南下,必能滅了他大宋。」
真金顯然想過這個問題,但他的答案說出來,卻只得到了兩個字的回應:
「幼稚!」
自我感覺良好的真金沒明白老師呵斥的原因,只能問道:「老師所言何意?」
「張弘范、伯顏接連失利,南征大軍百不存一,你以為宋廷會不知道?此番遣派使臣,一來是議和,二來也為探聽虛實,宋使提出苛刻條件,但陛下卻只是押后再議,這般做法已是露怯,你身為太子,還妄想輕易便能議和?」
老頭捋著鬍鬚開口,隨後問道:「太子可知道,那宋使下朝後又去了哪?」
「他不是回館驛嗎?」
「你連自己的對手在哪都不知道,太子啊太子,你不該整日思索如何與阿合馬爭鋒,而是要務實去學,如何執掌一個大國。」老頭又不由分說的教訓起來,訓完才開口:「他人現在已經在城外,探聽大都虛實去了。」
「探聽虛實?如何探聽?」
「河道之上,便是隨口問問近日來了多少糧船,都能知曉大都有無準備大戰糧草。你只看到宋使口舌厲害,能辯倒阿合馬,卻沒發現其人眼光之毒,心思之密。」
「竟然如此?」
真金當下坐不住了,他是真沒想到這些,誰讓從小到大他學的都是儒家經文,孝經是能背的滾瓜爛熟,可卻對治國無用。
「老師,那我是否應立刻派兵將他抓起來,即便不關入牢中,也該囚禁在館驛。」
「囚禁一個明面上的使臣有何用?隨使臣而來的宋廷探子,難道就不會把消息傳回去?」老頭頗有些失望的再次搖頭,隨後道:「便讓老夫走一遭,會一會那位宋使,也看看眼下宋廷究竟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