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遙遠的記憶

  就算一眼也沒有看陸爾爾,魏之瑾也能想象出她臉上的表情。


  大概是憤恨、憎惡、煩躁交集的樣子吧。


  他心情爽朗地開著車,不在乎她怎麽想他。更捉摸不透的是,見到她氣得像個快要爆炸的球,他就覺得特別有意思。


  莫非他真的像她說的一樣,是個興致怪異的變態?

  當然不。


  那他對她究竟是種什麽態度?

  想到這裏魏之瑾忽然搖了搖頭,企圖把這個奇怪的反問句從腦海中甩出去。


  等到兩人回到山水華府門口,魏之瑾冷漠粗暴地將陸爾爾趕下車,然後讓司機載著自己去了公司。


  陸爾爾看著已經消失在遠處的轎車,送了魏之瑾一個鄙視的白眼,然後頭也不回的走進了別墅。


  大的有點像莊園的住處,每個細節都透出主人家的心思和品位。陸爾爾一邊欣賞著路邊的景色,一邊在腦子裏思索著自己接下來的計劃。


  陪魏之瑾演戲,隻要那家夥不要太過分,她倒是也沒什麽意見。反正現在她手裏已經有了那份合同,最大的弱點有了保障,其他的也沒什麽好怕的。


  張揚那個問題已經解決,至於錢明,想也知道他現在是有多慘。既然沒找到,也暫時不用操心。


  其他的嘛……


  陸爾爾仔細想了想,突然發現,她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沒有工作!


  在陸爾爾的觀念裏,一個女人可以沒有容貌,沒有身材,沒有顯赫的家庭背景,但是絕對不能沒有一份完完全全屬於自己的工作!


  沒工作的女人,那就好比沒有人身自由的牛,以後結婚生子了奉獻出一輩子,結果到最後,說不定還要遭到各種嫌棄,落得個不得善終的下場。


  “看來需要找機會出去找一份工作了……”陸爾爾自言自語的開門進屋,又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杯牛奶,最後熟若無人的拿著牛奶走進了後花園,坐在椅子上開始繼續思考自己的人生。


  不過魏之瑾暫時不讓她亂跑,找工作不是個一時半會兒就能解決的事,跟魏之瑾之間的事情那麽複雜,更不可能立刻解決,這就決定了她還要在這裏住挺長一段時間。


  不過陸爾爾感覺,一直在這屋子裏悶著等著別人伺候她實在是難以適應,總得給自己找點事情做打發打發無聊的時間。


  眼睛四下裏掃了掃,在看到不遠處的空地時,陸爾爾的嘴角緩緩勾起。


  魏之瑾隻說讓她呆在這裏不準出去,可沒限製她在這裏的行動啊!


  “既然是你不讓我亂跑的,那就別怪我幹點別的事情了。”


  狡黠的笑了笑,陸爾爾看到站在不遠處正在修剪花草的張伯,喊了一聲把張伯叫了過來,看著張伯那張黝黑的臉,親切的說道:“張伯,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什麽事啊?”


  張伯說起話來有些不利索,但是做起事來卻是勤快的很。陸爾爾到這裏來的原因,張伯多多少少也聽說了一些,隻是他這人老實,不願意去說別人的壞話。不過此時聽到陸爾爾叫自己幫忙,張伯的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安。


  這個小丫頭,不會害了我吧?

  想到等著自己賺錢養活的一家老小,張伯很想立刻轉身離開,可是主仆的關係愣是止住了他即將抬起的腳。


  張伯勉強的搖了搖頭,等著看陸爾爾會說什麽難為自己的話,結果等了一會兒,隻聽見一些種子名。


  “張伯,我剛才說的那些名字你記下了嗎?”


  “啊?”


  看著張伯一臉的茫然,陸爾爾無奈的歎了口氣,重新說道:“我想要草莓,葡萄的種子,還有幾棵桂花樹。”


  “就這些?”張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陸爾爾,以為她會提什麽過分要求,結果說到最後,陸爾爾竟然隻是想要一些種子和幾棵桂花樹。


  瞧著陸爾爾望著自己一臉茫然的表情,張伯的心裏一陣慚愧,臉也跟著有些紅,隻是在那黝黑的皮膚上看不太出來。


  “陸小姐稍等,我這就去聯係,一會兒就送到。”張伯一邊心想著果然不能隨便把別人想的太壞,一邊由於愧疚以比平時還快的動作趕回去打電話。


  陸爾爾看著張伯有些落荒而逃的模樣,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心思很快又回到了自己的計劃上。


  不出一段時間,她絕對要把魏之瑾的後花園打造成自己的花卉培植基地!

  雖然知道這並不能對魏之瑾造成什麽損失,但是想到魏之瑾那張可能看到花園慘狀變黑的臉,陸爾爾心裏還是很痛快。


  這段時間被魏之瑾整的那麽慘,即使是小小的報複他一下,似乎也很不錯!


  這麽想著,陸爾爾隻覺得自己的動力更大,恨不得立刻就動手。


  張伯的效率也快,沒一個小時,一輛小卡車就拉著幾棵長的茂盛的桂花樹開了進來。


  現在正值盛夏,也正是桂樹開枝展葉的時候。再等幾個月,桂花一開,到時候便是飄香四溢。


  想到那時會出現的美景,陸爾爾的心也跟著變得柔軟。


  如果到時候她還在這裏,她一定要把那些桂花都采下來,然後全部做成桂花蜜和桂花釀。


  陸旺,也就是陸爾爾的父親,曾教過陸爾爾的這唯一的技能,而她到現在都記得清楚。小時記憶裏一家人在一起賞著月聞著桂花香的日子,仿佛隻是昨天。


  隻可惜,這一切如今都隻能是幻想了……


  從7歲那年起,她就再也沒有童年了。


  腦子裏突然被悲傷的回憶充滿,陸爾爾的心裏也感覺有些悶。一感受到心裏的不舒服,陸爾爾連忙甩了甩頭,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張伯,你能幫幫我嗎?”陸爾爾看向正在幫自己把桂樹搬下來的張伯,心裏不自覺的對這個身著樸素的老伯有一些好感。


  這個深宅裏,或許張伯是所有人裏心思最幹淨的人。


  聽到陸爾爾的求助,張伯一愣,隨即溫和一笑,道:“沒問題,有什麽我這老頭子能幫的上忙的,盡管開口!”


  對於陸爾爾,張伯也不知怎麽回事,就是覺得這個小姑娘不像其他人口中說起來的那麽壞。雖然心思可能比較深,但不像是那種會去陷害別人的人。


  整個下午,陸爾爾和張伯兩個人一直在重複著刨地,播種,澆灌的過程。不知不覺,月色就悄悄掛在了半空。


  晚上七點,魏之瑾不尋常的出現在宅子裏,一進門,魏之瑾卻並沒有看見陸爾爾的身影。


  如果是平時,那女人應該已經坐在這裏吃晚飯了,可是今天難得的竟然沒有出現在這裏。


  “嗬,難道是終於有自知之明了?”魏之瑾冷笑一聲,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轉眼看到現在才開始布置飯菜的景芳,又冷聲問道:“那個女人呢?”


  難倒一直沒吃飯?


  後半句話魏之瑾並沒有問出口,景芳看了眼,倒是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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