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離開
聶雨晟的家裏，又變成了往常的安靜。
方小芸跟老乞丐趁聶雨晟白天上班的時候，已經偷偷的離開了。
空蕩蕩的房間裏，沒有了方小芸的嘰嘰喳喳，也沒有老乞丐做菜的飯香。
聶雨晟麵無表情的打開方小芸住的房間，幹淨的一塵不染，好像從來沒有人住過這裏一樣。
聶雨晟又去打開老乞丐住的房間，同樣的幹淨整潔。
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走了，連一張紙條都沒有留。
聶雨晟很痛苦，心裏再次被挖空了一般，卻不敢把他們找回來，自己知道他們這樣做肯定有他們自己的原因。
而自己也隻能再次的慢慢的適應一個人生活。
“哎，還是躲不過被拋棄的命運。”聶雨晟走到廚房，拿出酒杯，對著自己說道。
給自己倒了烈酒，一杯接著一杯，不知不覺一瓶就到底了，聶雨晟直接把酒杯給摔了，趴在桌子上痛哭起來。
“為什麽被拋棄的都是我，為什麽，為什麽。”聶雨晟哭嚎了一會，站起來，東倒西歪的向房間走去，還沒有到門口，就直接灌倒在地。
——
一條老舊的弄巷裏，方小芸抱著自己帶出來的布包，警惕的看著四周。
周圍的人滿嘴都是流氓話，穿著襯衫還是扒心露懷的樣子，一看素質就不是很高。
已經奔波了兩天，終於有了一個落腳點，但是方小芸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
“爺爺，我們要住這裏嗎？”方小芸心裏很不好受，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出來了就想著聶雨晟家裏是如何的好，特別想回去，大不了以後補給他房租也行。
“這裏房租便宜，還能找到活做。”老乞丐翻著口袋，掏出一把上了繡的鑰匙，方小芸也沒有問道是怎麽找到這裏的。
打開門，就聞到了一股悶味。方小芸耷拉著臉走了進去，隻是隨意的看了一圈，眉頭不自覺的緊皺了起來。
房屋的牆麵都徹底的脫落了，僅有的幾個家具也都破爛不堪，桌子上落了很厚的一層灰，不知道多久沒有住過人了。
裏麵有兩個房間，房間裏隻有一張床跟一張桌子，連個櫥子都沒有。
方小芸不敢相信自己要住在這裏，說不定床下麵還有很多老鼠，想到這裏方小芸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爺爺，我不想住在這裏，我不住在這裏，我想回去。”方小芸此時渾身都在排斥著。
“你不能回去，既然已經離開了，就不能再回去，那個地方不屬於你。”老乞丐有點激動的說道。
“爺爺，我們在那裏好好的，為什麽一定要離開呢？大不了我工作以後給聶雨晟交房租就好了，這個地方能住人嗎？我很怕蟲子，也怕老鼠，這地方能給我安全感嗎？”方小芸此時有點奔潰了。
“之前那個家也破破爛爛的，你都可以住，這裏怎麽就不行了，是不是好日子享受慣了，就忘記自己的本了。”老乞丐此時有點生氣了。
“我就是想住在像樣一點的房子裏。”方小芸痛哭起來，向床上一坐，也不管床板上有多髒，直接就坐了上去。木頭早就朽了，方小芸一坐，木板直接就斷了。
方小芸驚的一聲，條件反射快速的站起來了，抹了一下自己的眼淚。“爺爺，對不起，不管你說什麽，我還是想回去。”
方小芸扔下這句話，就抱著自己的布包跑了出去。
老乞丐心裏也很難過，糾結了一會，突然意識到不能讓方小芸獨自離開自己。
便匆忙的追了出去，門也沒鎖，東西也沒拿。
一直跑到大馬路上，隻見幾輛車呼呼而過，卻沒有看到方小芸的影子。老乞丐上氣不接下氣，便決定還是先回去拿上東西，再去找方小芸。
老乞丐回到家裏，就被驚住了，幾個家具不翼而飛，自己的包裹也不見了，床也散架了，看了看四周，什麽都沒有了。
摸了摸自己身上，隻有一把上了繡的鑰匙。老乞丐失聲大哭，“造了什麽孽啊？這是怎麽了啊？”
老乞丐不得已，把門給鎖上，然後按照自己記憶的方向向聶雨晟的家裏走去。
方小芸攔了一輛車，坐在車上嚎啕大哭，司機以為她是遇到什麽壞人了，便直接把她拉到了警察局。
“小姑娘，警察局到了，要我陪你進去嗎？”司機看著哭的說不出話的方小芸，心裏有點擔心。
“叔叔，我迷路了，您能把我送到凱麗美容院嗎？”方小芸看了一眼警察局，心裏一點安全感都沒有。
“你是有認識的人在那裏嗎？”司機看了一眼方小芸。
“嗯，我一個哥哥在那裏上班。”方小芸點點頭。
“好吧。”司機開車向方小芸所說的地方走去。
到了地方，方小芸卻不敢下車，摸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一分錢都沒有。
“叔叔，我身上沒有錢，我進去找一下他，給你錢可以嗎？”方小芸硬著頭皮說道。
“沒事沒事，您下車吧，看你年紀也不大，就當做好事了。”司機給了她一個微笑。
“謝謝你，下次遇到你，給你雙倍的錢。”方小芸向司機鞠了3個躬，便下車了。
司機開著車，消失在十字路口，方小芸看著醫院高樓威嚴聳立的樣子，害怕的不敢進去。
便在門口找了一個台階坐了下來，抱著包裹倚著牆壁沒一會就睡著了。保安看到她坐在那裏一動不動，便過來看個究竟。
“哎，醒醒。”保安用手拍了拍方小芸的肩。
方小芸便驚醒了過來，看了看跟自己說話的人。“叔叔，有事嗎？”
保安笑了一下，“我想問你有事嗎？怎麽在這睡覺了？”
“哦，我在這等人。”方小芸看了看醫院的門口說道。
“等誰啊，裏麵有專門的等候區，可以去裏麵等。”
“謝謝叔叔，我覺得還是這裏比較好，現在幾點了？”方小芸怕進去了，自己會看不到聶雨晟。
“已經六點多了。”保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
“裏麵的醫生是不是都下班了？”
“是啊，該下班的都下班了，隻有值班的醫生在裏麵。”
“聶雨晟，聶醫生他值班嗎？”
“聶醫生？我們這裏沒有聶醫生啊？”保安疑惑的看著方小芸。
“怎麽會沒有啊，他就是這家醫院的醫生啊，辦公室在2樓。”方小芸有點慌的說道。
“2樓？你說的是他啊？他跟我們不怎麽說話，所以我還不知道他姓什麽。”保安尷尬的笑了起來。
“哦，嚇我一跳，他是不是已經離開這裏了。”
“沒有，他應該還在樓上。你可以進去找他。”
“我可以進去？”方小芸手指了指自己。
“可以，直接進去就好了。”保安對著她點點頭。
方小芸高興的站了起來，拍了拍褲子上的泥土，便向醫院裏衝去。
到了聶雨晟的辦公門口，深吸了幾口氣，才敲了敲門。
“請進。”方小芸聽到了自己熟悉的聲音，心裏十分的開心。
推開門，看到聶雨晟在伏案寫筆記。自己站在門口，就呆呆的看著他。
聶雨晟等了半天，沒有聽到進來的人說話，便抬頭看了一眼。
“小芸？”聶雨晟站起來，向方小芸走去。
“聶大哥，我回來了。”
“這兩天你去哪了？我很擔心你。”聶雨晟過去一把摟住方小芸，抱了她好久才鬆開。
方小芸忍不住的哭了，沒有回答聶雨晟的話。
“就你一個人？叔叔呢？”聶雨晟握著方小芸的肩膀，小聲的問道。
“他在一個很破舊的地方，讓我跟他一起住在那裏，我不願意，我就跑出來了，他應該還在那裏。”方小芸啜泣著說道。
“等我下班，我們一起去找他？”聶雨晟抹掉了方小芸流出的眼淚，心疼的說道。
“嗯嗯。”方小芸乖巧的點點頭。
聶雨晟見到方小芸心情大好，點了很多好吃的，放在休息區，讓方小芸坐在那裏自己玩。
老乞丐身上身無分文，也不敢坐車，隻是向來的方向，快步的走著，距離聶雨晟的家裏有多遠，自己也不知道。
聶雨晟下班已經是晚上十點邊上，方小芸趴在桌子上睡著了。聶雨晟看了她一會，還是忍不住把她給叫醒了。
“小芸，醒醒，咱們回家睡。”聶雨晟拍了拍方小芸的肩膀。
“嗯？嗯。”方小芸打著哈氣，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走吧。”聶雨晟幫方小芸拿東西，向停車場走去。
“我們不是要去找爺爺的嗎？”方小芸說道。
“天太晚了，明天吧，我明天休息。”聶雨晟看著她，摸了摸她的小腦袋。
“好吧，那我們先回家。”聶雨晟看著她爬進車裏，便笑了起來。
“你這個牙齒，什麽時候去弄。”聶雨晟開著車，問道她。
“不知道，爺爺好像也沒有錢了。”
“明天找到叔叔後，我帶你去種牙。”
“好啊，好啊，就當我先欠你的，以後掙錢了都還給你。”方小芸高興的笑了，露出自己的小豁牙。
“行，成交。”聶雨晟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一路上，方小芸開心的又喊又叫的，聶雨晟看得住她現在很開心。
回到了熟悉的家裏，方小芸直奔自己的房間，往床上一趴。
聶雨晟去冰箱裏拿了一瓶酸奶，走到方小芸的臥室，看著她如此懷念的樣子，自己也跟著開心起來。
“給你，你現在應該先洗澡。”聶雨晟把酸奶遞給她之後，就向廚房走去，準備煮兩碗麵。
方小芸看了看櫃子上的酸奶，心裏感慨自己是多幸運能住在這樣的房子裏，哎不想了，不想了，先去洗個澡。
方小芸洗了好久，才穿著睡衣出來。喝著聶雨晟給的酸奶，向餐廳這裏走來。
“哇，聶大哥，深藏不露啊，煮個麵還這麽漂亮。”方小芸坐在餐桌旁，看著碗裏漂亮的愛心荷包蛋，驚歎道。
“你們不在，隻能靠自己了。”聶雨晟炒了一個小菜，端上桌。
“那我就不客氣了。”方小芸吃飯的樣子，特別的豪放，聶雨晟每次看她吃飯都忍不住笑。
就算自己不餓，看她吃飯也覺得很有食欲。
方小芸一邊吃著麵，一邊使勁的誇他。“好吃，好吃，太好吃了。”
“你今天沒吃飯？”聶雨晟看著她狼吞虎咽樣子，便不由得懷疑起來。
“嗯，今天隻吃了一個饅頭。”方小芸把一碗麵吃的幹幹淨淨，湯也喝完了，打了一個響亮的飽嗝。
“現在吃飽了沒？”聶雨晟看著她一副很滿足的樣子，便心酸起來。
“飽了，飽了。我去看會電視，這些就交給你了。”方小芸說完，便笑嘻嘻的跑走了。
聶雨晟洗著盤子，時不時能聽到方小芸傻嗬嗬的笑聲，自己也會跟著笑幾下。
原來自己已經習慣方小芸帶給自己帶來的生活影響，沒有她在，整個房子都是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