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心之所向
快要開學的前兩天，天氣還很不錯，張堇年約好小杜一起養老院，給老人們送了一點東西，主要是去看薛奶奶。
薛奶奶現在是記事情時好時壞，上一秒還好好的，後一秒就忘記自己是誰了，護士小蘭因為這樣哭的眼睛幾乎一直都是腫得，心裏特別難過，也特別心疼薛奶奶。
張堇年剛進薛奶奶的房間，便看到小蘭在哄著薛奶奶吃藥，薛奶奶直接把藥全部扔進了垃圾桶裏，脾氣也變得不好起來，“我不吃藥，我沒病，你們想要害我。”
“奶奶，我是小蘭，我不會害你的，小蘭你忘記了嗎？”小蘭帶著哭腔，看來又要哭了。
“小蘭，我來試試，你歇一下。”張堇年走到薛奶奶的身邊，薛奶奶好奇的打量著張堇年跟他身後的人。
“張堇年，我真的是盡力。”小蘭說完便轉過身，偷偷的抹幾滴流出的眼淚。
自己在薛奶奶身邊有幾年了，早就把她當自己的親奶奶了，薛奶奶有什麽好的東西都會給自己留一份，自己就想一直陪著她，直到她離開世間變成天上的星星。
但是看到薛奶奶現在的狀況，不僅身體越來越不好，而且也忘記了很多事，自己真的是著急又沒有辦法，這滋味真不好受。
“奶奶，我來看你了，我是誰啊？”張堇年在薛奶奶的膝前蹲下，幫薛奶奶捏捏腿。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但是記不住名字。”
“奶奶宋婉言記得不？”
“宋婉言？婉言，婉言，是照片上的那個小姑娘嗎？長的挺可愛的。”薛奶奶自言自語的說道。
“婉言是你孫女，我是你孫子，我們之前來看過你幾次，有沒有一點點的印象？”
“婉言，婉言，這個名字叫起來真順口，婉言，婉言。”薛奶奶一直念叨著宋婉言的名字，瞳孔也沒有聚焦的點，張堇年便知道薛奶奶此時是沒有意識的。
“小杜，你來。”張堇年站了起來，準備讓小杜上前，看看能不能喚醒薛奶奶。
“媽，你怎麽成這樣了啊？”小杜一句話剛說完，噗通一下直接跪在了地上，張堇年被他這個做法給嚇一跳，整個人都呆住了。
“媽，我找了你好久，你是不是不要你兒子了？”小杜一邊哭一邊喊著。
小蘭此時跟張堇年一樣的狀態都是懵逼的，兩個人站在一邊臉大氣都不敢喘。
“兒子？我兒子？我兒子丟了，丟了，沒有兒子。”薛奶奶念叨著，頭也跟著搖了起來。
“媽，你看看我，我是你兒子啊？你不認識我了嗎？”小杜握著薛奶奶的手，使勁的擠眼淚。
“你是誰啊？幹嘛要哭啊，不哭哈，奶奶這裏有糖給你吃。”薛奶奶從口袋了，動作很僵硬的掏出一塊皺巴巴的糖果遞給小杜。
“媽，是我，您的大兒子，你都離開我四十多年了，是不是想這輩子都不見我了？”小杜停止了哭泣，準備改變作戰策略。
“大兒子？對，對我是有兩個兒子，大兒子叫曉辰，我起的名字，但是還沒有來得及多抱抱他，我就被人攆走了，朝思暮想，也不知道我的兒現在怎麽樣了。”
“媽，我挺好的，你看看我，我就是你的曉辰。”
“你？你不是的，曉辰還是個嬰兒，還在包被裏呢，你看就那麽小，一點點的，我都不敢抱他，怕把他給弄疼了。”
“媽，您兒子長大了，早就成人了，你現在說的是我小時候的樣子。”
“沒有長大，他離開我的時候，也就那麽小，就那麽小，我都沒有機會再多看看他，哭也哭，鬧也鬧，但是就是見不到，你說我的兒他還能記得我嗎？”
“媽，我記得你，我一直記著你呐？我現在來看你了，我現在來看你了啊？”小杜說著又哭了起來。
“兒子，乖，不哭哈，等媽媽掙到錢了，我就回來帶你走。”薛奶奶拍著小杜的手背，說著自己以前一直憋在心裏的話。
“媽，你不要有遺憾，我現在挺好的，你看看我，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現在都這麽大了。”小杜使勁的呼喚著薛奶奶，想讓薛奶奶看看自己。
薛奶奶稍微回神了一點，低頭看著小杜，“你剛才說你是我的兒？”
“是的啊，媽，我一直再找你啊？”
“你是曉辰嗎?”
“是的啊，媽，我是您的兒，我來看您的啊，媽，這麽多年，您受罪了啊？”小杜哭的很是悲傷，張堇年忍不住都要落淚了，小蘭已經在一邊哭的梨花帶雨的。
“兒，快起來，給媽看看，給媽好好看看。”薛奶奶瞬間跟變了一個人一樣，扶著小杜起來，兩隻眼睛都發光的看著他，仔細的打量著他。
“你長的有點像你父親，也就是眼睛稍微像我一點，這麽多年我不在你身邊，沒少挨欺負吧？你那個混賬爹現在做什麽？“
“媽，我沒事，我爹他喝酒，摔死了。”小杜隨便編了一句，自己現在是真同情這個薛奶奶。
“死了？太便宜他了，應該把他的肉剁碎了喂狗。”
“反正已經不在了，媽您消消氣，要不要喝點水？”小杜端起水杯，遞到薛奶奶的麵前。
“兒，別忙活，我不渴。”薛那奶招呼著小杜坐在自己的旁邊，跟他閑聊著自己以前所經曆的事，這些事應該深深的埋在了薛奶奶的心中，以至於都沒有了意識，還能記得這些經曆。
張堇年跟小蘭兩個人就呆在一邊，仔細的聽薛奶奶講話，薛奶奶講話的聲音是越來越小，慢慢的沒有聲音，抬頭一看原來是睡著了。
張堇年示意小杜拿東西給薛奶奶蓋一下，小杜把一條厚毛毯輕輕蓋在了薛奶奶的身上。
張堇年仔細端詳著薛奶奶的臉，跟自己之前見她又憔悴了好多，老年癡呆隻能吃藥抑製，卻沒有其他的解決辦法，張堇年心裏很不好受，帶著小杜離開了薛奶奶的房間。
“小杜，演戲你是走心的，我希望你可以多陪陪薛奶奶，最好能哄到她可以聽話吃藥。”
“恩，我肯定會很努力的，但是阿姨她的狀況可能比你跟我說的還要糟糕，但是你放心，我簽了合同我會負責的，我很會小心陪著的。”
“嗯嗯，謝謝你。”張堇年在養老院裏轉了一圈散散心，走到小花園時候，腦海裏就要浮現出跟宋婉言嬉戲追逐時的場景，那時的薛奶奶還很明朗的笑著，真是此一時彼一時，世事難料。
小杜先回去了，抽空再來看薛奶奶，張堇年此時也對他放心了，通過說話做事，看得出小杜是個很有想法跟上進心的人，所以父親找的這個人說話做事還是很不錯的。
張堇年轉悠了一圈，瞬間不知道該幹嘛了，便向宋婉言的家走去。
一直走到了小區門口，才站住腳步，這樣就去找她是不是不太好，以什麽樣的理由去見她呢？
想著還是算了吧，過兩天都開學了，就可以見到了，便轉身向車站走去。
宋婉言摟著李曉愛的胳膊從小區裏出來，準備出來逛逛街，剛出小區門，宋婉言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
“婉言，你看什麽呢？”李曉愛看到宋婉言看著什麽東西發呆了。’
“媽，你有沒有覺得那個人走路姿勢很像張堇年？”宋婉言一直盯著張堇年的背影看，卻沒有勇氣喊一聲他的名字。
“張同學？他沒事來這裏幹嘛？”
“哦，也對，嗬嗬嗬嗬，馬上都開學了。”宋婉言笑了起來，瞬間覺得自己想多了，跟李曉愛兩個人向集市走去。
時光交錯一瞬間，寒假遠比自己想象的要過的快很多，感覺昨天才放假一樣，這會已經到了開學的日子，要說平時有些家長很低調有的還會騎車來帶孩子。但是現在開學了，沒有見到一個低調的，各種豪車跑車都開了出來，連交警都出來封路了，一排長長的車水龍。
宋婉言依舊是一個人背著包，走路去上學，不需要因為堵車而煩惱，瀟灑自如的穿梭在各種豪車之間。
張堇年知道剛開學，人肯定很多，便早早的就跟張正燁到了學校，在張正燁的辦公室裏玩了好久，才到了學生進校的時間。
張堇年已經迫不及待的回到教室，等宋婉言來。
開學的第一天宋婉言沒有穿校服，穿著張堇年買的那件羽絨服，
腳上穿著小兔子雪地靴，加一條黑色的打底褲，簡單卻不失可愛。
宋婉言剛進教室的門，便看到張堇年已經坐在座位上了。
“早啊，好久不見。”宋婉言對著張堇年笑著打了一個招呼。
“早，是好久不見，感覺好幾年沒有見到你一樣？”張堇年站起身給宋婉言讓位置進去。
張堇年看到宋婉言，心裏開心啊，感覺自己現在最大的滿足就是可以見到宋婉言，並且跟她拌拌嘴了。
宋婉言剛在位置上坐下來，便從書包裏掏出一個盒子遞給張堇年。
“這是什麽？”
“給你的禮物。”
“哦，生日禮物。”張堇年才想起來之前宋婉言說要給自己的禮物，便開心的打開看了一下。
“一個貝殼？”張堇年用手拿了出來，這個貝殼還可以變色的，迎著光看，色彩斑斕，很是好看。
“是的，一個貝殼，是我第一次去海邊的時候撿到的，我開心壞了，一直把它當寶貝一樣珍藏了起來。”
“都是珍藏了，舍得送我？”
“那不是沒有其他貴重的東西可以表達我的心意了嘛。”宋婉言撅著小嘴念叨一句。
張堇年樂了“謝謝，我很喜歡，我會珍藏起來的。”
“這還差不多，你作業全部寫完了嗎？”
“恩，都寫完了，你呢？”
“昨天才寫完的，嘻嘻嘻。”
“是不是偷懶了，還笑。”張堇年看著宋婉言賤兮兮的樣子，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此時的時光還是美好依舊的樣子，如果青春可以一直這麽快樂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