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薛奶奶的事 下
張堇年找了一個位置坐了下來，也想聽聽薛奶奶家裏的事。
“孫女，說起來複雜啊？”薛奶奶感歎一句，不知道從何說起。
“沒事的奶奶，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宋婉言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手拖著腮，等著薛奶奶講話。
“我有過兩次婚姻，跟第一任丈夫生了一個男娃，那時候家裏太窮了吃不起飯，生下娃之後我就被趕出門了，那時候也沒有結婚證什麽的，就這樣我做了很多苦工，在一個工廠裏又遇到了第二任丈夫，又生了一個男娃，家裏條件好一些，我就暗地裏偷偷的給以前的家裏寄一些錢過去，沒想到被家裏人給發現了，那時候我這個二兒子已經都要結婚了，才知道我之前有過一次婚姻，還給他生了一個哥哥，我的第二任丈夫對我很是疼愛，受不了我一直瞞著他這麽多年，吃安眠藥自殺了，所以我現在這個兒子對我特別恨啊。”薛奶奶用手捶著自己的胸口，講這傷心難過的往事，心裏悶的慌，恨不得自己就這樣安靜的走了最好。
“奶奶，那你的大兒子你後來見過了嗎？他現在做什麽？”宋婉言有點感傷，薛奶奶以前隻給自己講好的一麵，從來沒有跟自己說過這個事。
“自從我被趕出家門，我就沒有見過他，偷偷地給以前的家裏打錢被發現之後，我就全部交代了，偷偷的回去看了一眼，那裏早就不住人了，這麽多年寄過去的錢，都被當地的小當官給收走了，我知道之後就去要錢，結果當官的是個人渣，不還錢，還要打我，後來也就不了了之了，我這一輩子，活得夠累的啊？”薛奶奶心裏的酸楚，這一刻全部爆發了出來，眼淚靜悄悄的流了下來。
“奶奶，你真不容易。”張堇年走路薛奶奶的身後，拍了拍她的後背。
“是啊，婉言的出現就像是一個小太陽，直接照射在了奶奶的心房，有了婉言之後，奶奶心裏這個高興啊。”薛奶奶嗅了一下鼻子，對著宋婉言笑著說道。
“奶奶，你也一直疼愛我的啊？現在天冷了在家我都穿著你給我做的那雙繡花鞋。”宋婉言很幸福得看著薛奶奶，老一輩的疼愛跟父母的疼愛感覺是很不一樣的。
“奶奶，我等會幫你洗個頭吧？”宋婉言看到奶奶頭發是油光曾亮，應該好久沒有洗頭了。
“太麻煩了孫女，我不洗。”薛奶奶搖著頭拒絕道，年紀大了，腰彎不下去，洗個頭很是麻煩，除非是洗澡的時候，順帶著洗一下。
“奶奶，我知道你糾結的是啥，你等一下。”宋婉言翻著自己帶來的塑料袋，從裏麵拿出跟雨衣一樣的東西。
“當當當~特意買來給你洗頭的。”宋婉言笑嗬嗬的拿著遮水衣穿在自己的身上，示範給薛奶奶看。
“奶奶你看，這個跟雨衣一樣，再戴一個跟小寶寶洗頭用的一樣的遮水圈，你看看，是不是很完美，坐在板凳上就可以洗頭了，也不怕把衣服給弄濕了。”宋婉言一邊說著，還一邊轉圈圈，薛奶奶跟張堇年看著宋婉言的樣子，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宋婉言你現在很像一個二傻子。”張堇年忍不住的笑了出來，調侃道一句。
“你才是個二傻子，真的是，奶奶我是不是很可愛。”宋婉言說完，還雙手在自己的下巴那裏比了一朵花。
“可愛，可愛，我們家婉言最可愛。”薛奶奶笑嗬嗬的看著宋婉言的樣子。
小護士拿著藥走了進來，便看到薛奶奶笑得很開心的樣子，隨後看到宋婉言一身的造型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很久沒有看到薛奶奶笑的這麽開心了。
“奶奶，該吃藥了哦。”小護士很小心的把水杯遞給薛奶奶。
“我不想吃藥，看見我家婉言，我感覺啥病都沒有了。”薛奶奶一直都很排斥吃藥，吃了那麽多年藥，一點也沒有看到好在哪裏。
“奶奶吃的是什麽藥？”宋婉言看著小護士拿了一大摞的藥，好奇的問道一句。
“有抑製高血壓，高血糖，還有補鈣的，還有抑製老年癡呆遲緩的藥。”小護士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
“這些藥能一起吃嗎？”宋婉言走了過去，拿起桌子上的藥盒，稀奇古怪的全是非處要方。
“可以的，這些都是專門的醫生開的藥。”小護士看到宋婉言擔心的樣子，點了點頭。
“哦，這樣的，奶奶，咱們先吃藥，吃完藥，我帶你洗頭好不好？”宋婉言趴在薛奶奶的麵前，先哄著她吃藥。
“奶奶沒有病，奶奶不想吃藥，孫女你別跟她一起哄我，我吃這麽多年的藥，一直沒有見好，我還不如不吃，是藥三分毒，不吃的話，或許我還能多活幾年。”薛奶奶在吃藥這件事上，沒得商量，之前的藥好幾次都趁著小護士不注意，直接丟進垃圾桶裏的。
“奶奶說的有道理，但是現在您的病情不穩定，要乖乖吃藥的哦，這樣吧，高血壓高血糖的藥先不吃，咱們先吃這個藥好不好？”宋婉言拿起剛才小護士說的抑製老年癡呆遲緩的藥，扒開遞到薛奶奶的嘴邊。
“奶奶聽話，我們就先吃這一種。”宋婉言端起水杯遞到薛奶奶麵前。
薛奶奶知道宋婉言是為了自己好，二話不說直接把藥給吃了。
“孫女，帶奶奶洗頭。”吃完藥薛奶奶慢慢的從自己做的椅子上站起來，張堇年站在身後小心的扶著。
宋婉言把防水衣給奶奶穿上，帽子也給戴好了，端起一個板凳放到了浴室裏。
“張堇年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你去找幹毛巾在衛生間門口等著。”宋婉言說完，便把門給關上了。
“小護士，這哪有幹毛巾啊？”張堇年無奈，隻好求助小護士。
“我去找給你。”小護士在櫃子的抽屜裏，拿出一條毛巾遞給張堇年。
“你是宋婉言的同學是嗎？”小護士好奇的問道一句。
“嗯嗯，我叫張堇年，你叫什麽？”張堇年一直都沒有跟這個小護士說過話，連名字都沒有問道過。
“我叫林蘭蘭。我很久沒有看到薛奶奶像今天這樣這麽開心了。”林蘭蘭心裏也很是欣慰，宋婉言果真是薛奶奶的寶貝。
“可能因為宋婉言真的很能感染到自己的身邊人吧。”張堇年聽話的拿著毛巾，站在衛生間的門口。
宋婉言在浴室裏，跟薛奶奶聊天聊的很開心，不一會頭就洗好了。
宋婉言打開門，準備去拿張堇年手裏的幹毛巾，肥皂不小心被蹭掉在了地上。
“張堇年，洗好了，幹毛巾給我。”宋婉言接過毛巾，轉身一腳就踩在了肥皂上，整個人瞬間向後仰去。
“啊呀？”宋婉言大喊一句，眼睛下意識的緊閉。
幸好張堇年沒有立刻離開，依舊站在衛生間的門口，看到宋婉言滑倒，本能的用手拖住了宋婉言的腦袋。
宋婉言直接睡在了地上，屁股受了一點罪，但是腦袋還好沒有撞到，看了門框一眼，心裏後怕的很，要不是張堇年，自己還不知道摔死多少回了。
張堇年拽著宋婉言從地上起來，心疼的幫她弄著衣服上的髒東西，嘴裏抱怨了一句“就不能慢一點，笨手笨腳的。”
“我腦袋後麵又沒有長眼睛，真的是討厭。”前一秒還很感謝張堇年這家夥的，後一秒就想捶他一拳。
“好好好，下次注意一點，摔死了就沒有可愛的宋婉言了。”張堇年連忙安慰的哄道一句。
薛奶奶笑嗬嗬看著兩個的打鬧，猝不及防的打了一個噴嚏。宋婉言這才反應過來，“奶奶，別受涼了。”
宋婉言快速的把奶奶的濕頭發給包好，準備找吹風機。
“奶奶吹風機放哪了啊？”宋婉言把抽屜都翻了一遍，沒有見到吹風機的影子。
“奶奶從來沒有用過那個東西，都是等頭發自然幹的。”薛奶奶看著宋婉言翻找的樣子，以為她是在找雪花膏的，
“啊？那頭發不是幹的很慢。”宋婉言對著站在門口的張堇年示意了一眼，張堇年瞬間明白了跑了出去。
“沒事的，一會就幹了。”薛奶奶扶著拐杖慢悠悠的站起來，走到鏡子麵前，用梳子在自己的頭發上梳了一個中分。
“孫女，奶奶好看不。”薛奶奶隔著鏡子，想到自己年輕時候的樣子，可惜這裏沒有自己年輕時候的照片。
“奶奶很好看，年輕的時候絕對是個大美人。”宋婉言看著薛奶奶笑得很開心，她應該是在想念自己以前的時候了。
“哈哈哈，我從來沒有覺得自己好看過，唉。”薛奶奶不想再說啥，宋婉言扶著薛奶奶走出浴室。
“婉言，這都要下午了午飯你是不是還沒有吃過啊?”薛奶奶看著忙碌不停的小身板，貼心的問候一句。
“奶奶我暫時不餓，等會去吃，不礙事。”宋婉言把自己還有張堇年買的東西都給整理了一邊，多餘的東西等會送點到隔壁的幾個房間。
張堇年提著袋子快速的跑了回來，在門口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一下內心，然後淡定的開門走了進去。
“奶奶，我給你買了一個吹風機，我幫你吹頭發。”張堇年帶著微微笑意，看著宋婉言跟薛奶奶說道。
“給你點個讚。”宋婉言看到張堇年的樣子，便知道他來回都是跑的，不然不可能這麽短的時間就一個來回的，而且說話還有點喘著粗氣。
張堇年對著宋婉言眼神一挑，示意我收到你的表揚了。扶著薛奶奶到床邊坐下，動作很熟練的幫她吹著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