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夢魘
郭義柏漸漸的進入夢境，在夢裏看到了張堇年的過去。
郭義柏一直跟隨在張堇年的身後，並沒有打擾他，看他要做些什麽。
張堇年走到一個玩具店門口，盯著一個泡泡機看了好久，想到了自己小時候沒有小夥伴願意陪自己一起玩，又想到了在養老院宋婉言跟自己一起追逐嬉鬧的場景，不自主的嘴角上揚了起來。
郭義柏以為他會買一個，但是張堇年隻是看了一會便離開了。
走到了一家餐廳，透過透明玻璃窗看到了一家溫馨的三口，吃飯有說有笑的，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張堇年想著自己之前跟父母一起出來吃飯是什麽時候，好像已經是三年多以前的事了。
走到一個路口，看到了秀華的身影，張堇年像是看到一束光一樣，高興的奮不顧身，用盡全身力氣向自己的母親跑去。
看著那麽近，卻又那麽遠，張堇年一直在跑著，可是秀華卻始終沒有回頭看一眼，在下一個路口消失了。
張堇年哭得撕心裂肺。
郭義柏忍不住想要上前去安撫他一下，剛邁出一步，場景穿越了。
宋婉言站在一個山坡上對著張堇年在笑，很甜美，讓人很溫暖。
張堇年走向前，想伸手摸一下她的頭發，結果宋婉言一溜煙跑了，前麵是萬丈深淵，宋婉言像是看不到一般，繼續的向前跑著。
張堇年心慌的厲害，拚命的向宋婉言追去，嘴裏一直喊著“宋婉言不能過去，危險。”
郭義柏看著情況不對，在後麵追趕張堇年，想讓他冷靜下來，結果還沒有碰到他的胳膊，他就在自己的麵前墜入了深淵，用力一推把宋婉言給推到了安全的地方。
郭義柏覺得不能再讓張堇年來控製自己的意識了，動用了自己強大的意念把他帶到了自己創造的一個純白的世界。
“這是哪，好壓抑，怎麽沒有天？”張堇年渾身不舒服，看著四周白茫茫一片，很刺眼睛，自己竟然連影子都沒有，渾身每一寸肌膚都在承受著刺痛。難道我升天了？隻要死人才會沒有影子。
突然冒出一個人，張堇年眯著眼睛仔細的觀察他。
“郭大叔？”張堇年看到了是自己熟悉的身影，便向他跑了過去。
“郭大叔，你怎麽也在這裏。”張堇年看著郭義柏開心又疑惑的問道。
“這是另一個思維的時空，是我帶你來這裏的，你要在這裏克服我給你出的所有難關，才可以離開這裏。”郭義柏語氣十分的冷淡，剛說完人就不見了，張堇年嚇得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
不一會，在自己麵前出現了自己日久思念的人。
秀華在那裏洗菜洗水果，一個小男孩跑到她的後麵，抱著她的腿“媽媽，我餓了。”
秀華笑著回頭，把手裏洗好的蘋果遞給了他。“媽媽，我不要吃皮。”
秀華用手在他的小臉上親昵的點了一下，然後拿起刨子開始削蘋果皮。
張堇年站在一邊呆住了，這是自己的小時候？這是自己的母親？張堇年好奇，忍不住伸手想要去摸一下在削蘋果的秀華，指尖一碰，秀華便立刻化成泡影，一瞬間什麽都沒有了。
張堇年心碎了，來回跑了好多圈，什麽也沒看到，著急的哭著喊道“媽，我不碰你了，你回來，我就安安靜靜的看著你，可以嗎？”
一點回音也沒有，整個世界特別的安靜，隻有張堇年哭泣的聲音。
張堇年哭累了，坐在了地上抱著自己，已經泣不成聲，這時宋婉言輕輕的走了過來。
“張堇年，又在想自己的母親了，是嗎？”宋婉言在他對麵坐了下來。
張堇年抬頭看見了對自己微笑的宋婉言，笑容像初升的太陽一般，心瞬間被她溫暖了起來，讓自己忘記了悲傷。
宋婉言帶著甜甜的笑，眼睛睜的大大的，一臉認真的看著張堇年，突然伸出手，想要幫張堇年擦掉他臉上的眼淚。
張堇年下意識的向後躲去，怕宋婉言碰到自己就消失不見了。
“你碰我，你就會不見了，我還想多看看你。”張堇年往後挪了一下，刻意與宋婉言保持了一段距離。
“你個大傻瓜。”宋婉言笑著對張堇年說道。
“傻瓜配笨蛋，應該是人間精品。”張堇年因為宋婉言，臉上逐漸的露出了笑容。
“你是傻瓜，那誰是笨蛋？”宋婉言臉紅的問道張堇年。
“說這句話的就是笨蛋。”張堇年沒忍住，伸手摸了一下宋婉言湊過來的小腦袋。突然意識到，猛地一下縮回自己的手，膽戰心驚的看著宋婉言，擔心下一秒她就消失了。但是宋婉言依舊好好的坐在自己的麵前。
“怎麽了？我嚇到你了嘛？啊~”前一秒宋婉言還在好好說話，後一秒宋婉言所坐的地方便突然塌陷了。
張堇年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宋婉言的手腕，把宋婉言使勁的往上拉。可是感覺越使勁，覺得宋婉言變得越沉。
張堇年依舊沒有放手，手臂上青筋暴起，牙咬的緊緊的，渾身開始打顫，實在撐不住了，張堇年輕身一躍，拉著宋婉言的手陪她一起掉了下去。
張堇年慢慢睜開眼，看到自己又回到了純白的世界。用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明明剛才自己掉進深淵了，怎麽回事。
還在想著剛才發生的事，突然看到張正燁夾著公文包走了過來。
張正燁像是沒有看見張堇年一樣，從他身邊直接走過，打開一扇門走了進去。
張堇年好奇的跟了過去，打開門便看到張正燁勞神疲憊的樣子，倚在躺椅上，往眼睛裏滴眼藥水。
“怎麽了，有什麽事嗎？”張正燁感覺到張堇年一直在看著自己，好奇的問道一句。
“那個，爸，媽媽是不是已經離開了。”張堇年不知道現在的父親是母親出事之前，還是出事之後的樣子。
“說什麽傻話，你母親還在加班，晚點回來。”張正燁說完，便開始處理桌子上堆的文件夾。
張堇年不吱聲的站在了一邊，突然意識到什麽，著急的拍著桌子，朝著張正燁喊道“爸，快打電話給我媽，讓她今天不要開車。”
時間像是快進了一樣，張正燁對著張堇年說道：“你媽現在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話音剛落，手機響了起來。
“喂，你好我是A市警察局，在西街道這裏發生了一起車禍，請來認領家屬。”說完電話傳來嘟的一聲。
張堇年此時頭皮發麻，用手使勁扯著自己的頭發，但是依舊不解心裏的壓抑，便用拳頭使勁的捶打張正燁的書桌。
張正燁聽到車禍兩個字的時候，震驚，疑惑，呆住，傻掉了。
帶著張堇年去了車禍現場，悲慘現狀再一次呈現在了張堇年的麵前，張堇年此時已經麻木了，不知道到底怎麽做才是對的。
看著明明很難過，卻還裝作堅強的父親，看著已經悲痛欲絕的自己，恨不得跟母親一起走，心裏恨世界不公，為什麽要帶走自己的母親，又同時恨自己無用，為什麽沒有照顧好自己的母親。。。
糾結，矛盾，懷疑，假象，悲傷，撕心。。。
張堇年嘴裏說著“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這一切都是假的。”轉身向反方向跑去，一直跑，直到跑不動了，進了一個小樹林。
坐在一個石頭上準備休息一會，突然傳來刹車的聲音，輪胎摩擦地麵的聲音，像要刺透耳膜一般，張堇年用手使勁捂著自己的耳朵，過了一會嘭嘭嘭的爆炸聲也傳了過來。張堇年的心跟著爆炸聲一直在抖動，連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
張堇年嚇壞了，但是依舊往聲音傳來的地方跑了過去。
跑了一會便看見一輛車子燒了起來，火勢很大，已經看不到車的模樣了。
張堇年已經傻掉了，呆呆的站著，看著車子的火焰越燒越旺。
心裏突然開始感歎起來“一把火能讓所有東西都燒成灰燼，還有什麽東西是磨滅不了的。”
張堇年笑了，像是想通了什麽事一樣，突然感到渾身輕鬆，向著前方走去。
郭義柏站在第三維度，一直看著張堇年。臉上也逐漸露出了喜悅，自己看人一般都挺準的，這小子，是難得的人才。
張堇年突然又回到了純白的世界，此時郭義柏已經站在那裏等他了。
“郭大叔？”張堇年咂咂嘴，心裏不痛快的喊了一句。
“現在感覺怎樣？”郭義柏歪嘴壞笑，想要惡搞張堇年一般。
“不怎麽樣，你覺得我現在這樣能怎麽樣？”張堇年像是說繞口令似的，瞪著郭義柏說道。
“我覺得你挺好的，不過你的小九九應該又被我抓到了。”郭義柏得意的朝著張堇年笑了起來。
“你要是敢用它來威脅我，我才不會怕你。”張堇年握著拳頭在郭義柏的麵前比劃著。
“行行行，就當是咱倆的秘密，我知道你厲害。”郭義柏看著已經緩過神的張堇年，心裏也替他開心，這道大難關過了，接下來也就沒有什麽難事了。
“你現在是在夢裏，你的思維一直在控製著你現在的行為，所以真實的你現在在睡覺跟沒睡覺沒有什麽區別，接下來你就好好休息吧。”郭義柏說完，便抽離了自己的意識，從夢境了走了出來。
張堇年被他帶到自己真實做夢的那個思維空間裏。
郭義柏睜開眼，回了回神，看了一眼張堇年，張堇年此時神情疏鬆，微笑淡然，估計又在做自己的戀愛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