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承諾
第一百二十章：承諾
這兩天葉然十分忙碌，根本沒回怡然居，自然也就不知道青鸞來過。
他要在皇上釋放王兄葉朔之前安排好一切，保證王兄可以平安順利地回到北狄。
皇上給的三日期限很快就到了，葉然早就等不及要見到王兄，快馬入宮覲見。
宮中的宴會擺在了皇后舉辦壽宴的紫宸殿。
此時文武大臣們都已經到了，並依次按品階坐好。
世子葉然的位子被安排在七皇子夜炫對面。
今日的夜炫少見的穿了一件黑色錦袍，錦袍的領口鑲嵌著金邊，頭上玉冠束髮，看上去冷傲霸氣，與他俊美的容顏相襯，從內到外散發著光芒。
而世子葉然竟然也是一身黑袍，發系絲絛，衣袍的領子卻是用紅色錦緞鑲嵌，相貌也是清俊異常，自有一股的貴氣與高傲。
兩個人互相對望了一眼，似乎都有些意外，但都是一臉漠然，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直到皇上走進大殿，群臣參拜，這二人才一同起身走過去拜見皇上。
皇上坐下來，立刻宣北狄世子葉朔覲見。
終於要見到王兄了，葉然內心有些激動，握著酒杯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
夜炫雖然沒有正眼去看，餘光掃過去，看到葉然激動的樣子，不免在心裡想著，人都有弱點，看來北狄世子的弱點無非是個情字，無論是親情友情還是其它。
這是最容易被人控制，也最容易被人捕捉到的一個弱點。
以葉然的身份，少不得會在這方面吃虧了。
因為夜炫自己也是這樣，所以，他在人前從來不提自己的母妃，更少去看望。
他就是要給旁人一種錯覺，在夜炫心裡從來就沒有他母妃這個人，他的心裡只有他的父皇和他自己。
此時，夜炫暗中觀察著世子葉然，他並不是有意想窺探什麼，而是自小就刻意訓練自己識人的本事，此刻，也只是一種無意識的習慣而已。
只是他的這個習慣從來沒有出過錯，對一個完全陌生的人，他只要見過一面，說過和句話，心裡便可猜測出九成九。
所以，他才會那麼信任並不算十分了解的青鸞，也因為這樣，他更是從不敢走近凌王。
此時有內侍進來稟報，北狄世子已經候在殿外。
皇上吩咐立刻請進殿中與世子葉然相見。
葉然早已經激動不已，雖然他已經極盡克制。
大世子葉朔雖然一直被關在天牢，卻沒有受什麼苦，畢竟只是戰犯，根本不需要審訊逼供。
雖然如此，比之從前葉朔還是清瘦了不少。
大世子葉朔走進大殿時，並沒有去看葉然，而是直接走到皇上面前跪拜。
皇上抬了一下手，請大世子平身，並吩咐人賜座。
大世子並沒有起來，對著皇上又是一拜，說道：「皇上，葉朔並不想回到北狄，我想留在天都聖朝。一切的和談條件我都會答應，只請求皇上放葉然離開，請開明的皇上恩准。」
皇上有些不明白了，放回大世子可是北狄提出的第一個和談條件，如今他竟然不願回去。
座位上的葉然聽到王兄這一番話吃了一驚，外一皇上答應了王兄的條件，那事情可就麻煩了。
於是立刻從座位上站起，走到世子葉朔面前，用力擁抱了一下。
這同時葉然在葉朔耳邊低聲說道：「王兄，你糊塗了嗎？天朝有句話叫君無戲言，這些話外一皇上答應了，你讓我怎麼辦？」
葉朔用力垂了一下葉然的後背，然後將他推開。
「葉然，你為什麼要來？誰允許你這麼做的？我若是回去了，你還回得去嗎？」
葉然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壓抑自己的情緒。
然後語氣極其誠懇地說道：「當日戰場上我沒能救得了王兄，內心一直自責不已，如今可以用自己換回王兄，我心甘情願。」
「可是，我不同意。你是我的王弟，我不允許你這麼做。」
葉朔語氣堅決。
葉然笑了，搖了搖頭說道：「王兄，你必須回去，父王走了，你要回去繼承王位，你要守護整個北狄。」
「王位？你也可以繼承。我從來不覺得王位必須要由我來繼承，而你，我的王弟智勇雙全，比我更合適。」
大世子葉朔根本聽不進葉然的勸阻，他只想讓自己王弟快快離開，平安地回來北狄。
葉然當然理解王兄的意思，更相信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的。
葉然心裡十分感動，抓著葉朔的臂膀說道：「王兄，有你這句話，我葉然覺得今天做什麼都值了。我已經答應了天朝的皇上，十年不回北狄。」
說完，葉然對著皇上叩拜，感謝皇上可以依照盟約放回王兄葉朔。
酒宴開席，世子葉然與葉朔舉杯相敬，雖然無話，一切盡在不言中。
幾杯過後，葉朔向皇上保證會遵守盟約，懇求皇上關照世子葉然，隨後向皇上告退。
葉然親自送王兄出宮，一路上兩兄弟似有許多話要說，卻不知從何說起。
眼見出了皇城，在他們後面有一隊禁軍一直遠遠跟隨。
世子葉朔知道那是皇城的禁軍，停下來，說道：「葉然，不要送了，按和約你是不可以離開皇城的。」
葉然點頭，「希望王兄做個開明的王，少戰亂，多農桑，讓北狄的百姓過上安穩的日子。」
葉朔一拍葉然的肩膀，「放心吧，王兄明白你的心愿，一定會治理好北狄。等到十年後你回來時，一定將一個繁榮富庶的北狄交到你手裡。」
「不，北狄的王只有一個，就是王兄。若說到心愿，葉然只希望王兄可以代我照顧好我的母妃，讓她平安喜樂，衣食無憂。」
說到母妃，葉然眼中一片晶瑩。
十年的光陰，對於他來說，換得北狄太平是值得的。
可是對於母妃，葉然不敢想像她會怎樣面對這漫長的十年，是否能熬得過等待中的這十年。
葉朔此時並不完全理解葉然的擔心，因為他並不知道他的母后已經將王妃軟禁。
笑著承諾道：「放心，我會將王妃奉養王宮中，待她如生母，替你盡孝。」
葉然沒有再說什麼，他相信王兄會去做，但卻不知道他做不做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