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保定城外的攔截ii.
闖王不管手下的那些兄弟們明白不明白,理解不理解。
反正他就是要這麽一個儀式玩一玩。
這種小事,兄弟們當然要紮起!
隻有大明朝那些降臣們,一個個認真無比。
這可是登基大典,所有禮儀一點也不能夠絲毫馬虎。
讓這些大臣們傻眼的是,昨天才登基的大順皇帝,第二天就拋棄了他們。
率領一支七萬多人的隊伍,浩浩蕩蕩地離開京城,向著南邊去了。
幸福來得太突然!
這些大臣們,立刻宣布:京師光複。
然後就是向遠在山海關的崇禎發出奏折。
請皇上回宮!
闖王來京的時候,實際也隻有七萬人馬。
隻是當時那七萬人中間,精銳士兵占了五萬。
如今這七萬人中間,馬夫占了多半。
這些馬夫,人人牽著五匹馬或者騾子。
這些騾馬背上,馱著的就是一塊一塊跟馬鞍一個形狀的銀板。
一塊銀板幾百斤,完美地貼合在騾馬背上。
外麵再用麻布蒙上,一點也發現不了。
隻有那些細心人,才能夠看出這些騾馬空著身子走路,竟然也是沉重無比。
七千五百萬兩銀子,就用這樣的方法,神不知,鬼不覺的跟著闖王的隊伍,一起向西安退去。
有了這些騾馬的拖累,闖王第一天隻走了六十裏。
不過闖王並不急,現在整個京師周邊全是他的人馬。
安全得很,自己有這麽多的人馬,尋常那些幾百、上千人的土匪也不敢打這支隊伍的主意。
元崢不知道這些,還是按照闖王的隊伍,每天一百二十裏計算著他們的行程。
五月初一。
已經休整好了的大軍,在元崢的帶領下,快速向著保定衝過去。
今天是五月初一,三月二十日的時候,崇禎已經從京城逃走。
闖王派門前來攻占保定。
三月十三日,保定城破。
因為保定城沒有望幾而降,占了城池之後。
還被屠城一日。
元崢壓著隊伍速度,下午三點的時候趕到保定。
看見城門大開,根本沒有幾個人行走。
元崢高興起來,立刻帶著隊伍開始衝鋒。
城門處的大順士兵,見到遠處塵土滿天飛。
最初認為是自家隊伍,現在這個時候,方圓幾百裏都是大順軍的地盤。
想來不會再有敵人。
他們沒有想到,突然衝出一支打著大明旗幟的隊伍。
看清了旗幟的這些士兵,想到要關閉城門。
被元崢在馬上一箭一個,把那些試圖關門的士兵射殺。
三千鐵騎,飛快地衝進保定城。
直朝保定總統府衝過去。
緊跟在他們後麵的一萬步兵,衝進保定城後。
立刻流水一樣向著其他三個城門湧去。
元崢他們衝進去的是北門,一隊隊步兵就在城內下馬。
列隊就向城牆上麵衝去。
城牆上麵守城的那些大順士兵,這幾日裏麵,正在慶祝闖王登基。
守城士兵原本就不多,有資格,有戰鬥力的老兵都找理由在城裏玩耍。
這些守城的士兵,全是新加入的流民和原先的那些官兵。
如今見到一隊隊的騎兵進城,前軍已經衝進城裏好長時間了。
後麵還有看不到頭的騎兵源源不斷地向城裏衝來。
這些士兵們趕緊放下武器,悄悄溜下城牆。
劉芳亮剛剛收到有明軍來襲擊的消息。
還在總兵府裏麵,跟手下兄弟個飲酒作樂的這個大順保定總兵。
看著正在歌舞的一群舞女,心不在焉地問道:“看清楚了?”
前來稟告的士兵突然就有些拿不準了。
剛剛自己也隻是遠遠地看到一眼。
方圓幾百裏,除了大順軍,可是沒有一支其他隊伍的了。
就連那些山賊們,也早就投靠過來。
如今整個京師地麵,可全是大順的天下。
想到這裏,他唯唯諾諾有些不敢說話了。
劉芳亮心中高興,並不以意,吩咐:“喝一杯酒,再去好好看看。”
正在這個時候,聽見前麵傳來怒喝聲,打鬥聲。
劉芳亮大怒:“今天都要跟我做對嗎?”
起身撥劍,向著外麵走出去。
人還沒有從總兵府裏麵走出來,就被堵住。
看著前麵一隊隊的士兵,正向著總兵府各個地方衝去的劉芳亮。
一眼就認出來,這是大明朝的士兵啊!
條件反射地就抽出佩劍,試圖反抗。
那些剛剛才衝進來的步兵,一路上都被不少人反抗。
見到這個人也是如此,什麽也不說。
什麽也不問,按照這些日子訓練的法子。
一擁而上,拿著兩隻長槍的士兵大喝一聲:“殺!”
一個突刺,兩枝槍向著劉芳亮的胸口而去。
一個拿著刀的士兵,小心防備。頭頂上的鐵帽子,也沒有取下來。
前些日子裏,這種帽子可是讓他們嚐到了不少甜頭。
劉芳亮手裏的長劍一揮,撥開刺來的兩杆長槍。
這兩個士兵好大力氣,劉芳亮心裏暗想。
身體一晃就要前衝,對麵的兩個士兵又是一聲大喝:“殺!”
那兩枝長槍再次刺到。
剛剛向前進了一步的劉芳亮,嚇了一大跳,這兩槍來得也太快了些。
他根本不知道,對麵這些士兵們,每天都要練這樣的刺殺一千次。
陳三的傳說在山海關裏麵不是什麽稀奇事,那些有想法的官兵,都把他的訓練強度原封不動地拿來在用了。
劉芳亮不得不收了向前衝的步子,大步向後退。
手裏的長劍再次格擋,這一次大力傳來,他向後退的步子一個踉蹌,差點摔了。
乘他病!要他命!
兩個長槍手,大踏步向前,口中再次大喝:“殺!”
兩槍向著站立不穩的劉芳亮刺殺下去。
眼看著劉芳亮就要死在槍下。
這時候從他身後伸出一枝長槍,一格。
格開這兩槍,順勢一挑,想要把這兩槍挑開。
沒有想到,這格開了,卻沒有挑開。
對麵的兩個槍手,再次大喝一聲:“殺!”
又是踏步向前,手上的長槍借著這踏步的力量,再次刺出來。
不過這回是一槍刺向剛剛出現的那個救了劉芳亮的人。
一槍繼續向著劉芳亮刺下去。
一路踩踏的劉芳亮終於站立不穩,一跤跌倒。
那枝像毒蛇一樣跟著他的長槍,一下子釘在他的背上。
另外一個一直沒有動手的刀手,這個時候突然大喝一聲:“殺!”
腳下連續兩個踏步上前,正爬在地上掙紮的劉芳亮隻覺得頸子一涼。
天地一下子就靜了下來,再也聽不到“殺”聲了。
那位剛剛得手的槍手,手裏的長槍一挺“殺!”
現在那位剛才出手救人的,也明白過來,這些士兵每出一槍,都會喊上一聲殺!
他是劉芳亮的親兵頭子,被賜姓劉,就做劉大。
劉芳亮手下有他最信任的十三個親兵。
他們分別從劉大到劉十三。
剛剛他們都在裏麵喝酒。
匆匆忙忙出來的時候,手上沒帶兵器。
見到主子跟人交上手了,這才反身回去拿了一條槍就出來。
沒有想到,才兩個照麵,主子就死在這普通一兵手裏。
讓劉大更想不到的是,自己會過不少三山五嶽的朋友。
竟然在這兩個普通士兵手裏討不了好。
在他身後接連竄出十二個大漢出來。
這些漢子從劉二到劉十三,一個個剛剛拿著武器衝出園門。
就看見劉芳亮的腦袋已經跟身體分家了,滾在地上,根本沒有士兵去搶功。
剛剛外麵隻有幾個官兵的,現在也湧進來在群士兵。
那些士兵進來之後,一聲不吭,向著他們這群人衝過來。
唯一隻在出槍的時候才會大喊一聲:“殺!”
這一聲殺,氣勢十足。
使人膽寒!
剛剛那個砍下劉芳亮腦袋的那個刀手,又退回去,靜靜站在兩個槍手後麵。
那個才一槍刺翻了劉芳亮的槍手,這個時候又踏步上前,配合著第一個槍手的那聲喊,也是一槍向著劉大刺過去。
劉大大喊一聲,手裏長槍舞動,槍頭寒光閃閃,槍纓被舞出來一朵紅花。
盆那麽大的紅花,花蕊當中一點寒光,向著第一個槍手刺過去。
那個槍手根本不理會刺過來這威力十足一槍。
隻管大喊一聲:“殺!”
腳下不退反進,又是一個踏步向前。
胸口迎著寒光閃閃的槍尖撞上去,劉大大驚失色!
武藝再高,也怕菜刀!這人明顯是一心尋死,自己這一槍能夠刺進他的胸口。
他這一槍也一定能夠刺傷自己。
這個士兵不是傻子就是瘋子!
用一命換一傷,劉大清楚:自己傷了,立刻就會被這位士兵邊上的戰友給刺死。
正在這個時候,邊上一刀寒光閃過,一柄大刀砸在劉大的槍尖上麵。
兩道寒光各奔東西。
劉大的槍尖從那個一心尋死的士兵身邊掠過去。
現在劉大不用猶豫了,立刻向後就退。
大踏步的後退。
對麵的三個士兵,卻是如影隨形跟著他大踏步的進。
劉大隻退了十幾步,就再也無法後退了。
在他後麵是台階,這樣退下去,雖然是步步高升,卻是直接升天的節奏。
好在這個時候,他的兄弟們也上來了。
十三兄弟,齊心向著前麵這些士兵衝過來。
劉大趕緊吩咐:“不要戀戰,衝出去!”
主子已經死了,他們再呆在這裏,隻是找死。
就算是能夠殺死院子裏麵的這些士兵又如何。
劉大可是看見了,外麵人影綽綽,不知道多少士兵進來。
他們如果不能夠早點衝出這總兵府,怕是隻有交待在這裏了。
乘著兄弟們努力向前的功夫,劉大想要轉身到後麵去找找退路。
沒有想到對麵那麽三個士兵,竟然死心眼地隻盯著他。
剛剛好不容易才活下來的那個士兵,口中大喊一聲“殺!”
腳下步子一踏地,手上的長槍如同毒蛇出洞。
兩隻長槍,徑直向著劉大胸膛襲來,沒奈何。
劉大隻能夠息了心下的所有想法,耐心跟這三個不識好歹的小兵作戰。
劉大認真起來,他自己都怕。
手裏的長槍抖動,如同神龍一般,見頭不風尾。
每每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出現,隻是麵前這三個小兵,總是不管不顧,槍槍不離自己胸口。
對他們自己的胸口卻是看都不看。
但是,每每劉大的槍尖就要建功的時候,那個一直不曾進攻的士兵,手裏的大刀總是能夠及時地砍出來。
雙方來往十幾招,劉大招式精妙,卻是處在下風。
他放不開手腳。
十幾招過後,劉大已經明白了,人家這三個人組在一起,就是一個陣法。
兩個長槍手主攻,一個刀手主守。
三人這麽一來,自己根本占不了便宜,也無法把他們擊潰。
如果拚死一博,他倒是有把握殺死三人中間任意一個。
隻是拿自己的命,去換這麽一個小兵性命,他怎麽也不願意。
這個時候,劉大隻能夠靜下心來,等候一個兄弟過來幫忙。
隻要有一個兄弟上來,稍稍把對麵的節奏打亂一下子。
自己就有把握瞬間擊殺一個,然後剩下的兩個就根本不是自己對手了。
想法很美好,隻是他匆忙間看看身邊,衝出來的兄弟們,有些已經痛苦地倒在地上。
慘叫聲剛剛響起,立刻又停了下來。
那些槍手一槍刺中後,就向下一個目標衝去,
那個主守的刀手,卻是路過的時候,順手一刀。
又準又狠,一刀下去,就把腦袋砍下來。
當然就發不出來慘叫聲了。
劉大現在決定拚命也要後退了。
想法一起,身體立刻就有了行動。
他的長槍一擺,如同一條巨龍,橫在那個三個士兵身體前麵。
然後劉大扔出長槍,直奔那個一直用命來拚的小兵。
既然你一直拚命,老子就要了你的命。
劉大如此想著,長槍出手,身體一轉向後就跑。
一步邁出,他看著突然從胸口冒出來的槍尖,不敢相信地尖叫起來:“不!”
這個時候,第二根槍尖從他胸膛另一個位置透出來。
現在他邊呼喊聲也發不出來了。
他剛剛那最後一槍,被那個刀手一刀砸開,餘力未盡,顫威威地插入花園裏麵的泥土裏,槍尾巴還在不停地顫動。
這隊士兵,配合著清理完畢院子裏麵的這十三個親兵。
迅速向院子裏麵衝去。
劉芳文是劉芳亮本家兄弟,今天他正在城牆上麵巡邏的時候。
突然發現城裏麵一隊隊的騎兵迅速飛奔。
這是那個將領的隊伍,這樣子也跑得太野了。
一點也不顧忌城裏的那些百姓。
心中正在這麽想的時候,他的眼睛突然發直:那些旗幟!
那些旗幟怎麽不是大順朝的樣式,明顯的大明官兵旗幟。
這個發現,嚇了劉芳文一跳!
這保定城周圍三百裏,都沒有一個官兵的隊伍了。
這支隊伍是從什麽地方跑出來的?
劉芳文隻是這麽想了一會兒,立刻又反映過來:敵襲!敵襲!
他在城牆上麵大聲喊叫起來。
推攘著手下士兵們守城。
隻是城上的紅衣大炮,是固定向著城外的的。
根本無法轉頭過來。
城外一片靜寂,沒有一個人出現。
那些扛著旗幟在城裏飛奔的士兵,他根本沒有辦法去阻止。
這些人已經進城了!
一個還呆在城牆上的士兵說道。
遠處已經有士兵扔掉刀槍,跑下城牆。
大家都是跑習慣了的流冠,他們這種行為是想要做什麽。
劉芳文心裏清楚的很:這些人就是想要跑下城牆,手裏沒有刀槍,混入百姓當中,說自己是百姓。
這是很容易混過去的。
畢竟現在這個時候,整個北方到處都是各地的流民。
自個地方口音的人都有,真正的流民和大順兵完全沒有什麽區別。
實際上很多大順兵,不就是流民嗎?
反正他們身上也沒有任何能夠證明自己是大順兵的標誌。
身上的衣服,還是五顏六色的,各穿各的。
也沒有什麽統一的衣服什麽。
劉芳文能夠在城牆上麵發現城裏的動靜。
那些士兵們也能夠看得到。
隻是他們看到城裏到處都是官兵的旗幟和騎兵衝進來的時候。
那些士兵們就開始動作了。
劉芳文趕緊阻止,大聲喝斥:你們到哪裏去,還不快些回來。?
沒有一個士兵理會,這些士兵們,受到遠處那些人的啟發,也開始逃跑。
劉芳文跟著自己的堂兄弟劉芳亮,這些日子過得幸福極了。
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各個院、各個樓、各種園子。
現在都是隨便去逛,去玩。
前些日子裏麵,他還配合著追贓納糧,可是發了一筆大財。
現在腰間還纏著五百多兩金子呢。
按按腰間的金子,劉芳文不再猶豫。
跟著那些士兵們一樣,
扔掉手裏的武器,又脫掉身上的鎧甲。
看看身上穿著的綢緞袍子,心裏有些不安。
抓住一個士兵說道:“給你一兩金子,我們換身衣服。”
這樣的要求,在那個士兵眼裏,簡直傻子一樣。
他沒有說話,動作迅速地脫下自己身上的麻布直襟。
扔到劉芳文手裏。
又把劉芳文的綢緞袍子穿好,這才伸出手來。
“一兩金子!”
劉芳文伸手從腰間的褡褳裏麵,掏摸出來一塊金子。
大約試了試:一兩金子!
那個士兵收了金子,眼睛盯著腰間鼓鼓的劉芳文。
眼神裏麵充滿了貪婪。
劉芳文也中是好相與的,眼睛一輪,冷笑著:“想要打架?”
那個士兵,嚇了一跳,回頭就跑。
“小樣!這個的膽子,也敢動心。”
劉芳文收了手裏的刀,大步向城牆下麵走去。
他在城裏已經有了宅子,雖然比不上總兵府那麽大。
卻也是五間三進的大房子。
是他在屠城的時候,把原主那家老小殺了,隻留下一個說是丫環的女子。
那女子嬌嬌弱弱的,劉芳文一眼就看中了她。
整個房屋裏麵,就隻留下了她一個人。
原本劉芳文是想跟她做一陣露水夫妻的。
沒有想到在這保定城裏,他們已經呆了一個月。
一直也沒有讓他們轉移到別處去。
劉芳文的小日子就這麽一天一天地過下來了。
為了照顧那個女子,他還請了一個老媽子,兩個小丫環照顧這個叫做春燕的女人。
現在已經是他的老婆了。
劉芳文這是要回家去,把老婆帶上再跑。
順著街角走,一路上劉芳文遇到過兩批騎兵路過。
這些騎兵口中都在喊著:關好門戶,不得收納賊人。
在這街道上麵,看見有人行走,也沒有人上前盤問。
他走回家裏的時候,春燕正在門口探頭探腦地打探著。
看著她那小小的腦袋,看到自己時候的驚喜神情。
劉芳文心裏感動極了:這麽長的時間裏麵,從來就沒有一個人像她這麽關心過自己,
今天城裏麵這麽亂,一個小女子,竟然還敢不顧外麵大軍命令。
還能夠悄悄在外麵查看自己的消息。
劉芳文閃身進門,趕緊把大門關上,又用了一塊石頭堵住。
這才回頭對著臉色發白的春燕說道:“你膽子也太大了。
這個時候還敢在外麵打探消息。沒有聽到那些人在喊嗎:關好門戶。”
春燕臉上神情慌張:“我這也是擔心你,怕你回來進不了門。”
劉芳文笑了,一把抱著這個嬌弱女人:“你管好自己就行了。不用擔心我。
這麽久的路都走下來了,還怕這一點點的事情。”
春燕從丫環手裏端來一杯茶:“官人渴了,喝一口茶,解解渴。”
劉芳文這一路跑回來,到確是渴了。
手裏接過來,隻一口就喝了個底朝天。
把茶杯遞回去:“今天這茶,有些苦。”
春燕趕緊說道:“想是這小妮子,把茶葉放多了。”
說話的時候,神情有些緊張,接過茶杯的手下還有些輕輕顫抖。
劉芳文笑道:“娘子!心裏害怕,就不用到門外接我的。
我從陝西打到京師,這一路上遇到過無數的難關,從來沒有怕過。
今日大明官兵進城,明日闖王又來,這都不算啥。
我現在有錢了,也不想再跟著堂兄繼續跑了。
我們就在這保定安定下來,你說好不好!”
這話說完,突然按著肚子,皺著眉頭:“今日怎麽的了?肚子有些疼!”
春燕趕緊退後一步,看著他:“晌午吃了不幹淨的東西?”
她說這話的時候,聲音緊張得有些發抖,劉芳文這個時候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些。
隻是捂著肚子:“不行!痛的更狠些了,我要去茅房一趟。”
剛剛站起身子走了幾步,還沒有走出堂屋,一跤跌在地上,再也爬不起來。
嘴裏隻是喊疼!
春燕這個時候站在幾步遠的地方,冷冷看著他。
臉上神情還有些白,卻是再也不發抖了。
劉芳文喊道:“娘子!我肚子疼得厲害,快去喊醫生來。”
春燕冷笑著:“醫生來了也救不了你了。”
劉芳文心裏隱約有一個念頭,他不敢那麽想。
問道:“不管了,娘子隻管請來!”
春燕冷笑道:“這茶裏是我下的庇霜,醫生來也救不了你。”
這個時候,劉家請的二個丫頭和那個老媽子都在院子裏麵冷冷地看著倒在地上的劉芳文。
劉芳文強忍著痛苦:“娘子!我對你這麽好,你怎麽的還要下毒害我?”
春燕咬牙切齒地說道:“你闖進來,殺了我的爹爹、媽媽。
殺了我的哥哥、弟弟,你我這間這仇不共戴天。
這是你對我的好?”
劉芳文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可是,你,你不是這家的丫頭嗎?
不是說這家一直虐待你嗎?”
春燕冷笑著:“我要是不這麽說,你會放過我?
你會吃我遞上來的茶?”
劉芳文對著站在院子裏麵的三個人喊道:“你們誰去幫我叫醫生來,我出十兩金子。”
說話間掙紮著從腰間取出一錠金元寶出來。
院子裏麵站著的三個人,都沒有動。
“你們嫌少?我這裏還有,倒在地上的劉芳文掙紮著繼續向外麵取金子。”
春燕說話了:“你隻有金子,怎麽不問問她們的親人在哪兒?”
“張二丫的哥哥死在你們入城那天,
王婆的丈夫、兒子都死在你們屠城的時候。
楊小丫的爹爹、媽媽在家裏被你們的人殺死。
家裏的東西被搶光了。
她們隻恨你死得慢,還想要去請醫生。”
劉芳文肚子裏麵疼得更狠些了。
大聲嚎叫起來,這下子終於把屋子裏麵的四個女人嚇住了。
到底是王婆人老膽子大,從裏屋拖了一床被,蓋在劉芳文身上。
死死捂在他的腦袋上,這樣劉芳文的嚎叫聲,變得悶了起來。
再也傳不出院子了。
四個女人一起動手,按手按腳。
也不知道按了多久,一個個按得腳粑手軟,感覺下麵按著的這個人不再掙紮。
這才小心翼翼地放了手。
王婆大著膽子,掀開被子,看著被子下麵的這個人,口鼻流血,臉色猙獰。
全都嚇了一跳。
王婆說道:“這個人死在這裏不好,應該把他扔出門去。”
王婆小心打了水,把劉芳文口鼻間的血跡洗了。
這才小心解下劉芳文腰間的褡褳,打開一看成,裏麵全是一顆顆的金元寶。
春燕雖然隻有十五歲,卻是一個懂事的,當場就把這些金子平均分成了四份。
在場的四個女人一人一份。
讓她們悄悄藏好!
四個女人這才抬手抬腳,悄悄打開院門,看著外麵沒有人,把他抬出門外,扔到大街上就趕緊回來。
元崢率領隊伍從北門進,直接衝到南門,指揮著封閉城門。
後麵的隊伍迅速衝到其它兩個城門,用最快速度把東門、西門全部被關了起來。
整個城裏,從現在開始,準進不準出。
一萬多官後在城裏呼喊:“奉大明崇禎皇帝詔,當朝宰相、兵馬大元帥,率領軍光複保定。
保定城所有百姓,關門閉戶,不得收納賊人。
所有闖王官兵,放下武器不殺!”
元崢派出斥候遠遠的跑出去打探消息。
特別派出一支隊伍在離保定二十裏的地方駐紮,專門攔截北上的行人,商旅。
他要保證保定已經易主的消息,不被傳出去。
整個保定城裏的百姓,除了不能夠出城,其它任何事情都可以做的。
元崢手的士兵們,除了一部分在城牆上麵巡邏。
其餘的士兵們就在保定城裏麵住下來。
整個城牆上麵的旗幟,全都沒有更換,還是劉芳亮的旗幟。
五月初二,元崢的騎兵已經打探到一百裏外去了。
還是沒有闖王隊伍的消息。
到是聽到有從京師出來的人在說:闖王的兵馬現在向這個方向行進。
大軍黑壓壓的一片,前不見頭,後不見尾。
這些從京師出來的人,進了保定城,就再也不準走了。
全部被留在城裏麵。
五月初三,闖王出京的消息更多,可是那些斥候們還是沒有能夠親眼見到。
到是見到了唐通率領大軍的先鋒。
五月初四,唐通帶著七萬官兵進了保定。
元崢終於放心了。
這天他的斥候隊伍終於見到了闖王的先鋒隊伍。
他們這一隊遠遠打探,闖王這次出行的隊伍,迤邐而行,最後麵的隊伍在五十裏外。
元崢知道這種情況,立刻開始布置起來。
這一次他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那些載著銀子的騾馬隊。
這支騾馬隊就在闖王隊伍的中間,它的前後都大軍守護。
這可跟平時大軍行動時候,輜重隊伍總是在最後不一樣。
元崢指著這些天,自己帶著左左、右右、羅斯她們出去親自查看後。
由左左、右右畫出來的地圖說道:“闖王的隊伍從北麵來,我們在這裏守著,並不能夠攔住他們。
我想要在城裏留一支隊伍,其餘隊伍在城外這些地方埋伏起來。
等到城裏大軍衝散闖王隊伍後,埋伏的三支隊伍這才發起攻擊。
記住:這一次我們不要放跑了一匹馬。
那些人可以放走,騾馬是一匹也能夠放走。”
唐通想了想:“要是不放騾馬走,隻有在地上拉起絆馬索就是。”
元崢讚賞地說道:“這主意好,我們沿著這一條線,好挖的地方,就挖寬一百米的陷馬坑。
不好挖的地方,就設五道絆馬索,無論如何不能夠讓一匹馬跑出去。”
這個時候,元崢手下的這些將軍們還不知道,那些騾馬背上有銀子。
這個包圍的麵積太大了,五十裏長度,這得多大工程啊。
元崢指著地圖對陳三說道:你帶著本部二萬人馬在這個地方埋伏,等到闖王後隊過去五裏。
立刻衝出來,截斷他們退回京城的後路。
若是步兵要逃就放過,騎兵用絆馬索和陷馬坑攔住。
又給唐通安排:“你帶著二萬步兵,東邊在山林間埋伏,闖王潰兵若是逃來。
隻全軍盡出,隻管不放他們的騾馬走出去就好。
若是那些步兵,放他逃走也是無妨。”
對另外一員將領楊勇說道:“你率領一支兩萬兵馬,在西邊埋伏,跟他們兩人一樣,盡量多挖陷馬坑,設絆馬繩。
務必不放過一匹騾馬跑出去。”
最後他說道:陳興帶著三千騎兵和二萬兵馬,跟著我。
從正麵破敵,我們要一次打穿敵人陣勢,直接插入中軍去。
把闖王保護在中間的那些騾馬搶回來。
安排已定,各支隊伍悄悄出城,元崢對北上的各條道路,管控得更加嚴格了。
一直等到五月初七,闖王的先鋒才抵達保定城外。
這些人根本沒有想到保定城現在已經易主。
他們抵達的時候,城門大開,毫無防備。
衝在最前麵的隊伍,剛剛進城發現這保定城跟以前不一樣了。
一條長長的甬道,足足有四百步的樣子。
甬道其實不高,騎在馬上都能夠看到兩邊的房屋。
隻是整個通道裏麵,空無一人。
這些衝進城裏的人,心裏有些發虛,打馬向前,試圖快些衝出這條通道。
堪堪衝到通道頭的時候,元崢提刀拍馬,帶著三千騎兵衝了出來。
元崢一柄大刀,威猛無比,這條通道完全就是為他大刀能夠控製的寬度定做的。
一柄大刀在前麵直推,城牆上麵埋伏的士兵,也開始發動,火炮轟鳴,弓箭蝗蟲一樣飛了出去。
元崢衝出去的速度非常快,衝進城裏的那些大順騎兵們還沒有反應過來。
已經被元崢一路橫推,衝出了保定城,徑直接向著闖王中軍直接衝出去。
一隊隊的步兵,也跟在騎兵後麵,跑出城。
就在城外列陣,緩緩向完全沒有準備的闖王隊伍壓上去。
闖王前鋒的這支騎兵原本就是剩下的精銳了,被元崢這一波橫推,一下子把這些人給打怕了。
他們都是打習慣了順風仗,如果是順風仗,這些騎兵是越打越勇,現在這樣一上來就被人砍瓜切菜一樣大殺一通。
這些騎兵們立刻祭起了老傳統,見勢頭不好,馬上繞開城門,向著兩邊跑去。
元崢帶著這三千鐵騎,擊潰了闖王前鋒開路的騎兵,並沒有緊追不舍。
他們隻是一直向著北邊衝下去。
剛剛出城的步兵們,穩步向前壓縮空間。
走在中軍的闖王,剛剛聽到傳令兵傳來官兵在保定城裏設下埋伏,前軍盡墨的時候。
就看見隊伍前頭翻翻滾滾,好多士兵紛紛向後麵跑回來。
闖王心頭大怒:撥刀向前,親自揮刀斬掉幾顆逃兵的人頭,他手下的那些親兵。
也跟他一樣,縱馬在這些逃回來的隊伍裏麵衝殺。
不管怎麽說,這一陣衝殺,那些逃兵不敢再逃了。
前麵元崢已經帶著隊伍衝進來了。
一麵衝,還一麵在大喊:“繳槍不殺!”
“放下武器不殺!”
那些向打不過,後退又被砍的大順士兵們,終於找到一條生路。
許多士兵,在元崢到來之前,悄悄把武器扔在地上。
果然這支騎兵衝過來後,見到他們手裏沒有武器,高高揮舞的馬刀,都沒有砍下來。
那些士兵悄悄擠在一起,讓出一條大路來。
元崢通過的時候,還很順利。
闖王看著剛才還在遠處飄揚的官兵旗幟,眨眼之間,就近了許多。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那麵旗幟離自己就不到五百步了。
元崢看著前麵的闖字旗,立刻調整了一下方向。
徑直朝著闖王中軍衝過來。
闖王向前麵一指,護衛他的三百精銳中間,跑出去一百騎。
這些人直接向對麵旗幟衝過去。
元崢一手黑刀,一手長槍,左右開弓,正殺得起勁。
眼見著前麵衝出來的這支小隊騎兵,隊形整齊劃一,那些人身上穿著的盔甲鮮亮。
明顯是一支精銳。
當下也不猶豫,直接迎著這支隊伍就上。
左左、右右向著衝在前麵的幾個人就開槍。
今天跟往日不同,元崢對她們幾個是說得明白。
今天他就是來搶銀子的。
隻要有了這些銀子,子彈是一定能夠做得出來的。
既然這樣,她們三個今天把所有的彈藥全帶上來了。
羅斯跟在左左、右右身後,一樣向著前麵開火。
衝在最前麵的闖王親衛,隻聽到連珠炮響。
正在衝鋒的時候,就覺得額頭一痛。
立刻就栽下馬去。
元崢一真就是這麽告訴左左、右右的,有把握的情況下,打人就要打額頭。
額頭中彈的人,立刻就死,根本不會再有說一個字的機會。
羅斯是經過長期訓練的人,槍法也是精準無比。
闖王手下這一百騎兵,還沒有跟元崢短兵相接,就已經倒下三十幾個。
雙方接觸的時候,元崢一搶一個,槍槍都是刺在額頭正中。
大刀又是另一種砍法,黑刀鋒利無比,無論什麽人,什麽武器,遇到黑刀加上元崢的大力。
都沒有一合之力。
對麵的那些人,不是被一刀砍下身子,就是被元崢一刀連人帶武器一起砍斷。
闖王聽到遠處傳來清脆的鞭炮聲,一聲一聲很有節奏感。
他並不知道這代表著什麽。
隻是看見對麵衝在最前的是崇禎新任命的那個宰相、兵馬大元帥元崢。
上回在一片石的時候,遠遠地他已經見過這個狠人,和跟在他左右的兩個女人。
今天再次見到的時候,就要近得多了。
也發現這個人越發狠起來,他身邊的女人也從兩個變成了三個。
三個女人手裏都拿著一銃,那銃明顯跟自己以前見過的不一樣。
從那銃裏麵,不停地打出子彈出來。
卻沒有見到她們裝藥和裝彈。
這是什麽樣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