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8章 大戰前的初試身手
“闖王!還有三天就能到一片石了!”
正在營帳裏召集帳下將領開會的李自成,聽到了手下人的匯報.
看著鋪在桌子上的簡陋地圖,闖王指著山海關說道:
“這是天下第一雄關,我們若是直接攻打這裏,很難一鼓而下。
我們要在這裏,先打下一個關口。”
所有的將領們都看著,走到帳中的地圖前,分析了著當前雙方的形勢。
闖王雖然不是那些成名已久的百戰名將,但是這麽多年以來的實戰經驗。
對戰場的感知已經有了一種天然的反應。
通過向導的口,也知道一片石的特殊地形,打了大大小小這麽多戰鬥的他。
也是一眼能夠看出乃是易守難攻,最適合阻擊他們的地方。
若是說在自己大軍真正攻到山海關前決一死戰時,能夠有地方成為攔住他們的第一道關卡的話,那麽一定就是一片石了。
事實上早在集結大軍向著山海關進發之前,李自成就已經收到了有關於山海關的情報。
五萬精兵,特殊的訓練方法,兵馬大元帥。
幾乎每一封情報上所提到的事情,都圍繞著一個名字所展開。
元崢!
李自成緩緩念叨著這個名字。
自從元崢的出現,實在是帶來了太多的讓人意外。
無論是從京城之中救走崇禎,再到山海關內奪權吳三桂,每一樁他幹過的事情都可以成為一段膾炙人口的傳奇。
現在他要帶著他的五萬大軍,與自己在戰場上相遇了。
他倒是想要看看,兵力的差距之下,這元崢究竟還能不能夠像傳聞一樣,繼續創造出奇跡!
真是期待這樣一個對手啊!
李自成指著地圖上的一片石說道:“權將軍你帶人做前鋒,先去!
我帶著大軍在後麵跟上,京城比這山海關如何?
不是一樣被我們打下來了嗎?”
這句話,立刻給了手下將士們極大的信心。
四月一十九,攜二十萬起義軍的李自成率軍抵達一片石,遭遇到了元崢所率領的五萬山海關精兵狙擊。
這一次元崢把新招降的八千士兵,留在山海關守城!
自己率領著訓練有素的五萬大軍早早來到城外。
在元崢預設戰場的一片石位置,元崢正麵擺出了二萬士兵。
另外還有三萬士兵,被元崢安排在兩邊的崇山峻嶺當中。
這三萬士兵,沒有信號不得出戰!
這信號元崢設定為九聲號炮,這是為了跟普通的三聲號炮作出區別。
在一片開闊的平原之上,兩方軍隊以最凶猛的姿態狠狠碰撞在了一起。
這一天在一片石這塊戰場上,元崢見識到了闖王精銳的戰鬥力。
元崢手下的這些士兵們,已經經過了元崢近一個月的訓練,身體素質和作戰技能跟以前相比,早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就算是這樣的一支通過現代化方法訓練的隊伍。
跟闖王的前鋒對戰的時候。
也沒有取得一邊倒的優勢!
元崢作為地主,他率領的隊伍早早就到達戰場,做好了準備。
闖王的前鋒由劉宗敏做先鋒,率領的也是五萬隊伍。
雙方在戰場上遇到,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劉宗敏見到元崢,想起了他那一箭之威,在京城裏麵,為此他可是受到了不少兄弟的譏笑。
那些人都是跟他一樣,都是一直跟著闖王的元老兄弟。
對這些人,他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但是這些人的每一次取笑,劉宗敏都把這個仇記下來。
記到元崢帳上來了。
如果終於在戰場上看見,劉宗敏也發現了元崢身邊的三個美女。
這樣的美女,也對他的胃口,雖然自己這些日子裏,天天跟陳圓圓顛鸞倒鳳,但是並不影響他繼續發現新的資源。
雙方都對對麵的軍隊非常非常的不滿意。
一個對眼!
都沒有說話,兩邊都在擂鼓,直接催動著士兵們上前進攻。
今天元崢是元帥了,不能夠立刻率領隊伍衝鋒陷陣。
他要在中軍壓陣,掌管全局。
已經進入戰場的二萬士兵,緩緩向著對麵的闖王士兵過去。
受過嚴格訓練的士兵,排隊前進。
沒有一個人喧嘩,隊伍還跟在操場上訓練一樣,橫成排,豎成行!
每個士兵手裏除了武器外,頭頂上都還有一個大大的帽子。
這個帽子,就是元崢到了這個時代做的第一個改變了。
它是由鐵水鑄造的,重量足足有七斤半。
半徑足足有一尺。
這是元崢給士兵們用來防箭的,它不隻是一層簡陋的鐵皮,鐵皮做表,木頭做裏子。
做好這個帽子後,元崢用大隊伍試驗過:麵對敵人拋射的弓箭,這些鐵帽子有百分之百的防禦力。
就是麵對敵人的直射,隻要三人一小組,五小組一個班配合得好。
也能夠完全保護所有士兵。
現在山海關的這些士兵們,就這樣頭頂著鐵帽子,向對麵的闖王隊伍走過去。
這些戰士踏著整齊的步伐,頂頭如雨的箭矢向前麵走去。
隊伍整齊,鼓點輕緩,仿佛頭頂上落下來的不是箭雨,是真正的雨點一樣。
弓箭手是古時候第二值錢的技術兵種。
第一值錢的是騎兵,這個相當於現代的坦克兵。
弓箭手的訓練不是一朝一夕能夠練得出來的。
這需要至少十個月的艱苦訓練,然後一個射手,一次最多也隻能夠射出十來枝箭,就已經力盡了。
這也是為什麽秦朝的弩兵能夠橫掃六國的原因。
用弩可以節省下來士兵許多的體力,更重要的是,對士兵們的身體素質要求也降下來了。
隻是端著弩瞄準,跟用盡全力拉開弓後,還要小心翼翼地瞄準,那一種用的力氣更多,自然不用說的。
隻是造弩的工藝水平,比造弓的要求高上不知道多少倍。
秦朝之時,諸子百家各行其道,這製造數墨家最強,他們那個時候就用上了標準化和流水線生產。
才使得秦朝的弩能夠大量的、標準化的生產。
也使得秦弩橫掃六國。
而這種方法,在後世的儒家治國時候,是嚴厲禁止的:對手的方法,再好我們也不會用,不但不用,還要斷了它的根。
現在劉宗敏手裏就有這麽一支萬人的弓箭手隊伍。
這隻隊伍這個時候就站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麵。
不停地向著遠處的山海關士兵們射擊。
這支弓手隊伍,是闖王從明朝的降兵當中,好不容易組織起來。
他們這支流民軍隊裏麵,將領們個個都會射箭,很多還技藝精湛。
但是普通士兵當中,會射箭的就沒有幾個人了。
大家原本都是普通農民,有幾個會舞刀弄槍的,全都是在戰場上自己學會的。
至於弓箭這種高檔技藝,他們根本沒有機會學習。
這支萬人弓手,是闖王進了京城後,收編到最得意的隊伍。
特意把一支隊伍派給了劉宗敏,就是想要讓他能夠一鼓作氣把前麵攔路的山海關士兵射殺。
劉宗敏也是這樣想的!
因此他見到元崢派出來的步兵時候,第一時間就用上了自己最強兵種。
弓手能夠在半柱香的時間裏,射出十枝箭。
那些步兵們在這段時間裏麵,隻能夠眼睜睜看著弓手射擊。
硬頂著箭雨衝鋒!
不是精銳士兵,在這樣的打擊下,會立刻崩潰的。
劉宗敏已經準備好了,讓自己的弓手打擊一波。
再讓自己的步兵衝鋒一波。
最後看到對方潰敗,搶著入城的時候,派出騎兵衝殺。
如果山海關上的士兵不開城門,那麽城外的所有士兵,都會變成自己的俘虜。
如果山海關上的士兵打開城門,那麽自己的騎兵就會長驅直入。
直接搶關!
劉宗敏跟著闖王專業選擇二十年,雖然沒有進過專業的軍事院校深造。
對於排兵布陣,攻城掠地卻是從實戰中一點一點地學回來的。
前麵無數次的失敗,才有了前麵義軍摧枯拉朽般地,僅用一年時間,就從幾個人打到京城去了。
今天劉宗敏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殺手鐧,竟然沒有起到效果。
對手頭頂上大帽子,竟然擋住了所有的箭矢,大多的箭都被彈開了。
隻有少數幾根立在那些士兵頭上,滑稽得很。
劉宗敏這個時候,來不及笑!
作為一員合格的大將,同時也闖王手下第一大將。
對於這種突**況,他雖然沒有準備,但還是立刻做出了正確的應對。
弓手是遠程射手,他們受到的訓練就很偏科,隻是射箭。
連刀槍都沒有配給,不是這些士兵不會用刀槍。
實在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給這些士兵配備雙武器!
有給這一萬弓手配上刀槍的錢,再多武裝一萬士兵不好嗎?
這個時代的士兵,除了極少數的精銳,其餘的士兵都是臨時抓來湊數的。
這才有三百騎兵踹連營,八百騎兵夜戰十萬的傳說。
劉宗敏見到弓手不能夠給對麵的敵人造成傷害。
不得不在這些弓手們才射出五枝箭的時候,發下命令,讓他們退下去。
一隊隊的弓手,有序地從步兵們特別留下的隊列空隙中退到中場去休息。
這些弓手撤退後!
露出來的就是呆在原地的步兵。
這樣上萬士兵,在強敵迫近的情況,進行陣勢轉換,
絲毫不亂!
由此可見,劉宗敏手下的士兵,遠遠比一般士兵有紀律得多。
這些步兵,已經不再是最初那些什麽都不會的流民了。
他們都是從流民開始,在一次又一次充當炮灰的戰鬥中,活下來的人。
這些人雖然沒有經過操場上的訓練,卻是從一次又一次的實戰當中接受了最殘酷的訓練。
他們不但要有運氣,更要有臨機應變的能力和強大的實力。
才能夠從一次又一次人戰場上回得來。
這些人都是真正的戰士!
正因為如此,他們也才知道:在戰場上需要一切行動聽指揮。
無論上麵的命令是什麽,他們這些普通士兵隻管立刻照做就是了。
這個時候所有的士兵,不需要有思想,不需要有靈魂。
所有士兵就要像蟲子一樣,隻聽從蟲後的命令就好。
隻有這樣做,活下來的可能性才是最高的。
天空中再沒有箭雨落下來的時候,元崢看著自己的士兵們。
不少的士兵頭頂上麵都或直或斜地立著一把或者幾根箭矢,仿佛將軍頭頂上的簪纓一樣。
右右直接就笑了出來:“這是直接給士兵們加冕了。”
元崢嚴肅的神情也不禁放鬆了些。
羅斯也笑了出來,她笑起來的時候,如同春天花開,周邊的士兵都感覺到一陣風過,春天來了!
元崢緊張地看著最前麵的戰場:
最前沿的雙方士兵,相距不到一百步了。
一百步,一百五十米的距離!
這個時候,劉宗敏的陣中一直緩緩的鼓聲突然密集起來。
鼓點像是雨點一樣的密集,聲聲催促!
戰場之上,鼓聲就是號令。
急促的鼓點,就是催促士兵們加快步伐,衝擊敵陣。
一百五十米的距離,大隊伍衝刺起來,幾個眨眼的功夫兩支隊伍就會相遇。
因為一般情況下,都是雙方同時發起衝鋒,一百五十米,平均一方衝七十五米,很快的。
劉宗敏手的那些士兵們手裏端著槍,拿著刀,腳下邁開步子,開始發起了衝鋒。
衝鋒時候的速度,能夠加強自己的進攻力度,這是所有士兵們都知道的。
所以每一方士兵都追求一段距離的加速度!
元崢這邊隊伍裏的鼓點也變了,漸漸激昂起來。
隻是還沒有變得急促!
那些剛才還走得直直的士兵們,慢慢靠近!
靠近!
互相靠得近了許多。
中間留出來的空位,被走在後麵的士兵們填補上來。
前幾排好多士兵的帽子掀開,背在背後。
跟在後麵的士兵們,還是把鐵帽子戴在頭上,邁著堅定的步伐,前進!
山海關的士兵們步子還是那麽穩定,整個隊伍的每一次踏步。
地麵都會震動一下。
對麵那些士兵已經跑出了粗氣,他們衝鋒的時候,隊形也有開始變形。
這並不影響這些衝鋒士兵們的士氣,他們揮舞著手裏的武器,嘴裏喊著各自的口號。
這一回他們衝鋒的有些遠,計劃中的一半距離。
由於山海關士兵們的不配合,就生生的多了一半。
跑完多了一半的路程,這些士兵們剛剛才開始發起衝鋒時候的士氣和速度。
現在已經又已經降下來了。
不過並不影響到整個隊伍作戰的決心!
兩隊士兵終於遇到一起了。
山海關的士兵們,按照元崢訓練時候的方法。
見到對麵士兵進入了攻擊範圍,一直沉默不語的士兵,大喊一聲:“殺!”
一槍格開對麵刺過來的槍,再大喊一聲:“殺!”
這一槍刺入對方的胸膛。
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再次大喊一聲:“殺!”
撥出長槍,然後再繼續下一輪的刺殺。
闖王手下這些士兵們,各自都各自的絕活。
有硬抗,直接跟對麵拚上半身的。
也有在雙方已經近到隻有幾米距離的時候,一個前衝,伏底身子,手裏的大刀向著對麵那些站著的士兵腳上砍去。
這是地趟拳還是砍馬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樣的人能夠憑這一手活到現在。
這一回他悲劇了。
他這麽一突入,就衝在戰友的最前麵。
這也是他的戰友們熟悉的套路,隻需要對麵的士兵們稍稍亂一下下。
他的戰友們就會把手裏的長槍紮向對麵的那些士兵。
對麵那些士兵們,如果格擋刺過來的長槍,那麽他手裏的大刀就可以砍掉這些格擋長槍士兵的雙腳。
戰場上的意外總是來得那麽突然!
這個主動躺倒的闖王士兵完全沒有想到,對麵的那三個士兵當中的兩個同時大喊一聲:“殺!”
兩枝長槍,竟然同時刺入胸膛,力量是這麽的大,不但刺入了他的胸膛,竟然還止住了他身體繼續向前滑動的動能。
自己這可是專門加快了速度,增加了不少的慣性的。
這個已經被刺穿兩個洞的士兵,他身邊的戰友沒有浪費這種用生命交換回來的戰機。
搶上一步,手裏的長槍一挺,同樣刺出來。
對麵有兩人拿長槍的人,他隻選一個去刺,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隻希望另一個長槍能夠見到自己的無畏無懼嚇得掉頭就跑吧!
讓人再次竟然的事情,又出現了。
他的這一槍,被一柄突然冒出來的大刀一擋。
十拿九穩的這一槍,落空了。
不但如此,剛剛那已經刺過一槍的兩人,再次大喊:“殺!殺!”
連續兩聲!
長槍被格開了的這個士兵,親眼看著原本刺入地上的那位士兵胸前的兩枝長槍。
突然像毒蛇一樣,朝自己刺過來。
他隻來得及把剛剛被格開的長槍快速收回來。
格開一枝刺過來的長槍:好大的力道!
他雙方剛剛交手,他隻有這麽一個念頭。
緊接著他看到自己胸膛長出來的一枝長槍,整個人一下子就泄氣了。
戰鬥還在繼續,草地已經被鮮血染紅。
三人一組的攻擊、防禦小隊,在戰場上確實占了不少便宜。
特別是山海關出來的這些士兵們,一個月來訓練的就是出槍收槍,簡單的三招。
每個士兵都練了至少上萬次。
每一槍出手,都必須喊出來一個“殺!”。
同時腳下還要配合著步伐。
這雙方士兵,剛剛一交手,立刻就殺聲震天,已經壓過了雙方用來鼓舞人心的鼓聲。
剛才一路走來,都沉寂如山的士兵們,突然放開了嗓門開始怒吼!
氣勢上麵一下子就壓下了劉宗敏派出去的步兵。
最前沿雙方士兵互相糾纏,這個時候還沒有分出勝負。
元崢也不知道戰場上麵的情況,到底如何。
這種時候,隻能看著前沿陣線上,自己這方的旗幟還沒有倒。
說明士兵們還在堅持。
不過對麵闖王士兵們舉在最前麵的那些旗幟,也還在,沒有一個倒下的。
跟著宰相出征,陳三心情非常激動!
前些日子裏,他從一個最底層的普通士兵。
在訓練場上,被宰相提拔成了一個連長。
從那以後,他不但把自己訓練的量又增加了三成。
還把手下這個連隊的一百五十人,全都按照自己曾經的訓練量練起來。
他要對得起宰相的知遇之恩!
這些日子裏麵,他手下的這個連隊,士兵們怨聲載道。
個個都在埋怨連長對他們太嚴厲!
雖然這些士兵們,都有升官發財的夢想。
但是真正有了這種機會的時候,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承受得了這樣的訓練。
陳三對付這些士兵們的方法,隻有一種:打!
這個時候,他有了當初在家時候,讀書不用功,父親鞭打時候的感受了。
這種恨鐵不成鋼,恨這些人不懂珍惜。
明明可以做到的事情,他們偏偏隻是應付,不願意付出最大的努力去爭取!
不管怎麽說,陳三這個連隊,總算是在他的威逼利誘下,天天完成了他規定的訓練量。
當然了!這樣大運動量的結果:就是他這個連隊出名了。
在每次的演習當中,他這一個連可以單挑三個連!
陳三手下的這些士兵們,眼準、手疾、吼聲大!
現在他們就在大軍交戰的第一線!
陳三手裏的長槍,像毒蛇一樣,刺出去。
收回來!
他吼叫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兄弟們!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的想法要不得。
我們要殺十個,百個,好好地活著回去。
活著回去領賞錢,升官發財抱女人!”
這一段話,他已經喊了很久了。
從雙方正式接觸,他就一直在喊。
現在他們這個連已經突進了敵人內部!
前麵不到二十步,就有一麵大旗招展!
陳三終於停下了自己已經喊了上麵遍的話。
改了一個套路:“兄弟們!左前方二十步的那麵旗幟!我們去搶下來,回去後花滿樓我請。
每人一個姑娘,老子一個人包了!
左前方!
殺!”
回應他的是:
“殺!”
“殺!”
“殺!”
他衝在最前麵,向著目標堅定地前進!
元崢看見了:自己這方有一支小隊伍,已經深陷對方的包圍之中。
這個時候能夠陷入對方包圍裏麵的,隻能夠是那些戰鬥力特別強悍,突進太快的隊伍。
騎著戰馬,又站在高處的元崢,看著那支隊伍突然改變了方向,橫向突破,他們沒有後退:竟然是想去搶對方的軍旗!
“連長!我們四麵都是敵人!”
“這不正好讓我們立功容易嗎?隻管刺殺就可以立功!”陳三大聲喊著。
整個連隊,現在變成了一個三角形的防禦陣形。
艱難地向著前方的那麵旗幟前進。
對方明顯也發現了陳三的想法:那麵旗幟不但沒有後退。
反而旗尖向陳三這個方向稍稍傾斜,這是指揮手下士兵,向這個方向進攻。
“連長!敵人越來越多了!”
陳三心裏已經知道不好,在這個時候,他不穩住。
手下這一百多人,怕是眨眼之間就會全滅。
陳三哈哈大笑:“這下子,老子們的功勞會是全軍第一了。
再沒有那個能夠跟我們比了。
奪下那麵軍旗,這些人就會像螞蟻一樣地散開了。
兄弟們!加油!”
元崢看著那支衝在是前麵的隊伍,和那麵明顯已經把那支隊伍當做勁敵的旗幟。
那麵旗幟斜斜指向那個小隊伍,更多的敵人向著那支小隊伍衝過去。
元崢看著身後的大旗:“羅斯!”
“在!”
“大軍現在由你指揮,我去把那隊人救出來!”
說完這句話。
元崢命令:“騎兵第一營,跟著我!”
遠遠地看著元崢帥旗的劉宗敏發現,對麵中軍的帥旗沒有動,還在中軍。
但是一支打著“元”字旗的騎兵從中軍衝出來。
元崢衝在最前麵,他的左右是兩匹空馬。
身後跟著左左、右右。
在後麵跟著五百騎兵。
這個時候,雙方步兵糾纏在一起,還不是騎兵衝鋒的時機。
元崢率領騎兵衝到雙方糾纏的位置,手裏的大弓開始射擊。
左左、右右警惕地看著,她們手上有弓,弓上搭箭,卻沒有出手。
元崢射出去的箭,飛過六百米,遠遠在射在陳三連隊周圍。
“連長!敵人自己死囚了!”
“連長!我們這邊有敵人自己死了!”
陳三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是知道這是一個好機會:“他們是被我們嚇死的,等一會記得補上一槍!
這樣才能夠算是我們功勞!”
“連長英明!”
“連長機智!”
“連長有才!”
這些剛剛上過一個月夜校的士兵們,大多數人還沒有能夠把一百個字認會。
他們能夠拍出這樣高水平的馬屁,已經是超常發揮了。
陳三高興得哈哈大笑:“都跟著老子,等著進花滿樓去一回!”
花滿樓是山海關裏麵,最大的春樓!
裏麵的花銷聽說最低一個晚上,一個人都要五兩銀子。
這些士兵們,從來都隻能夠裝作從花滿樓門前經過,聞一聞從裏麵飄出來的脂粉香味就算過癮了。
剛才這些士兵們的壓力山大,對連長說過的情話滿樓壓根沒法反應。
現在壓力稍減,立刻有士兵轉角敲定了:“連長!花滿樓五兩銀子一個人,
我們這麽多人,一晚上怕是要上千兩銀子了。
你有這麽多錢嗎?”
這聲音立刻引來了一大堆的附和:
“是啊!連長,把你賣了都不夠,別吹牛了。”
“要不還是兄弟們湊份子,請你去花滿樓耍一晚上吧!”
“是不是啊!兄弟們!”
更多的聲音響起來:“就是!就是!
英雄請眾人難!眾人請英雄易啊!
連長!你就從了吧!”
陳三沙啞的聲音響起來:“呸!老子出去玩,讓兄弟夥湊錢。
下回還有那個兄弟敢來我們連隊?
說了老子請客,就是老子請!
隻要你們現在多殺幾個敵人!
從現在開始,不要多,你們每個人再殺五個敵人。
犒賞下來,足夠我們去開一次葷了。”
這些士兵們高興起來:“殺!殺!殺!”
元崢突出在戰場前線,這支騎兵立刻引起了劉宗敏的注意。
隻是現在元崢前方是雙方糾纏在一起的步兵。
就算是這個時候不分敵我的派出騎兵去突襲,也無法快速地接近元崢他們這支隊伍。
劉宗敏悄悄地派出一支三十人的親衛。
讓他們衝入戰場,接近元崢,爭取近距離射殺這個宰相兼兵馬大元帥。
這些親衛,全都是箭法超群的好手,他們要做的就是混在普通步兵當中,悄悄進入離元崢百步之內。
突然群起攻擊,爭取一波射殺元崢。
正在全力支援前麵那支小隊伍的元崢,根本不知道對方的斬首計劃。
他隻看見了那隻一百多人的隊伍,有了自己遠程支持,減員的速度慢下來了。
陳三率領著自己的一個連終於離前麵的旗幟隻有幾步距離的時候。
對麵的旗手終於還是堅持不住,開始向後退了一步!
戰場上退一步,隻是開始!隨著陳三這個連隊的逼近,這麵旗幟再退一步。
一步退!步步退!
元崢隨著前麵步兵的前進,也在一步進!
步步進!
戰場上麵膠著的情況,慢慢開始了改變。
山海關的步兵們,見到了對麵旗幟在後退。
也看見了自家的帥旗就在身後,士氣大振!
殺聲震天!
元崢手裏的箭不停,還在射擊的時候。
突然前麵那些正在拚殺的士兵當中,竄出一隊弓手出來。
他們剛剛冒頭,手裏的弓箭全向元崢射過來。
那些箭來得又快又急,左左、右右一直搭在弓上麵的箭立刻連珠一般地射出去。
半空中不斷有箭枝相撞,糾纏著跌下來。
元崢手裏的長弓一抖,弓弦槍開,就是一枝長槍。
長長的弓弦抖出一朵槍花,擋住那些漏網的箭矢。
左左、右右立刻向著那些還在繼續開弓的幾十名射手還擊。
元崢催馬不退反進,向著那些弓手衝殺過去。
夜已經深了,崇禎站在山海關的城牆之上,向著關外看過去,神情肅穆而莊重,那是一片石的方向。
那裏有著自己最為忠實的臣子,正在為了大明的希望而在浴血奮戰。
崇禎極力瞪大著眼睛,想要在一片迷蒙的夜色裏,看清朦朧的燈火,那是大軍駐紮的營帳。
這位史書上滿是貶詞,唯獨臨死之前硬氣了一把的末代皇帝,在從京城到山海關的這段日子裏經曆了太多的波折。
雖然沒有明顯地表現出來,但是無論是王承恩還是身邊的其他人,都能夠敏銳地感覺到崇禎的變化。
他已經逐漸向著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方向而努力奮鬥著,無論促使崇禎短短時間快速成長的原因是什麽。
但這種變化顯然是老太監王承恩所欣喜的。
看到崇禎又是獨自一人站在城牆觀望遙遠的戰場方向,王承恩趕忙是拿起一件披風快步走到崇禎身後,小心翼翼地為他披上。
“陛下,夜裏風大當以身體為重,小心著涼了”
崇禎回過頭來,看到老太監關切的眼神還有滿是皺紋的臉,不由得笑罵道:“你這老奴才,倒是會伺候人得緊!”
王承恩看崇禎心情極好,竟是還有心思開玩笑,不由得也跟著附和起來。
“隻要陛下喜歡,老奴就是伺候一輩子也願意啊!”
“日子還長,陛下要好好保重身體!”
這位已經年近六旬的老人一生稱得上是忠貞之臣的代表,雖然身體殘缺,但他的報國之心卻不知強過多少身體健全之人。
在一個朝代即將覆滅,幾十萬人“解甲”的時候能夠護擁君主,這份氣魄與膽識,就無怪乎他會成為崇禎所最信任的人。
長歎一聲,崇禎攏了身上的披風,緩緩走下了城樓。
風中隻留下了一句微弱的話語,而後便被關外呼嘯的狂風給撕扯的一幹二淨。
“這一戰難啊!”
在崇禎感歎著的時候,距離山海關外十數裏外的一片石戰場上,元崢也在感歎。
此刻已經是夜半時分,白日裏激烈地廝殺在此時已經逐漸歸為寂靜。
隻有平原上零零星星仍在燃燒著的火焰,在向每一個從它身邊經過的人,訴說著這場戰鬥的慘烈。
元崢看向身邊,此刻他乃是在一處山溝之中,而自他周圍看去,到處都是躺在地上酣然入睡的士兵。
其中也混雜著不少打著被鮮血浸透繃帶,因為疼痛而小聲呻吟的傷兵。
回想起白天的戰鬥,元崢心中也是一陣悸動。
他借助一片石的地形,已經是最大程度地將雙方戰力朝著一個相對來說平衡的地方拉去。
然而他卻有些高估了山海關士兵的韌性。
也錯判了那些長途跋涉而來,曾經是農民的起義軍士兵的忍耐力。
由於地形之利,這一場戰鬥打響以後,李自成這一方能夠與元崢正麵相接的軍隊。
也隻有一萬左右,後方的士兵雖多,整個交戰的鋒麵上,卻隻能夠容納這麽多的士兵拚殺。
至於其他的更多大軍,則是被一眼看不到頭的山脈給擋在了外麵。
若是想要繞路趕往山海關,至少得多耗費一個月的時間。
如今天下局勢瞬息萬變,吳三桂投奔滿洲之後更是音訊全無。
李自成不敢去賭這段時間裏,又會有著怎樣他所不知道的情況發生,因此隻得將目光放在了山海關上,不惜下達了強攻的命令。
懷揣著各自目標的雙方大軍們,在離開陰謀與詭計所能盡到的最大作用後,下一刻迎來的便是最慘烈的碰撞。
兩萬人與四萬人的對撞,若是平整地鋪展開來從高空望去,至少幾千米看下去依然能夠清晰地看見,仿佛螞蟻般大小人們所組成的方陣形狀。
元崢很強,甚至在經過充足的準備之下,利用現代化的武器與他超人般的戰鬥力,輕輕鬆鬆便可以率領數百人完成對千餘人的反圍剿。
可這是戰爭。
連綿數裏,一眼望不到頭的長長戰線下,元崢所能起到的作用,便是一遍又一遍地叮囑手下士兵,牢記十六字遊擊口訣。
切莫戀戰,莫要與敵人過多的糾纏。
然而真正的當戰鬥打響之後,元崢才意識到事情已經有些逐漸脫離了他的掌控。
不同於現代戰爭的通訊手段作為指揮整隻軍隊的手段,古代的戰鬥打響以後,靠的便是士兵一往無前衝殺的勇氣,與百夫長千夫長們長久以來在戰場上培養出的意識。
一支冒進的起義軍隊伍走進了元崢軍的埋伏之中,隻是一個照麵的功夫就被射殺了個幹淨。
然而還沒等這支偷襲的隊伍來得及高興,便有數倍的起義軍從後方源源不斷地衝來,將這些老兵徹底咬住直至全部戰死。
這樣的畫麵在戰場中的每一個角落都在時刻上演,一個衝鋒過後兩支軍隊便是鏖戰在了一起難分你我。
等到夜色降臨,再戰下去就難以分辨敵我的時候,這場戰鬥才算結束。
雙方各自帶著受傷的戰友,如同來時洶湧的波濤一樣,又化成夜幕下的黑色潮水飛快退去。
隻遺留下了鋪滿整個平原的戰死者遺體,到不了明天,禿鷲和鬢狗就會做起最稱職的收斂師,將戰場給打掃得幹幹淨淨。
在元崢思考著下一步的作戰計劃時候,夜色之中一個人影窸窸窣窣的朝著他靠了過來。
等到人影走進之後,借著旁邊昏暗的篝火這才得以看清,眼前來的人卻是一個渾身沾滿血汙,神色之中透著一絲堅毅之色的青年。
青年來到元崢身前,眼中透露出糾結之色,似乎是在做什麽艱難的決定一樣。
元崢看出了對方心中似乎有心事,朝著他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示意對方放心。
見此青年這才微微朝他拱了拱手,而後才是小聲地開口說道。
“大將軍,我有些事一直想不明白,你能不能給我說說?”
眼前的青年元崢人士,叫做周克華,乃是山海關士族之中周姓家族的長子,也是下一任的繼承人。
一直被家族放在軍隊之中培養,以待在地方上日後能夠有些許話語權。
在聽聞了元崢要率領軍隊前往狙擊李自成的大軍後,周克華想也沒想的便是主動請纓,來到了元崢的親衛隊中。
在白日的戰鬥裏悍不畏死,一個人就幹掉了四名起義軍叛賊,稱得上是名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