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元崢的仆人
卡特讓埃爾頓躲避到下麵一個稍微背風一點的位置去休息。
他先在這個風口上仔細觀察著一千米外的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就那麽孤獨地坐在兀立的石柱頂上。
他那深入骨髓的孤獨，連強勁的沙漠風也無法吹動他的頭發。
月光下那個人影一直就沒有動過。
如果不是卡特親眼看見他攀上那個石柱，親眼看見他坐下去的。
都會認為那個人影，就是這沙漠裏的風沙，億萬年來雕刻出來的又一件藝術品。
現在卡特不知道應該怎麽對付那個男人了。
想放棄！
又舍不得馬上到手的功勞。
想到自己的理想。
一定要進入上流社會，到國會山裏去走一走。
讓那些政客們對著自己低聲下氣。
想到這裏，剛才的猶豫立刻被沙漠夜裏的寒風吹得無影無蹤了。
現在他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抓住他！
一直等到夜裏三點的時候。
卡特已經關注了那個人影六個小時了。
這六個小時裏，那個人影一直就沒有動過。
一千米的距離，讓他的呼吸無法觀察。
也許那個人已經死在那個石柱上了。
卡特這樣想到。
如果真的是那樣，可就太可悲了。
到手的功勞，會大打折扣的。
悄悄從風口上下去。
輕輕叫醒已經睡著的埃爾頓。
兩個人順著山壁的陰影，小心地朝著那個方向摸過去。
半個小時後，他們兩人看著一百米處的那個石柱，和石柱上的那個人影。
“他不會已經死了吧！”埃爾頓輕輕地說。
卡特也有些猶豫，不過他還是保持著警惕：“小心些。還是要當做他正看著我們一樣地潛行。”
知道這個同鄉經驗比自己豐富得多的埃爾頓，小聲地應了一聲：“Ok！”
繼續在陰影裏潛行。
黑夜給了他們黑色的外衣。
他們這件外衣來隱藏自己的失蹤。
這樣顯得非常高明，也非常的有用。
黑夜下麵的黑暗，往往最容易被忽略掉的。
所以當他們摸到元崢拖著的那個小爬犁邊的時候。
石柱上的元崢還是沒有任何動作，真的是死一般的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說的是坐在石柱上的元崢。
實際上這個時候的沙漠，陰冷的含沙射影的沙漠風沙一直就沒有停止過呼嘯。
這些呼嘯，完美地遮掩了卡特和埃爾頓弘過無數次訓練的戰術動作發出的那種微弱的聲音。
這種聲音並不比他們自身心跳的聲音大，也不比他們身上血液流動的聲音強烈。
兩個老鄉緊張地在石柱下麵比劃了幾下。
埃爾頓，悄悄地退後幾步，手裏的AK對著石柱上的那個雕塑一樣的人影。
卡特動作輕柔地攀登著這根八米六三的石柱。
他的動作溫柔，像是撫摸情人的身體一樣。
輕輕的，慢慢的，這樣最能挑起她身上的欲/火。
如同現在一樣，輕輕的，慢慢的，這樣才讓石柱上的那個人保持安靜。
卡特完全做到了。
他走到那個人麵前的時候，發現這個人，真的沒有呼吸了。
剛才他樊在石柱上，隻露出一雙眼睛，足足觀察了這個人影十分鍾。
十分鍾裏麵，都沒有見到這個人影有過一次的呼吸。
雖然現在是沙漠裏的黑夜。
但總還是有些月光調皮地從遮住它的那些烏雲縫隙處射下來。
像是特意為這個人，打下了一束光。
一束潔白的月光。
照在這個男人的身上、臉上。
他身上的狐獨，並沒有因為這束光顯得而消失。
反而因為這可光顯得更加的濃重與悲哀。
他的臉上反射著月光，顯得那麽的聖潔。
可是卻沒有一絲絲的變化。
這是一個已經沒有呼吸的男人。
卡特做了一個安全的手勢。
翻身上了這個石柱。
埃爾特，從下麵飛快地就爬上來了。
兩人看著麵前這個讓他們提心掉膽一整夜的男人。
原來竟然是一個沒有呼吸的男人了。
聯係到下午看到的場景，他們想起來了，這個男人身上表現出來的也許不是孤獨，那是死氣。
“這是一件最好的雕塑！”卡特讚歎。
“我把他掀下去吧！”埃爾頓這個從貧民區出來的白人，還沒有這樣的審美。
“哦！不！不！不要那麽做！讓他在這裏安息吧！可憐的人。”卡特一邊說，一邊劃了一個十字。
就在這個時候，兩個正在討論如何處置這個男人的人，發現這個男人的眼睛睜開了。
明亮的眼睛在月光下，發出平靜的光芒。
“你是一個壞人！”他向著埃爾頓說的。
然後卡特就看見，這個男人沒有什麽動作。
就站起來，手裏倒提著埃爾頓把它扔下去了。
埃爾頓在空中驚呼了兩聲，然後就是一聲沉重的：“咚！”的一聲。
埃爾頓隻發出一聲慘叫，就再沒有了聲息。
從這根八米六三高的石柱上被扔下去，埃爾頓的命再大，也活不成了。
他不是貓，貓有九條命，貓有一條大尾巴，能夠在掉落的這段時間裏平衡自己的身體。
從而讓自己能夠平衡地著陸，安全地活下來。
埃爾頓不是貓，所以他死了。
卡特這樣想的時候，手上的動作一點也沒有慢。
多年的作戰訓練，早就養成了早於思想，早於意識的條件反射。
在那個男人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的手就開始動槍了。
那個男人把埃爾頓扔出去的時候，卡特的槍已經到位了。
他心裏暗暗感激埃爾頓，埃爾頓用生命為自己贏得了寶貴的零點零幾種的時間。
他的手指扣下扳機的時候，槍管並沒有發出猛烈的火焰。
剛才那縷調皮的月光，被天空上的烏雲發現了。
它們趕緊飄過來，把這一處小小的縫隙填補上去。
月光從石柱上麵消失過後。
更加猛烈的火光，帶著猛烈的響聲在石柱上麵響起。
卡特最信賴的夥伴，沒有按照他的想法，飛出槍口，朝那個男人奔過去。
這些子彈竟然就在自己的手裏炸響，卡特握槍的手，瞬間被炸飛了。
那隻槍也掉在地上。
借著殘存的光芒，他看見槍管中間變成了一條扁平的，像是刀劍一樣的形狀。
難怪這個夥伴不能配合自己的攻擊了。
原來它早就受到了致命的傷害，而自己卻不知道它是在什麽時候受到的傷害。
長期以來接受的訓練，讓卡特立刻朝石柱外麵躍出去。
他要去追趕埃爾頓，現在他知道了。
埃爾頓是幸運的，至少會比自己幸運得多。
可惜他的動作快，那個男人的動作更快。
他的手一探，就那麽捉住卡特的一隻腳，然後往上用力。
卡特朝上麵飛起。
他倒著的臉正對著那個孤獨者的臉時，眼前突然出現一個拳頭，這個拳頭打在他的嘴上。
滿口的牙齒同時脫落。
鼻子裏麵如同開了一個雜醬鋪子，酸的、甜的、鹹的、辣的、苦的五味俱全。
他忘記了自己這個時候正飛在半空中，再也忍不住，張嘴把滿口的牙齒吐了出來。
當他的臉落下來，跟剛才那張臉再次相遇的時候。
卡特心裏害怕極了，這個時候，他不想死了。
看著大地朝自己無限接近，那個男人沒有再抓住自己的腳。
任由自己這樣自由地朝大地撲下去。
突然之間，卡特看清楚了下麵，就在自己將要落下去的地方，有一塊尖尖的石頭。
自己的頭離它隻有不到一米的距離了。
一聲慘叫從卡特的嗓子裏喊了出來。
當他再次清醒的時候，發現還在石柱上。
那個孤獨者，正安靜地坐在一旁。
輕輕地問道：“你是誰?”
“從什麽地方來？”
“到什麽地方去？”
卡特用模糊不清的口音立刻回答了：“我叫卡特。M國人，從七號訓練基地來，要到對麵的那個龍的故鄉去。”
那個半夜都沒有動一下的人影點了點頭。
似乎對卡特的配合很滿意。
“你們還有多少人？”
卡特立刻回答：“前天的時候，我們超過了，四隊人，他們最大的一隊有十八人，最少的一隊有六人，另外兩支是十人和十四人。”
那個人影對他更加滿意了。
“他們在那個方向？”
卡特立刻指出了方向：“我們相遇後，他們一定會轉向的，不過他們的目的地跟我們一樣，不會改變。”
那個人影更加滿意：“你自己跳下去吧！這是你應得的。”
卡特絕望地感受了現在自己的身體狀況。
一隻手臂被炸飛，被胡亂地用袖子紮住，應該是怕自己流血過多死去。
另一隻手也在剛才槍管炸膛中被碎片擊中，軟軟的根本沒法用力。
一隻腳沒有了知覺。
這樣破爛的身體，是沒有辦法戰鬥了。
可是他還想活下去。
感覺自己還需要努力一下。
他動了動嘴唇：“救我！我可以付出代價。”
那個身影慢慢地轉過頭。
黑暗裏卡特知道他在看著自己：“你能夠付出什麽樣的代價？”
聲音裏充滿了不屑！
卡特立刻說道：“我的卡裏麵有一百萬，全都給你。”
那個不屑的聲音響起來：“一百萬，拖著你走出這片無人區。你是認真的嗎？”
聲音充滿了濃濃的鄙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