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這就是命
第二批病人火化後的第二天,營地裏麵又有人開始拉肚子了。這一次竟然同時有八個人出現了症狀,病情最厲害的是王利均,那個現在每天能夠給大家提供七、八條魚的人。
隔了這麽長時候才開始發病,讓所有人都有些措手不急。火化了那兩個人以後,營地裏還高興了一陣,因為大家都還健康,所有人都認為自己已經躲過了這瘟疫。
這一次的八個病人,除了王利均一個人下午就跑了十幾回肚,其餘的都隻有三、四次。因此已經沒有力氣走路的王利均立刻被人們抬到遠離營地三百米外的一個灌木叢下。
在他的身邊除了放下了幾個打開的椰子,和用椰子殼裝著的淡水外,還給他放下了一些烤魚幹,這是人們對他這段時間成績的認可,隻是這一次再也沒有人願意留下來照顧病人了,就連那七個病得輕一些的人也不願意一直呆在這個地方。
另外七個病人執意不願被營地拋棄,他們不想離開營地去跟王利均做伴,也不願意呆在另建的那一個營地裏去,他們怕被拋棄。
就連那些健康的人們,另外建好一個臨時住處讓他們搬過去的時候,他們也不願意動身。現在還是健康人的九個人願意把營地這個居住條件稍好一些的地方讓給他們。
九個人到另外建的那個住處去居住,也被這七個人拒絕,他們要跟大家在一起。
當天晚上的時候,漢斯帶著三個人悄悄拿上了所有的餅幹和魚幹,帶著一台海水淡化器還沒有忘記帶走一個石鍋,四個人沿著叢林邊緣走了。
這四個人是沿著叢林邊緣悄悄走了的,他們前進的方向,是跟吳名那一群人相反的。
剩下的五個健康人麵對著比自己人數還多的七個病人,無計可施。
早餐還有烤在火堆邊上的一些魚兒,十二個人都有氣無力地吃著。天剛亮的時候,人們還義正辭嚴地罵著那四個垃圾,到了現在他們已經不願意再把精力放在這樣無意義的事情上了。
吳名按照約定送來的八條魚,被五個人撿起,他們一起到海邊打掃這些魚兒。
黃天賜問道:“我們現在怎麽辦?”
白曉漠想了想說道:“我們必須離開。”
漢蘭和桑安娜都表示讚同,朱燕說道:“我好怕,現在他們全都病了,我們再不走肯定也會被傳染上的。”
“我們到上次那個水潭去。”黃天賜說道。
“那個地方如果熟悉了後,走到沙灘這邊來,也隻需要二、三個小時,那裏有淡水,還有魚,我們就是每天從那個地方出來捕魚也要躲開他們幾天,隻要幾天過後,我們就可以搬出來。”
“我們這就走。”漢斯說道。
“可是我們沒有火種。”漢蘭惋惜地說著。
黃天賜笑著說:“我這裏有。”
五個人悄悄地提著八條魚,在海邊緊張地朝遠處走去。
他們一邊走,一邊時不時緊張地回頭張望,害怕被那幾個病人發現。當他們離開營地好幾百米後,這幾個人立刻加快了速度,跑上了海灘,快速地衝進了叢林。
尋著上次留下的痕跡,朝著叢林深處跑去。他們一直大叢林裏麵跑過了兩棵大樹,這才停下來。
又要拉肚子的田君不得不起身,朝著營地外麵走去,早餐的時候強迫著自己多吃了一塊烤魚,因為他知道,沒醫沒藥的地方,能不能夠活下去,靠的隻能是身體素質了。
在地上蹲了許久,頭昏眼花腳下發軟地挨進營地。無意中朝海邊看去,他嚇得立刻大叫起來:“人呢?”
目力所及的範圍裏,海邊、水裏、沙灘上都沒有看見一個人。有些發昏的腦袋想了想,剛才他們好像是把吳名送過來的魚撿回來,出營地的時候,還給大家說了一下的。
田君立刻大聲把其他幾個人叫起來,七個病人,看著空蕩蕩的沙灘,沒有一個人影。不死心的胡佛說道:“他們是不是到看王利均去了?”
田君狠狠地說道:“有拿著八條魚去看人的嗎?”
話雖是這麽說,他們七個人還是慢騰騰地走了三百多米遠,遠遠地就看見灌木叢下的王利均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不知道是死是活,周圍根本沒有一個站著的人。
這片沙灘上,竟然隻有他們八個病人了。
幾個人互相看了看,搖了搖頭,掙紮著回到營地,現在他們想喝水也需要自己動手才行了。
食物已經沒有,中午的吃食都沒有了。
“怎麽辦?”七個人互相看了看。
“怎麽辦?”如果他們是健康人,這個時候下水去,碰下運氣,也許還能弄上幾條魚上來,現在的他們手腳下酸軟,頭昏眼花,剛才走了這好幾百米去看了一眼王利均,都是抱著萬一的希望才走到的。
“現在我們能夠找的,隻能是沙灘加一邊的那些人了。”
“吳名、管傑他們!”這七個人不約而同地想到那十三個人。
“可是我們根本走不到他們那邊去了吧,那可是有好幾公裏啊。”
田君無力地躺在地上:“先讓我休息一會兒。現在我什麽也不想了。什麽也不願意做了。”
按照上次留下的指示路標,黃天賜他們很順利地就找到了上次的水潭,意外的是那個地方竟然已經有人先到了。
兩撥人互相看了看,還是黃天賜熱情地說:“你們昨天就到了這裏吧!害得我們白擔心了一場。”
先到的這一撥人,就是昨晚趁夜逃跑的四個人,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在夜晚裏找到這裏來的。
像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九個人又合在一起,前麵來的四個人帶著營地裏所有的儲備糧,後來的五個個帶著早晨才送來的八條魚。
看著大樹上還完好的平台,地上還燃著火苗的火堆,九個人都坐在一起,人們熟練地把魚頭放入鍋裏,魚塊烤在火邊。
圍坐在一起的時候,有人問道:“為什麽突然就有這麽多的人病了?難道有人搞破壞?”
聽到“有人搞破壞”的時候,漢斯突然想起了那天兩個病人在所有人都在海裏捕魚時,他們曾經在營地邊緣活動的事情。
他清楚的記得,那是在克扣了那兩人食物的第二天。聽到他這樣一說,立刻就有人也想起來了,那天兩個病人的活動確實有些詭秘。
聯想到王利均的病情,那個晚上的的慶功,所有人猜測著是不是那兩個病人在大家燒好的涼白開裏加了些料,或者就是吐了些唾液在那些涼白開裏麵。
越是這樣想的時候,就越覺得這接近事實。
這個世界上,人心難測啊!
那兩人已經化成了飛灰,真相永遠也沒人知道了。
九個人都默契地沒有談起那些被留在沙灘上的病人,那些人的結局已經注定,不是他們冷血,而是他們無能為力。
吃過午餐後,黃天賜說道:“這些天我們不方便到海邊去捕魚,這水潭不大,魚兒在上次被捉了不少,最好是能不捕捉就不捕捉,把它當做我們的儲備糧庫。那邊每天的八條魚我們還是要去拿回來。”
這些人聽了他說了這麽久,才明白原來他是想要繼續接收那一群人每天的貢獻啊!
不過這提議,大家都喜歡!
畢竟他們現在隻有九個人了,隻憑每天與八條魚就足夠他們生活的了。並且還能夠有節餘。
其他八個人立刻讚同這個提議,最終大家商定,明天大家早些出發,在半路上攔住吳名收取八條魚,而且他們還需要撿些椰子回來吃。
田君他們七個人吃著撿來的椰子,喝汁吃肉。喝的是椰汁,吃的是椰肉。
田君說道:“明天吳名會送來八條魚,有了魚我們就能夠挺下去了。”
每一個人都相信明天一定會有魚的,因為這麽多天以來,吳名他們從來沒有失信過。
七人中間的一個中年人說道:“那天我真不該進叢林啊!”
田君鄙夷地說道:“進從林的,誰不是自己不努力,都想著捉一個奴隸回來,就可以輕鬆地弄到食物。我們這些人都是活該。”
那個中年人繼續說道:“我們都染上病了,為什麽帶頭提意進叢林去的人卻沒有事?”
他這話立刻引起了其他幾個人的共鳴,紛紛說起來:“老天太不公平了,我們這些小跟班都病了,憑什麽黃天賜那個家夥一點事都沒有。”
田君也不知道原因,他歎息著說:“這就是命!就是命啊!”
一下子就沒人出聲了。
七個人守著營地,他們現在打開椰子都非常費力,田君還是勸大家多開幾個存著,怕明天更沒有力氣打開這些椰子了。
那個中年人說道:“明天!我們還活著沒有都是問號,明天的事,明天再做吧!”
在艱難的等待裏,七個人盼來了黑夜,盼來了黎明,他們眼巴巴地看著沙灘,看著吳名每天走來的方向,一直等到太陽爬上頭頂的時候,那個人還是沒有出現。
所有的希望都在太陽底下破滅,從沒有失信過的吳名,今天竟然沒有出現,這讓七個人非常失望,也非常難過。
更讓他們難過的是,已經足足一天了,他們一直吃的隻有椰肉,這東西根本不頂事,更別說是對他們這些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