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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打個賭

  這懸浮宮殿,三面環山,門前是個廣場。


  廣場及宮殿內均有大量的幡屍教徒巡邏。


  謝宮寶和方泰吉沒敢進宮,而是伏在左側山嶺商量計策,實際上以他們二人的修為,打發這幫巡邏的幡屍教徒是小菜一碟,只不過小羅羅太多,殺死一個,勢必驚動其他人,驚動了其他人,納蘭圖霸也必現身應敵。


  說穿了,今晚想進宮,想不驚動納蘭圖霸都難。


  依照方泰吉的計劃,他熟悉宮殿部署,行竊之事非他莫屬,所以他的行蹤不能暴露;因此殺人放火之事就要謝宮寶做了,謝宮寶需要明面上挑釁,吸引納蘭圖霸的注意力,給方泰吉爭取足夠的時間。


  如此一來,謝宮寶需從正門殺入。


  而方泰吉則趁亂從左山潛入宮殿。


  計議擬定,謝宮寶提劍從黑處走出,猶如鬼煞。


  廣場上巡邏的教眾瞧見,挺刀喝喊:「誰!」


  謝宮寶沒搭腔,將劍擲去,那劍脫手之時,變成數十把幻劍,每一把劍都好像餓狼撲食去勢迅猛,眨眼的功夫,將廣場上數十教眾盡數刺殺。隨後,謝宮寶操控幻劍齊齊刺向宮門,只聽嘭的一聲巨響,宮門破開,木頭渣子朝四面八方散飛開去。


  謝宮寶收攏幻劍,提劍在手,緩步進宮。


  料想,這聲響,納蘭圖霸也該聽見了吧。


  這時,納蘭圖霸還沒現身,浮宮下面的上千教眾聽到這聲巨響,都爭相恐后的騎著大鵬鳥飛了上來;除此之外,宮殿里巡邏的教眾也全部湧來宮門。這許多人一起趕來,瞬間將謝宮寶包圍在前宮大院,謝宮寶可沒把這些人放在眼裡,高喊:「納蘭圖霸,這些人可殺不過我,你還不出來!」


  總壇里的幡屍教徒只知謝宮寶大名,卻不認得謝宮寶。


  聽謝宮寶大言不慚,有些教徒大笑起來,紛紛喝罵:


  「哪裡來的無知小輩,敢在我幡仙教總壇撒野!」


  「不知死活的狗東西,竟敢直呼聖教主名諱!」


  「跟他說這麼多廢話幹什麼,一刀剮了了事!」


  「不行,這狗東西擅闖浮宮,該由教主決斷。」


  「……!」


  沒等這這人罵完,謝宮寶移形換位,像一股電流左穿右插把兩個罵他狗東西的幡屍教徒割了脖子。那兩人捂著噴血的脖子仰面倒地,眾教徒才反應過來,而謝宮寶就像沒出手似的站在原地,沒有人看清謝宮寶是怎麼殺人的。


  這一下,所有人都嚇了一跳,紛紛後退。


  謝宮寶又喊:「納蘭圖霸,出來吧!」


  喊聲方落,白龍使幾個縱躍,從後宮迎出。


  他落在前宮屋頂,居高臨下朝眾教徒發號施令:「教主有令,謝掌觀是客,不許動刀動槍,都散了吧。」緊著,又向謝宮寶拱了拱手,笑道:「謝掌觀,教主在後宮候著你呢,請跟我來。」


  眾教徒聽說教主在後宮等著謝宮寶,一個個都傻眼了。


  他們就想了,教主執教以來,從來不準男人入後宮。


  哪怕像吳冕、白龍使這等親信也從沒有過如此待遇。


  可為啥一個來歷不明的外人竟得到教主的恩寵?


  有些人忍不住好奇,咬耳細語,紛紛議論開來:


  「天哪,教主是怎麼了,怎還往後宮招男人?」


  「娘的,這小子究竟是誰?我不會是做夢吧?」


  「做夢還早著呢,這小子你不認識,卻聽過。」


  「我聽過?娘的,你把話說明白一點好不好。」


  「你豬啊,你沒聽見白龍使喊他謝掌觀么。」


  「什麼!你意思是說,他是謝……謝宮寶!」


  這番議論迅速在幡屍教徒里傳開,謝宮寶的威名他們豈能不知,事實上,謝宮寶三個字在幡屍總壇早就成了飯後茶餘閑聊的對象。誰不知道謝宮寶殲滅曲池、重創軒仙流等事迹,別說見到活生生的人,光聽謝宮寶的名字就足以令人膽寒了。


  想到適才包圍謝宮寶,有些人不禁后怕,發起抖來。


  ……


  ……


  白龍使將謝宮寶領到後宮門前,就駐足不敢往前了。


  後宮裡外有不少人,但巡邏的、侍奉的全是婢女。


  到了後宮,由兩個提著燈籠的婢女領著謝宮寶穿廊過院來到一處花園,之後兩個婢女便悄然退去。——這花園很安靜,左邊是花林,右邊是一堆山石,前面則有一條小溪,溪水匯入一潭靜湖,湖面裊裊升煙,岸邊擺著兩張桌子,左邊一桌置有許多美酒佳肴,右邊一桌則擺著一張古琴。


  除此之外,還有兩尊玉雕的塑像。


  一尊端坐於右邊一桌,手撫琴弦。


  一尊則雄立在旁,吹奏羊脂玉簫。


  謝宮寶看到這個場景,只覺好不熟悉,他記得自己曾闖入過師傅的魂識發功範圍,有幸目睹師傅的記憶,而這個場景跟師傅的一段記憶幾乎一模一樣。他猜,坐在桌邊奏琴的玉像肯定是師傅,而吹簫的必是屠隱。


  為了印證猜測無誤,他上前端看塑像。


  果不其然,這兩尊像正是師傅和屠隱。


  謝宮寶心想,納蘭圖霸究竟是個什麼人,一面緬懷舊事舊人,一面又追捕屠隱?他環顧四望,不禁又想,塑像在此,怎麼又不見納蘭圖霸?

  見湖對面有一石殿亮著燈光,遂躍湖而過,抬頭一看,石殿無窗,只有一扇半開半掩的大門。他把門索性全推開了,伸直脖子望去,石殿裡面燈光通亮,有桌有椅有床有浴池,看上去就是個普通的宅子而已。


  不過,整個石殿掛滿了紗布,乍看下,像是到了布店似的。


  納蘭圖霸端坐在浴池邊,正紡紗織布,好像在縫製著什麼?

  她聽見推門聲,沒有停下手中活兒,只道:「上回到七星壇去,我邀你來總壇找我,你怎麼到現在才來?既然來了,就請進吧,等我縫完這幾針,再與你說話。」


  謝宮寶踏步進門,好奇之下脫口問道:「你縫的什麼?」


  納蘭圖霸道:「自然是衣裳,給你師傅縫製的,我每月都要親手縫製一件,雖然你師傅暫時穿不著,留下備用吧,保不齊哪天他會回到我身邊。怎麼,你問我話,是想讓我也縫一件給你么?」


  「不敢,你還是給我師傅縫吧。」謝宮寶擱著紗布看著納蘭圖霸,燭光麗影,極是好看。本來他鼓著膽子前來邀戰,心裡很是沒底,此時納蘭圖霸只顧縫製,不管其他,他竊喜不已,尋摸一張椅子坐了下來。


  同時心想,剛才那麼一鬧,方壇主也該進宮了吧。


  只要方泰吉進了宮,他的職責就算完成了一大半。


  接下來他只需纏住納蘭圖霸即可,令她無暇分身。


  眼下情形,似乎不需交手,說說話就可達到目的。


  於是他揪著當日納蘭圖霸在七星壇許諾給他的諾言,說道:「那天你收走千歲燕和子午鼠的時候跟我說,我要想討回子午鼠就來總壇找你,你說你會給我機會,這話你說了還算不算數?」


  納蘭圖霸沒搭腔,擰著衣服看了看:

  「嗯好了,這料子是你師傅喜歡的。」


  她把衣服端在眼前左看右看,甚覺滿意,疊好擱在一旁,然後輕撫袖子帶起一陣柔風將擋在她與謝宮寶之間的紗布撩開。在謝宮寶面前,她沒有戴面罩,眉頭飛翹入鬢,煞有霸氣,不過嘴巴抿著笑,很是友善,她問:「你剛問我什麼?哦對對,我是這麼說過,既然說過,自然算數。」


  謝宮寶道:「敢問這機會是何意?」


  「當然是給你佔便宜的機會。」納蘭圖霸舉手仰指身後一扇大石門,說道:「子午鼠、千歲燕、鼓瑟金蟾、紫鱗龍王就在這扇石門後面,常言道能者居之,天下之事莫不如此,你有能耐,裡面的靈獸盡可取去。當然,我也不想欺你年少,索性我跟你打個賭,我站著不動,讓你打我三掌,你若能傷我,便算你贏,子午鼠、千歲燕、鼓瑟金蟾、紫鱗龍王都可歸你;可若你傷不了我,那你就得幫我辦一件事,如何?」


  謝宮寶心道:「讓我打三掌,你也太小看我了吧。」


  他低眉稍想,伸直脖子瞅了瞅納蘭圖霸身後石門。


  不由心裡又道:「靈獸在這裡,那麼方壇主會不會就在附近呢?看來不想個法子把納蘭圖霸引出去,方壇主可就沒有機會下手了。嗯,且不管方壇主在不在,先把納蘭圖霸引出去再說,就算他沒有尋來這裡,我跟納蘭圖霸還有一賭呢,我就不信她挨我三掌不受傷,除非她是神仙。」


  想通此節,忙道:「我想問問,你要我幫你辦什麼事?」


  納蘭圖霸淺笑道:「賭過之後再告訴你,你大可放心,只是一件小事,我不會讓你殺人放火的,更不會讓你做違背良心的事。」


  謝宮寶輕拍桌面,站立起來:「好,我跟你賭。」


  說完,把右手手掌端在眼前看了看,又道:「拳腳無眼,我怕我的掌力毀了這地方,我們到外面賭過。」


  「確實,毀了宮殿我不心疼,可別毀了你師傅的衣裳,好,那外面賭過。」納蘭圖霸把身一挺,呼的一聲,好像一縷紅煙飄飛出門。


  謝宮寶緊跟在後,飄步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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