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狐魄大會
這麼多人聚集一堂,交頭接耳,嗡聲一片。
謝宮寶怕給白鹿寒和陳幻山看見,站在後面不往前擠。
只見天壽宮藍采禾站起身來,罷了罷手:
「各位,都靜一靜。相信傳聞大家都聽說了,在這裡貧道就不重述什麼了,這個寶物淘購不易,自購得那天起,貧道便惴惴不安,一直不敢獨享此物,也不知道這個消息是怎麼泄露出去的,傳出去也好,貧道反而輕鬆很多。——古卷記載,九面玉狐鍛煉成魄,食之羽化,這個記載偏頗不實,貧道不信,所以也就沒敢享用。不過貧道相信吃了狐魄,增加二三十年的修為或許不假。哎,貪道只是一介女流,悟性差,自問修為淺薄,無福消受,今晚開這個狐魄大會,便是做好了與三位分享的打算。」
聽罷她話,眾人紛紛點贊,滿堂嘩然。
謝宮寶卻悄放冷聲:「哼,假的。」
那綠衫女子噓了一聲,把他往後拉:「你怎麼瞎說,別讓人聽見了。」
謝宮寶道:「我說我的,跟你有什麼關係。」
那女子高深莫測笑了笑:「反正你別再瞎說了,否則我要你好看!再說,那個老妖婆說的多真,我反正是信了的,再說她還沒把狐魄拿出來,你怎麼就知道是假的,你是猜的?」
謝宮寶體封九面玉狐,從小毒害極深,所以一切與妖狐有關的事情,他都極為敏感:「我的事,你少打聽。」
那女子疑目看他:「你很古怪。」
……
……
這時候,白鹿寒站起身來,稍作拱手:
「天壽真人納寶而不用,這份定力實在讓人欽佩,也不枉白某棄馬奔步、星夜趕來。——只不過,烝鮮族鍛煉狐魄的傳聞不可全信,九面玉狐是極陰之物,鍛煉成魄只見古典名記,真要去煉,談何容易。白某一門駐紮瓊皇妖山數百年,也懂得一些煉魂術,自問是沒有這個能耐的,所以,敢問真人,你這物是從哪裡購得,別是上當賣了假吧?」
藍采禾先不急著答話,往旁邊招了招手。
門下弟子捧著鐵盒子遞來,她接了,道:
「消息既然走漏出去,貧道也不妨直說了。大家都知道烝鮮族的煉魂術即使是羽顏族也是無法媲美的,說是烝鮮族鍛煉的狐魄,貧道倒是會信上幾分。——所以,不瞞諸位,貧道這枚狐魄正是從雍牧手裡買來,有些人可能還不知道,此人在烝鮮族大劫過後,逃到我中州地界,這幾年好吃懶做,領著一幫族人好手好腳的不務正業,盤旋在幽都和千香店兩地沿街乞討。貧道心想,可能是窮日子過怕了吧,他才肯把這寶物賣給貧道。」
白鹿寒氣得吹鬍子瞪眼,拍桌怒道:「果然是那個大肚懶丐!」
見他發火,知道情況的都悄聲悄語剖析起來。
座上其餘三人也是面面相望,心知肚明。
渾天宗陸景升說道:「聽說,這個雍牧乞丐做慣了,幾月前奇奇怪怪的搞了個什麼天乞幫,據稱在我中州地面做起晶魄生意了,難怪白兄這麼惱他。——說句向著白兄的話,千年前九面玉狐亂世之後,瓊皇妖山除了混元上仙,誰敢去得,他南疆的晶魄出運困難,還不是你祖上冒死進山,數百年來前仆後繼開闢道路,這晶魄的買賣由你白駝山莊包辦自然是理所應當的,他雍牧現在是破罐子破摔,不守規矩,應該惱,應該惱。」
白鹿寒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皮笑肉不笑的乾笑兩聲:「陸兄取笑了,白某倒不在意生意,就是看不慣他。」
……
……
謝宮寶聽她們說著雍牧師兄,精神越來越緊張。
搞了半天,原來假狐魄是師兄炮製出來的騙局。
要是這樣,造謠妖狐被鍛煉一事就說得通了。
當年他妖狐附體,師兄或許知道一些情況。
只是萬萬沒想到,師兄現在不僅好吃懶做,還學會坑蒙拐騙了,居然把個老道姑騙得團團轉?他實在沒法想象師兄現在的模樣,把叫花子糾集到一塊兒搞什麼天乞幫,也虧他做的出來,他這是打算領著族人做一輩子乞丐了么?
想著想著,不自禁的發了一聲嘆息:「哎。」
那女子見他發嘆,拿胳膊肘碰他:「嘆什麼,好戲快開場了。」
……
……
這時,殿裡面說話聲音頗多,嗡聲不絕。
陳幻山舉手罷聲,朝藍采禾道:「何不打開盒子讓我等看上一看?」
「正有此意。」藍采禾緩緩打開盒子。
頓時紅光乍現,耀耀生輝。
滿殿之眾伸脖望著,齊放哦聲,而後個個呆若木瓜。除了謝宮寶和那女子之外,所有人都垂涎欲滴;尤其是白鹿寒、陳幻山、陸景升三人更是兩眼發直,恨不能搶了來。——原來盒子裡面是一顆紅燦燦的絕世晶魄,靈氣非凡,形如寶石。
一時間大殿靜了下來,靜得連呼吸也幾盡難聞。
陳幻山饞了饞嘴,笑道:「如此寶物,真人為什麼不獻上軒仙流呢?」
藍采禾嘆了口氣:「哎,不瞞諸位,貧道前些天確有奉獻之意,派了弟子上山,卻是被擋山門,當時貧道就想了,我們拿狐魄當寶貝,可在秋掌門眼裡或許就一文不值了。軒仙流是近天羽化之地,多的是混元上仙,哪會在意區區一個狐魄。」
眾人聽罷她話,無不哀嘆,殿中弟子對軒仙流更是流露出崇拜之色。
要知道,軒仙流豈止近天羽化,更是中州修仙的發源之地。
千年以前,我道大昌,從軒仙流不知分出多少門派。
但自從九面玉狐亂世之後,所剩便已無多。
千年來,同屬一脈,唯有軒仙流駐仙得道。
陳幻山一陣悲催,沉默半晌,撫須大笑:「不說這些沒用的了,天壽真人,你還是把意思說透了吧,今天你搞這麼一個狐魄大會,絕對不是邀我三人共享狐魄這麼簡單,想必你另有深意吧。」
藍采禾蓋好盒子,放在一旁,起身朗道:「今天把大家招來,確有深意。大家都知道,三十年前白繼文入魔,引發正邪之爭,摩擦十年,最終於二十年前爆發大戰,結果是正不壓邪、邪不壓正,鬧了個兩敗俱傷。——這二十年來,幡屍教元氣早復,開始向我道發起攻擊,他們不敢招惹軒仙流和龍涎寺,就拿我們下手。」
說到這兒,她頓了頓,續道:
「一年前,七星壇出了叫【方思弱】的妖女,此女比當年的方熙弱還要歹毒,她屠我正道,不留活口,我中州十派已快讓她屠盡。——三位,九幽之期將近,軒仙流這會兒怕是不願與幡屍教再起衝突,所以應付七星壇怕是只能靠我們自己了,我們四個應該團結,貧道提議結盟,自此消息互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聽到這兒,謝宮寶一陣恍然。
轉頭看向身邊綠衫女子,道:「哦,原來你叫方思弱。」
那綠衫女子方思弱噓聲:「你想害死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