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別人家的秘密武器
聶哲雲得知差蘋無限期離開的消息,沒有過多追問,也沒有多作停留,他隨便走進一間酒吧,烈酒一杯接一杯地灌進喉嚨。夏冬天跟隨而至,不言語也不阻攔,就坐在一旁陪著他。等他願意傾訴了,或者酩酊大醉了,他便把他安全地送回家。
夏冬天是他最好的朋友,也只有他,清楚聶哲雲喜歡差蘋的哪一點。人海茫茫之中,很少有人明確地知道自己需要怎樣的另一半,所以我們會盲目地開啟一段戀情,又會因為諸多因素而分開,但是有一個基準從來不會變,那就是我們總會被,與自己性格迥然的異性所吸引。譬如你的性格內向靦腆,你會喜歡熱情主動的人,又譬如你膽小懦弱,會喜歡有主見又勇敢的人。換句話說,是愛慕也是羨慕。聶哲雲降生於瓊府金穴,生活環境異常複雜,自小看盡阿諛奉承和爾虞我詐,所以他很容易被差蘋的真實不做作所吸引,或許還有別的優點,情人眼裡出西施嘛。
「你回去吧,我想自己待會……」 聶哲雲眨動著微醺的雙眸,平靜地動動唇。
聶哲雲神情麻木,冷靜得都不像他了,夏冬天一看他是這種狀態更不敢走了。
「她只是離開,又不是要死,你沒錢買機票?」夏冬天的安慰總是很另類,他喝了一口啤酒,指了指不遠處幾個毛頭小子。那幾人借著酒勁兒,對女服務員毛手毛腳。夏冬天扯了下嘴角,「小痞子調戲良家婦女,不如我們去打一架?」
他希望聶哲雲可以把情緒發泄出來,憋著怪嚇人的。
聶哲雲起初無動於衷,直到他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聲,他抓起酒瓶子,直奔小痞子們走去!
幾人猝不及防,只聽「哐當」一聲巨響,酒瓶狠狠地落在其中一個痞子的頭頂!
痞子們頓時炸開鍋,揎拳挽袖打向聶哲雲。夏冬天甩了甩手腕,抄起一把木椅,一個箭步加入亂戰。
他們如今是有頭有臉的公眾人物,但此刻像回到無知莽撞的少年時期,用拳頭宣洩不滿,用疼痛提醒自己還有熱血。
瘋狂過就可以了,兩人在警察抵達之前,默契地逃離現場,藏在垃圾桶後面躲避追來的地痞。叫囂與奔跑聲遠去,街道恢復靜謐,他倆氣喘吁吁地互看一眼,看到對方臉上的傷痕,不約而同地笑起來。
夏冬天懟了他一拳,「如果沒打夠,我陪你繼續。」
聶哲雲搖搖頭,倚牆而坐,說,「謝了。」
「謝你妹,是我想惹事兒好嗎?」夏冬天也坐下,笑著說,「自從當上演員,天天被人提醒要注意形象,可把我憋壞了。」
聶哲雲應了聲,悠悠地仰望星空,問,「你要去多久?」夏冬天已經把日後的行程告訴他,他當時正在氣頭上也沒空問。
「看心情吧,」夏冬天看向他,半真半假地說,「不過,考慮到你帥到沒朋友,所以我剛剛決定推遲計劃,否則你想找人喝酒都找不到,想想我都快掉眼淚了。」
聶哲雲回懟他一拳,「滾!有多遠給老子滾多遠!看見你就煩!」
夏冬天笑而不語,不等開口,聶哲雲拍了拍他的肩膀,真誠地說,「好好享受生活,好好談一場戀愛,我沒有那麼脆弱,不用替我擔心。你回去吧,別讓你的小蕊蕊著急,你剛才可是把人家姑娘轟走的。」他扶著牆站起來,撣了撣褲子上的塵土,一邊前行,一邊朝夏冬天擺了下手,「別說機票,飛機老子都買得起,想喝酒的時候我會去找你。」
「聶哲雲!蕊蕊是我的最愛,但是我可以為你去死!你給我記住了!」夏冬天揚聲喊道。
「你丫真TM肉麻!這麼噁心的話,你留著見到外星人的時候再說吧……」 聶哲雲眼眶一酸,使勁地吸了下鼻子,今生有友如此,夫復何求?
只是,夏冬天要走了,差蘋也要走了,他們抱著不同的目的離他而去,他卻沒有理由留下誰,又挫敗,又寂寞……
生平第一次認真地喜歡一個女人,為什麼她就是不肯仔細地看看他?
他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又走近一家KTV。他坐在包廂里,點了一桌子的酒,不想思考,不想回憶,只想今朝有酒今朝醉。
……
不知喝了多少酒,他癱倒在沙發上,手機嗡嗡地響起來,他伸手抓了三次才抓到手機,他一定是神志不清了,才會以為打來電話的女人是差蘋。
一刻鐘后,田露芽包裹著頭巾、戴著墨鏡,風風火火地推開包廂門。
當她見到爛醉如泥的聶哲雲的時候,心中不由大驚,焦急地問,「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她匆忙上前,半跪在沙發前,這近距離一看,才發現他的衣衫滿是污漬。他的身上除了濃重的酒氣之外,還伴隨一股難聞的氣味兒。她必然無法想像,一線大明星和首富之子剛剛打完一架,並且躲在垃圾箱的後面。
聶哲雲趴在沙發上,一手抓著酒瓶,一手緩緩地伸起來,扶了扶她的長發,口齒不清地說,「差蘋……你真的來了……」
田露芽怔了怔,終於明白他在電話里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剛才醉醺醺地說,我想你,我想見你。思於此,田露芽一把打掉他的手,忿忿地說,「不就是一個女人嗎?有必要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嗎?!我都懷疑你是不是我認識的聶哲雲!」
質問聲在促狹的空間里回蕩,良久,聶哲雲自嘲地笑了,「我也不認識我,你打醒我好了……」他拎起手中的酒瓶子,猛地塞進她的懷中,手指又晃晃悠悠地指向自己的額頭,說,「來,使勁兒打!」
「你!」田露芽長吁一口氣,心中五味雜陳,她原地坐下,捧起酒瓶咕嘟咕嘟喝下幾大口,她一抹嘴,無奈地說,「我為了幫你追求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人,已經被寇正夕整得名聲掃地了!你最好給我振作點兒!」
「寇,正,夕……」 聶哲雲的意識似乎情緒少許,他抬起沉重的眼皮,渾渾噩噩地,緩慢地說,「就是他,只要他寇正夕一天不死,差蘋就不會愛上我,該死的寇正夕……」
「我問你,你真的想讓他死嗎?」 田露芽似笑非笑地問。
「是,我希望他死。」 聶哲雲本是一個極其自信與驕傲的男人,鬥智斗勇對他而言是樂趣,他一向認為,整得敵人生不如死才是真本事,然而他此刻毫不猶豫地給出如此答案,可見他是多麼地絕望。
寇正夕是他的剋星,無論是事業還是愛情,似乎真的拿他沒有辦法。
「我也巴不得寇正夕趕緊死……」 田露芽燃起一根煙,吸上一口,仰起頭,望向徐徐上升的白色迷霧,她的眼中附著一層戾氣,冷冷地說,「反正我的前途也讓他徹底毀了,看在我這麼欣賞你的份兒上,我幫你弄死他!」
聶哲雲一笑置之,「你要殺人?」
她輕笑,「在做生意方面,我肯定不如你,但是在耍陰謀詭計的手段上,我也未必會輸給你,殺人……」她眯起眼,「不一定要用刀。」
「愚蠢的女人,」聶哲雲無情恥笑,「我都鬥不過他,你當你是誰啊?!」
田露芽不怒反笑,手一松,把煙蒂丟進酒杯里,繼而反詰道,「你知道你為什麼贏不了他嗎?因為你捨不得把自己的未來搭進去。你聽說過……玉石俱焚這個成語嗎?」
「……玉石俱焚?」聶哲雲原地翻身,發出輕蔑的笑聲,「你最多是把他騙上床,除了這點兒本事,你還能幹什麼?」
「上床?你太小看我了,和他發生點兒什麼,只能證明他風流,損傷得不過他的愛情,根本傷不到他的根基,我有秘密武器。你想知道是什麼嗎?」 田露芽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態。
「沒興趣!」聶哲雲一揚手,不耐煩地吼道,「老子煩著呢,你別跟這兒唧唧歪歪的!你真有能耐就去弄他,萬一出了事,你的後半輩子我來養!」
田露芽扳過他的臉頰,指尖撫過他的鬍渣,笑盈盈地調侃道,「這話的意思是,你要娶我呀?」
聶哲雲緩慢地眨著眼,眼前浮現出差蘋的笑靨,他凝視著差蘋的臉龐,不自覺地彎起唇角,喃喃地說,「如果你接受你的丈夫,一輩子都不會愛上你,我無所謂。」
話音未落,他已然沉沉地睡去。田露芽聽到均勻的呼吸聲,趁他昏睡之際,在他的臉頰留下一記香吻。
她小心翼翼地,用手背撫過他英俊的輪廓,濃密的眉毛,以及唇角的淤青,又輕輕地擦去遺留在他臉上的唇印……她注視著他,越看越喜歡,不由歪頭一笑,自言自語道,「雖然你醉了,但是我可當真了,為了你,也是為了我自己,就讓寇正夕身敗名裂、永不翻身咯?」
原本,她的心中還有一絲猶豫,畢竟那是損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方法,但仔細想想,她已經被簽約公司無限期冷藏,也已經被寇正夕逼得在演藝圈混不下去了,所以還有什麼好害怕的?
她再次看向聶哲雲……愛情,誰不想擁有呢?路很長,一切都是未知數。
與此同時,差蘋家。
夜深人靜,差蘋在投遞完最後一份簡歷之後,拿起手機,翻出寇正夕的號碼。
她專註地看著他的號碼,深吸一口氣,發送一條消息。
差蘋:你,什麼時候回國?
大致過去十分鐘,傳來回復消息的提示音。
寇正夕:回來了,剛到家,你還沒睡?
差蘋:你在家等我,我去找你,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
寇正夕:太晚了,你一個人出來我不放心,還是我去找你吧?
他倆不管是不是在冷戰當中,他對她的關懷總是細緻入微。她吸了吸鼻子,打字的手都在顫抖:今天聽我的,在家等我,我打個車很快就到了。
寇正夕:為了安全起見,上車之後把位置共享給我,我在樓下接你。
差蘋:……好。
眨眼之間,淚水溢出眼眶。
心臟疼得都快裂開了,這般不舍,該如何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