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心思重
和墨雨劍亭交手本就是姬宮涅這一次出來的目的之一。
而能夠制服青山這一次攜帶靈藥的主事人，也就是那名聖人境男子則是一個小小的意外。
姬宮涅其實撒了個謊。
若是沒有那名青山聖人境的到來讓他臨時改變了目標，他必然會和墨雨劍亭分出勝負。
至於決出生死……姬宮涅的心裡著實沒底。
從不滅城回來，到李若拙訓練他花費一天，和李飄絮相約來此八天。
如果今天那名青山主事人不出現，他也會出手，只不過是出手的時間會變成明日夜，也就是武館傳遞給他從不滅城出發到達南澤的時間。
「碧血凝寒花、鳳血果，沒想到原本需要的四味主葯這麼快就全了一半。」姬宮涅回到客棧以後將得來的靈藥放到眼前，緩緩的吐出來一口濁氣。
夜璃現在所在的位置依然還是那東荒中部的家族之中，而在這家族之內，有一名甚是聞名的煉藥師，雖然並非族中之人，但卻是族中女婿，完全能夠擔得上新任這兩個字。
再算上之前所得的不少靈藥，就差那最後兩味主葯了……
「聽說三天以後就是不滅城每三年一屆的拍賣會，也該從武館那裡得到一個第五境的貴賓名額了……」
天上的月亮閉上了眼睛，而屋中的少年卻一夜未歇。
他在思考自己明日如果身份曝光的應對。
面對李飄絮他已經不可能再用對付花憐袖和王夢雨的手段，他知道李飄絮和他之間本身就有著一條隔閡。
這條隔閡在於人妖兩族之別。
但是在當他身份曝光之後卻是沒有，然而取而代之那條隔閡的，卻是另外的一條。
隱瞞身份。
他究竟該不該在李飄絮從別人口中知道之前親口說出。
這還是十餘年來姬宮涅第一次細想這個問題。
夜璃本就知道他北溟海姬家的身份，是姬鵲羽的嫡系一脈。
墨雨劍亭是因為神農嶺遍布天下的消息所得。
徐青婼是他和姬玄魚之間談話之時暴露。
顧心晴和他是幼年相遇……
這些細細想來，他竟然有種莫名的刺痛。
這些女子和他看上去都有著關聯，甚至和其中的幾位還有著感情上的糾葛。
但其實只有他明白，在他這顆心中，除卻自己，已經容不下太多的人。
黑衣姬宮涅……黑衣是他為了和真正姬宮涅區分而給自己取的名字。
但是現在想來，從一開始，黑衣二字，便就應該改成無心。
「唉……」
等到日出，姬宮涅走出房門，正好看到青丘就倚著門框處。
「你可算是出來了。」青丘看著推門而出的姬宮涅沒有絲毫驚訝，因為他早在半夜的時候就已經察覺到姬宮涅的到來，只不過感覺到姬宮涅在思索什麼事情，所以才並未打擾。
「那你去聊聊，我先去補個覺……」
看著打啊欠的青丘關上了門，姬宮涅的眼中微微有一陣波動。
「咚咚咚。」敲三下，姬宮涅有些沉默的聽著裡面的回答。
「誰啊？」
姬宮涅嘆了口氣，他不相信李飄絮察覺不到他的氣息。
那也就是說，李飄絮是故意這麼做的。
大晚上去見一個「前情人」，這應該就是李飄絮對於姬宮涅昨天晚上出去的理解。
姬宮涅微微收斂了心神，直接推門而入。
看到坐在屋中背對著他的身影，姬宮涅緩緩將門關上。
「你來是說什麼的？」
身為殺神門這一代最為出色的天才，她本身就像是一把鋒利的長劍，劍出鞘時只爭天下！
聽到李飄絮那鋒利的語句，若是換做以前，即便是說這話的人是徐青婼亦或是夜璃，姬宮涅也絕不會忍氣吞聲，大不了離去就是。
他一個有著囊括天地雄心之人，身具陰陽體天下少有之英才難道還會缺少紅顏知己？
可那無數風花雪月中人，有哪個是動情而不知情，以為情可以自己控制。
姬宮涅走上前幾步，清了清有些沙啞的喉嚨慢慢說道：「我今天來不失為了昨天的事。」
「那你來這裡是做什麼？」李飄絮的語氣越發凜冽，全身上下瀰漫的殺氣和鋒利甚至影響到了整個客棧，讓不少的修者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
「我來這裡只是想要告訴你，我騙了你。」
姬宮涅沒有去管自己說出的話會對眼前女子有什麼影響，他只是想要敞開一絲絲心扉而已。
感受到李飄絮那陰冷至極的氣勢，姬宮涅沒有用絲毫靈力抵擋。
「你騙我……騙我的是什麼？」
姬宮涅深深吸了口氣，看著那個背影，想著這幾天自由自在的歡樂，他突然發現自己真的不像是一個才不過那麼十幾歲的少年。
在北冰原出名，初露崢嶸，這看似他瀟洒，實際上卻是一種磨礪自己的必然，並非出自於本心。
在這東荒之上搶奪無數靈藥，只為了救治夜璃，發源於本心不假，卻只能夠隱藏身份。
他何曾真正快意？
他突然想到了李若拙之前跟他說過的話：「以劍斬心中不悅，以劍催眼前之山……」「心思太多……」
這些話語好像就在耳邊。
他發現自己有銳氣傲骨不假，但卻沒有一分熱血。
戰鬥之中的熱血對於他而言只是一次次的磨礪和提升實力的手段。
熱血並非只有一種，他沒有半點的快樂，少了隨心二字。
當姬宮涅感覺到自己在李飄絮肆無忌憚散發著寒意之時，他只說了兩個字。
「身份。」
李飄絮沒有說話，她在聽完這句話以後眼神微微顫抖，原本眼中的不忍斬去，怒火升騰。
但她依舊沒有出聲，而是在等姬宮涅下面的話語。
「我姓姬，名宮涅，北冰原化名夜神凰。」
「我不是青沈，我只是為了避免你、花憐袖和王夢雨她們三人的懷疑。」
「我從一開始並沒有對你一見鍾情。」
「可我現在卻真的喜歡上了你。」
「你可以不相信，因為我之前已經騙了你。」
「可我現在的話發自肺腑，你不信，我卻已經心中開闊。」
「李飄絮。」他念著她的名字。
「我是真的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