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交出兵權
林夢綰早就知道了李貴妃娘娘小產了，而且她還知道，自己被卷進了這件事情裏。
隻是，具體的情況，她知道的不多。隻知道皇後娘娘查明了一切，證明李貴妃娘娘小產的事情跟她無關。
她剛才沒有顧不得仔細端詳李貴妃娘娘的情況，如今打眼一看，李貴妃娘娘的肚子果然是平的。
而且，李貴妃娘娘的氣色很差，膚色暗淡，眼眸渾濁，連頭發都失去了往日的光彩，臉卻大了一圈兒。
那不是胖了，而是浮腫了。
林夢綰的眸中浮現出一抹暗色。
不管李貴妃娘娘小產是被人暗害，還是李貴妃娘娘自導自演想要陷害她，李貴妃娘娘對她都不可能有半分善意。
所以，李貴妃娘娘說讓她養胎為重，必然也不可能是真的在關心她。
李貴妃娘娘肯“幫”楚墨淵說話，究竟是安的什麽心思呢？
東月皇看著李貴妃娘娘哭哭啼啼的樣子，心中有些煩躁，還是道：“你身子還未完全好，莫要如此激動。”
他對著李貴妃娘娘的侍女道：“扶你們主子回去休息。”
李貴妃娘娘心中一緊。
看著東月皇那陰沉的麵色，不敢糾纏。
“皇上，臣妾這便回去，但是求皇上，一定要照看好景王妃的孩子啊。”
李貴妃娘娘哭著再次行禮，這才艱難的讓侍女攙扶起身。
皇後娘娘的臉色有些難看。
她哪能不明白李貴妃娘娘的心思？
李貴妃哪裏是關心林夢綰啊？
她這是巴不得楚墨淵能夠遠離朝堂，以免擋了三皇子的路！
皇後娘娘皺眉看著楚墨淵。
她並不讚同楚墨淵告假。
林夢綰安心養胎固然重要，可是如今楚墨淵立下戰功，正是大展宏圖的好時候。
而且有楚墨淵幫襯，太子的地位也會更加穩固。
若是楚墨淵告了假，局勢可就不好說了。
特別是，東月皇還冊封楚煜誠為欽差大臣，讓他去了曆城……
皇後娘娘捏緊了帕子看向林夢綰，對著她使眼色，希望林夢綰可以推辭幾句。
隻是，不等皇後娘娘開口，楚墨淵卻從自己的懷中，拿出了一個東西。
霎時間，所有人的眼眸都亮了起來，好奇的看了過去。
東月皇一愣，不自覺的坐正了身子，眸中多了幾分認真之色。
因為楚墨淵手裏拿著的，正是兵符！
“父皇，這是您賜給兒臣的兵符。”
楚墨淵道：“父皇，兒臣此次上戰場險些喪命，瀕死之時隻想著父皇、母後、皇兄，還有夢綰。也是那個時候，兒臣覺得，沒能好好陪伴家人，會是最大的遺憾。”
“東月國有難，兒臣自然該披掛上陣，保家衛國。但是如今戰事已平，南燕國的攝政王親自來談投降之事，想來短期內不會有戰事，還請父皇將兵符收回，容許兒臣好好陪伴夢綰，等待孩兒降生。”
楚墨淵的聲音沉穩而平靜，讓人聽不出半分喜怒，卻能夠感覺到他的堅定。
林夢綰在楚墨淵拿出兵符的那一刻有些意外，可是轉瞬之間，她便明白了楚墨淵的心思。
楚墨淵早就說過，回京之後要告假，好好陪她，但是從未說過交出兵符的事情。
如今楚墨淵做出這樣的決定，必然是因為今日東月皇的舉動。
交出兵符，便是交出兵權。
自古以來功高震主的事情屢見不鮮，兔死狗烹，鳥盡弓藏之事更是層出不窮。
楚墨淵既然已經察覺到東月皇的忌憚，如今交出兵權，也算是急流勇退。
而且……
林夢綰知道，楚墨淵極為看重跟太子殿下的兄弟情義。
今日東月皇讓太子殿下帶著半幅帝王儀仗去迎接楚墨淵，不管太子殿下心中怎麽想，朝臣的心中定然有一番思量。
同為嫡出之子，楚墨淵的功勞越多，太子的處境就會越發的尷尬。
隻有楚墨淵交出兵權，對太子殿下才會沒有威脅。
可是楚墨淵這樣做，真的能夠安全嗎？
林夢綰的心中不確定。
可眼下，這是最能夠讓眾人都安心的選擇。
隻希望，楚墨淵此舉能夠換來幾個月的安穩，讓她順順利利的把孩子生下來吧。
東月皇凝視楚墨淵許久，竟是被楚墨淵弄的有些猝不及防。
他定了定神，開口道：“起來吧，朕允許你告假便是。”
“多謝父皇！”楚墨淵再次行禮，起了身，恭謹的將兵符送到東月皇麵前。
隻是，東月皇卻擺了擺手，“兵符就不必了，朕既然將它給了你，自然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更何況，如今楚墨淵剛立下戰功。
若是他這個時候把楚墨淵的兵符收回來，將士們會怎麽想？
縱然兵符是楚墨淵主動上交的，可眾人也會猜測，楚墨淵是受到了什麽逼迫，才不得不把兵符交出來。
隻是，讓東月皇始料未及的是，楚墨淵竟是突然握住了他的手，把兵符往他手中一塞。
東月皇愣住，隻聽楚墨淵道：“父皇還是把兵符收回去吧，不然兒臣告假告的不安心。縱然不起戰事，萬一父皇讓兒臣去練兵可怎麽辦？”
“兒臣跟夢綰奔波了月餘，實在是勞累，還請父皇母後容許，讓兒臣帶夢綰先回府去休息。”
言畢，楚墨淵竟是不等東月皇跟皇後娘娘回應，便握著林夢綰的手行了一禮，直接轉身朝外走去。
大殿之中的眾人愣住。
東月皇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兵符，看著楚墨淵的背影，腦海之中浮現出的，卻是楚墨淵剛才把兵符塞給他的時候，那狡黠的笑容。
不自覺的，東月皇的喉間有些發緊。
他已經不記得有多久沒有見到楚墨淵對他這樣笑了。
似乎……
是從楚墨淵落水，流落宮外，他們父子二人之間便有了隔閡。
曾經，楚墨淵是他最疼愛，跟他最親昵的兒子啊。
東月皇的心頭不可抑製的湧出了一股莫名的情緒，似是酸澀，似是後悔，更似是一種深深地疲憊跟悲哀。
他緊緊地握著兵符，一言不發，竟是有些失神。
大殿之中的其他人看著東月皇這異樣的神情，自然不敢出聲打擾。
許久，才聽東月皇道：“賞賜景王跟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