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大罪
「大罪?」賀蘭音好笑的望她一眼。
「太不知好歹!」柳貴妃適時怒喝一聲。
「恩,」賀蘭音點點頭,忽然緩步上前,耳邊在聽到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的時候,忽然上前,抬起穿著白色長靴的腳,毫不客氣的朝柳貴妃踹了過去。
只聽見一聲慘叫聲和落水的撲通聲,后又夾雜著一陣的慌亂聲,賀蘭音笑眯眯的彈了彈衣角,笑眯眯的看著嘴角噙著笑的文貴妃道:「不知這是什麼罪?」
一直沉著臉跟在文貴妃身後的丫鬟立即得意的笑道:「柳貴妃好心來看你,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你是看皇上對柳貴妃很是照拂,所以才推她落水么?你好狠辣的心思啊!」
賀蘭音面上瞧不出什麼情緒來,只淡淡的瞧著嘴角噙著笑意的文貴妃,忽見她眼底閃過一道光亮,隨即蹙起眉頭,拎著裙角急急的走到被撈起來的柳貴妃的身邊,柔聲道:「姐姐,你沒事吧?」
柳貴妃身上的衣裳都濕了,凍的渾身顫抖,臉色蒼白,唇角發青,憤憤的仰頭望向賀蘭音,正欲出口怒罵,眼角忽見一抹身影,她心思微轉,立即化成了千萬的柔情:「本宮與你有什麼仇怨,你竟想要本宮的命?你這般毒蠍心腸,往後誰還敢接你的貼子來看你?」
采姝翻了個白眼,這人真是太不要臉了,明明就是自己進來的,居然說是小姐給她送了貼子!
不過當她不經意的瞥見拐角出現的一抹身影之後,臉上閃過一絲的詫異,隨後又意味深長的看了文貴妃和柳貴妃一眼。
之前壓在心裏面的陰霾忽然消散,偷著樂了一會兒,煞有介時的搖著頭嘆息。
哎,慘嘍。
賀蘭音好似聽見聲響,偏過頭去,就瞧見不遠處浩浩蕩蕩的來了一群人,為首的穿著明黃色龍袍的絕美男子,不是葉翾還能是誰?
葉翾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臉上,瞧見她不愉的神色,目光柔和一片,隨後落到一邊的文貴妃和柳貴妃身上的時候,陡然冷了下來。
那絕冷的氣勢讓文貴妃心中小小的顫抖了一下,她很明白對於受寵的女子來說,帝王的偏心是多麼的可怕,但她也更相信,一個人的榮寵,也只能是一時的。
她今日著的妝容很是精細,本來就是因為打聽到葉翾在這裡才趕了過來,誰知竟沒有碰到,她還有些惋惜。
可誰知道,柳貴妃居然在這個時候過來幫自己一把,那麼她還有什麼理由不去爭取爭取呢?
文貴妃在所有人不注意的時候悄悄的換了個跪的角度,從葉翾的那個角度上來看,恰巧能看見她皙白如凝脂的長頸,那美的驚人的半邊輪廓以及她紅的艷麗的唇角,無一不散發著引人的姿態。
柳貴妃瞧她這模樣,心裏面恨的牙痒痒,本來也想跟著文貴妃來這麼一出,可她實在是太冷了,全身止不住的顫抖,後來她忽然跟想起來什麼似的,借著文貴妃的勢扭了一下腰肢,那打濕的衣裳登時就將她玲瓏的身段給顯現了出來。
這可是她引以為傲的利器,先帝的榮寵,可不就是因為她這個姿態?她娘可是說了,天下間沒有哪個男人能受的了她刻意的引誘!
文貴妃眼底閃過一絲黯光。
還未待她們開口,葉翾便道:「怎麼回事。」
臉色雖是嚴峻,語氣卻是帶著一絲寵溺的意味,聽的文貴妃等人的心裡一顫,又隱約的咬啐了牙齒。
「噢,」賀蘭音瞥見柳貴妃哆嗦的張著嘴,很是乾脆利落的打斷了她的話,接道:「我將她踹進水裡了。」
葉翾挑了眉頭,想了想,故意壓低聲音道:「為何這般做?」
賀蘭音搔了搔腦袋,回頭望了采姝一眼,采姝立即將手裡一直拿著的暖爐遞到她的手上,賀蘭音接過,捂在手裡:「她說采姝踹她丫鬟進了池裡,讓我交人,我沒同意。又說我不懂規矩,我便尋思著,給她展示一下什麼叫不懂規矩,所以我把她踹湖裡了。」
她說的一本正經,好似那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麼太大的事情,也沒有文貴妃和柳貴妃想象中的驚懼,漫不經心的,根本就不怕葉翾會拿她怎麼樣。
立在葉翾身邊的莫羽差點沒崩住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死死的垂著腦袋,以免被人發現,那就沒有威嚴可說了。
跪在一邊的文貴妃忽然心裡一個咯噔,她有些控制不住的抬頭望了一眼賀蘭音,卻見她面色淡淡,眼底更是清爽一片,沒有她想象中的刻意偽裝出來的淡定。
她忽然就有了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偏偏柳貴妃心中一喜,她簡直想仰天大笑,像賀蘭音這般蠢鈍的女子她還真是頭一次見,既然她自己找死,那她為什麼不送她一程?
想完,她忽然柔柔的將腦袋擱在文貴妃的肩膀上,虛弱的低咳了起來,打著哆嗦雙手抱臂的模樣甚是可憐。
可她完全忘記了,如果葉翾真的在乎的話,那麼第一時間,她就已經被人抬下去召太醫過來救治了!
葉翾眼底浮起一絲笑意,但臉上的神情還是很嚴肅的:「就這般簡單?」
「還不夠?」賀蘭音蹙著眉頭看他一眼,伸出兩指摸了摸下巴,沉著臉,緩聲道:「我是有些後悔了,不該那麼仁慈的將先帝的女人留下來。」
文貴妃呼吸一窒,身子登時就軟了下來,柳貴妃神情微微一僵,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呼嘯著要跳出來,可是是什麼呢?她又不能確定!
賀蘭音眉頭擰的更深了,臉上還有一絲的懊惱:「這群女人簡直太討厭了,喜歡你就算了,想爬你的床就算了,還非得跑我這兒來宣誓主權,玩這麼明顯的計謀也不覺得自己累,真當我整天沒事兒幹麼?葉十三,我心情很不好。」
柳貴妃臉色大變:「你,你……」
「你是不是想說我血口噴人?」賀蘭音摸著下巴看著她,「抱歉,你還沒有那個資格收我的貼子,而且這玉音殿是不是太不安全了,為什麼沒有我的命令就將這群人放進來?」
她越說臉上的神情越沉,好似下一秒就要拂袖而去,葉翾哪裡還能保持面上的冷靜,趕緊走過去將她抱在懷裡,輕聲道:「別生氣,這皇宮剛建沒多久,很多都是先帝那會兒子留下來的。我來的時候,已經換人了,以後,不會再有人進來打擾你。」
他話落,文貴妃立即如沒了生氣的布娃娃一樣,癱坐在地上。
那一刻,什麼不甘,什麼想爭一爭,統統都沒了想法,正是因為聽過葉翾的名聲,所以她才會這般的絕望!
電閃雷鳴之間,她的腦海里忽然想起了什麼,緊接著便是臉色煞白一片,整個身子也開始哆嗦了起來。
她想起來了,以往那對母女統管後宮的時候,她的眼線曾經跑回來告訴過她,那薛寶琇整日的都對著一幅畫發狠的用刀子划,整日整日的製作一個布娃娃行巫蠱之術!
而那個時候,爹爹還是朝中掌管重權的大臣的時候,就曾說過太子殿下好像對一個女子極為上心。
可那個女人身份太過於敏感,所以根本就不可能跟當時還是太子的皇上在一起,但她的名聲實在是太響了,響到跟她所了解的英雄都能扯到一起!
那便是萬劍山莊百里莫閑的徒弟,哈亞游牧的二公主,引起西江和北辰大亂的賀蘭音!
一想到這個可能性,文貴妃覺得自己的呼吸都沒有了!
偏偏柳貴妃還不敢相信的抬起頭,她一雙美目含了淚,是真的被葉翾傷了心,那凄哀的模樣如打了雨水的百合,令人心疼萬分,滿含情意的嗓音說不出的婉轉幽長:「皇上.……」
賀蘭音忽然捂住臉:「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葉翾目光緩緩的瞥向莫羽,莫羽領命,立即揮手,文貴妃像是整個人都老了幾十歲一樣,沒怎麼反抗。
倒是柳貴妃想反抗一下,還沒叫出聲,便被人捂了口鼻帶了下去,那群跟著的丫鬟早就已經嚇呆了,被拖走的時候臉色煞白。
後來有人反應過來了,想大聲喊著求饒,被眼尖的飛陽發現,迅速的點住她們的穴道,讓人趕緊帶下去。
至於那告密的丫鬟,早就已經暈了過去,無一例外的被帶走。
采姝捂著嘴偷偷一笑,垂著腦袋退了下去,臨走的時候還拉走了飛陽,莫羽將所有人都帶離了下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臨湖這邊,就只剩下了葉翾與賀蘭音。
賀蘭音蹙著眉頭,眼底有濃的化不開的情緒,葉翾俯身盯著她的雙眼,笑著捏了捏她的臉頰:「一開始的時候便說不要留住她們,你偏不聽。」
賀蘭音翻了個白眼:「一開始的時候告訴你守衛要森嚴,是你手底下的兵沒有用。」
「是,」葉翾好心情的將人攬在懷裡,低頭吻了吻她的頭頂:「這都怪我,太過於心軟,不過你放心,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他頓了頓,又道:「你的身份,也該公開了。」
「不行,」賀蘭音雙手揪住他的衣領,皺著眉頭道:「剩下的餘黨還未根除,未到時候不能輕舉妄動,十三,我們要一勞永逸。」
葉翾嘆了一口氣,有些鬱悶的抱著她,輕輕的拂著她身後的長發:「不會讓你等太久的,阿音。」
賀蘭音噗哧一聲笑出聲來:「知道的,不然你又怎會毫不猶豫將那兩個女人給打發出去?」
葉翾眉頭微挑,攬住她的肩膀,將她拉開一段距離,盯著她的雙眼微眯,揚眉道:「所以,阿音是故意放人進來的?」
還好意思跟他說是守衛沒用?
賀蘭音摸著鼻子,嘿嘿一笑,對於這樣的事情,她又怎麼可能承認呢?
兩人心照不宣,葉翾過來的時候本就是處理完了朝政的事情,自然與賀蘭音呆在一起膩歪了一會兒,晚上便自然而然的歇在了玉音殿。
正當世間寂靜,萬物都沉眠的時候,一抹全身漆黑的身影像個泥鰍一樣,避過重重巡邏兵和暗衛,悄無聲息的從玉音里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