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代價
大陸各地匯聚而來的人將擂台圍的水泄不通,個個都滿臉興奮,對著擂台上的比試交頭點評,聊的熱火朝天,不亦樂乎。
在葉翾這條大腹黑狼的暗示下,每個上擂台的人都很清楚這次機會難得,是以都毫不猶豫的將自己的底牌露了出來,畢竟在上百個人裡面選出兩個人,誰留後手那就是傻子了。
場中打的越歡,圍在下面的人就議論的越熱鬧,甚至有的人抓住這次的機會設堵,各種嘈雜聲參合在一起,一時之間,好不熱鬧。
在場的人大多數都不知道賀蘭音的身份,有幾個年輕的男子不時的將目光瞥向她,偶爾接觸到她目光的人,皆紅了俊臉,又拼了老命的去跟其他人拚鬥。
賀蘭音嘴角微微一抽,葉蓁蓁卻好似終於抓到了她的小辮子一樣,嘲諷道:「不知道明日還能不能瞧見你呢,皇嫂?」
賀蘭音翻了個白眼,忽然瞧見葉蓁蓁的臉色變的異常嚴肅,而場下忽然傳來一陣陣的喧鬧聲。
賀蘭音偏過頭去,登時眉眼一跳,癱坐在椅子上的身子立即坐直了,就連一邊吃著糖餅的葉老爺子都瞪大了雙眼。
此時已經進行到了第二輪,有一黑衣男子握著一柄全身漆黑的劍立於擂台之上,他的面前站著一個白袍男子,還有一個淺藍色袍子的男子,其餘的人皆躺在地上不斷的呻、吟著。
細細一瞧,他們的腿部皆受了一劍,鮮血緩緩的從傷口裡滲了出來,逐漸的將擂台染紅,嚇的離的近的人噌噌噌的退後了老遠。
大多數人都嚇的臉色蒼白,神色驚恐的看著那拿著劍的黑衣男子。
賀蘭音則死死的盯著那淺藍色的身影,他的大腿之上已有鮮血滲了出來,然而他卻似未曾察覺到一樣,依舊風流的搖著他的扇子。
似乎是察覺到賀蘭音的視線,他轉過頭來,迎上她的目光,瀲艷的桃花眼泛著波光,勾起略蒼白的唇角,朝她淡淡一笑。
是白肅清。
他怎麼會在這裡?
賀蘭音想不明白,忍不住偏過頭看向葉蓁蓁,卻見她臉色越來越沉,眼眸越來越深邃,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糖餅,」葉老爺子忽然拽拽賀蘭音的衣袖,笑的跟個孩子一樣:「吃不吃糖餅?很甜的,這次是很甜的。」
賀蘭音面色微微一變,伸手接過老爺子遞過來的糖餅,咬了一口,淡淡道:「這次,確實是很甜。蓁蓁,你要不要試試?」
葉蓁蓁默了默,忽而低聲道:「彼之蜜糖,吾之砒、霜。阿音,我不喜歡吃糖餅。」
賀蘭音心中嘆息一聲,搖了搖頭。
葉蓁蓁對白肅清可謂是一心一意,兩個人最大的限度無非就是邊疆的那一夜,原本以為兩人的感情會突飛猛進,卻未曾想到,他們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然而白肅清卻並不這麼想,這三年來她並不在他們的身邊,還刻意將他們的消息都屏蔽了,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可發展到如今這樣的狀態,足以說明白肅清對葉蓁蓁的心意,他雖是個紈絝,但心中的傲氣卻並不比任何人少。
到底也是寧缺勿濫的性子。
葉蓁蓁不傻,甚至算的上聰明絕頂,所以她才會說出彼之蜜糖,吾之砒、霜。她說的不是糖餅,她說的是白肅清對她的感覺。
賀蘭音心中嘆了一口氣,隨即又看向那站在場中央,一派淡定的白肅清。
他自小就被護在手心裡長大,往日里的小磨難都沒有吃過,最大的苦也就是跟著葉翾來到了南涼,還是一路的錦衣玉食,在戰場上受點兒小傷也能叫他逮到理由求個半年的假,所以當他腿上受了那麼重的傷卻面不改色的模樣,著實是讓賀蘭音吃驚不小。
白肅清根本就沒有武功,他到底想幹什麼?
「哎這不是董家的大公子董軒嗎,聽說他前幾年跟著師父出去歷練,黑衣玄鐵劍,一招殺敵!」其中一個人瞧著那黑衣男子,忽地輕喃出聲。
由於董軒的殺招太厲害,人們都震驚於他可怖的身手,因此場中一時寂靜,那人的話自然而然的就飄進了賀蘭音的耳中。
賀蘭音眯起雙眼,眸光望向場中的黑衣男子。
偶爾一次坐在葉翾身邊發獃時,曾聽丞相提過御史董力,當時提起他的名字的時候,她記得丞相的臉色並不好看。
葉翾的面色雖然瞧不出什麼端倪來,但她知曉,這並不是一個令人喜歡的官員,即不喜歡,那董力來此比武,就有些深意了。
那董力的面貌還算俊秀,手裡的玄鐵劍滴著殷紅的鮮血,他輕輕一甩,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來,盯著白肅清道:「你若還想要命的話,就趕緊滾下去。」
白肅清卻是翻了個白眼,根本就不顧自己汩汩流血的大腿,弔兒郎當道:「老子就是死在這擂台上,也不認輸。」
董力面色微微一變,立於一旁的白袍男子微一思索,便輕聲道:「那在下認輸吧。」
他聲音輕緩,雖綿柔,卻蘊含著一股子的豁達,雖只留了個背影給賀蘭音,卻叫賀蘭音對他的好感度直線的飆升。
來了一絲的興緻,她身子微偏,恰巧那白衣男子微偏過頭,賀蘭音便瞧見了他小半個輪廓,雖不如葉翾妖冶,也不如白肅清風流,卻是面色柔和,長長的睫毛遮住眼瞼,紅唇微抿,有股令人舒爽的氣質。
他低聲道:「你的腿再不治,便會廢了。」
賀蘭音當即拍了一把大腿,極品啊!
一邊的葉老爺子忽然皺起了眉頭,伸手在鼻前揮了揮,嘟囔道:「苦,他身上有一股子的苦味兒。」
葉家老爺子神智不清,這些年來醫治無數也無法好轉,直到之前被乾娘診治過一次之後才有所好轉。
但乾娘不宜呆在一個地方過久,於是便留下了藥方,令他們一定要每天的督促老將軍喝葯,所以葉老將軍對於藥味都是一種抗拒,而他的抗拒,就是一個苦字。
賀蘭音雙眼微微一亮,雖然不明白葉老將軍的鼻子為什麼那麼靈,但無疑一點,那白衣男子一定是一個醫者。
她歷經兩世,瞧人的眼光向來毒辣,當即便對這個白衣男子產生了強烈的好感,像這等長的不錯,還會醫術,願意來求取的男子,全天下估計只有他這麼一個。
賀蘭音立即就興奮起來了,也沒管白肅清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她當即坐直了身子,搓了搓手,對著一邊的葉蓁蓁道:「你看,那個白衣男子怎麼樣?」
葉蓁蓁還未回答,立在一邊的趙叔倒是很極速的攤開捲軸,迅速的掃了一眼,輕笑道:「回小姐,這位公子叫蕭珏,是剛來到南涼落腳的大夫,在京城繁華之巷開了個醫館。」
趙叔話還未落,忽見賀蘭音從位子上輕躍而起,掠至擂台之上,目光灼灼的盯著那名叫蕭珏的男子。
場中一片嘩然之聲,顯然是沒料到那坐在上方的美艷女子忽然掠下來是幾個意思,然而瞧她一副對蕭珏很感興趣的模樣,眾人登時瞭然。
「哎,這姑娘不會是看上這位白衣的公子了吧?」一人小聲道。
「看這樣子是啊,不過這不是那位葉大小姐的比武招親會么,她這般下來,是不是葉大小姐的意思?」另一人又小聲道。
眾人的聲音就在耳邊,他們想聽不到都難,作為當事人之一的蕭珏,也有些疑惑的看著眼前的紅衣女子。
她美的張揚,尤其是那一雙靈動的眸子,閃著令人心動的亮光,她若高高在上,人們便只能仰望,她若目光灼灼的望著你,天下的男子,很難有誰不心動。
蕭珏臉上浮起一抹薄紅,甚至有些不敢看她,然而又想到有可能是葉蓁蓁讓她下來的,心裏面便泛起了一絲的漣渏。
他尚且還沒有到南涼的時候,便已聽過葉蓁蓁的大名,偶然有一次瞧見過英姿颯爽的身影,便一直未曾忘過。
蕭珏承認,來到南涼,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因為葉蓁蓁也在這裡,而令他沒有想到的是,葉蓁蓁竟然會設立比武招親。
他說不清是開心還是慌亂,懵懵懂懂的,就跑過來報名了,直到現在,被這紅衣的女子灼灼的看著。
心亂如麻,可他面上又不能表現過來。
哪知眼前的女子的目光更亮了幾分。
坐在高台之上的葉蓁蓁有些頭痛的捂住額頭,一邊的葉大老將軍興奮的直叫喚,有可能是瞧著賀蘭音的身手好,從而讓他想起了什麼。
他時而歡呼,時而激動的站起來,如果不是葉蓁蓁過來按住他,怕是他也會跟著賀蘭音一起跑到擂台上去比試了。
賀蘭音的目光亮了幾分,正面來看,那蕭珏長相斯文俊秀,一身白袍,一樓黑髮落於胸前,腰間掛著一個小藥包,臉蛋在瞧見她時紅了一下之後便迅速的褪了下去。
蕭珏雖然掩飾的快,賀蘭音仍舊眼尖的瞧見他的眸子下意識的想到向後面望一眼,然而他卻控制住了,此刻的視線,又落到了白肅清的腿上。
「師姐,」白肅清搖著扇子,蹙緊了眉頭,上下打量了她好幾眼:「你來做什麼?」
賀蘭音如丈母娘一樣打量了蕭珏好幾眼,又望向白肅清,沉著臉道:「那你又跑來做什麼?恩?別告訴我什麼來試驗試驗別人有沒有資格配得上葉蓁蓁。」
白肅清嘴巴張了張,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賀蘭音冷哼一聲。
一邊的董軒皺緊了眉頭,眼前的這個女子固然美的驚人,他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自然是想將她給搶回去。
然而他自小就跟在師父的身後學習,自然分得清輕重,貪婪的望著她的美貌,董軒的腦子又及時的清醒過來。
爹說過,這次的主要任務就是將皇帝的義妹,葉蓁蓁給娶回去,是以,無論他的面前站著什麼人,只要膽敢阻攔他,他是一定要讓這人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