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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祝爾有去無回

  賀蘭音正欲叫君未染閉嘴,突聽一陣瘋狂的大笑聲傳來。


  眾人一轉頭,就差點被眼前的金光閃瞎了雙眼。


  並不算太大的密室里堆滿了成箱的金銀珠寶,一個石頭雕刻而成的巨大的龍頭嘴裡正不停的流出金沙,堆成了一座可觀的小山。


  珠石環繞,奇珍異寶,各種光亮照射在眾人驚詫的臉面上,無時無刻都在刺激著眾人的視覺神經。


  塞罕正瘋狂的撲在裡面撈著成堆的金子,朝著納蘭尉興奮的大吼:「納蘭,快,快過來,哈哈哈,父汗未騙我,父汗果然沒有騙我!」


  這裡的金子只要拿出去,那麼他就可以買來世界上最強的一支隊伍,到時候管他四大國九大陸,即便是那幾個響噹噹的人物,也要臣服在他的鐵騎之下!

  君未染雙眼蹭的一下就亮了,張著嘴巴的模樣就差口水都要滴下來了,如果不是賀蘭音死死的拽著她,她怕是比塞罕還要瘋狂的撲過去!

  立在納蘭尉身邊的暗衛向他請命,納蘭尉卻是動也未動,那一雙眸子幽幽的盯著笑的發顫的塞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賀蘭音盯著納蘭尉的側臉,葉翾突然走了過來,攔腰將她一拉,接著他們幾個人便盡數向後退了好幾步,立在了方才的石橋邊緣!

  兩個女人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見那堆金子的上方突然掉下來一塊巨石,塞罕的笑聲在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骨頭碾碎的聲音下戛然而止。


  鮮血順著那石頭汩汩的流出,君未染睜大了雙眼,唇瓣哆嗦著,委委屈屈的看著她,聲音有些低啞:「二姐。」


  她人被葉翾攬在懷裡,掙脫不得,很是心疼的看著她:「別怕。」


  君未染扁了扁嘴,又委屈巴巴的瞧了一眼面色冷淡的葉翾,心裏面就更委屈了。


  講真,在進來這山洞之前,她認為自己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少女,但經過這幾次的生死逃亡之後,她突然好羨慕自家二姐有二姐夫護著!

  瞧瞧,那護著的手勁兒,連她這個妹妹都能甩臉色!何其哀哉,她也想要有個人護著!


  想著想著,她的小腦袋瓜子里突然就浮現出一個人影來……

  想起那人冰冷刺骨的眼神,君未染小小的打了個哆嗦,瞬間收起了春心。


  恩,雖然美色難擋,但美色有能致人於死地,為了她的小命著想,她決定還是放棄夜滄冥得了。


  葉翾看向一動未動的納蘭尉,唇角一勾,有些譏諷:「塞罕已死,你還不打算動手?」


  納蘭尉回頭望他一眼,「你知道 ?」


  葉翾笑著未說話,兩人對望良久,納蘭尉突然輕笑一聲,視線似不經意的掃過他懷裡摟著的賀蘭音,落到身邊的暗衛上:「動手。」


  暗衛領命,仔細的觀察著四周,朝著被壓死的塞罕處挪去。


  賀蘭音眯眼瞧著,見那暗衛竟然掏出了小罐子在接那血水,心中一片惡寒,她抬起頭道:「怎麼回事?」


  剛剛那兩個人的視線對望的太過於曖昧,賀蘭音沒好意思打擾,如今那納蘭尉行事之詭秘,她心中的好奇心是越來越旺盛。


  有的時候難免吐槽,這個世界,她到底有多少不知道?

  不對,應該說,她只知道多少?有一種很無奈的搓敗感有沒有?

  葉翾垂眼瞧她,「要想打開機關,需要祭祀,守墓人的血。」


  賀蘭音眉心一沉,「納蘭尉到底要的是什麼東西?」


  「修女墓的殘圖,」納蘭尉幽幽開口,偏過頭看著她:「就是你曾和太子殿下落入的西江墓穴。」


  賀蘭音唇角微勾:「所以你從頭到尾,都只是西江的丞相,納蘭尉,那對母子,是塞罕的妻兒,是也不是?」


  她嘴角的笑意擴大,有些陰,有些冷,「你早就做好了兩手的準備是嗎,塞罕如果被我們殺了,帶過來的,就是那孩子?」


  納蘭尉笑了笑,沒否認,只是看著她的視線有些意味深長:「音公主的想法很是特殊,不過納蘭,卻是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賀蘭音抿著唇,納蘭尉不看她:「那個孩子,不是塞罕的。」


  她沉聲喝道:「誰信你!」


  「不信也罷,」納蘭尉背對著她,此時,他的暗衛已經將血液採集完,他低頭看著,默了良久,突然道:「此行之後,音公主還是音公主嗎?」


  賀蘭音一怔,葉翾摟著她的手微微一緊,納蘭尉已於她開口之前,將那裝著守墓人之血的罐子接過,闊步走向石壁里的角落處。


  在她瞧不見的角度,納蘭尉的面上突然有一絲的惆悵,拿著血罐的手微微顫抖著,終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將那血液盡數的倒進了角落裡的小石槽里。


  石槽一滿,那通往下一層的石門緩緩打開,同時,他們來的路上的石門也悄然的落了下來,封住了他們的迴路。


  如此一來,他們只能繼續向前進。


  「生門究竟是在哪裡?」賀蘭音看著葉翾,「此墓穴排陣毫無章法,似隨心所欲,卻又息息相關,看起來好闖,卻又將人逼向了死路。」


  「至之死地而後生,」葉翾攬緊了她,「這座墓本身就是一個卦,不要掉以輕心。」


  賀蘭音點頭,她心底隱約升起一絲奇怪的感覺,視線望向納蘭尉的背影,怎麼瞧怎麼覺得奇怪,可哪裡奇怪,她又說不上來。


  一定是因為葉翾在身邊,她想。


  納蘭尉一直站在石室門口,視線望著裡面,動也未動。


  賀蘭音的視線越過他的肩膀,望向裡面。


  那裡面是一間比這還要幽暗的密室,裡面僅有一盞長明燈,微弱的燭光只能照明裡面的一角,也成功的將人的注意力都注意在那一角之上。


  裡面極為簡單,卻有黑漆漆的四個洞口,於燭光之下砌著一方長台,台上放著兩個錦盒。


  「二姐,你瞧。」君未染拉了拉她的衣袖。


  賀蘭音順著她的手指落到石門壁上的一行小字上,那字跟第一室內的字一樣,歪歪斜斜,充滿惡趣味:心無利慾,自然會剛,人無邪念,自然會正。你們能走到這裡,說明我那可憐的守墓後人已經被你們給殺了,並且不受金錢之誘惑,目的純粹而明顯,值得稱讚,裡面的東西,你們隨便拿吧,就當是我的一點見面禮,祝爾有去無回。


  他這一句話又是中文又是惡搞的英文摻雜,關鍵之處含糊不清,若是她不在這裡,很容易就會理解成墓主人很欣賞他們殺了人,很欣賞他們有更大的野心,作為表揚,裡面的東西隨便他們拿。


  當然,命自然也要留下。


  賀蘭音深呼吸了一口氣,低聲在葉翾的耳邊將這整段的句子說了一遍,納蘭尉的暗衛也瞧見了這段話,但奈何他根本不懂那英文的意思,只能將這歪曲了的含義說給納蘭尉聽。


  納蘭尉回頭望了他們一眼,視線在那段文字上掃了一眼,他眼底閃過一絲光亮,又默不作聲的轉回了頭去。


  賀蘭音『嘁』了一聲,暗道這納蘭尉果然非同常人,知這石壁之言有詐,剛剛還瞧見他想過去,此刻竟然站在這裡一動不動,目光就盯著那兩個錦盒。


  石門口離那錦盒的距離也不過兩百米的距離,賀蘭音卻是莫名的覺得有一股子的壓力,隱約的,她還能感受到有風從那四道黑漆漆的洞口飄了出來,有些清涼,恰巧滅了她略微躁動的心。


  僅僅兩百米,卻是無人敢動。


  「丞相,」立在他身邊的暗衛道:「屬下願領命。」


  他話剛落,突地面色一緊,顧不得主僕之別,一下子拎住納蘭尉的后領,而在他們身後的葉翾等人,也拎著賀蘭音和君未染,一同向著前面掠去。


  『轟』的一聲,一道從天而降的鐵網落到了地面上,黑玄鐵打造的尖槍深深的插、入地底,硬生生的鑿出幾個洞來。


  賀蘭音面色微變。


  幾乎從他們進來的時候開始,不管是石門落下,還是這鐵網落下,她都沒有聽見一丁點的聲音,連重物墜落時引起的空氣氣流的聲音都沒有感受到!


  這未免也太過於奇怪!

  她微一思考,猛的看向葉翾,冷不丁的瞧見他的胳膊上滲有血跡,心下一沉,冷聲道:「這座暮容有什麼?」


  葉翾抿著唇,看了一眼臉色同樣有些凝重的君未染,嘆道:「自古以來,為了防止他人盜墓,很多有能力的先人都會在墓里燃些東西。如今我們進來這般久了,怕是已經吸入不少了吧。」


  君未染小臉蒼白:「難怪我鼻子聞不見。」


  「你這胳膊什麼時候傷的?」


  「無礙,」葉翾鬆開她的腰身,伸手捂著胳膊,突地一笑,看起來似被引起了一些興緻:「戰神果然有些意思,我們不進,他便請我們進來。」


  「許是他這裡有放了兩千多年的好茶吧,」賀蘭音打趣道。


  經剛剛一事,他們離那石台又近了百米,兩個灰濛濛不知是什麼製作的錦盒就在他們的眼前,樣式普通,卻極具吸引力,勾、引著他們前來。


  四個黑漆漆的洞又吹來了陣陣涼風,嗚嗚咽咽,似極了女子在哭泣,眾人很是聰明的站在原地未動,不一會兒,風聲漸止,卻是逐漸的飄進來縷縷白霧。


  「娘親。」君未染突然小聲的喊了一聲。


  賀蘭音一驚。


  那縷白霧忽然跟有意識一樣,極速旋轉,她有一種自己似飛進高空中白雲里的飛機,被緊緊的纏繞著,剎那之間看不見四周,耳畔也只有呼呼的風聲。


  她心頭一顫:「葉翾!?染染??」


  風聲立止,白雲也停止了轉動,眼前的迷霧逐漸的散開,隱約的,她瞧見一個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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