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兩軍合作
葉蓁道:「你們可不同,會武功的。」
賀蘭音嗤笑:「葉將軍這是承認識得我們了?」
「你對套人話就有那麼大的興趣?」葉蓁揚了眉頭:「我真是佩服你,編起故事來眼睛都不眨,虧你說的出賀家外生女兒這話來,賀蘭音,究竟你的話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沒準的你賀蘭音的身份也是造假的吧。」
賀蘭音背著手緩步向前走著:「葉將軍說的是,說不定我是你失散多年的親姐姐,葉家正牌大軍繼承人。」
葉蓁冷笑一聲:「剛剛被帶走那人唇舌功夫不比你差,沒有實際證據翻供最是容易不過,且不說大哥有書信過來叫我們回京,怕是你想走出這巴掌之地都很難。」
別以為她沒看出來賀蘭音身上的武功大退,現在除了身手比一般的人強之外,於她這樣的人來說無疑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尋常百姓。
「藏於賀家的孫員外的屍首就是抓捕那道長的證據,如若我猜的沒錯,那男子就是雌雄大盜之一。這種人,稟著自己有點兒惡性子就膽敢出來闖江湖,」賀蘭音嘴角彎起一抹弧度:「通常都受不了刑苦,這種手段,葉將軍應該比我還清楚。」
葉蓁張了張口,眼角餘光一瞥,就見前方不遠處榮玉站在那裡,左右手裡各抓了一人,見賀蘭音的視線望過來,嘴角掛上一抹尷尬的笑意:「這老道士要跑,叫我給逮住了。」
賀蘭音瞧見,那被他左手抓住的被揍的鼻青臉腫的不正是那個滿口胡言的老道士?而他右手邊則抓著一個女子。
她垂眸望去,見那女子的側顏是與玉兒有幾分相似。一時之間默言,榮玉又道:「斷案的時候,我能不能在一邊瞧著?」
葉蓁和賀蘭音未答話。
如賀蘭音所言,那臉色臘黃的男子果然受不得一絲刑苦,在那女子和老道醒過來之前,將所犯的事情都抖了個徹底乾淨。
這兩人是這遊河上方一城的惡霸夫婦,被城主趕出,遂生了當江洋大醬的心思。碰巧遇見下河行商的孫員外,於是全被當作了這兩個人下手的第一個試驗品,隨後過程被路過的高道士所見,受那沉甸甸的銀兩誘惑,道士將最近卦算出來的富貴之地與兩人分享,才從中獲得那近一半的銀錢。
三人擬定了一個計劃,本意是想讓惡霸夫婦的夫人來當那個鯉魚精的,但當時不知道那夫人是何原因失蹤,隨後遇到了在水裡泡著的賀蘭音。
恰巧此時大盜的夫人被榮玉救起,那夫人驚覺榮玉對自己特殊的感情,便與道長商議如何將偷喜銀的案件污衊到榮玉的身上。
他們的本意是趁著喜宴的時候偷偷挪走那嫁妝,然後引榮玉前去,最後一把火燒掉賀府再由道長嫁禍給榮玉。但沒想到的是算命先生竟然會引來官府的人,一切計劃便被打亂了。
由不得感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幾人在菜市場被砍頭的時候,賀蘭音等人都在場,白肅清一邊嘖嘖稱奇一邊賊兮兮的湊到賀蘭音的面前道:「師姐,你知道不,那女人之所以那天會消失不見,是去跟情郎苟合去了。」
賀蘭音瞧了瞧四周:「那算命先生呢。」
白肅清道:「已經走了,走之前還托我告訴師姐一聲,不必尋他。」
賀蘭音嗤了一聲,傅晟睿的影響力果然夠大,臭屁的性子連花甲老人都能被影響個徹底,也不枉每每被乾娘懟的毫無顏面。
龔力牽了兩匹馬過來,正欲與葉蓁一人一匹,哪知卻被賀蘭音毫不猶豫的奪了過來,他一下子臉都黑了,葉蓁瞧著他笑出了聲,這下子龔力的臉是更黑了一層。
這小姐的胳膊怎麼能向著外面呢?
龔力心中抑鬱,賀蘭音與葉蓁並肩同行,賀蘭音見葉蓁蹙著的眉頭,突地低笑了一聲:「葉蓁,你想不想回京?」
葉蓁一愣,一開始的時候是想過,但之前聽賀蘭音那麼一分析的時候,她覺得確實是守在這裡比較妥當,是以當賀蘭音說這句話的時候,她有些不明白。
對付賀蘭音這種人,直接問最是妥當:「你有什麼想法?」
賀蘭音未瞧她,眯著眼睛眺望著黃土貧瘠之地:「賀家的人之所以會死的這麼慘,是他們並不知道有人會對他們謀財害命。如果他們知道了,你猜會如何做?」
葉蓁道:「那些人必然是沒有機會動手的。若是我,必定會先殺了他們,以絕後患。」
賀蘭音眼睛彎成了月牙,轉過頭來笑眯眯的盯著她:「所以當存了那麼一種隱患之後,謀的一方必定成為了我們。權王的那幾位世子對你們虎視眈眈,遲遲不肯動手的原因是捨不得京城那塊肥肉,如果想讓狗捨棄嘴裡的肉,那必須要有更大的肉。」
葉蓁眼角突地一跳,就聽賀蘭音幽幽道:「這些人之所以只盯著京城那巴掌之地,不過是見識淺薄,等他們發現出了城門竟然還有想不到的廣闊天地之後,誰還能坐得住?」
葉蓁心尖兒突然抖了抖,額頭上沒由來的滋了一層汗,瞧著她的眼神晦暗不明:「你,你什麼意思。」
「邊疆之外,聽聞皇上病重來犯的眾多小國數不勝數,前些日子我大哥和舅舅也帶著兵來了這裡,」賀蘭音嘴角笑意越來越深:「葉林將軍府合作,一個個的戰,一個個的勝,邊疆之土越來越大,你猜,他們能坐的住嗎?」
葉蓁嘴一抽,忍不住道:「你這是想要造反嗎?來的怕不是權王的兵而是北辰的討伐兵吧!」
「敵人來犯總不能叫我們束手就擒吧,兵中眼線數不勝數,這塊大骨頭,他們若不吃,那我們吃了便好,」賀蘭音眥牙,「等皇上死了,即位的不是太子的話,咱們可就有理由強闖北辰京城,到時候誰討伐誰,還不一定呢。」
葉蓁道:「權王之勢也可兵分兩路,世子都在京城,權王領兵過來征討,這樣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賀蘭音有些詫異的看著她,眨巴了幾下眼睛:「領兵過來征討?葉將軍,你該不會忘了這些權王鎮守的都是些什麼地方吧?那可都是北辰最薄弱最需要防守的地方,他們一旦離去,整個北辰便會被在四周虎視耽耽的敵軍突擊包圍,眾國合起而攻之,北辰一夜之間就會覆滅,還談什麼一統天下?當他們都是傻子嗎?」
葉蓁嘴唇動了動,額頭掛上一排黑線,忍不住掀起眼皮看著她道:「你這是是給北辰出難題,還是給我大哥出難題呢。」
賀蘭音笑:「我這是在幫他呢,這裡的消息一旦傳到京城,那些權王的世子勢必都會內訌打起來,誰還顧得了他?那還不是任他如何謀划?」
葉蓁咳了一聲,閉了嘴。
反正她是不會忘記賀蘭音說過的話。
那一口氣還在自己的胸口處憋著呢!
而且,林葉兩軍合作?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
一隻全身純白的玉爪自遠空滑翔著盤旋而下,落入了北辰京城中那一座恢宏的府邸之中。
一身黑色勁衣的莫羽冷著臉取下玉爪腳脖子上的小竹管,放任玉爪離去之後,急急的向著內院跑去。
賢王府內殿中,身著深藍色錦袍的葉翾閉著眼睛斜靠在長塌之上,墨發垂了一縷在他胸前,幾縷髮絲纏進他支著下巴的白皙手指間,腰腹以下蓋著件黑色厚裘,襯的他的膚色更加的蒼白。
屋子內燃了去味的檀香,聽見聲響,他的眼瞼顫了顫,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莫羽將小竹管遞上去,退後一步跪在他身前道:「世子,近日來太子殿下的動作更頻繁了些,以往由蘇浩磊負責的關卡最近都是由蘇黎在負責。」
「皇上今日在朝堂之上封了幾位世子官爵,並且近日就在修建府邸,這些府邸皆在賢王府周圍,皇上已經下了令派遣賢王府衛兵前去義工。」
這是在奪賢王府的兵權了,葉翾淡淡的恩了一聲。
他皙白的手指捏著手中的黑色小竹管輕輕的轉動著,濃密睫毛似扇遮在他的眼窩上,垂著眼帘,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蕭景晨許金聯手在賢王府鋪子前開了同樣的鋪子爭搶資源,薛府近日來與天羅國的人來往頻繁,宮裡傳來消息,皇後娘娘她拒絕進食已奄奄一息,皇上已動容,蘇太后已打算插手此事。」
賢王府的權在一點點的被剝奪,北辰的朝廷也某些人的期待在一步步的淪落到潰敗,每個人似乎都在等著最後一擊。
葉翾依舊淡淡的恩了一聲。
莫羽抿著唇,他外表雖冷,內心卻是為著自家的主子著想的。知道主子的心思不在這裡,他正糾結著要不要將某些剛剛得到卻還不能確定的事情稟報給世子。
糾結了半晌,在屋子裡的氣氛越來越冰點的時候,莫羽輕輕的打了個顫,額頭上流下一抹汗來。
暗罵自己竟然也被世子柔弱外表所欺騙,正了聲道:「剛剛得到消息,徑河的中段地帶發現世子妃的蹤跡。世子妃的行程.……並未如料想中的到達徑河的底游。」
葉翾那轉著小竹管的動作一頓,許是手中的竹管是新的,周身似乎沒有被削乾淨,突出來的尖利小刺一下子扎破他的指尖。
痛感襲來,令他眉頭微微一蹙,察覺到不對的莫羽抬起頭,登時就嚇的白了臉。
葉翾的身子弱,經不得這種流血的事情,他急的伸手掏出帕子,葉翾卻是伸手制止住了他前來的動作。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上的小竹管上,眼皮子突地跳了兩下,壓下心口浮起來的那股子莫名的悸動,伸手將塞在管子里的小紙條給抽了出來。
只一眼,那漂亮的不像話的眼睛便微微的睜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