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舉與惡行194
說到這，石昊瞅了瞅小毛球，「你行呀，這方面可算是走在我前頭了。」
小毛球一聽，笑著擺擺手，「大哥誤會了，那這些苦力與婦女呢？」
石昊望著他們說道：「我聽了你對那些傷殘士卒的安排也是感觸頗深啊，這趟回去我也會學著你做上一番，而我營中子弟多未娶妻，而新的封地也需要人口，這些也都是跟你學的呀，哈哈哈哈。」
說到這，杜老也走了過來，抱拳行禮道：「你能這麼做聖上的心就算是安了，封地的事我去給你想辦法，膏腴之地肯定是不太可能，邊境上也沒有，但我也會為你盡量爭取一些稍好的地塊。這些女子如果不夠，我奏請朝廷再從京城與沿途府縣再行抽調，放心，只要各位頭領有了家小，諸位的後輩在三大學院中也定有其一席之地，大家就都能安心了。」
石昊低頭呵呵冷笑出聲，「是呀！一頭再犟的驢，只要安上籠頭也不過就是家畜而已！」說著石昊雙手抱拳，「好！我先替兄弟們謝過杜老！」又朝著不遠處的常豐茂拱手，「謝過城主大人！」再朝南方一拜謝過聖上！
杜老與常豐茂趕緊回禮，「以後都是同朝為官，不要如此多禮。」
石昊駕著馬回歸本隊，復又回過頭朝著小毛球揮了揮手中馬鞭喊道：「山高路遠，咱們兄妹他日再會！」「嗚！嗚！」隨著號角聲起，荒野蠻神石昊的隊伍啟程朝著京師的方向而去。與此同時杜老也與常豐茂揮手告別，「老夫也要到前面整肅自家隊伍隨同石昊的隊伍一同回京勤王。」
臨走前杜老對著小毛球說道：「此次回京勤王老夫老有一個不情之請，小狐仙你可一定要應下才行。」
小毛球一聽，瞪著好奇的眼睛看向杜老，心中暗笑：我們這村裡窮的要死，啥也沒有，請我能幹什麼，法術口訣俺可是啥都不會呀！
杜老似是明白了小毛球心中所想，呵呵一笑，「別的你也沒有，但你的那些火銃槍與符文鎧甲我可是遠遠地望見了，今次老夫厚著臉皮向你討要上一套，你可不能不給吧？哈哈哈……」
「放心老夫也不白拿你的，這一套我是想找專人遞送入京請朝中大員們與聖上親自觀看，要是可以的話老夫還想組建一隻像你那樣的軍隊呢，就叫做『神機營』吧，你看可好？這可是一樁大買賣喲！」
小毛球一聽這才恍然大悟，嗨！笨笨笨，我真是一隻小笨狐狸，一看見這些大人物就想著證道，求法一類的，什麼時候他們也能看上俺這些「奇技淫巧」啦？不過嘛，既然是大生意，焉有不做的道理？小毛球痛快地答應了。可這再回去拿恐怕來不及吧？
杜老明白小毛球的意思，說道：「你回去拿了東西直送城主府，那裡有專人等候，到時候東西一到，立即飛馳入京，這事可拖不得。」
小毛球痛快地答應了，送走了石昊與杜老，小毛球心中不是個滋味，坐在小老虎的背上發起了呆。大虎哥回過頭，「嗷！嗷！」的問道：「三妹子你想什麼了，怎麼連句話也不說？」
小毛球搖了搖頭，又看了看煙塵翻滾的遠方，開口道：「大虎哥你說說，這麼一群殺人不眨眼的傢伙，就這麼走了，一我沒能替鄉親們報仇雪恨，二還與其結拜成了兄妹，你說說我這次做的是對是錯呀？那下次再見到面了該怎麼辦才好呢？」
大虎哥一聽這個問題，低垂著小虎頭想了半天，嗷！一聲叫，「不知道，狐妹子想這麼多幹什麼？不是說甘蔗還沒有兩頭甜嗎？這次他們雖然又掠去了一些人口，但畢竟不是說又要勤王，又要駐守邊塞娶妻生子了嗎？我看他們這樣也算是改邪歸正了吧，所以說你這麼做也沒錯吧？」小老虎越說聲越小，其實它心底也是說不清這到底是對是錯。
梁雀紅從人群中鑽了出來，也聽見了小毛球與小老虎的對話，她摸著小毛球的腦袋，關愛之情溢於言表，「哎！我們家小毛球也學會多愁傷感了，嗯，小狐狸也長大了。」
說笑過後，二娘看著小毛球問道：「那你說說看，二娘我從民間弄來的那些女子，這算是善舉呢，還是惡行呢？」
這話可把小毛球問愣了，心想，二娘就您和我娘親做的那些事，您還好意思問，這要是都算善舉我估計就要天塌地陷了。
梁雀紅瞅著小毛球愣愣的不發一言，佯怒道：「再不說二娘我可要生氣啦？」
小毛球一聽這話，趕忙回道：「善舉，二娘做的肯定是善舉無疑。」小毛球嬉皮笑臉地奉承道。
梁雀紅反問道：「那為什麼是善舉呢，你倒是說說看？」
這話可把小毛球問傻了，小毛球心中委屈著，不帶這樣的，捧捧就算了還要刨根問底，就您二位乾的那些事，我就是想往好出去說也真心沒法編呀，哎呦哎，這要怎麼說才好呢。
梁雀紅看著小毛球憋著小嘴，沉思不言的樣子就知道被問住了。他呵呵的冷笑著，「我看你心裡想著的是，二娘我做的是損陰喪德的事是吧？」
小毛球不自覺的「嗯」了一聲，話一出口，小毛球才意識到，趕忙捂住嘴，可是已經晚了。
梁雀紅卻哈哈哈大笑，「好！敢說就好。我來給你們解釋解釋吧，咱們邊走邊聊。孩兒呀，你別只看天香閣騙了不少良家姑娘的清白身子，可是你也要想想，沒了二娘我的資助，那些姑娘的家裡養得起她們嗎？你應該也聽說過吧，有些窮人家生下女孩就直接扔河裡溺死，你說說，我讓她們能衣食無憂地長大成人，這算不算是善舉？」
小毛球被問地應聲了一聲「嗯」，還點了一下頭，點頭的是下面的小老虎。
梁雀紅又說，「你也見到過那些賣了姑娘的家裡有多窮，家中有些是等著糧米下鍋，有些等著錢治病，還有些眼看著哥哥們大了卻沒錢娶妻，你說說，這些姑娘雖然賣了「身」子，可卻能讓家中有米下鍋，有錢治病，兄弟們有錢娶妻生子，這樣的舉動算不算善舉？」
小毛球這麼一聽，又不自覺地「嗯」了一聲，，小老虎也跟著又點了一下頭，還「嗷！」的叫了一聲，「您這不就是菩薩轉世嗎？」聽了這話，小毛球才如夢方醒，又被我二娘騙了？趕緊搖了搖頭，「不對，我肯定是又被二娘忽悠了。」
梁雀紅咯咯咯笑地花枝亂顫，「你個小狐狸精，這世上還有能忽悠你的，我這說的有何不對？」
小毛球反問道：「你要是真想救她們直接給錢就是，為何，為何……？」
梁雀紅用手點了一下小毛球的腦袋瓜幫她說道：「為何騙這些姑娘賣「身」是吧？」小毛球點了點頭。梁雀紅卻呵呵地笑著，「你呀，我的小傻瓜，我給多少錢能救她們一世，你算算？」
小毛球一聽這話，趕緊一搖頭，「誰知道這些人家一年花費多少。」
梁雀紅道了一聲，「對呀！你那叫救急救不了窮，二娘我的銀子也不是大風刮來的，都花沒了還能救誰？還有園子里的姑娘，你有沒有發現她們修為如何？」
小毛球沉思片刻便發現了一件驚人的事，用著驚詫的眼神望向二娘。
梁雀紅搖了搖頭，「你呀，真是一隻小笨狐狸！在天香閣呆了快一輩子了才剛發現，那些姑娘可都算是有些修為的了，咱們天香閣為何能成為這西川州數一數二的大圓子？靠的可不是那些皮肉生意！咱們園子里的姑娘多多少少都有些修為，那些女子所用的靈石又從何而來，總不能指著二娘我下坑一塊一塊去挖吧？
你再想想，我要是不把她們弄到園子里來，恐怕她們一輩子也不過就是個凡夫俗子，世間女子三十一過就算人老珠黃了，五六十的就是老朽了，能過七十的更是為數不多，要不然怎麼有那麼一句話叫『人到七十古來稀呢』？可是園子里的姑娘都多大了，要是擱在普通人家可能嗎？她們現如今的身價又豈是普通女子可比，你說說二娘我這算不算善舉？」
這次小毛球真的沒話說了，沒錯啊，天香閣的女子現如今可都是城中硬通貨呢，各個身價不菲，這麼想好像還真不算是惡行。哎！不對，我怎麼感覺這善舉與惡行之間的界限如此模糊呢？
此時已回到北城門口，二娘與小毛球就要作別，這才解釋道：「你這次能夠讓石昊棄惡從善，雖小節有失但對於人族，對於大遼甚至對於整個聖州都是善莫大焉，此舉乃是大大的善舉！沒錯，就如你所想，善舉與惡行之間的界限本就是如此的模糊，一念既善一念既惡，這事恐怕你就是用一輩子都很難完全體味。」話落便隨風飄然而去。
小老虎朝著梁雀紅飛走的方向「嗷」的叫了一聲，「真是女菩薩轉世啊！」小毛球看著小老虎這副模樣，恨得用小拳頭狠狠地鑿了小虎頭一下，「你個小色虎，跟你爹一個樣！」不過此時小老虎又發現了新目標，嗷嗷的朝著遠方叫著：「小鳳姐慢點走，我在這！」說著飛奔了過去。
這可把小毛球嚇得夠嗆，「小色虎慢點跑，哎呦哎，看我回頭不撕爛了的大耳朵！」小毛球趴在大虎哥的背上嗷嗷嗷亂叫著回了項陰山。
又回到了熟悉地方，眼前又是熟悉的牛棚，耳中再次聽到了母牛奶奶的問候，「哞-小傢伙兒們都回來了？」看著這所從來沒有掛過任何招牌的「野雞學院」，再想想這幾個月的辛勞與汗水，卻是要說再見的時候了。
小毛球看著周圍的同伴，大家此時已是淚流滿面。
「蹬蹬蹬」，巨魔-比什馬（奴）抱著兩個罈子跑了出來喊道：「小狐仙，你總算回來了，只是咱們的弟兄還不知道應該埋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