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忽職守的獃獃虎34
小毛球打斷她的哭聲說:「孫家娘子,你先別哭,我問你,劫持你來的賊人,可是那仁義寨的?」女子連忙應是,「就是,就是那群王八羔子,他們親口承認的。」「那仁義寨是怎麼個來歷,你可知道?」
女子也不哭了,輕聲細語道:「那仁義寨就在山口左面的山腳下,以前那裡本是一個大莊子,一些要販貨物去北方的客商都會在那莊子上投宿,然後再找腳夫幫著將貨物運送進山。後來北方巨魔興起,戰火連天,經常有客商在山中被殺,貨物被搶,鬧得人心惶惶,無法再做生意,所以漸漸地就再沒有客商敢來了,後來那個莊子就荒廢了。
但就在幾年前,突然來了一群土匪佔了那莊子,他們給莊子起名為仁義寨,嘴上說的是仁義,可是乾的卻是些混賬王八蛋的事,不是逼著我們交糧,就是逼著我們從山裡給他們挖晶石,采靈草,或是替他們抓妖獸。為這,村裡的男人都快死光了,我家男人就是替他們采草藥時墜崖死的。交不齊貢賦,他們就會來抓人,無論老少,一旦被他們抓住就沒有能活著回來可能。」
「那他們自己也進山抓妖獸嗎?」小毛球接著問道。「抓呀,他們自己也進山抓妖獸,前些日子,還有人在山口看見他們一群人一起出山,其中還有個仙家道長打扮的人,似乎是個頭,被人扶著出來的,而且他們的筐里還裝了許多蛇呢。」
正在說話間,小毛球就聽見遠處似乎有動靜,小毛球趕緊對女子說:「趁著天還沒黑,你趕緊回家吧,那三個歹人被我那個同伴打跑了,估計一時半會不會回來的。」說完,看也不看那女子,轉頭就往不遠處的樹林裡面跑去。
那名女子沒想到這個其貌不揚的小姑娘動作那麼迅速,進了樹林一個轉彎就消失不見,女子還想尋她再問問救命恩人的情況,追過去在樹林里轉了兩圈,沒找到人,於是就悻悻地出來了,正巧保長正帶著村裡的幾名老漢從山口尋了過來,一眼就瞅見了在樹林邊上發獃的孫家寡婦。
孫寡婦見是老保長,自然又是一番痛哭,老保長勸慰她一番后,說:「村裡有媳婦聽見村口有呼救聲,就了追出來,正巧看見幾名仁義寨打扮的人背影,綁著個女子,她們就跑來告訴了我。我就叫來了這幾個老夥計,尋思著必是有那年輕女子被這群畜生擄走,於是拿著傢伙找了過來,」
說著老保長忍不住痛哭起來,「反正我們這群老傢伙歲數都大了,媽的!實在不行,就跟這群王八羔子拼了!」說到這裡,幾人又是悲從中來,嗚嗚嗚地哭做一片。
哭了一陣子,老保長止住眼淚問:「孫家媳婦,你沒事吧,那幾個王八羔子呢?」於是孫寡婦將事情前前後後的經過說了一番。孫寡婦對老保長說:「那姑娘進了那林子就消失了,我進去找了,可是死活都沒找到。救我的黃臉大漢,我更沒看見他去哪裡了」。
老保長聽完孫寡婦的一番話,后老淚縱橫,二話沒說,撲通一聲就對著前面的大山跪下來,嚇得孫寡婦連往後跳了兩步,然後趕忙上前要將老保長扶起,邊扶邊說:「老保長你這是要幹什麼呀?」老保長推開她的手,回身厲色道:「跪下!」
孫寡婦從未見過一向和善的老保長如此激動,也不敢多話了,跟著跪在老保長身後。而後老保長回頭又說:「你們幾個老傢伙也別杵著了。」言下之意,是讓幾人也跪下,幾名老者也紛紛下跪。
「我是這項陰山南麓山腳下村裡的保長,」老保長大聲地沖著大山喊道,「多虧您老人家救得孫家媳婦,她們一家人可都是好人呀!沒想到這年頭遇上了這種事,哎!讓您老人家操心啦!我們代表村裡的鄉里鄉親謝謝您老人家了,也懇求您繼續護佑我們!」說罷,領著眾人對著大山磕了三個響頭。
磕完頭,孫寡婦趕忙上前攙扶起老保長,問道:「保長,咱們為什麼給這山磕頭?」老保長看了孫家寡婦一眼,搖著頭解釋道:「你呀,命好呀!知道是誰救的你嗎?是土地公,是土地公公顯靈把你給救了!」孫家寡婦聽后「啊!」的一聲,不明白救自己的黃臉大漢怎麼就成了土地公了。「您剛才說的什麼?」孫寡婦猶不信地又問了一邊。
老保長這次走到孫寡婦跟前,大聲地又說了一遍:「你剛才讓土地公公給救了,你們孫家命好,也都是你們平常積行善的福報啊,趕緊隨我回去,讓你家家長帶著你,備下重禮去土地廟感謝土地公的大恩大德!」說著,他又沖著其餘幾位老者說道:「走,咱們也趕緊走。」
他邊走邊回頭對著還兀自痴獃的孫寡婦,「我們這群老傢伙回頭也在土地廟等你,一起感謝土地公大仙顯靈,救我村民於危難之中,快走!」孫寡婦一聽這話也不敢再耽誤了,緊跟其後鄉村裡走去。
躲在暗處的南麓大王對問小毛球:「你這又出的什麼鬼點子,我咋成這土地公了?」小毛球一臉壞笑的看著南麓大王說道:「你是這裡的南麓大王可是沒錯吧?」虎大王疑惑地點點頭,「沒錯呀,這項陰山南麓都歸我管。」小毛球接著他的話說:「那就沒錯啦,既然這項陰山南麓都歸你管,那這項陰山南麓的土地也在其內,自然也歸你管,那你不就是這裡的土地公公嗎?」
虎大王歪著腦袋,眨著眼睛想了半天,似乎是這個理!然後對著懷中的小老虎問:「你說這小東西說的對嗎?」小老虎「嗷」的一聲,「我看對,你就是這項陰山南麓的土地!」虎大王用手撓了撓頭,總感覺哪裡不對,忽然他看向小毛球,醒悟般的說:「不對,你又騙我!我雖是這項陰山的南麓大王,可是我只管這妖獸的事,人族的事我是管不著的,所以我才不是這什麼土地,差點兒又被你這小東西忽悠了。」
小毛球心裡狂笑不已,這「二」虎經過自己的調教,好像變聰明了,但還遠遠不夠。她似笑非笑地看著虎大王,「我可是聽我們蛇二哥說過,以前的南麓大王可是連進山客商的平安都管的,為此也死不少蛇族的前輩,我沒說錯吧?」虎大王基於事實,答道:「沒錯,是有這事。可是…」
小毛球不等他可是完,緊接著又問:「那我就不明白了,那些客商是人族呢,還是妖獸變化的呢?」虎大王順著小毛球的思路答道:「那當然絕大多數都是人族嘍!」小毛球一下子就來了勁兒,猛拍一下大腿,差點跳起來說:「那就是了,那為什麼以前的南麓大王管得了人族的事,到了你這卻管不了呢?還是說你怕麻煩,推卸本該屬於你的職責,你這不是玩忽職守嗎?」
好傢夥,這一頂大帽子扣下來,驚得南麓大王一下子從樹上抱著小老虎就摔了下來,「哎呦呦,摔死我嘍,你可別給我潑髒水啊,我接任的時候老族長也沒說讓我當這的土地呀!我以為把這項陰山南麓的妖獸管清楚不就完了嗎?誰知道還有人族這檔子事也要我管,這也太麻煩了吧!」晃著腦袋坐了起身來,他將小老虎放到一邊,揉著自己的屁股嘟囔著,「早知道這麼麻煩,這南麓大王愛誰當誰當,我才不當呢。」
小毛球一聽這老虎如此說,張口閉口都是「麻煩」,登時氣血上涌,從樹上竄了下來,站在南麓大王的身前抬頭望著它,「就是因為你坐著這南麓大王的職位,玩忽懈怠,不管不問,你看看,這大山都讓那些人糟蹋成什麼樣了?靈草被採摘得七零八碎,晶石被盜掘得所剩無幾,妖獸被任意屠殺,甚至連這項陰山南麓的老族長一家都慘遭滅門,現如今就只剩下我蛇二哥兄妹仨,你捫心自問,你對得起老族長嗎?」
南麓大王被小毛球一連串的質問逼得後退了好幾步,連忙擺手說:「這,這,這也不能全怪我,是吧?我的兒子小老虎都差一點死在那。」
小毛球看著這無擔當,無腦子,無勇氣的「三無」大王,真想踹它兩腳,「當初老族長怎麼就瞎了眼選了你做現在的南麓大王呢?要不是因為你疏於管理,玩忽職守,怕這怕那怕麻煩,只想著自保,一步步地退讓,能有那個所謂的「仁義寨」出現嗎?」
南麓大王被說得滿臉通紅,低頭嘟囔著:「我不也是怕插手人族的事給咱們妖獸招來麻煩,甚至是禍事嗎?」「怕惹事禍事就不會找上咱們嗎?那金環蛇族是怎麼滅族的?大虎哥又是怎麼被捉的?難道是它們主動去挑釁滋事的嗎?」
小毛球每問一句就向虎大王逼近一步,問得南麓大王汗珠直冒。直到小毛球逼到虎大王進前,幾乎撞到他的身上,狠厲地逐字問到:「就不會帶著山中妖獸將那山下的所謂仁義寨給平了?」
南麓大王看到的是怎樣的一張小臉,五官平平,其貌不揚,但就這樣一張讓人過目就忘的臉上,此時卻呈現出一種強者才會有的狠厲、決絕、堅定,甚至還有一圈微弱的光芒,揉了揉眼睛,虎大王不確定地再次看向眼前的小傢伙,沒錯,就是光芒,雖然很淡,但久久環繞在小毛球周圍,使那個印象中尖懶饞滑,毫無實力的小狐狸看起來竟讓人忍不住想信服,想依賴,想膜拜!好奇怪的感覺。
南麓大王回過神來,掩飾著吃驚,看著小毛球說:「好,好,好,都是我的錯,我是這裡土地。我不也是怕把那人族殺了,引得他們進山殺妖獸,到時候不是更難收場嗎?那,我笨,我呆,我膽小,你可是從城裡出來的文明狐狸,你肚子里道道兒多,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我都聽你的!」得,這下子,南麓大王將難題都推給了小毛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