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楚洛和你的交情
陸洋是個公事第一的人,溫晴說找他有事,他自然先要緊著公事。可是在言楚洛看來,已經將陸洋在心裡狠狠的鄙視了一番。
「陸隊長,我幫你忙活宣傳欄忙活了一下午,你連個謝字都沒有?」
「謝謝!今天辛苦了。」
陸洋不冷不熱的話,一下子噎的言楚洛胸口堵得慌。
「哦,對了,快開晚飯了,你先趕緊回去吧,這些東西你別管了,一會兒我叫人收拾。」說完扭頭對溫晴道:「走吧!去我辦公室。」
陸洋率先走在前面,溫晴跟在陸洋身後,經過言楚洛的身邊時,還對她溫婉一笑。
可是在言楚洛看來,這笑容簡直就是一種挑釁,讓她心裡憋屈的想要抽她。
來到陸洋辦公室,陸洋請她坐在沙發上,給她倒了一杯水。
「找我什麼事?」
「兩件事,一公一私,你想先聽什麼?」溫婉好看的眼睛微微一眨,那帶笑的眸子動人極了。
「當然先聽公事,共事這麼多年,這點你還不了解。」陸洋也在一旁的單人沙發坐下,一臉淡然的看著溫婉。
「唉!還真是讓我失望,我還以為咱們這麼多年的交情,你能給我一個破例。」
陸洋乾笑了兩聲,沒有回復,但是態度已經很明顯,這是和她保持著適當距離的。
「公事就是,我聽說了三排一班長顧大海的事,所以我想幫他重新做個全身檢查,看看有沒有挽回的餘地,另外,我在軍區醫院認識了一位老專家,不知道能不能對他的情況有所幫助。」
「哦?這事兒……」陸洋顯然是有些猶豫的,他低著頭,雙手手指戳在一起,好像在思考。
「你是有什麼顧慮嗎?如果能有機會讓他恢復從前,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溫晴不理解陸洋有什麼可顧慮的,她以為她的這個提議他會非常高興。
「你不懂!對於空軍而言,他們對飛上藍天是怎樣的執著,甚至他們會覺得這比他們的命都重要,是他們生存的動力。可是突然告訴他們不能飛了,很多人心裡是難以接受的,這次顧大海的反應雖然我不認可,但是我能理解。」
溫晴聽著陸洋的話,心裡更是不理解他的顧慮,不由得打斷他:「那能有機會為什麼不去嘗試一下?」
「可是你知道的,空軍飛行的條件篩選非常嚴苛,哪怕是差著零點一都不行。當你告訴他們不能再飛的時候,對於有些戰士而言他們的天就已經塌了。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接受事實的勇氣,你又給他一次可以飛的希望,如果這一次再讓他摔下來,那他可能就會徹底崩潰了!」
溫晴對於陸洋的話並不是很贊同,甚至覺得陸洋是杞人憂天了,誇大其詞了。可是對於陸洋而言他見過太多失意的空軍戰士,尤其顧大海又是特別敏感的,他的擔心並無道理。
「這件事,你給我點時間我再考慮考慮,不要輕舉妄動。」陸洋的態度已經很冷硬了,這讓溫晴心裡有些不舒服,「另外一件事是什麼?」
她強顏扯出一抹笑意對陸洋說道:「我媽媽請你這周末去家裡吃飯?」
「哦?」陸洋對於這個突然的邀請很是意外。
溫晴的媽媽也是一名軍醫,和陸洋的媽媽是戰友也是同事,兩人是多少年的交情了。雖然兩家關係不錯,但是陸洋還從來沒去過溫晴家,和溫晴的媽媽也不過是幾面之緣。
溫晴低頭垂眸一笑,臉上泛起一絲紅暈,也帶著一抹小女人的嬌羞:「這事兒是我媽媽和卓阿姨說過的,也是經過卓阿姨授意的。」
雖然溫晴說的含蓄,並沒表明真實用意,但是陸洋太了解他的母親了,一下子就明白了什麼意思:「溫晴,我希望老人家的思想不要干擾到我們。他們老糊塗了,我們就不要跟著瞎胡鬧了。」
溫晴被陸洋的話一下子就傷到了,她以為搬出父母來,陸洋總會給幾分面子,卻不曾想陸洋拒絕的這麼乾脆,一點顏面都不留。
「可是,我媽媽說很多年沒見你了,確實也想要請你去家裡坐坐。」溫晴試圖最後能勸說通陸洋,做著最後的掙扎。
「溫晴,很抱歉,我周末有工作走不開,幫我謝謝阿姨的好意,有空我一定會去看她。」
溫晴知道陸洋這個「有空」八成就成了永遠沒空,心裡依然有些不死心:「你現在帶隊軍訓,訓練有教官,又不需要你做什麼,不過是去家裡吃個飯而已,你要是白天忙,晚上去吃個晚飯也行。」
「溫晴,周末我要帶隊出去野外訓練,確實沒時間。」
野外特訓是確實有的計劃,這對於陸洋也不算是借口,說得也坦蕩。
陸洋的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溫晴也是要面子的,不可能太死皮賴臉的求他,面色上有幾分難堪,但還是淡笑一下,起身告別離開了。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突然停下腳步,猶豫了片刻才轉身問道:「陸隊長,那個楚洛和你有什麼特殊交情嗎?」
陸洋微怔,隨即搖搖頭:「能有什麼交情,不過是這一批來軍訓的學員而已。」
聽了陸洋的話,溫晴心裡總算是踏實了幾分,這才轉身出了辦公室。
雖然陸洋沒有直接接受溫晴的建議,但是她提的建議,他 心裡還是有點心動的。如果換做是他,他寧願嘗遍所有的辦法,只要有一線能繼續飛的機會,他都不可能會放過。
所以這也算是大事了,他叫來了副師長闞朝陽、政委郝建國、三排長杜亮三人。
「老陸,你最近可是爽歪歪啊,啥事都扔給了我,自己躲清閑去了。」一進門,闞朝陽就對陸洋笑著一頓抽噎,實在是這段時間他不在身邊,有些寂寞了
他們這些戰友有時候可以說比家人還要親,幾天不見就會想得慌,必定他們天天扎在軍營里,和戰友一起的時間比家人都要多,尤其還是一起同甘共苦,出生入死的人,感情都是沒的說。
陸洋起身,一腳踢在了闞朝陽的屁股上,對他罵道:「去你大爺的,我怎麼就爽歪歪了?有本事我們換換,這哪裡是躲清閑,簡直都快憋屈死我了!」
闞朝陽憨笑著看著陸洋,拳頭重重的在陸洋的胸前捶了一拳:「你小子別得了便宜還賣乖,在西院日子過得挺不錯吧,我們可都聽說了,你小子的艷福不淺呢!怎麼著,這一個月能不能把人生大事給解決了!」
「夠了啊!小心再胡說八道我揍你小子。」
「行行行,不說這個了,說正事,找我們來啥事?」
陸洋指了指沙發,把門關了起來:「坐。」
三人看這架勢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吧,看來還挺嚴肅。
杜亮算是幾人里級別最低,也是心裡素質最差的,看陸洋這麼神神秘秘的,心裡不禁有些緊張:「師長,怎麼?是有任務還是有演習?」
最近很多軍區都在搞演習,他們一直沒接到通知,所以自然就聯想到會有演習。
陸洋擺擺手,表示讓大家稍安勿躁,自己搬了一把椅子在三人對面坐下。
「這事兒不算什麼大事,不過我自己拿不準主意,所以想找你們商量商量。」
「啥事啊?還搞得這麼神神秘秘的。」郝建國一聽不是大事,心也自然放了下來。
「就是關於三排一班長顧大海的事。」
提到這人,杜亮作為他的排長最為激動,連忙站起來問:「怎麼?大海的決定下來了?」
顧大海的事,上面要給出處理決定的,是勸他轉業,還是給他轉崗都要聽從上面的命令,所以杜亮還是挺緊張的。
陸洋不禁白了一眼杜亮:「不是,你先坐下,激動什麼!」
陸洋掃了一眼郝建國和闞朝陽,才將溫晴的提議說了一遍。
陸洋說完,杜亮就迫不及待的說:「師長,如果能讓大海留下來,他肯定會特別高興的,而且我們也不用損失這麼一名得力幹將。」
郝建國必定是政委,考慮事情也比較謹慎,他兩個手交握在身前,一臉嚴肅的說道:「可是,最近顧大海情緒很不穩定,這事兒對他的影響太大,我們貿然讓他嘗試,如果一旦失敗了,我擔心他會接受不了,受到更深的刺激,反而適得其反……」
陸洋點點頭,接過郝建國的話茬:「我也是有這個顧慮,本來這事就對他刺激挺深的,如果給他一個希望,再讓他失望,那就等於給他第二次判了死刑,他這人心思太敏感了,我也擔心反覆下來的刺激讓他接受不了。」
闞朝陽這會兒也沒了剛剛玩鬧時的隨性,臉色也異常的認真:「這事兒就好比一把雙刃劍,能讓人生也能讓人死。」
「所以,我是想來聽聽你們的意見。顧大海是個好苗子,也是因為對飛行太過熱愛,所以這個坎現在還真是難住了他。如果這個坎他過不去,就算將來轉業回去了,估計也真是徹底廢了。」
「沒錯,大海家裡情況也比較特殊,可能對他這事的影響也會大些吧。」
四人一時都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中,實在是對顧大海的事兒有些為難。
醫人最難的就是醫心,現在顧大海的病症就是在心裡,而心又是一個人的核心,如果這個根基崩塌了,那整個人自然也就垮了。
所以,這一次,幾人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決策,或者怎麼做才能讓事情最為圓滿。
正待這時,門口響起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