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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逼王自降

  第十五章 逼王自降

  洛陽方面,爾朱榮積極籌備軍事,他要再一次親自出戰蔡風,上次出手順利剿滅破六韓拔陵所領的義軍,但這次他的對手卻是一個被公認為天下最年輕也最具威脅性的年輕第一高手,他是否還能夠如上次一般,幸運地取得勝利呢?


  蔡風傷勢初好,便已兵臨高陽。十萬大軍進逼高陽,並切斷了蠡城所有與外聯繫的通道。


  蠡城幾乎成了一座孤城,破城之舉指日可待。不過,蔡風並不想大舉攻城,他只想讓駐守蠡城的官兵在最終抵擋不住飢餓之時,衝出城來,這樣就會事半功倍,最好是這些人主動投降。


  兵困高陽,高陽王元雍急得直跺腳,坐立不安。這些年來,他享貫了安逸,更在花天酒地的糜爛生活中磨消了所有銳氣,哪裡還敢想象領兵作戰的沙場生活?可是此刻被蔡風圍於城中,他根本無法與外界取得任何聯繫,即使他還能上陣出戰,但他自忖能與元融相比肩嗎?連元融都敗於蔡風的手中,還有誰能與蔡風爭鋒呢?


  高陽城中,情況極糟,人心惶惶不可終日,生意冷清,也不知道究竟會發生怎樣的變故,將會是一種怎樣的命運等待著高陽人。


  這是高陽城被困的第五天,有數次小規模的交戰,但卻沒有一次是官兵佔了優勢,義軍之中的良將極多,可以說是兵多將廣,而官兵早就懾於蔡風的威勢,在士氣上本就輸了一大截,自然是交戰屢屢失利。


  高陽城眾人幾乎已經失去了任何希望,只盼能夠得到爾朱榮的援軍之助,但是爾朱榮北上高陽,就必須闖過葛榮那一關。因此,根本就不可能對高陽起到什麼作用。


  蔡風極有耐心,他可以等,每日只是在帥府中品茶、下棋,根本就未將攻城記掛在心頭,他知道,有些人並非都有他那麼好的耐心。對付敵人,就像是狩獵一般,必須具有極強的耐心,否則只會處於被動。


  蔡風是個高手,更是個極為優秀的獵人,深明狩獵之道,因此,此戰他選擇了等待。


  正如他所想,元雍等不及了,出乎蔡風意料之外的是就連河間王元琛也同樣承受不了那種心理壓力,畢竟他已經數十年來享貫了安樂。


  河間王與高陽王聯書表降,並答應送還元葉媚,但條件是不可以沒收和動用他們的家產。


  蔡風心中又喜又驚,驚的是元葉媚竟在他們手中,喜的是河間王與高陽王竟願送還元葉媚,同時願意投降,這一點的確讓蔡風也失去了內心的平靜,他一直心掛的元葉媚竟然突地再現芳蹤,這是何等的歡悅?至於是否沒收元雍和元琛的家產,那已經無關緊要,只要控制了高陽城和河間城就足矣。


  七月初六,蔡風的大軍正式入駐高陽,接受高陽城中的降軍,城中的原有將領並沒有降級,只是分配到不同的組別,這使得降軍極其安分,也極為配合葛家軍的安排。


  蔡風更讓人宣讀葛榮的封賜,高陽王依然是高陽王,只是屬於大齊的高陽王,所掌握的兵馬也有所限制,但卻享受著大齊的俸祿,這使元雍感激不已。


  葛榮和蔡風知道這些人只是一群貪生怕死之輩,只要你能讓他活得逍遙快活,他們就不會心生叛逆。


  高陽城內駐軍大開城門,因為無可戰之將,更沒有人敢迎蔡風之鋒銳,鬥志盡失的情況下,自然會註定失敗。


  高陽城的百姓夾道歡迎葛家軍入城,他們自然最期望這種結局。只有這種和平解決的形式才會讓百姓少受戰亂之苦。


  這一刻,就連平時被百姓暗中罵得稀巴爛的元雍也一起受到百姓的掌聲,這是元雍從來都未想到過的。往日百姓指著他的背後大罵昏庸無能,今日他來迎接葛家軍,一路上竟受到百姓的擁戴和掌聲,這使他投降所留下的陰影霎時飄散,此刻他竟感到真正的開心。


  高陽城順利收編后的第四天,也就是七月初十,蔡風又再次接收了河間城。


  今日,蔡風並沒有半點歡顏,他見到了元葉媚。


  一個憔悴不堪的元葉媚,蒼白的面容,眼圈深陷,似是大病未愈。


  蔡風並沒有看到他想象中元葉媚大腹便便的那種情況。


  躺在床上的元葉媚似是一個快要斷氣的病人,蓋在她身上的薄被平平,並未見到隆起的小腹,蔡風倒嗅到一些濃濃的藥味,他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元葉媚就是七個月前那個秀美絕倫的玉人。


  忙碌的大夫望著蔡風,只嚇得瑟瑟發抖,不僅僅是因為蔡風的威名,也因為元葉媚的病情。他們不敢想象,眼前這個被譽為神話般的年輕人究竟會怎樣對待他們,會不會抱怨他們的醫術不精而遷怒於他們呢?


  河間王的臉色極為難看,也極為惶恐。元葉媚變成這副模樣,與他也脫不了干係,畢竟元葉媚是住在他的府上。


  蔡風的突至,似乎使元葉媚的精神稍有振作,望著蔡風的那雙深陷的眸子中閃爍著兩點晶瑩,她顫抖地移動著手,動了動嘴唇,似乎想說些什麼。


  蔡風的心如刀在割,雙手緩緩伸過去緊緊握住元葉媚那雙有些冰涼的手,虎目中也同樣閃動著兩點晶瑩,聲音有些發酸地道:「讓你受苦了。」


  元葉媚那蒼白的臉上泛出一絲紅潤,也多了一絲欣慰的笑意,虛弱地道:「我……以為……再也……見……見不到你了。見到你……我……好……好高興……」


  「別說了,你不會有事的,有我在你就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有事的!」蔡風用一隻手緊抓住元葉媚的手,另一隻手卻插入枕頭之下攬住對方的上身,讓其緊貼在自己的懷裡,心痛而肯定地道。同時將自己的功力輸入元葉媚那虛弱的體內。


  元葉媚本來想咳嗽,但在蔡風那浩然真氣一激之下,急促起伏的胸口漸漸平復下來,也緩過了一口氣。


  元葉媚似乎極端地享受這片刻的溫馨,緊緊抓住蔡風的手,似乎生怕蔡風再次突然消失一般。


  「這是夢嗎?」元葉媚經蔡風傳功入體,語氣也流暢多了,但仍顯得十分虛弱。


  「不,這是真的,現在誰也無法讓你離開我!」蔡風將元葉媚摟得更緊,身子也坐在床沿上。


  「我好冷!」元葉媚突然又道。


  蔡風心中一驚,拉過那床薄被給元葉媚蓋上,他清楚地感到元葉媚的脈象虛弱至極,難怪在這爽朗的初秋仍然感到寒冷。


  「好些了嗎?」蔡風關心地問道。


  「嗯,好些了。他們好狠心,把我們的孩子也給毒死了,你要為我們的孩子報仇呀!我要他們還我的孩子……」元葉媚說著竟淚水滑了出來,聲音似在夢中囈語,但卻可感受到她那悲慟和哀婉的苦澀,更多的卻是恨意。


  蔡風的目光如電般掃向那群大夫和河間王元琛,這些人只感到似有一柄鋒利無比的刀扎入他們的心中。


  「不,不,不關小人的事,真的……」那群大夫駭得連忙搖手,冷汗直流。


  「你放心,我會讓他們給我們的孩兒賠命的!」蔡風的心中湧起了無限的殺機,他從來都未曾如此強烈地想殺人。更對元葉媚生出無限的憐惜之意。


  「我就知道……你……會來,我一直……一直在等待這麼……一天……」


  「你先別說話,好好休息。」蔡風關愛地望了元葉媚一眼,柔聲道,但看到元葉媚那張蒼白的臉時,心便止不住在抽搐。


  「這不關我的事,元姑娘是元融送到我這裡來的,送來之時已經就是這樣,我只是讓大夫給元姑娘調養了一下身體而已。」河間王元琛慌忙解釋道。


  蔡風冷冷地望了他一眼,心中一陣煩躁,又向元葉媚柔聲問道:「葉媚,他說的是真話嗎?」


  元葉媚輕輕地點了點頭,又流出兩行清淚。


  蔡風殺機再涌,向一旁有些不忍目睹的三子冷殺地吩咐道:「去給我將元融凌遲處死!」


  所有人全都為之一震,驚駭地望了蔡風一眼,哪想到蔡風竟對元融施以如此酷刑。


  「阿風!」三子似乎有些不忍地道。


  蔡風的心頭十分煩躁,有些不耐煩,殺氣衝天地道:「要我重複第二遍嗎?」


  三子輕嘆了一口氣,轉身行了出去,河間王身子有些發冷,且不停地顫抖著,那群大夫更是噤若寒蟬,大氣也不敢喘。


  「王爺,你可以先請了。」蔡風淡淡地道,連看都不看元琛一眼,又對那幾個大夫冷殺地道,「你們幾個給我留下!」


  「齊王饒命,齊王饒命呀,這……這……不……不關……」


  「再羅唆全部都斬了,讓你們留下就留下,羅唆什麼!」蔡風怒叱道。


  「下官先行告退了!」河間王巴不得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忙退了出去。


  「你們誰對她用的葯?」蔡風冷冷地問道。


  「我……我們都用了葯!」那幾個大夫驚駭不已,想到蔡風很可能要他們賠命,那可就真的完了,說不定也來個千刀萬剮的凌遲處死,他們幾乎不敢想象那將會是怎樣一種滋味。


  「你們這群庸醫,這麼多人都不能夠調理好她的身體,本該將你們全都處死,但念在本王今日有用得著你們的分上,就免你們一死。現在本王開個藥方給你們,你們迅速去給本王找來這些葯,否則本王絕不輕饒!」蔡風語氣之間深含殺機地道。


  「是,是,小的一定會湊齊藥物,請大王開方吧!」那幾名大夫大喜地輕顫道,至少他們還有一絲活命的希望,自然是滿口答應,只要能夠不死,就還有希望。


  「你們給我記好!」蔡風冷殺地道。


  「是,是……」那幾名大夫有些手忙腳亂地抓起筆桿,應道。


  「生蒲、紅花、枳殼、赤芍、肉桂、白芷、龍膽、虎骨、雪參……靈芝、老山人蔘、熊膽、豹胎……另外,再去給我弄四十條活水蛭來。」蔡風報了一大堆藥名,只讓這幾名大夫驚得目瞪口呆,只有那持筆之人寫得滿頭大汗,生怕寫錯半個字,那樣他將會腦袋不保,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大王,還有別的嗎?」那名寫得滿頭大汗的大夫詢問道。


  「沒有了,記住,後面的幾味葯,必須是最好的。」蔡風冷聲道。


  「是,是,小的明白,一定會拿最好的葯來。」那持筆的大夫緊張兮兮地道,在一旁聽著的幾個大夫額頭上都滲出汗來了。那靈芝和老山人蔘他們還可以找到,但是熊膽和豹胎可到哪裡去找呢?而且他們更大惑不解的是,蔡風怎會連水蛭這玩意兒也要?而且一要就是四十條,這玩意兒可是有些嚇人的。


  「一個時辰之內,你們給我備齊,不管你們怎樣去弄,搶也好,偷也罷,一個時辰沒有將葯備妥,就提著腦袋來見本王!」蔡風毫無感情地道。


  「是,是,小的一定找到,一定找到……」那幾名大夫保證道。


  「你們可以跟元琛說說,這是本王要的藥方,沒有的葯就向他索取!水蛭讓他派人去抓即可,快滾!」蔡風也並不想太過為難這群大夫,條件放鬆了一些道。


  「謝謝齊王,謝謝齊王!」幾名大夫大喜,試想,能夠到河間王的藥房中去選葯,什麼樣的藥物會沒有?那的確省事很多。


  元葉媚竟躺在蔡風的懷中睡著了,或許是她的確太過疲憊,在身心的煎熬下,她幾乎沒有真正休息過。此刻在蔡風那浩然博大的真氣相護之下,竟安然睡去。


  蔡風心頭一陣發酸,暗自長嘆一聲,並不撤回自己的功力,反而也抬腳上床,將自己的功力自左手送入元葉媚的體內,緩緩催入對方的每一條經脈,在她全身遊走數周天后,再自右手轉回自身,竟將元葉媚當做自己的一部分,練起功來。


  屋外的守衛森嚴,蔡風此刻的身份非同尋常,即使他的武功蓋世,同樣還會有一隊親衛相護,這群人全都是蔡風親選之人,絕對忠心耿耿。


  北魏出了兩件大事。


  一件是高陽王、河間王聯袂依附葛家軍,還有元融身死;另一件事卻是莫折念生之死。


  莫折念生死了,死得有些莫名其妙。


  有人說,莫折念性是被神秘人物殺死的;有人卻說莫折念生是被內奸暗害的,但無論怎麼說,莫折念生終究是死了。


  莫折念生的死亡,是義軍的一大損失,卻讓官兵歡欣莫名。莫折念生的確是個了不起的戰將,其軍事才能比之其父莫折大提有過之而無不及。他也是一代梟雄,僅次於蔡風之後,是年輕人中最出風頭、也最有前途的人物。以他如此年華就能夠統帥數十萬大軍,直逼澗關,這份豪情,這種勇武,的確不能不讓人佩服,其義軍的聲勢之盛,僅遜於葛家軍。攻城略地近千里,自秦州、新秦州、歧州、涼州、黑水、涇州、東秦州、北華州,東下潼關,其勢之強,就連崔延伯、蕭寶寅都無法壓制他們的勢頭,被殺得大敗,可見莫折念生是如何的強悍。


  莫折念生死了,蕭寶寅、崔延伯重整軍容,再迎頭猛攻。


  莫折念生才死不過幾天,其生前所領大軍就被迫西退,無法阻抗蕭寶寅的強攻,主要原因仍是內部混亂,指揮不再靈活有效。


  万俟丑奴出現在莫折念生的軍中,是莫折念生死後的第三天,也許更早,但卻沒有幾個人知道。因為有人懷疑莫折念生的死與万俟丑奴有關,但那只是猜測,並不真切。


  万俟丑奴的出現,使得莫折念生的大軍迅速決裂,這是不爭的事實。


  莫折念生的大軍很快便分化為四部分,有些人逃走,不想再過著打仗的生涯,有些人投奔侯莫的義軍,有些人投靠官兵,但大多數人仍選擇了万俟丑奴。


  万俟丑奴可以說是莫折念生之死的最大受益者,因此,有人懷疑是他幹掉了莫折念生,這並非是件無中生有的事。


  万俟丑奴的軍勢大盛,一時之間竟暴增了十多萬人的戰鬥力。對他來說,這的確是一件好事,但他否認殺了莫折念生,他說自己只是莫折念生的好朋友,並聲稱一定要為莫折念生報仇,殺了那個姦細,而指使姦細的人卻是蕭寶寅。


  蕭寶寅和崔延伯的確沒有想到自己的精密計劃卻是為別人做了嫁衣,將利益拱手給了万俟丑奴。


  洛陽方面,眾臣皆驚,心神震動只是因為高陽王與河間王投降,這使軍心大動,朝野不安,爾朱榮大怒,孝庄帝卻有些惶恐。


  北魏第一戰將元融之死,對北魏的震撼極大,而且元融竟是被凌遲處死,這種殘酷的手段卻是出自蔡風之手,的確讓人膽寒心驚。


  河間、高陽、肅寧、博野盡降,那蠡城根本就沒有半點希望掙紮下去,無論怎麼樣撐,都只會是死路一條。投降,那只是遲早的問題,說不定明日就會歸降葛家軍。


  蔡風的聲威更是如日中天,就連南朝的婦孺也都在談論蔡風,更成了千萬閨閣中少女夢寐以求的情人。


  一個為了愛人,敢獨身殺入千軍萬馬的年輕人,一個集智慧、武功和權力於一身的年輕人,一個被傳成神話、瀟洒俊雅的年輕人,從來都沒有人被傳神得如蔡風這般無所不能、無所不會。


  似乎在一夜之間,劍道神話與刀道神話全都成了過往煙雲,爾朱榮和蔡傷不再是江湖人物津津樂道的話題。換之成了,泰山之戰,博野之搏,就連三子也成了人們茶前飯後的暢談人物,一個被譽為蔡風影子的人物。


  凌能麗感到索然無趣,對那些佛家道家的理念她並不感興趣,甚至對忘塵師太的那些藥理也絲毫不感興趣,也或許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有任何心思去考慮這些。


  日子似乎過得極為枯躁,只有偶爾去山下采采野果子,練練功,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幹些什麼。


  飛龍寨的兄弟倒經常上山告之凌能麗江湖中發生的事情,以便使她及時了解戰局。果如她所願,蔡風連戰連捷,更讓河間、高陽兩城未戰而屈。可她卻感覺不到開心,也許,若非飛龍寨的兄弟上山來報,她還會更開心一些,但她又狠不下心來讓自己與山下失去聯繫,她更會因心生挂念而無法開心。


  煩!煩!煩!凌能麗以狗尾巴草狠狠抽了身邊的樹枝一下,口中怨罵道:「死蔡風,爛蔡風,居然一點也不在意本姑娘,這麼久也不來看看本姑娘……死蔡風,以為本姑娘一定會乖乖回到你身邊……待義父回來了,一定讓義父打爛你的屁股……你這大壞蛋蔡風……」


  「啪!」凌能麗一腳踢飛橫在路前的小石塊,此刻直恨不得把蔡風的耳朵給擰下來。


  「哈不圖!」凌能麗對著不遠處的竹屋大聲呼喝道。


  哈不圖是山上唯一受凌能麗欺負的人,除了哈不圖外,山頂上就已經沒有幾個人了。一個是五台老人,一個是了願大師,凌能麗哪敢找這倆人出氣?新來的大和尚倒是個武痴,凌能麗自大和尚達摩身上學到了不少奇招怪學,可老是打不過達摩,更別想欺負他,拿他出氣了。這幾天自忘塵師太上得北台頂后,達摩一心撲在那狗屁聖舍利上,連玩的人也沒有,只有一個可憐的哈不圖打不過凌能麗,也就只好受欺負了。


  哈不圖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這兩年多來,他一直伺候著五台老人,竟然成了一個江湖好手,武功雖然無比與凌能麗相比,但已小有成就。這對於他來說,的確值得歡喜,想想以前在漠外老是被人打得鼻青臉腫,此刻那些往日欺負他的人,便是十個八個也不在話下。


  哈不圖掀開那道垂落的竹簾,望望一臉煞氣的凌能麗,本來想送出去的笑臉立時僵硬,化成了一臉的苦相。


  「大小姐,你又不開心了?」哈不圖有些試探性地問道,同時試著以理解的語調發問,以求待會兒可以少受些欺負。


  「我叫你,你怎麼不哼聲?難道耳朵有毛病了是不是?」凌能麗沒好氣地質問道。


  「剛才,我正在練習達摩大和尚那什麼瑜伽術,不能開口,我這不是出來了嗎?」哈不圖忙答道。


  「幹嗎在那兒待著不動?難道怕本小姐吃人嗎?」凌能麗一肚子火氣地質問道。


  哈不圖苦笑道:「嘿,我過來,大小姐可不能再踢人。」


  凌能麗沒好氣地道:「你不過來,我就踢不到你了嗎?本小姐要踢你,你躲也躲不了。」


  「是,是,是我多心了。」哈不圖見好就收地道,同時也向凌能麗這邊行了過來。


  「本小姐要去山下走走,你去不去?」凌能麗冷聲問道。


  哈不圖苦著臉道:「大小姐要去,我可不敢去,否則主人定會打折我的腿。」


  「啪……哎喲……」


  「你……你不守信用,幹嗎還踢我?!」哈不圖氣惱地質問道,同時雙手捂住膝蓋慘呼著。


  「哼,本小姐有說過不踢你嗎?」凌能麗反問道。


  「你……你……」哈不圖前後一想,方知自己又上當了,但也只好裝著啞巴吃黃連,就此罷手,他可不是凌能麗的對手,這一點他還有些自知之明。


  「奶姑姑要去山下哪裡散心?」哈不圖忙問道,這次他學乖了,他知道如果再那般慘叫的話,他可能只會再多挨一腳,雖然膝蓋仍舊極痛,但也只能強自忍住。


  凌能麗果然準備再出腳,只是被哈不圖這麼一問,又不好意思再踢,只得氣鼓鼓地道:「算你聰明。」


  哈不圖乾笑道:「如果再不學聰明點,我只怕會死得很難看了。」


  凌能麗看他這副模樣,不由又好氣又好笑,心情稍好了一些,微微綻開一絲笑容道:「跟他一樣,學得油腔滑調。」


  哈不圖一愣,有些囁嚅地道:「我沒有哇。」


  凌能麗的心頭有些興味索然,哈不圖畢竟不是蔡風,要是蔡風肯定不會這麼回答。想著想著,禁不住嘆了口氣。


  「姑奶奶不高興了?」哈不圖誠惶誠恐地問道。


  「沒有,我想到山下去買些東西,你跟我一起吧。」凌能麗吸了口氣道,努力使自己不再想別的東西,平靜地道。


  哈不圖見凌能麗語氣變得平和,禁不住鬆了口氣。


  「哈不圖!」凌能麗又喚道。


  「還有什麼事嗎?」哈不圖一驚,忙問道。


  「你是不是很忙?」凌能麗突然問道。


  「我……」哈不圖有些惶恐不安地望了凌能麗一眼,不知凌能麗問出這話是什麼意思,竟答不上來。


  「算了,以後我再也不打擾你了,走吧!」凌能麗有些泄氣地道。


  哈不圖竟呆住了,卻不知是福還是禍。


  蔡風返回冀州,也將元葉媚帶到冀州,在他的調治下,元葉媚的身體恢復極快。


  元葉媚只是因流產而失血過多,再加上心中的痛苦及相思之情,憂鬱成疾,致使身心憔悴,怨氣不化,讓陰邪入體,這才使氣脈不暢,病得幾乎無藥可救。但蔡風的及時趕到,使她的相思之情頓失,心中的怨氣也為蔡風的浩然正氣逼出。在蔡風的細心呵護之下,讓她的失子之痛稍減,心情一暢,自然病情就恢復得極快,何況蔡風每天都要以自身的浩然正氣為她舒筋活脈四個時辰,豈有不好之理?


  失血過多的元葉媚,被蔡風以水蛭注血法,將自己體內的精血和河間王及高陽王身上的血液注入她體內,補充了元葉媚所失之血。


  蔡風的血接受了天地正氣的洗滌,又早在煉成毒人之時,將血液與藥物相混,可以說他的血已是救死扶傷的聖血,與任何血液都可以混合,那隻會提高異種血液的功能,而不會有絲毫的反作用。高陽王、河間王與元葉媚有直系的血緣關係,輸入血液自無問題。雖然高陽王和河間王對這些水蛭怕得要死,但卻不敢與蔡風的意願相違,何況蔡風已率先以水蛭吸附自己的血,他們也沒什麼話好說,畢竟元葉媚變成這樣,他們不能說沒有責任。


  蔡風的水蛭注血法,只讓那些大夫看得心悅誠服,同時也學了幾手。至少,看清了蔡風是選擇哪幾個穴位,讓水蛭把血吐入元葉媚體內的。


  蔡風的調葯手法依然極其純熟,這些配藥方法全是自凌伯那裡學來的。凌伯的醫術之精,舉世罕有,天下間除有數幾人之外,便數凌伯最精。只是沒有人知道凌伯的醫道學自何處,究竟是什麼背影?只怕凌能麗也不知道這些。


  經過一系列的下藥,再以大補之葯為元葉媚滋補虛弱的身體,如果元葉媚還不好轉的話,那可真是一個奇迹了。


  當然,奇迹並不是經常有的,所以,元葉媚好了,只是仍不能獨自騎馬,那仍需要一段時間的調養。不過,此刻的元葉媚,臉色已恢復了往昔的紅潤。


  蔡風此刻的事務並不多,也沒有什麼事情需要他親自出手。葛榮的屬下有著足夠的將才,如高傲曹、懷德、何禮生、葛存遠諸人,再說蔡風也不想太過搶了人家的風頭,那並不是一件好事,他知道,到目前為止,他所表現得已經有些過火,其戰績太好,那些將領自然不會有意見,可他擔心的並不是高傲曹這一些人,這些人的忠心是可以看到的,他所擔心的卻是葛家內部,如葛存遠、葛悠義諸人怎麼想?葛明又怎麼想?

  齊王本身就是除葛榮之外最有權力的位置,甚至有著接替葛榮將來天子之位的感覺,葛榮立國號為齊,卻封蔡風為齊王,可見非同一般。


  冀州的齊王府也是除葛家莊之外,最豪華最宏偉的府第,但這卻是葛榮專為蔡風所設,花了三個月的時間,耗費人力數千,能工巧匠近百,只把齊王府設計得無可挑剔,竟一下子花了四十萬兩銀子。


  葛榮建造齊王府並未對蔡風說明,只是想給蔡風一個意外的驚喜。


  蔡風回到冀州,才發現了這座屬於自己的府第,驚得有些合不攏嘴,簡直有些無所適從的感覺,他不知道是該謝葛榮,還是該怪葛榮事先也不打個招呼。


  迎接蔡風入府的是數年未見的田福和田祿,這讓蔡風感到有些意外,卻又極為歡喜。


  田福和田祿現在受葛榮之命,為蔡風挑選親衛,而倆人則成為親衛首領,並負責齊王府的安全和守衛任務,這是蔡風入府之後才知道的。


  這個親衛統領之職雖然不如行軍打仗的將軍們那般威風,但蔡風的親衛營卻全是一干好手,人數竟有逾千,而田祿、田福的身份可以與葛家莊內所設的侍衛副統領平級,可見葛榮對蔡風是如何重視。除葛榮之外,也只有蔡風所受的待遇最好。


  元葉媚在齊王府中,完全可以安心,這麼多的護衛,即使如爾朱榮那般高手,若想闖入府中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葛榮自然想到蔡風是個重情之人,雖然那些敵人無法拿蔡風如何,但卻可以對蔡風的親人下手,所以最需要保護的反而不是蔡風,而是如元葉媚這樣的人。


  蔡風對此,唯有報以苦笑,他從來都不喜歡這種生活,反倒喜歡自由自在,狂放無忌,這樣一來,此刻的他倒似乎成了籠子中的鳥,需要別人的看護。


  三子並不想去做什麼將軍之類的玩意兒,反而跟蔡風一起住入齊王府。齊王府也為他專門騰出一個別院,他跟蔡風自小一起長大,倆人心性相近,並無意於官場。


  蔡風每天所做的事,就是陪元葉媚散散心,打打獵,近日反倒是三子心事重重。蔡風知道他是在想海外的顏貴琴,心中也禁不住有些浮動,此季已是初秋,天氣正一天天變涼,想來定芳也快臨盆了,他竟生出要去海外的念頭,與他有同樣想法的當然還有三子。


  元葉媚也很想見見表妹,更記掛著那快出世的孩子,而且,此刻她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甚至體質比往昔更好。是以,她的心神雀躍,也想出海看看。


  葛榮自不想讓蔡風現在出海,苦勸蔡風,蔡風終還是未去成。


  葛榮知道蔡風心裡所想,也就立刻傳令海鹽幫,此刻的海鹽幫正在為葛榮組建水師,百忙之中,葛榮仍讓他們抽出四艘大船去海外為蔡風傳信,並將元定芳和顏貴琴諸人接回大陸,順便也去向蔡傷問聲好。


  此事由游四親自辦理,葛榮不想海外的事情讓太多的人知道,更不想有人去打擾蔡傷的清修。


  「姑奶奶,你怎麼不走了?」哈不圖奇問道。


  凌能麗一臉驚疑地掃了四周一眼,目光變得敏銳起來。


  「怎麼了?姑奶奶。」哈不圖有些疑惑地問道,同時雙眼隨著凌能麗的目光四處望了一遍,卻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


  凌能麗神情越來越凝重,她隱隱感覺到一絲不妥,這兩年行走江湖,的確讓她成長了不少。


  「你有沒有聽到石子擊樹的聲音?」凌能麗小聲地低問道。


  哈不圖臉上微微顯得有些迷茫地搖了搖頭,正要說話間,突聞「砰……」的一聲輕響,忙道:「聽到了!」


  凌能麗的手卻搭在了劍柄上,冷喝道:「是什麼人?裝神弄鬼,給本姑娘出來!否則,別怪本姑娘不客氣了!」


  哈不圖望了望滿山漸黃的秋景,雙目四顧,想到自己學到的一身本領,今天也許可以派上用場,不由顯得有些激動起來。他心中暗中忖道:「老子打不過姑奶奶,難道欺負欺負你們這些狗崽子也不行嗎?他媽的,但願你們比老子更差勁,別像姑奶奶一樣,那可就慘了。」


  林間空寂,並無人回應。


  「是哪路朋友?鬼鬼祟祟的裝神弄鬼,給本姑娘出來!」凌能麗再次高呼道。


  哈不圖突然心頭毫無來由地一陣猛跳,在剎那之間,他感覺到了一股從未感覺過的壓力,幾乎讓他喘不過氣來。


  林間風起,葉飛枝搖,凌能麗的臉色也微微變了,她清楚地捕捉到,那股濃烈的氣機來自一棵古樹,氣機甚至已經將她與哈不圖緊緊籠罩。


  哈不圖大驚,他也清楚地感覺到情況不對,忙呼道:「快走!」


  凌能麗沒有動,她知道不可能走脫了,所以她不想浪費力氣,只是將腰間的劍柄握得更緊。


  哈不圖見凌能麗沒有動,他心中雖急,但卻又不能獨自逃走,只好硬著頭皮留下,心中卻在暗自祈禱:「但願來人是友非敵,那就好了。」但他的手還是忍不住抽出了背上的長劍,只是劍身有些發抖。


  「究竟是什麼人?何不出來?藏頭露尾,算什麼英雄好漢?」凌能麗嬌叱道,心神卻綳得極緊,他不敢有絲毫的鬆懈之意。


  「噝……」一根斷枝掠起一道弧光,直射向凌能麗,快捷無倫。


  哈不圖大驚之下揮劍,但是斬空了,那截斷枝比他出劍的速度不知快了多少倍,他揮劍之時,樹枝早就已經穿過了他的劍下,直射向凌能麗。


  「哧……」斷枝分為兩半自凌能麗的身側兩邊標射而出,凌能麗的身子也在同時被震得倒退四步,方才立穩身形。


  斷枝的兩半,就像兩支利箭一般,帶著余勁刺入兩棵樹榦之內。


  哈不圖的臉色變得極為難看,但凌能麗的臉色顯得更為難看,她清晰地感覺到樹枝攻來的強大勁力。她竟連對方隔空射來的一截樹枝都難以抗拒,這的確讓凌能麗震駭莫名。


  「好劍法,好快的劍,蔡風的女人果然有兩手……啪啪……」一陣掌聲過處,自那古樹之上冉冉落下一人。


  一身儒衫,長臉短須,看上去極為清秀和威武,更重要的,卻是來者的那一身濃烈氣勢。


  立身於林間,如秋風相染,自然清落,幾乎與樹林相融,又似獨具一格的崇山峻岭。


  「你是什麼人?」哈不圖聲色俱厲地問道,他雖然功力不如凌能麗,但仍感覺到來者不善,是以擋在凌能麗身前呼喝道。


  那人緩步向凌能麗行至,似乎極其緩慢,但實則快極,他並不回答哈不圖的話,跟哈不圖這種人說話,對於他來說,似乎辱沒了身份。


  凌能麗知道這人是為她而來,因為對方一開始就道出了蔡風的名字,顯然是為了蔡風而找上她的。


  「你先走,去通知師父!」凌能麗極為小聲地對哈不圖說道,她並不希望哈不圖作無謂的犧牲。


  哈不圖豈有不知?是以,他不走。


  「你不必擔心,我不會殺他的,殺了他,誰為我去報信?只要你乖乖地跟我走,我可以讓他分毫無損地回去。」那人竟聽到了凌能麗小聲的話語,功力之高實無法揣測。


  「你究竟是什麼人?」凌能麗的聲音依然極為平靜。


  那人笑了笑,道:「是蔡風的夙敵!」


  「我跟你拼了!」哈不圖額角滲出了汗水,不顧一切地向那人飛撲而去,身法居然有模有樣,劍式也極為犀利和美妙。


  「哼,你還不夠格!」那人似乎遇到了世間最好笑的事情,對哈不圖的做法只是嗤之以鼻,同時翹了翹左手的小拇指。


  凌能麗發現一道淡淡有色有形的劍氣,大驚之下,忙飛身擋了上去。


  「你別急!」那人右手一揮,身形已在剎那之間逼至凌能麗的身前,那幾丈的距離似乎只是跨步之間。


  「砰!」哈不圖一聲悶哼,身子飛跌而出,他還沒能靠近那人之身就已被擊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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