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你懷疑過自己嗎
第六十九章 你懷疑過自己嗎
禿頭大爺的聲音帶著一股磅礴的氣勢，霎時間我周身冷意散盡，身體也放鬆下來。
「祁大爺！」
我苦笑一聲，打了個招呼。
祁大爺左右看看，連忙打開值班室的門，把我拉了進去。
他沒跟我寒暄，而是先替我把脈，隨後神色幾度變化。
「陽元大損，精神空虛！」祁大爺眉頭深皺，「曉飛，才短短兩天沒見，你怎麼搞成這樣？」
我攤開雙手，「不知道，估計是這兩天沒休息好吧。」
「沒休息好也不至於會這麼虛弱。」
祁大爺搖搖頭，從抽屜里翻出一個玻璃小瓶，往下一倒，手裡出現一顆黃豆大小的墨色藥丸。
「先別說話，把這顆葯服下。」
祁大爺給我倒了一杯水，雙雙遞到我的手中。
我二話不說，把藥丸吞進肚子。
頓時，一股暖流順著內府蔓延到全身，頭腦精神更是振奮起來，彷彿重獲新生了一般。
「咦，祁大爺，這小藥丸效果不錯啊！」我咧嘴一笑。
祁大爺搖搖頭，「治標不治本。曉飛，你的元氣損耗很大，得經過長時間的修養才能恢復。」
「為什麼會這樣啊？」我撓撓頭，實在是想不出原因。
雖然我也感覺到這幾天很累很疲憊，可是遠遠談不上元氣大損。
老子不近女色，又沒一天到晚自擼成狂，怎麼可能損耗元氣？
祁大爺盯著我，上下打量，許久才肅然說道：「曉飛，我沒開玩笑，你的陽氣已經渙散了近半！若是任之放之，不出一個星期，你的小命難保！」
我的嘴角猛地抽了起來，「祁大爺，你別嚇唬我。我怎麼滴了，就活不過一個星期了？」
「我可沒嚇唬你。」祁大爺把飯碗端起來，扒拉了幾口，嘴裡含糊不清。
「我們道家修士修鍊陽元，必須在固本培元的基礎上。你只是一品道士，連境界都不算鞏固，便一味的虛耗陽元。再加上休息不足，飲食不周，精神疲倦，導致身體功能衰弱。曉飛，你說說看，在這種情況下，你能吃得消么？」
我嚇了一跳，頓時回過味來。
祁大爺說的不錯啊，老子這幾天一個好覺都沒睡到，每天空出時間就是畫符捉鬼。
本來我還以為這幾天狀態差，是因為覺睡少了，沒想到其中還有這麼多講究啊！
「我道家自三茅祖師開始，將降妖除鬼列為己任。但別忘記了，道家本以修身養性為主，一切皆有根源。曉飛，你初來乍到，不知我道家法則。以後切忌不可心浮氣躁，要知欲速不達，適得其反的道理。」
被祁大爺教育了一通，但我卻感恩戴德，連忙虛心接受。
王一靈和王有道走得匆忙，根本沒告訴老子修鍊陽元還有這麼多忌諱。
老子還以為沒日沒夜的吐納修鍊，畫符布陣，就能提高實力。
他娘的，老子怎麼連揠苗助長的故事都給忘記了，這不是挖坑自己跳么？
不過也不能怪他們父子倆，鬼能想得到老子這幾天會遇到這種屁事！
越是這樣，我就越得早點把女鬼降服，否則以我的境界，根本耗不起。
祁大爺吃完飯，泡了兩杯茶水。
「曉飛，你剛才說有什麼事情來著？」
我接過祁大爺遞來的茶水，淺酌了一口，濃烈的茶香讓我精神一振。
「祁大爺，是這樣的。前兩天我來招魂，沒想到卻招來了那個女鬼。原本我以為我能搞定，沒想到……」
隨後，我把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前前後後全部敘述出來，祁大爺端著杯子，眉頭越皺越深。
整個過程，他沒有插一句話，只是時不時喝一兩口茶水，便沉吟不語。
直到我說完，祁大爺才低嘆一聲。
「曉飛，你不該插手的。」
「啊？」我愣了愣，「祁大爺，你這是怎個意思？我們不是道士么，捉鬼降妖是責任也是義務。況且……」
「不用說了，這不是你能對付的。」祁大爺打斷了我的話，「曉飛，你被它困住了，不論我怎麼說，聽到你耳中的也不一定是原話。」
困住？
我滿頭霧水，「大爺，你說明白點！」
「有些事情，我沒辦法說明白。」
祁大爺苦笑一陣，伸出手指，在茶杯里沾了一些茶水點在書桌上。
可是，他又用手把茶水抹掉，書桌上只留下一個淡淡的痕迹。
我懵懵懂懂，根本看不明白。
祁大爺見我不解，呵呵笑道：「曉飛，如果我說，我已經把女鬼的來歷告訴你了，你相信嗎？」
「啊？」我微微一驚，「可是，你沒說啊！」
「不，我說了。」祁大爺指著桌面上的茶水印記。
「我的話就好比這一粒水珠，聽到你耳中的卻是剩下水痕。水還是水，只不過被我的手指抹掉了。」
我依舊糊塗，訕訕的撓撓頭，「祁大爺，晚輩愚鈍，打不來啞謎。」
祁大爺露出深奧的笑容，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
「曉飛，你並不愚鈍。只不過有的時候你太累了，肉身亢奮，精神疲憊，世間的虛虛實實，就難以摸清，陰魂也有機可乘！」
我腦海里回味著這句話，忽然眼睛眯了起來，「要知道，陰鬼的手段可是很多的。」
「鬼……迷眼？」我低聲說道。
「孺子可教。」祁大爺滿意一笑，「曉飛，記住了，御鬼一道，千變萬化，千萬不可泥足深陷。跳出來看，你便會明了。」
我呢喃了一聲，縮眉沉思。
祁大爺淡淡一笑，「曉飛，你把兇手懷疑了一個遍兒，但有沒有想過，其實兇手是你自己？」
「……」我打了激靈，「大爺，我自己是兇手，不會吧？」
「哎，說不定別人也是這麼想的。」祁大爺給茶杯里添了些熱水，輕輕一吹，騰起一層霧氣。
恍惚間，我似乎又悟明白了他的一些意思。
「祁大爺，多謝了！」我站起身來，朝著祁大爺行了一禮。
祁大爺淡淡的擺擺手，「行了，我就是胡說八道了幾句。我知道你還有疑問，去用實踐來解答吧，這樣你會對我道門了解的更加透徹。」
我連連點頭，祁大爺說的不錯，哥們就是太嫩，過於自負。
他喵的，不就是個天生道骨么，老子就飄飄然了？
天賦好算個屁，經驗值為零，遇到高級陰鬼，不照樣給別人玩弄於鼓掌之間？
我告別了祁大爺，讓他幫忙給東叔問個好，便匆匆離開了火葬場。
祁大爺端著茶杯，目送我離開，忽然扭頭對著角落陰影一笑。
「東子，你說我們是真實存在的嗎？」
陰影里亮起一圈紅色的光暈，東叔叼著一根香煙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看著我離去的方向，苦笑搖頭：「說不定，此時我們正在他的夢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