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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三九章 忙碌的年關

  朱琴很快答道:“那是黛玉的《題帕三絕》第二首,全詩是‘拋珠滾玉隻偷潸,鎮日無心鎮日閑。枕上袖邊難拂拭,任他點點與斑斑。’我最喜歡《紅樓夢》裏的詩詞,這些要熟悉些。”


  羅勇笑道:“朱琴,你真的不錯。我要不讀大學,就是喜歡你,我可能也不敢說出來。”


  朱琴羞紅臉笑道:“怎麽會。好了,別耽誤挖筍的大事,可能一會兒我們就要回去了。”


  羅勇一笑,很快起身道:“朱琴,你不要動手,這裏好好休息,我就到下麵挖筍,不走遠。”


  羅勇說完,將披著的外套取下放在石頭上,拿了鋤頭就要下去。


  朱琴忙道:“羅勇,你別管我,我跟著你,看著你挖!”


  羅勇笑道:“傻瓜,你來我們家,我怎麽可能不管你?那你小心些!來,我牽著你!”


  可能愛情的力量和運氣,接下羅勇挖的幾處都很順利,幾乎沒有落空的地方。


  “朱琴,你知道嗎,我們挖竹筍也是很講究的。一根竹子下麵至多挖一處主根,挖完了要將土填回,不能把竹子所有的主根都挖鬆挖斷,這樣竹子才不會損壞。”


  羅勇邊挖邊說道。


  朱琴見羅勇隻穿著一件T恤挖筍,臉上都是汗珠,實在心疼。


  不一會兒,上麵傳來羅勇母親的聲音:”羅勇,朱琴,我回去了,你們要不要回去?“


  朱琴聽到不遠處雙蓮的聲音問話聲:”伯母,就回家了哪?我們也馬上回家。“


  羅勇忙道:”媽,你先回去,我和朱琴馬上回!“


  朱琴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四點半鍾,在外麵好像還早,但是在山上的竹林裏,好像確實開始昏暗了。


  很快朱琴見雙蓮母女兩個過來,背簍裏都有不少竹筍。


  “朱琴姐,怎麽樣?”


  雙蓮笑問道。


  朱琴笑道:“我真沒用,挖了六個,手都起泡了,就沒有挖了。”


  雙蓮笑道:“你們都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哪受得了。羅勇挖了不少吧?”


  羅勇笑著提了蛇皮袋子,笑道:“不多不少,我和朱琴的一起應當有三十斤。”


  幾個說笑著來到剛才休息的地方,羅勇將袋子裏的筍都放進背簍,一個人背起,又讓朱琴將兩個鋤頭自己拿,然後一行四人下山。


  十多分鍾後,幾個人已經下山到雙蓮家,雙蓮問朱琴要不要來自己家睡,羅勇說已經收拾好房間。


  羅勇帶著朱琴回家,羅母已經準備好了熱水,讓兩個人稍休息去洗澡換衣。


  朱琴上山穿的是羅母給的一雙舊布鞋,說是羅勇的姐姐送的。現在回來,羅母由拿了洗澡的拖鞋,在家穿的毛線鞋。朱琴見羅母這麽客氣,實在感動。


  天漸漸陰暗,羅勇幫朱琴提了熱水去澡,點好燭光,讓朱琴先去洗漱——沒有電燈,朱琴實在有些不習慣,方明白了翠竹為什麽這麽大的決心將房子建到鎮上。


  朱琴洗漱好出來時,天已經全暗下了,羅勇的父親還有哥嫂也已經回來,雖然燈光昏暗,但是家裏很快熱鬧起來。


  山裏沒有任何現在化的娛樂項目——主要是沒有電,就是有現代化的東西也用不上。


  不過,吃過晚飯後,讓朱琴有些驚訝地是,羅勇會拉二胡,他父親也會。


  朱琴一直以為,二胡是高雅的城裏人有文化的人才會的。


  羅勇的父親會拉《社會主義好》,本地的民謠《十二月格》。拉《十二月格》時,還唱了起來,朱琴覺得實在有趣。


  燈光昏暗,可是羅勇拉二胡時不用看琴弦,拉《敖包相會》,朱琴聽得有些心曠神怡。


  八點多鍾時,大家都進屋子休息,羅勇讓朱琴睡自己的房間,怕朱琴害怕不習慣,讓冬兒陪住。


  可能上午走了這麽多山路,下午又在山上挖筍,朱琴躺在床上,很快進入了夢鄉,而且一睡到天亮。


  朱琴醒來時,見冬兒在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出去了,一看時間,已經七點鍾,忙匆匆起來。


  朱琴整好一身出來時,飯桌上已經擺好碗筷,羅勇的嫂子已經在庭院的竹篙上曬衣服——看來已經是要吃早飯的時間了。


  廚房裏,羅勇和母親在準備早飯菜,已經都弄得差不多了。洗漱好的朱琴於是幫忙端才出去,放鴨鵝的羅父也回來了。


  幾個要出去幹活的很快吃完飯,裝好要帶去的飯菜,還帶了家裏挖的筍和兩隻鴨子出去,說工地的老板說要買鴨子帶回家,竹筍先放翠竹的幼兒園。


  吃過飯,陽光升起,朱琴要洗衣服,羅勇拿了自己衣服,將朱琴帶到雙蓮家旁邊,那裏有一大一小兩眼井,邊上都用大青石圍著,此時雙蓮也在,朱琴讓羅勇放下衣服一起洗,可是羅勇堅持洗,還是雙蓮開口笑著說自己和朱琴一起幫忙,羅勇才放下衣服笑著說自己回去清理衛生。


  雖然住在山腰,但是羅勇雙蓮兩家用水確實方便。雙蓮說,這井水洗衣服,冬天不冷。兩家還都有竹筒的水通到廚房邊,天然免費“自來水”。


  朱琴洗完衣服回來,見羅勇和母親兩個人將屋子裏的所有桌凳都搬了出來清洗,兩個孩子也在幫忙。朱琴才記起,今天已經是農曆十二月二十一了。龍川的習俗,過小年前,要把家裏的衛生徹底搞幹淨,朱琴突然覺得有點想家了。


  不過和羅勇在一起的感覺的實在好,朱琴知道,等羅勇開學後,下一次見麵都不知道會是什麽時候了。


  羅勇更是如此,戀愛的感覺真的好,尤其在自己家裏。


  下午,朱琴依舊陪著羅勇去山上挖筍,隻不過,羅勇不讓朱琴帶鋤頭,說朱琴昨天手挖得起泡。


  一人勞作,一人不時遞水穿毛巾擦汗,愛的滋味,讓羅勇和朱琴沒有山上奔波的勞累,也沒有冬天的寒意。


  朱琴雖然沒有在農村生活過,但是來到這裏,沒有太拘束,做什麽事情都隻要力所能及,這點讓羅勇的父親哥嫂十分敬重。雖然她和羅勇還是戀愛關係,可在他們心裏,已經沒有把朱琴當外人,而且覺得朱琴這麽出眾的一個城裏人,又這麽的工作單位,竟然不嫌棄羅勇不嫌棄這個家,就如深山來了金鳳凰一樣,都很感動。


  愛情有時沒有任何界限。


  這幾天在羅勇家的生活,朱琴覺得實在開心,也目睹了羅勇確實是一個很能幹而且很勤快的人,做飯洗衣搞衛生挖竹筍,還陪朱琴聊天拉奏二胡,心疼心動。


  二十三日一早,雙蓮要出去幫翠竹——當街日的翠竹一家三口忙,這些天尤其忙的厲害。


  羅勇要送朱琴出來上班,還要將這些天囤積在幼兒園的那些冬筍賣了,所以七點半時,幾人隨了三個做工的人一起出去。


  今天的當街日,三個家庭都有不錯的收入。


  羅勇家的冬筍不少,留了十來斤給朱琴帶回家,賣了二百一十二斤,四百二十四元,加上兩隻雞賣了九十多元,一共收入五百多元。


  雙蓮家賣了竹筍一百四十多斤,還有二十個鴨蛋,一共賣了三百多元。


  賣完竹筍還早,羅勇依舊在幼兒園吃過中飯,送朱琴去搭二點半的車離開後,才和幾個當街的族人回家。


  雙蓮今天沒有回去,因為幫翠竹賣雞鴨,還要在幼兒園準備中飯,喂雞喂豬。因為雙蓮知道,翠竹家祖孫三代人,除了要賣雞鴨,喂養這麽多雞鴨,還有三頭豬,且分在兩處,都有些忙不過來,況且翠竹還在鬧喜呢。


  晚上,翠竹將這些天所有的賬目都算了一下,告訴奶奶和父親,說除了留二十多隻雞鴨,給那些定了的人,還有二十六隻雞十二隻鴨子,現在已經賣出去的雞鴨收入一共三千七百多元。


  三千多元,這是一個讓蕭天寶和奶奶很興奮的數字。


  縣城雞場已經很快不再進雞,所以蕭天寶販雞的生意到二十五日是最後有一天。蕭天寶說,這次自己一個人去,要販兩擔雞,讓雙蓮到時到醫院門口幫忙接雞回來。


  翠竹讓雙蓮這些天都留下幫自己,因為從二十六開始實在忙碌,翠竹告訴了這些天家裏要做的事情:二十六日要賣完至少三擔雞鴨,二十七日要家裏整理衛生,二十八日有鎮上好幾個單位上班的人說來買雞鴨,二十九日早上六點半鍾殺家裏養的豬,七點半左右要撈魚——蕭天寶說,至少可以賣三十多斤魚。八點前後,不單要將家裏要賣出的雞鴨挑到鎮上出賣,還要先在家裏稱好那些已經交了定錢的二十多隻雞,近二十隻鴨子。其中李丹老公要的那些,也要挑到鎮上。


  那天四個人,至少要分在三處:家裏要留人等鄉裏的人來拿雞鴨,街上要有人賣雞鴨賣魚,幼兒園要等留人等李丹老公來裝雞,蕭天寶要去賣豬肉——除了村裏的人來家買肉,肯定還有剩肉要去街上賣完。


  忙碌的年關,也是收獲的高峰季節,辛苦而快樂。


  二十六日的當街日,羅勇依舊出來賣冬筍,這次共有一百六十多斤,雙蓮家六十多斤,多數先由羅勇的父親還有哥嫂先帶出來放在幼兒園。


  現在幼兒園放寒假,翠竹每個早上八點左右要去幼兒園喂雞喂豬。


  這次雙蓮的母親出來了,賣完了竹筍,也幫著翠竹奶奶賣東西。


  今天羅勇家除了賣冬筍,還帶了六隻鴨子五隻雞,如果能夠賣完,可以收獲六百多元。


  朱琴告訴翠竹和羅勇,說自己單位其他三人要買雞蛋鴨蛋回去過年,讓他們可以將家裏要賣的雞蛋鴨蛋,二十九日上午送到自己單位,大概可以送一百個左右,沒有這麽多同村的人也可以。


  當街日分外忙,朱琴這些天雖然都在單位,但說上麵有年末檢查,沒有空去翠竹家,也沒有空陪羅勇。


  十二點多鍾時,幾家要賣的東西已經賣完,都一起在幼兒園吃飯。


  說笑之中,翠竹說,下半年養雞鴨如果順利,收入不錯。大家都有同感。但是奶奶還是擔憂地說,雞鴨至多養今年這個數字,太多了還是不踏實,因為最擔心雞鴨得病。


  羅勇道:”如果雞一旦發現有生病的,一定要隔離開來,而且雞窩要全消毒,養得多要隨時給雞窩消毒。“


  翠竹道:”上半年是不可能養這麽多雞鴨的,我們家勞力有限,奶奶說得對,至多養二百左右是極限。現在過年時賣的鴨子,九月份買小鴨,線雞七月開始買。希望明年這個時候,我們這裏的房子建好了,看能不能換輕鬆賺錢的方法。“


  雙蓮的母親道:”翠竹,明年少養點,你不要這麽拚著做事賺錢。雙虎交代了,他不在家,你是有身子的人,就是明年六月生了孩子,也要出了月子才行。暫時守著幼兒園,別把自己累壞了。“


  翠竹笑道:”媽,你放心,我知道,我這不是在想輕鬆的法子嗎?要是我生了孩子,明年下半年我準備請兩個老師,省得雙蓮這麽辛苦。明年我們建好了房子,就要操心雙蓮找對象的事情了。“


  雙蓮害羞地說道:”嫂子,就你取笑我。“


  羅勇的母親笑道:”論年紀,雙蓮現在也可以找對象了,我們的雙蓮這麽出眾,一定要挑一個好的,至少也要有技術或會做生意的,也不要嫁遠好。羅勇的爸爸說,等我們的新房子建好,在一樓接點木器活。閑時打點木器,有活幹就幹活。羅勇結婚的東西,他會做好,反正我們家裏有杉木。“


  翠竹笑道:”伯母,伯父是不怕的,出來肯定比在老營盤好幾倍。大哥現在學裝模板,以後也應當有活幹。現在建新房子的多,有木匠泥水這門技術,都是搶手的技術工。“


  羅勇也道:”媽,搬出來總有辦法的。我們至多苦這幾年,以後我們幾個人賺錢養一家人,就是不能奔小康,要過一般的生活,無論怎麽說都不可能辛苦的。“


  羅勇母親道:”羅勇,還有一件大事媽還在糾結呀。你和朱琴的事情,也不知道她家要多少彩禮。等你畢業後,媽希望你們早結婚,我和你爸的任務也就完成了。“


  翠竹笑道:”伯母,你放心,羅勇結婚,肯定有賺的。朱琴是他們家唯一的女兒,她哥哥嫂子又不在我們本縣,彩禮的事情,你和伯父完全不用操心,是不是啊,羅勇?“


  羅勇笑道:”媽,都什麽年代了,你老是擔心這個。我和朱琴的事情,你和爸爸別擔心,至多結婚時你們幫我辦酒席,其他的事情我和朱琴自己會想辦法,還有一年多呢。“


  眾人說說笑笑,羅勇和母親還有嬸子告辭先回老營盤,奶奶和蕭天寶也先回家。雙蓮留下在幼兒園幫著收拾,備好豬食,和翠竹一起清理衛生。


  五點半鍾時,整理好一切正準備回家的翠竹和雙蓮,見外麵幾個背著背包還提著大小包的人,正向幼兒園走來。


  雙蓮和翠竹一陣驚喜,因為其中有一個很熟悉,那就是帶兩人一起去打工的康侯英。


  雖然還有幾個妹子不認識,但是翠竹雙蓮很熱情地招呼幾個妹子進來坐。


  康侯英讚道:”翠竹姐,雙蓮,你們的幼兒園辦得真好,我給你們帶東西來了,是雙蓮的哥哥騎自行車送到我們廠裏的,還有一封信。“


  康侯英很快將一包東西拿出來,又遞過信件。


  因為已經不早,幾個打工妹都急著回家,翠竹雙蓮於是叫康侯英和幾個打工妹子,二十九日當街日的中午來這裏吃飯,眾人都笑著答應。


  天色已陰暗下來,翠竹和雙蓮也來不及看信,就和雙蓮帶了東西回家。


  二十七日,翠竹雙蓮和奶奶還有蕭天寶都在家整理衛生,因為一直忙碌,家裏雞鴨多,前幾天雙蓮又回去忙碌了,所以還沒有清洗桌子凳子。


  一家子忙了一個上午,總算把家裏的衛生弄好了。


  ------題外話------


  人活在世上,可以沒有很多,卻惟獨不能沒有希望。希望是人類生活下來的重大價值,是人類進步的不竭源泉,是成功與勝利的必要保障。有希望之處,生命生生不息,光明長存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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